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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式神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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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書翁腰板一挺,淡然道。

“小生游蕩多年,未有定處,於一座小山下的鎮子當中習得一故事。傳言山中育有一大妖,那妖怪性情乖張,暴躁易怒,卻又奇醜無比,背生雙翅,若不幸遇見,生死難料。”

“那會我未聽從意見,徑直朝向山頂進發,路上,我還遇見許多聞所未聞的植物,我便將他們悉數記載了下來,山上還有很多小動物偷偷註視我的行徑,好像很疑惑我的做法。”

“兔子、松鼠、猴子……好多的小動物,一個個都親切無比,讓我感覺怎麽可能會有大妖怪?”

“我一步步將山中景色觀賞完畢,正向走出大山,可卻怎麽也找不到來時的路,我猶豫了一會,突然眼前冒出了一只大妖怪,他的臉上印有面具,背生雙翅,巨大無比。”

“正當我以為要死在這裏時,卻未曾料到他竟然走到我面前,一言不發走到我身後,繼而向我擺了擺手,意思要為我指路下山。”

“我跟在他的身後,同樣沒有說話,慢慢的,我看到了來時的小路,在最後離別之際,我看到了面具下的臉龐,英俊而瀟灑,就像是這座大山的山神。”

“至此我便看清,謠言止於智者。若非眼見為實,切不可輕易伸張。”

“我們兩個人的承諾若細究,也不過是口頭之言,無從證實,你若真想反悔,我也無法你分毫。”

“小生不過是一個式神,經過召喚方才能進入凡間,因此即便被人欺騙,我也無力回天。”

“這樣說來,還不如跟隨本心,興許還能結個善果,豈不美哉。”

話一講完,青媚狐一臉呆滯,神情詫異,無所適從。

料她如何也沒有想到,一目書翁竟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既然你已經想到這些,那你又何苦答應我的承諾?”

一目書翁定了定神道:“小生游歷四海,未曾拖欠過人情,姑娘將我喚入人間,看遍山水,品遍人情,了解到世俗,也欣賞了景色,也是有恩於我,小生與姑娘的承諾,且就當還恩罷遼。”

青媚狐無言以對。

若說這一目書翁愚鈍,可卻對人情冷暖掌控得一清二楚。

但若說他伶俐,卻始終放不下君子言行,頑固不靈。

極品至極,難以對付。

段咫聽罷,頷首微笑,透漏著些許賞識:“本以為你孤高自傲,不成想也是有自己的行事原則。”

“雪女,努努力,我段宗喜歡這樣的人才。”

“明白,宗主!”雪女回答完畢,轉頭看向一目書翁:“既要以音會友,那就盡管放馬過來吧。”

“好,還請姑娘賜教了!”一目書翁收回悠閑,定了定身子。

忽然,一架古琴置身於前。

“此琴名為九霄環游琴,是我在游歷當中所拾,琴聲悠揚,婉轉動聽,是古琴當中的極品!”

“小生所要彈奏的曲子乃是先秦的大師伯牙所做,名為《高山流水》,伯牙在荒山野嶺當中酣暢淋漓之時,一樵夫經過,只聽得幾個呼吸,便能將其中的意味盡數之處,何為峨峨兮若泰山,何為洋洋兮若江河,伯牙頓覺知己在前,難過的是,這位樵夫比他先行離去,伯牙便摔琴絕弦,再不碰音樂。”

“高山流水遇知音說的便是如此!”

話罷,一目書翁端坐於前,雙手撫琴,凝神定氣,似在與古琴互動般,暢懷不已。

“嗡……”

聲音四起,飄灑如星,美妙之聲,不絕於耳。

或恬靜如山間溪流樹木,

或歡唱如從中鳥鳴蟲動,

或驚鴻如瀑布下墜,聲勢浩大,

或清冷如寒冰灌體,冰寒至極,

間或高昂、間或低沈,似漂浮在雲端,又如沈寂於 大海,縹緲靈動,變化多端,唱遍人間百態,聽遍世間百聲。

琴瑟緊密結合,協奏則酣暢淋漓,分樂卻又各領風騷。

高山流水,如臨其境。

黑羅煞眾人沈靜其中竟無法自拔,這聽起來和顏悅色的琴聲,卻如同驚鴻之水般聲勢浩大。

天地也為之變色。

烏雲開始籠罩在上,黃沙飛揚,狂風卷集。

一股強勁的力量撲面而來,青媚狐不由得感覺胸口一陣憋屈,意識出現了混亂。

驚魂未定的她望向一目書翁,在感覺琴聲卻已不像往常那般平靜。

無形當中,好似有一位手持巨劍的男人,伴隨著琴聲而來,劍中透漏出的與琴聲別無二致,時而狂傲,時而婉轉,令人捉摸不透。

“歘!”

一劍劈出,殺氣四溢,上至九天雲霄,下至羅摩地獄,無可匹敵。

這劍意直指雪女,撲面而來。

“高山流水固然寓意重大,可面對巾幗巨將迎敵作戰也不過是螳臂當車。”雪女手握長笛,玉手置於笛孔,小口輕輕吹氣,只聽得笛聲順勢而發。

與高山流水充斥的書生氣息不同,雪女的笛聲似乎是久經沙場般激烈而宏偉,聲勢之大如同萬馬齊喑,勢不可擋。

節奏明快的笛聲如同掙錢擊鼓一般激烈昂揚,鬥氣蓬勃。

恍惚當中,似有一位身披甲胄的女子手持長刀,飄逸般行走於戰場當中,長刀與美女,構成了這戰場上極為罕見的一幕景觀。

持刀女揮舞著手中長刀,劈砍向持劍男子,刀劍相拼,火花四濺。

刀鋒和劍意此刻在虛空當中開始了交戰。

持劍男子一開始還有些許抗衡之力,隨著持刀如雷般的轟擊之後,漸漸敗下陣來,由之前的緩慢應對,逐漸變得力不從心。

反觀持刀女,氣勢不減反增,鬥得對方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突然,持劍男大喝一聲,鼓足全身力氣將持刀女弾在一邊。

兩邊對峙在虛空當中,恢覆身形。

持刀女英姿颯爽,瀟灑如星。

持劍男風流倜儻,儒雅至極。

遙望過去,頗有一股玄幻色彩。

黃沙漸漸退去,月光照向雙方。

雪女與一目書翁對峙在半空,持劍男與持刀女也是如此。

“鏗”

雙方繼續開始了博弈。

持刀女子刀鋒愈加淩厲,其強大的氣勢似乎能將持劍男子砍作黃沙,屍骨無存。

刀劍交錯之聲不絕於耳,讓人完全忘卻這原來只是一場音樂的交鋒。

持劍男收回儒雅之勢,揮劍反擊,靈巧的劍法欲要將刀法中的破綻找出,從而一擊斃命。

火星四射的虛空當中,像極了打鐵花的場面。

短短幾個呼吸,兩位就已經交戰了幾百個回合。

一目書翁雙手一撫,琴弦快速擺動,頃刻之間,婉轉的琴聲充斥著整個小鎮,仿佛一抹小溪流入山間一般清涼,不由得讓人感覺心脾清爽,身心愉悅。

這琴聲婉轉動聽,讓人感覺如臨其境,卻又無法觸碰,只由得它靜靜地在身體當中流動,無法動彈半點。

似收到琴聲的變化,持劍男的力量仿佛也是收到了加持一般瞬間暴漲,與之前羸弱的樣子簡直天壤之別。

持劍男的儒雅氣息蕩然無存,轉而變得陰險無比,狠辣至極,速度也是驚人般快。

劍意變化間便到達了持刀女面前,這劍意狠辣至極,仿佛要將這虛空刺出一個大洞。

劍意當中充斥的殺意似又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刀女的氣勢盡數淹沒,化作自身無盡的力量。

雪女並未感到絲毫慌張,玉手輕撚,笛聲悠揚,回蕩在虛空當中,訴說著將士們以身報國的赤膽忠心。這片熱情,隨刀女的笛聲逐漸升華,肅殺之聲竟開始漸漸消散,換做一股柔和的氣氛縈繞在半空當中。

但,戰場之上,越是沒有動靜,便越是危機四伏。頃刻間,如同陷阱重現一般血腥滿地,屍骨遍野。

無數的敵軍與戰士交纏在一起,弒殺之聲似從不會停止一般,哀嚎遍野。

“咻!”

持刀女大步流星,踏空而起,一個踱步上前,肅殺之意溢於言表。刀鋒所及之處,無不透露著戰場中的殺意。

“轟!”

刀劍相撞,轟鳴不斷,餘威震蕩開來,卻也是殺傷力十足。

兩者相對幾呼吸後,兩敗俱傷,皆化為灰燼,消散於半空。

“唰!”

忽然,刀中斯還有餘威尚且存留,一把小刀在無形當中沖向一目書翁。

“怎麽可能?”一目書翁冷汗直流,見此情形,不得不將古琴放起,掏出身上所帶毛筆,虛晃幾下竟完成了一件防禦。

小刀的刀鋒並未有所退縮,與大刀相比絲毫未減士氣。

“哢嚓”

鋒利的刀刃硬悍在了書生剛布的防禦之上,瞬間文字防禦便支離破碎,但一目書翁依舊毫發無傷,畢竟這一下打破防禦已經足以耗盡小刀全部的力量。

空間瞬間寂靜下來!

一目書翁呆滯片刻,最終釋然一笑:“不成想姑娘技藝如此之高,小生甘拜下風”。

談話間,他便將古琴收回,將毛筆置於袋中,收回了虛空棋盤,緩緩落在段咫面前。

“閣下大將屬實技藝國人,小生心服口服。”

段咫望向他,眼中似有精光乍現,隨即一聲精神力探出“你還有底牌吧?”

“閣下何出此言?”一目書翁滿臉驚詫。

段咫講道:“你自身的實力與之三重實神想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何面對四重天武境的雪女卻變得如臨大敵?我觀摩你們的打鬥,你似乎故意降低了持劍男子的實力,刻意讓與雪女。”

一目書翁淡然一笑,釋然一般望向段咫,久久不語。

“當真是大人物也,閣下如此慧眼識人,實力定非小可。”

“我也是試著猜猜,不足為奇。”段咫搖手,隨即說道:“此番動作,唯一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重鑄肉身!”

“確實。”一目書翁並未隱瞞,肯定道:“肉身重鑄又是何等艱難,尤其是我等式神,更是難如登天,我這天賦又比其他式神特殊,武穴波動微乎其微,真不知普通方法是否能夠助我恢覆。”

“若閣下能傾囊相助,有辦法達成小生願望,小生甘願做牛做馬,在所不辭,不過我也想見識一番閣下是否有讓我托付的實力。”

重鑄肉身,恢覆人體,將永遠脫離式神空間,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類,永遠不再受人召喚。

每一位式神的終極夢想便是如此。

但,式神肉身又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凝練出來,即便是天武境巔峰的他,努力了數百年也不過是半肉身化,在凡間停留的時間也有限制。

只要對方能夠幫助他重鑄肉身,那他在世俗間就沒有了時間限制,到時候找尋修覆傷勢的寶物也方便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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