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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岑教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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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鹹腥的粘稠液體噴灑在臉上,岑空嘔血的畫面在木嬈嬈的眼前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她什麽都聽不到了,只能看到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口中噴出,有一半噴在了她的臉上。

“教、教主……”

木嬈嬈的聲音在顫抖,應該說她的全身都在顫抖,泛紅的眼眶裏,淚水在快速的凝聚。

平時殺個雞都不敢的她,雖然在不久前也算“開過葷”,見識過屍體。

但都不及岑空在她眼前噴血,帶給她的震撼。

木嬈嬈是個看到別人傷口都會感同身受紅眼眶的人,更別提朝夕相處了這麽久的岑空。

人在什麽情況下會吐血?

木嬈嬈亂糟糟的腦子裏胡思亂想,胃潰瘍?肝癌?那肯定不至於噴血。

……岑空,他不會,要死了吧?

一瞬間,她的頭皮都麻了,就像是被拔了插銷的機器人,停止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只會機械性的重覆手邊正在進行的動作,幫岑空擦嘴邊溢出的鮮血。

事實上,岑空這些天筋脈一次次的崩壞,又一次次的重建,並且,由於木嬈嬈帶著他每天晚上都去地裏幹農活,有效的紓解了滯澀在丹田的真氣。

因此,岑空因走火入魔而紊亂的筋脈,已經條理的差不多了。

至於頻繁發作的疼痛,則是滅聖心法第九重,重塑丹田時必須承受的痙攣,筋脈裏的雜質聚集到了一起,就等著最後一次發作,嘔出來就好了。

順利的話,岑空吐完這口血,再睡一覺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可偏偏,因為木嬈嬈無意識的給他擦嘴邊溢出的鮮血。已經吐出來的血,原原本本,一滴沒少的給他抹回了嘴裏。

岑空:“……”

他想說:別擦了!

他一張嘴,木嬈嬈剛好順手一擦。

岑空一吸氣,一口血就吸進了氣管裏。

岑空:“……咳咳咳。”

她存心要嗆死他!

氣管裏進水的滋味可不好受,岑空咳的太陽穴一凸一凸的。

岑空覺得,木嬈嬈這是故意往他嘴裏摟血,他掀起眼皮就要瞪她。

他一擡眼,就看到了木嬈嬈默默無語兩眼淚的樣子,源源不斷的眼淚順著嚇得刷白的臉蛋往下淌。

岑空楞生生止住了差點飛出去的眼刀子,重重的閉了一下眼。

木嬈嬈以為他疼的要翻白眼了。

“嗚嗚嗚嗚”

淺淺溪流逐漸凝聚成大顆大顆的眼淚珠子,劈裏啪啦的砸在了岑空的臉上。

岑空的咳嗽逐漸平緩,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木嬈嬈,啞聲道:“哭什麽?”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木嬈嬈情緒更激動了。

“教、教主。”

木嬈嬈摟著岑空的上半身,泡在冰冷的河水裏。

她怕岑空“失血”過多會覺得冷,於是就把看似身材頎長纖細,其實滿身肌肉的岑空緊緊的抱在了懷裏,雙手在他後背和手臂上來回搓,希望他能覺得暖一些。

木嬈嬈哭的眼淚鼻涕一起流,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教、教主啊”

“你、你別練這個破、破功了!葵、葵花寶典說、說出天來,也就讓人斷、子絕孫,這個、這個破《滅聖心法》是,是讓人死啊!”

“都、都吐血了!武、武林高手,像梅、梅超風,都、都是吐血,就死了……”

木嬈嬈上輩子看過的武俠巨作裏,每個武林高手,被打了一掌之後,一定要吐一口血,吐血多了,就代表這人要領便當了。

看到岑空血噴的這麽兇,她不由得也往壞處想,哭的更傷心了。

岑空:……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怎麽還開始說胡話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源源不斷的流,木嬈嬈就像一個壞掉的水龍頭。

碰巧,有幾顆垂下的淚珠,剛好砸在了岑空的眼睛上。

他眼睛下意識的一閉。

過了兩秒,岑空緩緩眨了眨眼。別說,眼淚砸進眼睛裏還挺疼。雖說是液體,但卻仿佛帶了木嬈嬈眼眶裏的溫度。

那溫熱的淚珠滲入岑空的瞳孔,待他再看向木嬈嬈時,仿佛憑空為她添了一層柔和的薄紗。

淚珠要是會說話,一定會說:我沒有,你別亂說!我可是正經眼淚!是你自己眼睛被心蒙蔽了!

見木嬈嬈為他哭的直打嗝,岑空居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岑空自己沒有察覺,他笑的眉目都柔和了,從木嬈嬈的角度低頭看他,甚至能感受出一絲溫情。

木嬈嬈:……完了,這是要不好了。

笑著笑著,岑空大腦深處忽的一痛,緊接著,洶湧的記憶猶如鋪天蓋地的海嘯,瞬間席卷了他腦海中的每一處縫隙,強烈的暈眩感襲來,岑空雙眼一翻,就失去了意識。

木嬈嬈眼睜睜看著岑空一個白眼就昏死了過去,她就像打鳴打到一半的雞,抽泣聲猛的一停。

不敢置信的望著懷中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的岑空。

她的大腦很清醒,理智也還健在,她知道,她現在首先要確認一下岑空是否還有呼吸,若是還有呼吸,就要趕緊把他背回家,再找一個大夫來給他看病。

雖然她的大腦很清醒,但她的身體顯然不太配合。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先去探岑空的鼻息,再去摸他頸邊的脈搏。

鼻端還有溫熱的呼吸,頸邊脈搏也如常。

心裏就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木嬈嬈整個人都緩過來了。

還活著就行。

胡亂的摸了一把臉,木嬈嬈一邊抽泣,一邊輕松的背起了一百四五十斤的岑空,瀝瀝拉拉的往家走。

“教主,你醒醒啊……”

岑空就連暈著,潛意識裏都能聽到木嬈嬈的啜泣聲,一聲一聲,直往腦門裏鉆。

此時此刻,在岑空的大腦中,走火入魔前後的記憶正在相互融合。

斷斷續續的記憶就像漫天的星鬥,隨著記憶的交融,一顆顆的星星逐漸被點亮,直到整個蒼穹都閃爍起銀色的璀璨光芒。

潛意識裏的岑空緩緩呼出一口氣,慢慢睜開了淡漠的雙眸。

這段時間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像走馬燈一樣劃過他的腦海,那些記憶太過鮮活,剪影中木嬈嬈的笑臉,仿佛正綻放在岑空的眼前。

岑教主的眉宇不動聲色的微微舒展。

就像一個穩重而冷漠的長輩,做了一個不太現實的夢,夢醒了,他發現這一切並不是虛幻,而是真實存在過的。

夢的大概內容是……“夢回十歲”。

要說這世上最了解岑空的人是誰,那肯定是岑空自己。

他太知道自己十歲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了,性子很獨,嘴很硬,生怕教中人小瞧他,全身都長滿了刺,從來不會好好說話……乖僻、頑劣、討人嫌。

這麽多年,與他相伴最久的,就是《滅聖心法》。

它把他從一個長滿刺的少年,磨礪成一個散發著寒氣的萬年冰山。

而與木嬈嬈相處的這段時間,岑空覺得,與其說木嬈嬈照顧了他一個月,不如說,這個笑起來很溫暖的女子,補給他一個遲來的童年。

釣河魚、掰玉米、養寵物、畫糖人、吃燒雞、逛集市……

若沒有這段經歷,岑教主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經歷。

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與一個人朝夕相處這麽久,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給自己去信任他人的機會。

就算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護法和長老,他也不曾給他們半點信任。

逝去的老教主對他說過,斜教裏無善人。

在他這個位置上,一旦付出的信任失守,那就是身死魂消的下場。

當他在剪影中看到木嬈嬈的那雙眼睛時,岑空就知道。

木嬈嬈,是與他截然不同的那種人。

若他代表的是寒冷與殺戮,木嬈嬈就是溫暖與希望,以及……雞湯面條,玉米餅幹,酥皮點心,臘肉燜飯……

岑教主低垂眉眼,腦海中總結出一句話,她,很好吃。

至於哪種好吃。

岑教主與走火入魔的岑空不同,那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

回想走火入魔的自己在木嬈嬈面前做的事,說的話。

岑教主:……

雖然知道那就是他,毫無遮掩,內心深處的他,岑教主還是覺得,還好,他多活了這麽多年。

就像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越時空,去看自己十多歲的時候,和自己老婆談戀愛的場景。

只能說,你能找到老婆,都是命好,造化成就了你。

既然給了他這個機會,讓他感受到了木嬈嬈的“好吃”,岑教主覺得,他沒有理由把跳進鍋裏的鴨子放生……

十歲的夢該醒了,混輪教的岑空也該回來了。

把濕漉漉的岑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木嬈嬈湊近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麽覺得,岑空的臉色,比剛才還紅潤了一些?連眼眶下的黑青色眼圈好像都淡了?

怕岑空穿著濕衣服睡覺會受風寒,木嬈嬈打算先給他換上幹凈的衣袍,再去請大夫。

然而,給人換衣服並不是一個輕松的活。給小孩換尿布都得費一頓功夫,更別提給一個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人換衣服了。

木嬈嬈小聲默念:“得罪了得罪了。”

舔舔嘴唇,木嬈嬈麻利的掀開岑空的衣袍,手掌懸空,防止自己碰到什麽不該碰的,小心翼翼的解開褲腰上的繩子,木嬈嬈雙手扯住褲腰,慢慢往下扒。

我可什麽都沒看到。

木嬈嬈頭往左偏,雙手只憑感覺往下拽。

待褲子脫到膝蓋的位置時,木嬈嬈了喘口氣,終於扒下來了。

然而,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我自己來?”

木嬈嬈:……???

作者有話要說:走火入魔的岑教主更偏向於他“無理取鬧”的青少年時期,

單說性格,跟他兒子岑小二很像

至於,成年的岑教主嘛……

別忘了,人家後來生了四個喲(我什麽都沒暗示)

岑空:我話不多,只說她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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