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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上祀,不記得的闊以倒回去看一看。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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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維修,應當能找到別的破綻,但找到了破綻踏出了宮門,也不能逃出。

楚歌卻沒想太多。

忙了半天出了一身汗,楚歌擦擦額頭,轉身回屋。

方走了兩步,聽見背後聲響,大地似在震動 ,馬的嘶鳴震耳欲聾。

楚歌緩慢的回身,烈日當空,葉都枯萎。

宮門大開,有人騎馬入內,全副武裝,後背懸著弓箭。

馬在喘氣,停在她跟前。

楚歌擡頭望去,陽光迷了眼。

一高一低。

似臣子仰望帝王,又似子民仰望天神。

馬上之人不是帝王,不是天神。

羅耶。

靜謐無風,羅耶背後又候著許多騎兵,威風凜凜。

這種陣勢,預示著某種場面,楚歌不想去想。

手無意識捏緊,她不開口。

羅耶看著她,終於張了口。

“東楚帝姬。”

楚歌轉頭:“是。”

“打賭麽?”

“女兒之身,無意打賭。”

“倘若硬要你打賭呢?”

“你說了,我是帝姬,你說什麽,我就非要遵從麽?”

“呵……夠倔。”

羅耶沖她揚下巴,莫名興奮。

“今日兵力集結,去往邊境……”

躍下馬,走到楚歌跟前:“你賭誰贏?”

笑了兩聲:“我忘了,你是東楚人,自然是要押自己國家……”

遍體生寒,手腳冰涼。這麽快,開戰了……

羅耶大笑,躍馬離去。

“看好東楚帝姬,不可虧待了她,還有我大哥,照顧好他,畢竟………”

眾人應聲,圍滿了宮殿。

楚歌掃視周圍,緊抿著唇,眨了幾下眼,眨落了眼睫上的水珠。

不知是冷汗,還是淚水。

頭一次,她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從前不會擔憂,只因每每勝仗,兵力強盛。

如今羅耶與羌蕪國聯合,聯合對抗東楚。

不擔心,那是假……

什麽也做不了,那是真……

雲卿與楚言是將領,沖鋒在前,上次見面,不過匆忙一瞬,如今他就要踏上戰場。

不敢再想,轉身,回屋。

奏折扔落,大臣跪了一地,楚惟雍站起:“宣戰了麽?”

“是。”

“情勢如何?”

“兵力相當,只是那羌蕪也加入。”

“靜關其變。”

軍營內。

士兵來報:“將軍,西夜宣戰。”

擡臉:“西夜軍力何處?”

“正向邊境湧來。”

“地圖找來。”

士兵呈上地圖,雲卿看了片刻。

“羌蕪兵力亦加入?”

“是。”

“太子兵力現在何處?”

“邊境東面,此時正在趕來。”

“聽令!”

“在。”

“集結兵力,準備出征。”

“是!”

站起,環顧四周,披上盔甲,跨上戰馬。

明日朗朗,天色甚好。

生死狀已立,戰鼓已擂。

兩軍交鋒,蓄勢待發。

鼓角聲漸起,馬蹄聲愈重。

楚歌在屋內甚至能聽個透徹。

站在木欄旁,憑欄而望,似能看到千軍萬馬,空氣隱有異味。

那是戰爭的味道,硝煙,血腥。

有人扣窗,楚歌回過頭,眉宇未解。

風月安慰:“別著急,至少,我這個西夜人盼著東楚勝。”

楚歌詫異,想想也對,羅耶勝了,他只有死路一條。

風雨悠閑:“看我,輕輕松松就好,這種事,不是我們兩個閑人能幹預的,不防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靜觀其變……”

楚歌面無表情,還是退回了室內,依言坐下。

風月一直在嘀咕,從西夜軼聞說到西夜奇事,把家底揭了個穿,意圖轉移她的註意力。

楚歌汗顏的聽著他抖著西夜歷來國君的糗事,無言以對。

終於受不了了。

“停……快別說了,知道的太多,我怕你殺人滅口。”

風月大笑。

不是他過於淡定,而是見得多了,經歷的多了,早就習慣了。

這些事,也不能激起他心中的波瀾,不過有一件事是肯定,他想活著。

西夜士兵善戰,體力強盛,一天下來,雲卿感到吃力,幸而損傷不多,卻也有士兵陣亡。

如往常一樣,走到他們身邊,深深鞠了一躬。

圓月掛空,頗為明亮。

又是月圓夜,卻無團聚人。

本來沒必要的戰爭,偏被有心人挑起。

西夜本與東楚交好,卻讓羅耶挑動戰爭。

他能得到什麽?百姓流亡,哀嘆遍野。民不聊生。

怎麽看,都不劃算,西夜剛強盛不久,非要來挑釁東楚,一仗下來,免不了耗費國力。

西夜百姓游牧為生,常與東楚貿易往來,這一仗,斷了多少百姓的財路。

野心有餘,遠見不足。

雲卿踱回帳篷內。

懷裏安安靜靜的躺著那方絲帕。

歸,聘。

戰爭方開始,就想著它結束,心裏有了牽掛,歸心就似箭。

他撐開絲帕,對著燭火。端詳良久,折好放進懷內。

燭光吹滅,萬籟俱寂。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到開戰了,團聚不遠了,番外不遠了~

☆、戍人歸

宮內天牢,一如既往的昏暗,不少人來了去,抑或終身不去。

楚行站在天牢中,臉上有了胡茬,眼神渙散。

毫無焦距,不知看向哪裏。

回首往事,富貴人家,紙醉金迷。

驚醒,似恍然一夢。

李公公進來,孤身一人。手裏拿著拂塵,還有明黃的布帛。

他識得,那是聖旨。

皇帝身邊的貼身宦官,一定意義上,代表著皇帝。

行了一禮,語帶恭敬:“三殿下。”

楚行看向他。

李公公展開聖旨,念了出來。

楚行安靜的聽著。

將他貶為庶民,囚於宮外一府邸。

不賜死,便是最大的恩賜,聖旨只他一人知曉,維護了他的尊嚴。

突然很想笑,當初他是怎麽瞎了眼,妄圖謀反?

跪下,接旨。

繁華落盡,往事成煙。

邊關開戰,烽煙處處。

永安城內百姓卻未受影響,整個東楚也沒怎麽受影響。

該勞作還是勞作,該做生意還是做生意。

偶爾談談天氣,或許會談到邊關戰事。

“聽說邊關開戰了。”

“不是年年都開戰麽?”

“今年不同啊……”

“怎麽個不同法?”

“聽說是同兩個國家開戰,倘若贏了,以後邊關百姓都不用受那戰火之苦……”

“倘若輸了呢?”

“不知……”

“你都是聽說聽說,真實情況如何,我們其實並不知曉,就不必在這瞎操心了。”

“說的也對,倘若真打不贏,不是還有我們麽,雖則沒有將士那般好功夫,卻也能禦敵啊,不信護不了國……”

“就是就是……”

邊關各事,都未真正讓百姓知曉。

像有一堵墻,這堵墻由將士所築。

隔絕了生死,一邊風吹日曬,血雨腥風。

一邊平平安安,寧靜祥和。

農田裏的百姓放下鋤頭。

“今年戰爭來的早,往年可都是秋收時分。”

“盼著他們早日歸來,若是趕在秋收前回,還能與我們共同慶祝豐收。”

楚歌呆在殿內,果真如同羅耶交代的那般,給予她厚待。

不用整日牛羊肉,不用自己燒熱水。

每日有新鮮果子,甘甜的葡萄,特有的蜜瓜。

還有從未見過的果酒,芬香撲鼻。

還有伶人在院內歌唱,西夜特有的音樂,歡快活潑。

風月在隔壁也受到了款待,常常舉杯邀明月,半夜歌唱。

似那最後的瘋狂。

不知是壓抑,還是興奮。

囚在此地,外邊戰事一無所知。想問問外面的仆人,卻因語言問題而作罷。

就像有魚刺梗在心裏。

有時靠在木欄上,可以聽見巨大的聲響,大地似在震動,是萬馬奔騰的氣勢。

夜晚時,遙遙一望,能看到軍營的點點光亮,不知是敵方,還是我方。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常常睡到半夜,突然驚醒。

因而白日裏精神總是不好,似那拉的緊緊的弓弦。

楚歌在院內坐著,此時正是傍晚,有些許微風。

風月突然問道:“能求你一事麽?”

楚歌擡頭,手裏還捏著一根草。

“何事?”

“倘若我被羅耶賜死了,有時間去我墓前看看,我怕被人遺忘。”

楚歌擰著手裏的草,無意識的扯了下嘴角:“說什麽呢?”

風月笑:“做個準備。”

“你是西夜下一任國君,雖被羅耶囚在此地,可他現在並沒有理由來殺你。”

“他這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就怕他一個沖動啊……”

“別想的過於悲觀。”

“恩,我知道,若是東楚贏了,那我就可離開此地……”

他靠著窗戶,眼神明亮。

楚歌看不見他的動作,出聲安慰,既是安慰他,亦是安慰自己。

“想開點。”

每隔幾日,便會有士兵送來信件,稟報戰事。

敵方兵力如何,我方傷亡多少。

通常是勝多敗少,幾封信函給朝堂大臣吃了一劑定心丸。

戰事持續兩月有餘,今日突然來了一封雞毛信,十萬火急。

楚惟雍拆開,信中言敵方突然多了兩萬兵馬,我方暫時落了下風,近幾日接連敗退。

這封信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只朝堂人心惶惶,民間也開始議論紛紛。

楚惟雍緊急調了南方的精兵強將去往邊關,就算加急出發,也還是需要幾日路程,就是不知在這幾日內,形勢會如何變化。

風月也聽聞了這個消息,外邊的仆人聊天時說到此事,滿是激動與興奮,楚歌自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

東楚接連敗退。風月聽到這句話,楞了一下,走到窗邊喚了聲楚歌,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知道了,只是徒增煩惱,那不如,不告訴。

在西夜待了多久,楚歌已經記不清了,只是記得每日的三餐。

傍晚時,去院中坐一坐,望著宮門,盼望著它能打開。

聽不到消息,楚歌索性不去想。

找仆人尋來了手帕與絲線,開始刺繡。不知不覺已經落了一堆絲帕。

日升月落,天明天暗,就這麽與世隔絕,真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蓄勢待發,只等機會,這可用來形容風月。

每日安分的呆在殿內,飲酒睡覺,看似頹廢,卻不知他在計劃。

為人狡猾,楚言曾這樣形容風月。

所言極是。

夜晚,仆人都已睡下,大概是看這二人安分,院內居然無人把守。

風月走至窗邊,拿手輕輕推。鐵索箍著,自然推不開。

窗旁是桌子,他挪開桌子,笑了。

多虧羅耶的一句好好厚待,仆人送來了許多吃食,又有小刀等物品。

窗戶推不開,還有墻壁。

他便用小刀,整日挖墻,又怕露餡,便用歌聲掩蓋,居然無人發覺。

兩個月,終是挖出了一個洞。

他不由得想起在東楚時,有說書先生說,昔日有囚徒越獄,邊用木棍在地面挖了個通道。當時覺得稀奇,便記在了心裏,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說是挖的洞,其實不準確,墻是磚石所築,他是使磚塊松動,從而挪出了一個洞。

鉆出洞外,幸有鐵索,讓他得已攀爬。借著月光,順著鐵索,跳出宮外。

地面是沙子,摔下並不疼。他回頭看了一眼,暫時無法解救楚歌,轉回頭,朝前走去。

半夜時分,羅耶正在營內看地圖,突然有人闖入。

定睛一看,差點懷疑是在做夢。

“王兄?”

“喲,還知道喚我一聲王兄,不錯。”

“你……”

“我怎麽出來的?”

風月微微一笑:“稍候再告訴你。”

羅耶震驚:“來人。”

見不得光的事做多了,便有些心虛,尤其這種夜半十分。

無人來,羅耶慌了。

風月又笑:“你是不是打算明晚半夜就秘密將我毒死?可惜你晚了一步,相信天命麽?”

羅耶驚恐,拔出彎刀,拼命朝風月砍去,生生砍在他左肩。

風月挨下,不動聲色。

黎明時分,突有士兵闖入軍營。“王子,東楚大軍打過來了,那雲卿率領軍隊,突圍了我方精兵……”

“王子……”

他進入帳篷,驚駭出聲:“快來人……”

風月不見的消息,楚歌在天亮知曉。

外面鬧鬧哄哄,她不得不走出去看看。

旁邊的宮殿大開,沒了鐵索。

有人在下面,神色焦急,不知說些什麽。

她往前望,宮外赫然一串腳印。

風月逃了。

楚歌忍俊不禁,就知道他沒那麽安分。

傍晚時分,那群人依舊在議論,神色更為焦急。

楚歌趴在窗前看,直覺仿佛有事發生。

馬蹄聲明顯,她奔下樓,宮門大開,風月進來,風塵仆仆。

仆人跪下,楚歌詫異。

風月走到她身後,她回頭,眼神疑惑。

“你看。”

楚歌眨了下眼,不知看什麽。

背後一只手,將她往前推,楚歌向前走,擡頭看。

落日餘暉尚在,天空依舊漂亮。

晚霞燦爛,沙子金黃。

馬蹄聲愈來愈近,眼神聚焦。

有人奔來,馬蹄揚起,鬃毛飛揚。

金黃的陽光下,她看清了面容。

笑著朝前跑去。

風月手依舊在她後背,她向前跑,頭紗輕輕拂過手背。

轉過手,任憑頭紗劃過掌心,如一陣風拂過手畔,清清涼涼。

轉過身:“來人,回宮。”

“是。”

夜晚的風涼爽,楚歌迎著風奔去。

雲卿躍下馬,手臂有一處長長的傷痕,發絲不再整整齊齊,衣裳不再潔白無瑕。

笑容卻依舊,似暖暖春風,溫柔和煦。

他看著你,所有情義都在眼中。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他卻是征戰沙場的將軍。

心有萬卷書,卻挽弓做征夫。

離別尚久,此時相見。

采薇采薇,曰歸曰歸。

夕陽西下。

戍人歸。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追文的小天使辛苦了,正文在這裏就完結了,婚後生活放番外裏。

比心,感恩,多謝支持。

☆、番外一 青絲共枕眠

近日永安有三大事。

第一,雲將軍以少勝多,又立了戰功。

第二,雲將軍因家族之事,貶了官職。

第三,帝姬要成親了。

“雲將軍回來了?”

“是呀,擊退了羌蕪國和西夜二王子的軍隊,自此邊關該安寧了。”

“那為何貶職?”

“立了戰功是一回事,家族之罪又是一事,戴罪立功,貶了官,好像是去當個文官。”

“可惜了……”

“可惜啥?聽宮裏的侍衛說,雲大將軍仿佛很開心……”

“或許這正是他喜歡的呢?”

“說不定……”

“誒,最近西夜國的大王子登基,帝姬就要成親,莫不是去和親?”

“想什麽呢?怎麽會是和親。”

“那駙馬是……”

“雲卿。”

“!”

十月十五,天色和暢。

易賞易玩易娶親。

紅妝十裏,與民同慶。

昌平帝姬,於今日出嫁。

民間一片喜慶,不少人都換了新衣,繪了妝容,候在車馬隊列旁。

碰到外邦的友人,頗為自豪:“我們帝姬今日出嫁,嫁的是我國大名鼎鼎的將軍。”

友人跟著樂呵:“恭喜啊!”

可也許,他們並未見過楚歌。

楚惟雍新贈了一處府邸,頗為雅致,雲卿帶領全府搬了進去。

青竹與姜姨忙著布置,全府上下忙的昏天黑地。

“椅子擺好,左邊一點……”

“伶人準備好了麽?”

“房間,快,去打掃打掃……”

楚言在這時突然出現,頗為悠閑。

“你們家公子呢?”

“書房裏。”

楚言踱過去,偷偷看了一眼,吉時未到,雲卿還在準備 。

紅衣墨發,翩翩公子。

正在看著文帖,手在發抖,神情緊張。

捂著嘴憋回笑,退出,回到宮中。

丞相與楚容在清點嫁妝。

楚容終於采詩歸來,一時頗為感慨,不過一年多時光,昔日的小妹便要嫁為人婦。

傷感過後,亦會開心,畢竟她有一個好歸宿。

又想到了楚惟雍,賜婚的當晚可是喝了一夜的酒。

為人父親,又怎會不傷感。

前日的筵席,楚惟雍不斷的叮囑楚歌,缺什麽就告訴葉宋,讓他來宮裏拿。

呵斥那什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鬼扯。

楚言聽著聽著忍不住插嘴:“雲卿不會讓昌平受委屈的,父皇放心。”

是呀,雲卿怎會舍得讓昌平受委屈。且有三個男人在她背後,有膽也不敢。

“昌平,起床了麽?要準備梳妝了。”

“二哥,好了。”

宮女捧來了婚服,由數百繡娘繡出。

後面緊跟著宮女捧著首飾。

金步搖,腰帶,玉鐲,玉佩……

依次進入朝陽殿,房門闔上。

琴瑟與宮人替楚歌梳妝換衣。

華美的婚服映的人面桃花,點上花鈿,繪上笑靨。

一瞥一笑都是美。

楚歌轉過身,笑了笑。

琴瑟整了整她的衣袖:“帝姬坐下,我來替你整理發髻。”

玉梳放在發上,一梳到尾,願相伴至白發齊眉。

趁眾人沒發覺,琴瑟抹了眼角。

還記得第一次抱起楚歌時的場景,轉眼間……

替她帶上最後一支步搖,拿起楚容制的團扇。

窗外熙熙攘攘。

葉宋大喊:“吉時已到。”

容樂長公主已侯在門外,扶著楚歌的手,向前走。

雲卿負手站在殿門口,回答著宮人稀奇古怪的提問。

雖則表面不動神色,可內心已是十分焦灼。

終於得以放行,他理了理發冠。

擡頭望去。

卻扇遮著,自然看不到面容。耐著性子走上前,從容樂手中接過楚歌,卻不能有肢體接觸。

上了花轎,楚言楚容護送著花轎前往府邸。

楚惟雍本不必去,卻也騎著馬,跟著前往。

一直冷漠的楚止也跟去,可謂是個奇跡。

出了宮門,才感覺民間的喜慶,賀喜聲此起彼伏。

已是初冬,路邊的柿子樹掛了柿子,倒像是天然的紅燈籠。

隨行的宮人分發紅包及紅棗蓮子。

“早生貴子……”

“白頭偕老……”

孩童們激動的大喊,楚歌想探出頭,卻礙於禮制。

突然門簾被拉開,楚言道:“與百姓打個招呼如何?”

楚歌看著窗外,沖眾人點了點頭。

一時沸騰。

車馬入府,九盞宴席開始。

觥籌交錯,歌舞升平,言笑晏晏。

禮已行過,楚歌端坐在屋內,好奇的打量屋裏的擺設。

紅燭紅幔,陳設像極了昭陽殿,卻又不一樣。

坐在床邊,看著紅棗桂圓,忍不住笑了。

偶然瞥見桌上一個木盒,走進一瞧,居然附有字條。

“若餓了先吃些填填肚子。”字跡像是雲卿所寫。

楚歌打開,都是她愛吃的糕點。

不知不覺,天色已昏暗,雲卿周旋在眾位賓客之間。

此前彈劾他的官員也來了,不停的賠罪道歉。雲卿只好一一接受。

青竹,楚言,楚容三人幫忙擋酒。

羅兒在昨日陪了楚歌一天,如今還在幫忙。

尚書家的糙公子湊過去,磕著瓜子:“你夫君呢?”

羅兒頗為平靜:“我和離了。”

嗑瓜子的動作一頓。

“離了好,反正有更好的。”

羅兒奇怪的看他一眼。

終於從賓客中撤退,身上已帶了許多酒氣,雲卿怕楚歌會不習慣,卻又舍不得換下婚服,便吹了吹風,讓酒氣散了些許。

輕輕推開屋門,紅燭搖曳,楚歌趴在桌邊熟睡。

雲卿歉疚不已,走過去,抱起楚歌,好好看了看她,雖則今日已看了個夠。

拆掉發髻,拔掉發釵。

雲卿將她放在床上,桂圓紅棗等已被拾起放在桌上。

動作弄醒了楚歌,雲卿吻了吻她。

“醒了。”

“你回來了。”

“恩。”

“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

楚歌將頭埋進他懷裏:“大婚。”

一只手繞到她身後,解了腰帶。

“在邊關時,我就在想,什麽時候能將你娶回,如今像是個夢。”

臉上被親了一口,楚歌笑著看他:“還是夢嗎?”

外衣被脫下,楚歌驚覺,緊緊抱住雲卿。

面上落下一吻,雲卿安慰:“不怕。”自己手卻在發抖。

少女的馨香惹人沈醉,雲卿吻著楚歌的脖頸,一只手順著後背游走。

解了肚兜,衣物墜地。

胸前有了異感,楚歌顫了一顫,換來輕柔的細吻。

身體亦有了反應,細碎的聲音溢出,引得雲卿動作更甚。

溫香軟玉在懷,雲卿克制住,放柔了動作。

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不去想,唯有肌膚的觸感真實。

幔帳開始搖曳。

極致的感覺讓人沈淪,顧不得溫柔與耐心,一輪又一輪糾纏。

燈燭幾滅。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一,船戲廢

☆、番外二 花燈

婚後的第一個除夕,楚歌極為興奮,第一個在民間的除夕,還有身邊的夫君。

小年的那一天,雲宅在大掃除,雲卿被招進了宮。楚歌占用了雲卿的書房,倒騰著做幾盞花燈,懸在正廳外的院子裏,那裏有幾株梅花,正是掛花燈的好地方。

青竹怕竹子鋒利割破了她的手,提前將竹條打磨了一番。

楚歌編著圓形的框,容姨挑亮了旁邊的燈盞,青竹在一旁裁著宣紙。

“二殿下下了帖子,請公主和駙馬明日去他府上喝茶,說是新得了一個川地的廚子,做的一手好菜,並得了幾首民間詩,請駙馬幫忙去譜個曲。”

“好啊,明日忙完了就和夫君一起去,我曾聽過民間的采蓮曲,咿咿呀呀的很是柔美。”

楚歌突然回過神來:“那豈不是還要有歌女來唱?”說完就苦了臉。

青竹趕緊的解釋:“皇家樂曲自然是由宮廷樂師演奏,夫人放心,除了您,其他人在我們家公子眼裏都是雌的!”

“……”

雲卿坐著馬車回到家,揉了揉太陽穴,楚言又拉著下了一會兒棋,這會兒已是巳時過半,天上的月亮正亮。

小廝剛開了門,容姨就領著青竹過來:“駙馬跟著奴婢去廚房喝碗熱湯吧,公主特意熬的,現在味正足。”

雲卿臉上綻了笑:“夫人在哪?”

容姨指了指書房:“在裏面鼓搗花燈呢,說什麽自己做的有氛圍,偏生做了一天只有一個成型。”

“好,你們先下去歇息吧。我自己去廚房就可以,你們也忙了一天。”

雲卿去了廚房,雞湯的濃郁快要充滿整個院子。心滿意足的喝了碗湯,準備去書房看看自家夫人的花燈究竟做成了什麽模樣。

順著回廊往前走,院子裏的臘梅極香,夜晚霜氣重,連霜都染了香。

輕輕的推開門,楚歌趴在桌上貼宣紙,紙上繪著花鳥圖案。

門一響,楚歌就擡頭,興沖沖的拿起手裏的花燈:“快過來看!”

得意的神情讓雲卿失笑,配合的坐在旁邊,熟門熟路的將楚歌攬在懷裏。

雲卿的懷抱很暖,楚歌忍不住蹭了蹭,索性把頭埋在了他懷裏。

雲卿一手抱著她,一手拿起花燈,做的真是有模有樣。

親了親她的額頭:“很美,明日陪你掛在院子裏的臘梅上,需不需要我再做幾個。”

楚歌也是這麽想的,就要起來去準備紙筆。手不小心碰到雲卿,立刻就被握在溫暖的掌心:“怎麽這麽涼,要不要生個火。”

“不用了,一會兒就該歇息了。”

一邊說著一邊縮進雲卿懷裏:“還是有些冷,我再暖暖。”

雲卿更貼近了她,一手開始在紙上繪畫。繪的是一大片蘆葦,上面一輪圓月,一個女子回頭而望,只是寥寥幾筆的白描,卻也得了個大概神似。

又有一副是大紅的背景,前面是一身嫁衣的女子,還是幾筆白描,意境卻已全出。

雲卿想了想,想到成親第三個月時,楚歌領著自己去郊外看新開的桃花,桃林太密,走著走著一不小心撞在了樹上,桃花簌簌而下,紛紛擾擾,提筆畫下。

又畫了幾副,覺得足夠了,便輕手輕腳的做起了燈框,敷上宣紙。

不經意間低頭一看,楚歌儼然已經睡熟。小心的抱起她走向臥房,剛在床榻坐下,楚歌便不松手,下意識摟住他。摟的雲卿起了火,趕緊放好,出了房間透氣。

最後還是把花燈都帶來了臥房,他想一擡頭,所戀的人就在眼前。

屋外萬籟俱靜,屋內一片安然。

楚歌是被雲卿叫醒的,他揪著她的鼻子,親親她的嘴唇,點一下,再點一下。

楚歌被煩的睜了眼,雲卿的臉就湧入眼簾,很和煦的微笑,這一下,楚歌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迷迷糊糊的紮進他懷裏,雲卿抱起她:“好了,今天還要去二哥府裏,花燈昨晚已經做好了,我們在門外掛好吧。”

楚歌擡起頭,剛睡醒的眼睛亮晶晶,雲卿忍不住,又去親了親。

賴了好一會兒,兩人才真正起床。

青竹已經在花燈裏放好了蠟燭,楚歌這才發現,燈上的每一個畫面都似曾相識。

青竹早就發現了,默默的閃在一邊,一瞬間覺得自己也是該有個媳婦兒,想來自己是個糙漢子,做不來如此詩情畫意的事兒,還是算了,畢竟,娶個媳婦兒還要花錢。

掛好花燈,雲卿替楚歌戴好帽兜,牽著她的手走出門外,剛好開始下雪,飄飄灑灑,雪落了他們滿頭,乍一看,就像白了頭。

就這樣走著走著啊,就從青蔥,到了白頭。

作者有話要說: 2017年的最後幾天,小夥伴們新年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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