“這是我現在的弟弟納爾特,他是個好孩子。”看見芙蕾婭,斯諾將抱在懷裏的納爾特遞了過去,因為昨天的事情納爾特的心情一直不好。

芙蕾婭撫摸著懷裏的天鵝,帶著斯諾往裏面走,說實話她很意外斯諾居然會跟著喬回來,她是知道喬對她給他挑的未婚妻不滿意的，但是那又怎麽樣？他的能力不足以管理好雪之國,他的未婚妻可以。

比起大兒子，她確實不喜歡小兒子,她不喜歡懦弱的人,可那畢竟是她的兒子，她也不可能不愛他，只是更多的還是恨鐵不成鋼而已,對未婚妻不滿意卻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斯諾的目光從回來後就不說話的喬身上飄過，發現這對母子之間的關系還真是僵硬。

喬和芙蕾婭打了個招呼就獨自離開了，連他好奇的斯諾也沒興趣了，盡管斯諾和他夢裏的朋友很像。

“芙蕾婭，他不適合成為一個國王，我想你應該看出來了，他不適合管理一個王國。”斯諾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按理說這樣的事情他是沒有資格說的，那畢竟是芙蕾婭的家事，但他真的喜歡芙蕾婭，也不希望這對母子最後反目成仇。

“我知道，所以我給他找了個有能力管理這個王國的未婚妻，他不喜歡我給他準備的未婚妻，但是卻連說不的勇氣都沒有，其實如果他真的站到我面前，說他不願意繼承這個王國不願意娶不喜歡的妻子，我會放過他的，但是他沒有。如果到他十八歲生日時他還沒有站到我面前，那麽他的一生就由我決定了，當一個傀儡國王吧，而且到那時候，我也將不再承認那是我的孩子。”對於小兒子，芙蕾婭早就想好了，可是讓她失望的是從定下未婚妻到現在，他都沒有和她說不，雖然當初致力於培養大兒子對小兒子的教育有點放松，但芙蕾婭怎麽都沒有想到喬一個王子居然會長成這樣。

他想自己果然是白擔心了，當年二十歲的芙蕾婭就將一切做得很好，如今的芙蕾婭更是不可能需要他擔心，他喜歡芙蕾婭，不就是因為她的性格麽。

十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斯諾帶著納爾特轉了不少地方，尤其是繁華的地方，他想納爾特是不會願意出現在人多的地方的，這是難得的體驗，不會有下次。

給喬準備的生日舞會兼訂婚典禮很快就到來了，處在天鵝湖外的天鵝是可以變成人類的樣子的，只是那樣的話時間很短，很快就又會變回來，但是這樣的舞會斯諾是需要參加的，而納爾特作為天鵝的話不適合出現，不樂意離斯諾太遠的納爾特在舞會開始前就變成了人類。

穿越那麽多次，斯諾也參加過不止一次這樣的舞會，當芙蕾婭走到他面前的時候立刻主動伸出了手微笑，“美麗的王後，有幸請你跳一支舞嗎？”

芙蕾婭難得露出本該屬於少女的羞澀，將手搭在斯諾的手上走到中央，原本等著看王後會選誰作為舞伴的男士們紛紛失望了。

作為一個失去丈夫而看上去又年輕漂亮的王後，有不少貴族男士都想要趁著舞會和她來一曲，可惜的是芙蕾婭的性子太過驕傲，除了去世的國王竟從來不曾和別人跳過舞，她當初沒嫁人時可是迷倒了不少男士的，沒想到唯一一次走下王座挑選舞伴竟選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年少的夢總是最美好的，無論結果是什麽，歡喜的憂傷的，斯諾啊，你一定不知道你承載了我所有的夢，在你死後，我將我曾做過的夢全部都想了起來。看，我終於和我心中的王子跳舞了，謝謝你補全了我的遺憾。”舒緩的音樂響起，芙蕾婭踏著步伐輕聲說。

“那你不是很幸運？要知道很少有人能遇到心目中的王子的，同樣，再次見到你我也很高興。”斯諾同樣彎起嘴角，其實他們這對舞伴看上去挺不適合的，斯諾的個子不高架子不大，只差不多和芙蕾婭一樣，這讓他們看上去有點奇怪。

“哪裏幸運了，為了這一刻，我從開始做夢起，整整等了一百多年。”說到這裏芙蕾婭長長地舒了口氣，一百年啊，她居然這麽久都沒有放下，她是知道自己的性子的，驕傲而固執，她知道那不是愛情，夢裏的人給她的從來不是愛情。

一支舞跳罷，斯諾對芙蕾婭笑笑，松開她的手走回角落，那裏納爾特正無聊地坐著，也有淑女們來請他跳舞，只是無一不是被他那性格給嚇退了。

“人類的聚會真沒有意思。”納爾特撇撇嘴。

“說不定人類也是這樣覺得我們天鵝的生活的。”斯諾一聽就笑了出來，“納爾特，過幾天我們就離開這裏吧。”

“好啊。”

斯諾正和納爾特說著話，今天宴會的主角終於出現了，只是喬理都沒理自己的未婚妻走到芙蕾婭面前，“母後，我不願意娶伊莉莎做我的妻子，對不起，我不會娶她。”

熱鬧的大廳一片寂靜，斯諾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芙蕾婭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兒子，揚起下巴擡手就是一巴掌，“再說一遍。”

“我不會娶伊莉莎。”喬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他還是堅持說了出來，他不想一輩子都這樣。

“我一直在等你到我面前說不，但是你一直沒有那個勇氣，我唯一沒想到的就是你居然會在這樣的場合拒絕即使你昨天晚上來和我說都沒有關系的，你居然在這樣的場合拒絕，既然你不願意娶伊莉莎，為什麽不早點站出來？喬，你真沒想過你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的話，讓伊莉莎有多丟臉麽？”芙蕾婭很憤怒，但是聲音卻依舊平穩，“如此不負責任的懦夫不配做我的兒子，你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你必須離開雪之國的領土，我以王後的名義，驅逐你，永遠不得回來。”

喬想過自己反抗芙蕾婭的後果會很嚴重，但絕對沒有想過會這樣嚴重，他也沒想過這樣會對伊莉莎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他總是想得太簡單。

“伊莉莎，過來。”芙蕾婭轉身放軟了聲音叫過站在一邊微笑著看著這場鬧劇的姑娘，對周圍噤聲的人群宣布，“驅逐王子喬，今天起伊莉莎將成為雪之國的王儲。”

這是芙蕾婭原本的計劃，也和伊莉莎說好了的，如果喬沒有勇氣站到她面前，那麽伊莉莎將會嫁給喬，而同時她也會成為雪之國掌握實權的王後，如果喬站到芙蕾婭面前了，那麽喬將成為一個普通的貴族，而伊莉莎將成為雪之國的下一任女王。

喬在這樣的場合給伊莉莎沒臉，那麽他也不用再待在雪之國了，之前說好的那些全部都作廢。

讓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繼承王國，這樣的事情芙蕾婭不是第一次做，自然不會介意，至於那些大臣們怎麽想，那和她沒有關系，她是對這個王國負責的，不是對那些大臣們，伊莉莎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女王。

“斯諾，我發現我有點討厭喬了，他很溫柔，很善良，和你很像，但是你絕對不會像他這樣對待別人，我都能看出來，那個叫伊莉莎的人類很尷尬，不過她做得很好。”喬並沒有看到躲在角落裏的納爾特，因而他也不知道他就這樣失去了他原本的朋友。

……其實納爾特，作為經常喝天鵝打架甚至連雌天鵝都打過的你是沒有資格這樣說的，好在天鵝的世界很簡單，沒有人類的這些覆雜，痛過了之後最多就是不理納爾特了，也不會在天鵝族群中被嘲笑。

喬第二天就帶著少部分行李離開了王宮，他的天鵝朋友卻沒有來送他，他有些失望地詢問站在芙蕾婭身邊的斯諾，斯諾卻只是疏離地微笑，“納爾特不喜歡不負責任不為他人著想的人類。”

這句話斯諾是故意說出來的，他就是在刺激喬，他瞧不起他，單純有，善良也有，但是同樣也太任性，任性得不顧場合不顧後果。

喬的目光瞬間就黯了，長這麽大，他真正的朋友就只有納爾特一個，但是現在卻連這一個都沒有了，不過他不會後悔的，他承認在那樣的場合說出來是他的錯，但是之前沒有勇氣，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說不，他不會後悔的。

光從這一點上來看，喬確實是芙蕾婭的兒子，同樣固執。

喬離開以後，斯諾也很快就帶著納爾特告別了芙蕾婭，他記得納爾特說好的，要帶他去看和他長得一樣的黑天鵝們。

幾個月的時間，斯諾是真的覺得自己老了，看過了黑天鵝，也看過了很多其他在天鵝湖不可能出現的動物，斯諾終於決定帶著納爾特回去了，不過回去時他又去見了一次芙蕾婭，然後告訴她自己可能不會再離開天鵝湖到外面來了。

雖然不怎麽能理解，但是他知道自己對芙蕾婭很重要，他回家了，總比他死了這樣的消息要好。

回到天鵝湖斯諾就不想再動了，在外面活動了大半年真的夠了，以前喜歡亂跑喜歡和天鵝們打架的納爾特也不願意出去了，兄弟兩個每天都窩在窩裏睡大覺。

“伊斯拉長老？”

“斯諾，你應該出去走走，就算不願意離開太遠，那到天鵝湖轉轉也不錯，很多小天鵝都很想念你的。”

好吧，你贏了。面對伊斯拉長老那雙認真慈祥的眼睛斯諾不得不妥協了。

傍晚時分，圍在斯諾身邊的小天鵝們陸陸續續都回家了，斯諾打了個哈欠，將頭藏到翅膀下睡著了。

納爾特之前去找水草吃，但是帶回窩卻沒有發現斯諾，問了其他的天鵝才知道斯諾去天鵝湖玩了，只是他在窩裏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斯諾回來，他想斯諾是不是又趴在天鵝湖裏睡著了？

是啊，斯諾又趴在天鵝湖裏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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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諾死後，納爾特又在天鵝湖待了一段時間，然後就離開了。

他們一直相依為命，除了他出去的那段時間幾乎都和斯諾在一起，現在突然只剩下自己真的很不習慣。

在外面，他看到了離開了雪之國的喬。

納爾特沒有去雪之國，因為斯諾說過，不要讓芙蕾婭得到他的消息，斯諾的話納爾特都乖乖記住了。

喬真的長大了很多，同樣長大了很多的納爾特一眼就認出了當初那個單純任性的孩子。

一只天鵝和一個人，居然就這樣一起流浪了。

喬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面對那些對他有好感的姑娘也只是笑著拒絕，努力不傷到她們的心，比起他，納爾特就直接多了，面對想和自己生蛋的雌天鵝，納爾特從來都不理會。

斯諾說不可以欺負雌天鵝，所以他只能不理會而不能趕走她們。

他們一直在流浪，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天，喬走不動了，納爾特發現自己也飛不動了，這才找了個靠近湖泊的地方住了下來。

他再也沒有回天鵝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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