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特回來了。

斯諾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像往常一樣趴在湖面上,張開翅膀就飛了出去。

納爾特出去一年多，斯諾的心卻一直提著,擔心他們會遇到猛禽，擔心他們會遇到獵人，擔心他們會生病,而現在終於都回來了，唔！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給他帶一個弟媳回來呢。

“斯諾！你這只＠＃￥％＆￥％＠＆＃的笨天鵝！你的羽毛呢？！”納爾特回來看到斯諾很高興，但是下一刻他就暴怒了，舉起手一下一下惱怒地拍在斯諾背上，而斯諾只是趴在那裏，溫和地看著長大了不少的弟弟。

別看很兇狠的樣子，其實納爾特的力氣一點都不大，斯諾甚至連疼的感覺都沒有,他知道納爾特一直就是這樣，他不可能真的傷害他，不過，估計尼古拉斯長老要倒黴了。

納爾特為什麽這麽生氣？因為斯諾身上的羽毛少了很多，翅膀上的都還在，要不然斯諾也沒有辦法再飛起來，但是背上麽……光禿禿的看上去很難看，有點像男孩子堅硬的短發，直直地豎著，讓原本漂亮的黑天鵝看上去異常狼狽。

斯諾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一覺睡醒就發現自己變了個樣，他猜尼古拉斯長老應該趁他睡著了之後拿剪子剪走了他背上的羽毛，如果是拔的話拔下第一根他就該痛醒了。

現在背上的羽毛已經長了不少了，他猜尼古拉斯長老一定沒有料到還沒長好納爾特他們就回來了，不過他自己脾氣好不代表他沒有怨氣啊，他現在都不敢變成人類的樣子了，你能想象一個男的穿著的衣服像肚兜一樣後背完全是空的嗎？

“納爾特，外面好玩嗎？”等納爾特終於消氣了變成白天鵝趴在一邊，斯諾擡頭蹭了蹭他的脖子問道，“有沒有遇上危險？”

“……我在外面看到了和你一樣笨的黑天鵝，和你一樣又笨又難看，成群結隊的，看你可憐，天鵝湖只有你一只黑天鵝的份上，我們出去生活吧。”外面有其他的黑天鵝呢，這樣斯諾你就不會一直獨自一個了，這樣不好，“而且那裏也沒有少見多怪，見識淺薄，沒見過黑天鵝而整天想拔你羽毛的神！經！病！”

斯諾一下子笑了出來，納爾特對尼古拉斯長老還真的很怨念呢，這好像是納爾特第一次稱呼別的天鵝為神經病，真想問問尼古拉斯長老是不是很榮幸。

“你笑什麽？”見斯諾滿臉笑容地盯著他，納爾特頓時炸毛了，“你以為我是為你啊？我是因為那些很天鵝都太笨了，我一個可以揍一群，而且還沒有長老出來阻止所以才想出去的！才不是因為你！”

“好吧，我知道不是因為我，但是納爾特，這裏才是我們的家，我更喜歡這裏……唔，你可以去找尼古拉斯長老麻煩，你出去這麽久，一定很遺憾這麽長時間沒有找尼古拉斯長老麻煩了是不是？你看，我知道你下面肯定要去找尼古拉斯長老麻煩，我連理由都給你找好了，所以你可以安心地去了，我絕對不會以為你是因為尼古拉斯長老剪了我的羽毛才去找他算賬的！”斯諾一臉認真，說到後面差點又笑出來，尤其納爾特還在旁邊一臉就是這樣的點著頭。

“我當然不是因為你才去找尼古拉斯那個老混蛋麻煩的！我只是很久沒有去踹他的門了而已。”納爾特理所當然地點頭，把斯諾推進窩裏，自己拍拍翅膀飛走了。

好吧好吧，他的弟弟雖然很多時候說話都讓他聽不懂，但是他怎麽能這麽可愛，這麽口是心非！還有尼古拉斯長老，我雖然沒有去找你麻煩，但是我都記住了，現在納爾特連本帶利去討債了，你保重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當沒看見的。

晚上納爾特還沒有回來斯諾就聽到了尼古拉斯長老的淒慘了，據說他現在連翅膀上的羽毛都沒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能飛行了……這真是個好消息！

納爾特又回窩也沒提尼古拉斯長老的事情，而是將一顆蛋推到了他的面前，一臉嫌棄地扭頭，“這是我在黑天鵝群裏撿來的，我一點都不喜歡黑色的小天鵝，看在你和他一樣的份上你養吧。”

是撿來的不是搶來的？斯諾有些狐疑，但還是將還帶著納爾特溫暖的蛋護在了下面。雄天鵝不會孵蛋，但是對蛋的保護還是會的，等明天去找一個孵過蛋的天鵝幫幫忙吧，總不能讓這個運氣不好的孩子死在蛋裏。

晚上一夜好眠，但是斯諾第二天醒來卻有些沈默了，將蛋送給一只剛好在孵蛋的雌天鵝，回到湖面默默望天。

他昨天晚上夢到了他以為不可能夢到的人，那個美麗而張揚的，喜歡穿著一身火紅長裙的年輕女人。距離現在有一百多年了，他怎麽會夢到她呢？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意外，唯獨她，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而且她對他還抱著敵意，就是到最後都沒有緩解，因為她驕傲地挺著背離開了那個王國。

“斯諾，我昨天夢到回來之前遇到的那個人類小崽子了，一看就還沒有成年，哼！”納爾特一邊吃著肥美的水草一邊說著，“你都不知道那個人類小崽子有多討厭，總想靠近我們，如果不是貝拉好奇人類小崽子和我變身之後的區別我才不會允許他靠近呢，昨天晚上我又耍了他，真的是太笨了。”

斯諾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提醒納爾特的好，一般納爾特說誰笨他就喜歡誰，不過納爾特喜歡和那個人類玩嗎？那就不好了，人類對於天鵝來說太危險了。

“我昨天也做夢了，不過我夢到的是一個年輕的人類女孩，穿著火紅的衣裙，像一道耀眼的火焰，很漂亮。”

“是嗎，斯諾你終於要和雌天鵝生蛋了嗎？等你有蛋了，我會保護……不對！不知道哪個愚蠢的雌天鵝居然看上你了，而且我才不會保護你們呢，我只是不喜歡有其他的天鵝靠近我的窩而已！”納爾特話說了一半變了臉色，有些不高興地撅嘴，圓圓的臉卻紅了，別以為扭過頭了斯諾就看不見了。

他們現在誰都沒有找到伴侶，所以還是兄弟兩個一起住，斯諾自己不會找伴侶，而納爾特的性格……想找到估計也還要一段時間，所以納爾特的窩不就是他的窩嘛！

“我不會找伴侶的，也不會生蛋，納爾特要是想要小天鵝的話就自己找一個姑娘吧。”

“……餵！你夢到的那個人類叫什麽名字啊？”納爾特沒有回答斯諾的話，他是真的覺得沒有必要找雌天鵝，生不生蛋也無所謂，天鵝湖裏的小天鵝夠多了，他還有防止有天鵝欺負斯諾這個笨天鵝呢，哪有時間去和雌天鵝生蛋啊，太麻煩了！

“芙蕾婭，她叫芙蕾婭。”這個名字從斯諾口中說出來帶著一種莫名的懷念與欣賞，他喜歡那個張揚驕傲的人。

“斯諾，納爾特，尼古拉斯長老和伊斯拉長老找你們有事情，你們最好快點去找他們，似乎很急的樣子。”美麗的白天鵝落在斯諾旁邊，轉達著尼古拉斯長老的話又飛走了。

“走吧，應該是在尼古拉斯長老那裏，他現在不能飛，應該不會去伊斯拉長老那裏才對。”斯諾這樣對納爾特說，張開翅膀就飛了出去，納爾特撇撇嘴，變成天鵝跟了上去。

尼古拉斯長老的小院很安靜，斯諾飛進去之後發現兩位長老的臉色都不怎麽好，頓時擔心是不是納爾特做的過分了所以尼古拉斯長老準備懲罰他了？要是這樣的話等一會兒得照顧好納爾特了，希望他不要說什麽氣人的話才好。

納爾特進來之後狠狠瞪了尼古拉斯長老一眼，後者摸摸身上絕對不屬於天鵝本身的衣服無奈地又摸摸胡子，“納爾特啊，別生氣，今天找你和斯諾過來是關於斯諾的事情。”

“斯諾怎麽了？老頭，你想幹什麽？！”

“納爾特啊，先安靜下來，聽尼爾把話說完。”伊斯拉拍拍納爾特的肩安撫道，示意尼古拉斯快點說。

“斯諾是天鵝湖出現的第一只黑天鵝，我知道外面有很多黑天鵝，但是天鵝湖從來沒有出現過，就是史上記錄的資料中也沒有，除了斯諾，所以我才會研究斯諾的羽毛，昨天本來基本肯定了，我想去找斯諾的，結果沒想到你回來了……”

他就說，為什麽尼古拉斯長老表現得那麽不靠譜，就算是研究狂人也不應該總是追著他不放的，原來竟然是這樣。

真正關鍵的尼古拉斯長老還沒有說出來，但是斯諾卻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這麽倒黴吧？“那麽我送給雌天鵝孵的那顆屬於黑天鵝的蛋呢？”

“他出生之後應該也還是白天鵝，只要是在天鵝湖破殼的，斯諾，我知道你已經猜到了點，很遺憾，我終於找到原因之後卻沒有辦法，在你的身上，時間的流速是其他天鵝的十倍。在天鵝湖裏天鵝的生命是外面的兩倍，能活四十到六十年，但是你的身上，只能是四到六年，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老了，即使你看上去還像其他三歲多的天鵝一樣。”

“這不可能！”

“納爾特！”斯諾落在納爾特的肩上按住想要跳起來的他，鎮定地轉向尼古拉斯長老，“找不到原因？”

“沒有原因，似乎本來就應該是這樣般，這很奇怪，所以我很遺憾，沒想到到最後得出的竟是這樣的結果。”因為斯諾的事情，尼古拉斯長老在天鵝們面前的形象都毀掉了，但是這樣奇怪的現象可能會讓這只黑天鵝孩子有危險，身為一個長老他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孩子。

“我知道了，多謝長老一直以來的堅持，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斯諾一邊鎮壓著不甘心的納爾特一邊感謝著。

他以為他變成灰狼那一世活得已經夠短了，原來還可以更短的嗎？可是納爾特怎麽辦？這樣得罪人的性格納爾特怎麽辦？

“長老，我會和納爾特好好說的。”

“我知道，他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納爾特，如今正紅著眼眶站在那裏，似乎尼古拉斯長老一動就會撲過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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