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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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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結束,安特瑞斯等人返回學校。

值得一提的事情是喬伊也跟著回來了,在寒假二王子曼圖爾的作為使得南方緊張的局勢安定下來,在多方考量下克爾特學院願意重新接納獸人學生。

會有這樣的決定是南方貴族們的施壓,南方獸人實在太多了,他們必須進行疏導,也必須安撫本地獸人的情緒,那麽學校開放學生入學會是個很好轉移焦點的手段。

本地獸人會開始準備孩子的入學考試,非本地獸人也會為了孩子或者經濟狀況考量,離開太過擁擠的南方到其它地方定居,或是為了新學期返回原本居住地。

這有助於減緩獸人們的焦躁,讓他們自主地回歸正常生活。

能夠重新回到學校喬伊當然是開心的,但他三年級下學期和四年級上學期的課完全沒上,他被迫重讀三年級,正好現在是下學年,他可以跟著學弟妹的班一起上課。

大概是為了證明克爾特學院是一所公正、包容的學校,除了讓原有的獸人學生回來學校,還宣布下學年將開放更多獸人學生的名額,不過喬伊認為這是要填補戰士、斥侯學系的損失。

這兩個學系獸人學生最多,在那場狩獵祭損耗得超乎眾人的想象。

進到學校,本來他應該去和三年級學生擠房間的,但有特別人士暗箱作業,他還是和歐帝斯一間房,安特瑞斯回到他快樂的單人房。

「替我向提斯助教道謝。」坐在安特瑞斯的床上,喬伊抱著他在歐帝斯老家那兒買的大型黑貓抱枕,他環顧著房間周圍,發現安特瑞斯這間房的家具也都是全新的。

他和歐迪的也是,可想而知這是出自誰的安排。

疼愛小未婚夫的夏恩娜.提斯小姐。

「為什麽要向她道謝?」安特瑞斯整理著他為數眾多的書籍,分門別類的放進書櫃當中。

「她讓我和歐迪住一間房,甚至替我們弄來新的家具!你這裏甚至還有一張沙發!」喬伊看著窗戶邊的印花小沙發。

「我只是請她行使特權,錢是我出的。」

「你瘋啦?為什麽要花這個錢?」

「我能行使這個特權,為什麽不行使?而且這些也不貴,難道你還想睡被刮花的床板,用被劃得不墊板子就無法好好寫字的書桌?還有會搖晃的椅子,不能放重物的書櫃,還有老舊得連開關門都會卡住的衣櫃?」

「……也不是不能忍受。」喬伊眨眼。

「我不能。」

「……」嬌氣的小少爺!

不對,是老骨董少爺!

「準備一下,等等去餐廳用午飯吧。」整理完書櫃,拍了拍手,安特瑞斯說道。

「你有安潔的消息嗎?我好像很久沒看到她了。」

安特瑞斯點點頭。「稍有耳聞,似乎不太妙。」

喬伊直立的貓耳抖了兩下。「和穆爾?」

「當然,一個抱持著愛慕之心的少年還有高不可攀的公主殿下,你說安潔會不會氣得內傷?」

「唔……」

「這件事情安潔也處理得不太好,她一直在逼穆爾,這讓男方感到壓力,還有不耐煩,上學期就鬧得很僵,這學期不知道怎麽樣,怎麽,你想考慮我們這位聰明幹練的女性友人嗎?」

喬伊嘴角抽搐了兩下。「我只是單純好奇還有關心。」

「哦。」

「真的啦!」看安特瑞斯那擺明不信和敷衍的態度,喬伊連忙替自己辯解。「我只是覺得很久沒看到她所以問一下而已啦!」

「我也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太緊張了。」安特瑞斯聳了一下肩膀。

咬著牙,要不是對方是安特瑞斯這個大魔王,喬伊肯定就把手上的抱枕砸出去了。忍耐、忍耐!

下床,穿上拖鞋,喬伊抱著他柔軟的絨毛抱枕。「我要回去了,歐迪那邊好了再來敲門。」

擺擺手,安特瑞斯頭也不回地整理著書桌,擺放他用的到的一切文具。

約過了十五分鐘,房門被敲響,安特瑞斯正好整理完衣櫃。他打開門,看著已經整理好行李的歐帝斯和喬伊兩人。「我也好了,走吧。」說著,他換上小皮靴,到盥洗室洗了手後,三人一同往飯廳前進。

下了長長的階梯,進入魔法通道,一名少年從後面追了上來,很是興奮的攬住喬伊的肩膀。「嘿喬伊!好久不見!身體還好嗎?聽說你昏迷了整整一學期?」

這是斥侯系的一個學生,和喬伊是同班同學。

不過現在已經變成學長學弟了!

喬伊悲憤地想著,他搥了少年的胸口一下。「別提了!那一學期讓我留級啦!」

少年哈哈大笑著。「哦可憐的學弟,學長會好好關愛你的。」

喬伊對少年露出他的小虎牙。

「哈,不開玩笑啦。」少年對歐帝斯和安特瑞斯打了個招呼。「嘿你們聽說了嗎,我是說你們應該要知道這消息的,畢竟你們和消息中的女主角關系不錯。」

安特瑞斯這才把註意放在這個常和喬伊混在一起的人類學生身上。「怎麽說?」

「安潔拉,和你們感情不錯吧?」少年說道,他左手攬著喬伊,右手摩挲著下巴。「斥侯學系流傳的消息,我覺得挺可靠的,她和她的學長情人分啦,在寒假的時候。」

喬伊吹了聲口哨。「怎麽發生的?」

「你也知道穆爾學長對公主心懷不軌吧?」

一旁安靜聆聽的歐帝斯忍不住開口糾正。「是愛慕。」

少年擺擺手,一臉不耐煩。「誰管他那個呢,追的起的叫愛慕,追不起的就叫不軌!哎呀隨便,反正他就是對公主很狂熱,公主不是去世了嗎,穆爾很傷心,傷心得連安潔拉都顧不上,好像安潔拉去找他,然後痛揍了他一頓,就分手了。」

喬伊誇張地哇哦一聲。「這才是真正的安潔啊!」

少年睇了喬伊一眼。「你好像忘記穆爾家挺有錢的吧?你的安潔拉好朋友被學校記過,弄得不好還可能會被退學。」

喬伊瞪大眼。「這麽嚴重?」

「嘿親愛的,她是痛揍了一頓。」加重了痛的語氣,少年嘖嘖兩聲。「聽說穆爾學長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虧他還是個男人。」喬伊搖頭。

「而且對方還是個魔法師。」少年跟著搖頭。

好笑地聽著兩個小斥侯吐槽著穆爾,安特瑞斯對這個結果也算早有預料,本來安潔拉這麽直這麽急的個性怎麽可能忍受得了溫吞的穆爾,更別說穆爾一開始就沒有和安潔拉好好發展的打算。

這絕對是安潔拉無法接受的。

如果說是時間、空間拉開彼此距離而分開也就算了,穆爾對公主的心態還有付出的精力已遠遠超過安潔拉的忍耐限度,不過他倒是很訝異會這麽早,他以為安潔可能還得痛個半年一年才會願意放手。

難道這個寒假還發生什麽事?

安特瑞斯腦中閃過了一秒鐘的好奇,但很快就被拋開了。

到了餐廳,少年和他們告別去找別人玩耍了,三人一同進入餐廳,安特瑞斯先去占位子,歐帝斯和喬伊則去點餐。百無聊賴地觀看著四周,忽然,一道身影閃進了視線當中,是剛剛他們談論的對象,安潔拉。

她看了安特瑞斯一眼。「我應該可以坐在你身邊吧?」她端著餐盤。

「當然。」安特瑞斯回道。「看來妳這個寒假過得不太好?」

安潔拉挑眉。「怎麽會這麽認為?這個寒假是我度過所有寒假中最美妙的一個。」

聽安潔拉高傲的語氣,安特瑞斯卻不認同她的話語。一看就知道了,強裝出來的漫不在乎,佯裝的堅定和鎮定,明明眼睛就有點浮腫,還有血絲,擺明就是昨晚哭過。

不過他也沒打算去拆穿,這是一個失戀少女的自尊。

「寒假作業做完了?四年級的可真不簡單。」安特瑞斯隨便找了個話題。

安潔拉苦著臉點頭。「就算我有家庭教師,我也得說實在太難了,我才四年級,就得要寫什麽水元素性質的論文,而且為了保證可以過關,我還特地回來學校申請假期進入圖書館的證件。」

「歐迪也說不簡單。」

「不是翻翻教科書就可以應付過去。」安潔拉攏了攏落在胸前的褐色卷發,她抿了一下嘴。「我和穆爾分了。」

「是嗎?下一個會更好。」

安潔拉哼了聲。「那還用說,我這輩子應該不會碰到比他更差勁的了!」

「哦?他幹了什麽事?妳看起來挺生氣的。」

「你知道艾絲翠德殿下去世的事情吧?」她拋出了個問題,但顯然沒打算讓安特瑞斯回答,又徑自說下去。「那家夥一整個寒假都守在學校外面,不厭其煩地想見公主。」

「……」安特瑞斯做出了個不敢恭維的神情。

「等到公主去世,他魂不守舍,不是我要落井下石,公主的離開對我是件好事。」安潔拉坦率地說著,不過壓低了音量。「我以為他會回過神來,但他沒有。」

「似乎是個強大的打擊。」

安潔拉聳了一下肩膀。「我寫了很多信給他,他都沒回,我終於忍不住登門拜訪,你一定無法想象我看到了什麽。」她深吸了口氣。「他居然在做公主的塑像!就在他家的庭院,而且他的房間內全部都是公主的畫像,我的天啊……」

「看來他已經沒救了。」

安潔拉用力地點頭。「沒錯!我要求他停止這種病態的思念,哦或許該說癡戀?隨便,反正就是希望他別再沈溺於這個痛苦,然後我們吵架了,他對我說:『和公主相比妳只是我鞋底的泥巴』,我終於忍受不了,海扁了他一頓,我得讓他知道要尊重他腳底下的土地,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安特瑞斯忍不住輕笑出聲。「沒錯,看來他得到了嚴重的懲罰。」

「我的也不算輕。」

「能在這裏看見妳代表沒事了,對吧?」安特瑞斯問道。

「當然,我雖然比不上你和歐迪,但在水魔法學系內也算是認真用功的好孩子,我的導師保留了我的學籍,他自願成為我的保證人還有行為輔導員。」

「那位兼通水、風二系的導師?」

「是的。」安潔拉點頭。「這不壞,這代表我可以有更多時間和這位博學多聞的老師相處。」

「看來有人打算把輔導行為的時間拿來當作補習時間。」歐帝斯端著餐盤,和喬伊一起走了過來。

「嗨兩位!好久不見,喬伊你還好嗎?」

「我想應該還可以。」喬伊嘻皮笑臉的。「看妳容光煥發的樣子應該是過的很不錯?」

「以後會更好。」安潔拉說道。

四年級下學期就開始要為五年級的畢業專題做打算了,在克爾特學院當中畢業條件除了每學期都要合格之外,還有一個讓所有五六年級學生瀕臨崩潰的要求。

五年級的課程,對克爾特所有面臨這個階段的學生來說就像是走著快樂輕松的小山丘,忽然出現了一道垂直的斷崖,然後老師下令爬上去一樣可怕。五年級開始要決定畢業的論文。

對魔法系學生而言,他們面臨將要選擇學術面的研究或者是實戰的應用,在四年級的那個暑假他們得開始煩惱了,在五年級上學期他們得決定好方針並且擇定指導老師,不然到六年級他們別想順利畢業。

只有通過論文或者教師認可的技藝才具有克爾特學院認可的品質,學校是不會讓一群半吊子或者連基礎知識都搞不清楚的笨蛋傻瓜到社會去破壞名聲、禍害人民。

斥侯學系當然也面臨一樣的抉擇,有能夠應用在各種狀況的技巧,也有針對遺跡、魔獸、歷史等等探勘必備的學術,二者隨即將長成畢業的斥侯見習生們選擇。

當導師們對學生們公布這個訊息的時候,無一例外是一片哀號,就連貴族子弟也不可幸免,這個難題可不是用錢就能擺平的,沒有一定實力就算有錢也沒辦法得到學院的認可。

回到宿舍後,四年級學生最熱門的話題變成了:你決定要學術還是實戰?

歐帝斯也同樣面臨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學術方面可能會比較容易畢業,但他又有點猶豫,誰不想要有個別人無法覆制的強力攻擊手段?

實戰用的必殺技,導師在臺上說了一名合格的魔法師戰士,必須要一樣具有獨特性的攻擊方式,所以任何選擇實戰為畢業考核的學生都必須選定一個最適合自己的攻擊招式,也就是俗稱的必殺技。

這個詞匯很吸引歐帝斯。

他知道就連安特瑞斯也沒有什麽專屬的一招致命的招數,當然以他的實力他根本不需要那些東西,他的黑魔法造詣已經到了隨手拈來就能致人死地的階段了。

對於他的煩惱,喬伊表示無比羨慕。皺著一張臉,他很是幽怨。「真希望我也可以煩惱這個問題。」

安特瑞斯正在逐字逐句翻譯來自索莫納斯墓室的文件,還有研究那串奇怪的無法理解的魔法程序。

「安,你覺得哪個好?」歐帝斯下意識地向安特瑞斯尋求建議。

「都好。」安特瑞斯漫不經心地回答著。「你喜歡哪一方面就往哪方面去,那只是畢業門坎,不等於以後一定是什麽。」

「那你呢?」喬伊問。

「實戰。」

喬伊詫異地跳了過來,趴在安特瑞斯身上。「什麽什麽?你選實戰?」

安特瑞斯挑眉,任貓族少年攬著自己的肩膀。「我想我沒比任何人弱吧?」

「呃不……我們的意思是,你似乎是偏學術方面的人才。」歐帝斯作為專門緩頰人士不得不補充一句。「為什麽選實戰類別?」

「節省時間。」安特瑞斯慵懶地說著。「索莫納斯珍藏的殺人術多得你們無法想象,我隨便用一個都能讓我在克爾特學院畢業一百次,我現在的興趣是研究世界魔法,巫術的東西先放著吧。」

「還說最愛是黑魔法。」喬伊皺皺鼻子,嫌惡地看著攤在桌上艱澀難懂的書籍。

「那的確是我的最愛。」安特瑞斯點頭。「但黑魔法不是獨立於世界之外的,任何魔法構成都與黑魔法有關連,我不過是藉此更了解黑魔法的特性罷了。」

「怎麽樣你都有話說。」喬伊哼哼。

「這就像你們老師要你下水撈撿他扔進去的石頭一樣,他要訓練你的觀察、應變,還有沈穩,這些和你將來斥侯工作半點關系也沒有,但你必須去做,因為這有益於你成為一名優秀的斥侯,我也只是在進行這樣的訓練。」

喬伊撇撇嘴,看向歐帝斯。「你還是別向他問意見好了,他的思維和我們不在同個水平線上。」之後他又趴回安特瑞斯肩膀上。「我完全可以想象當你填交志願表的時候你的導師會尖叫昏倒,我可是聽說他們想積極培養你,在你畢業後延攬你回校任教。」

「沒有興趣。」

「也是,別誤人子弟的好。」喬伊笑嘻嘻的。

看著喬伊和安特瑞斯的互動,歐帝斯輕哼了聲。「不幸的是我們兩個都算他半個學生。」

喬伊眨眼。「有嗎?我什麽時候是他學生了?」

「在你有很多很多奇奇怪怪問題的時候。」安特瑞斯慵懶地回答。「像是魔法女神的智慧之花為什麽在別國會變成長著花刺的令牌的時候。」

「……」喬伊摸摸鼻子。

歐帝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也選實戰好了,總覺得……也不是那麽想和一堆書還有枯燥的理論打交道。」

「哇哦,這樣你們倆都是實戰了,等我五年級我也要選實戰!」喬伊興奮地說著,身後黑尾巴甩動著。「真想快點畢業!」

「之後想做什麽?」歐帝斯問。

「嗯……一起出去旅行?我沒去過鄰國!我們一起去吧!」攬著安特瑞斯,喬伊興奮地說著,他腦中已經開始幻想未來刺激又自由的生活了。

安特瑞斯看著書的雙眼流露出一絲無奈。說起來也很奇怪,喬伊是個貓族,照理說應該是獨來獨往的個性,可是他非常黏人,他時常想是不是自己把他馴養成家貓了。

他曾在某一位有著暧昧往來的女士家看見一只純白的貓,柔軟、愛撒嬌,還有點小任性,一點也不像貓該有的樣子,他覺得喬伊完全是這個模式,這不太好,失去野性的貓就像拔去爪牙一樣無害,那也就失去了價值。

「才不要。」撐著臉,安特瑞斯說著。「我相信等我畢業這玩意兒也還沒被研究出來,要去你們倆去吧。」

喬伊一臉驚訝。「你為什麽不跟我們去?」

「我才不想當你們的保母兼百科全書。」安特瑞斯撇撇嘴,顯露出一絲不耐煩。「該學著自己去做些什麽了。」

喬伊看著安特瑞斯的後腦,他忽然抱得更緊了。「你其實只是為了提斯學姐所以想拋棄我們吧?」

安特瑞斯非常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

皇都傳出了訃文,國王駕崩了,全國舉哀。當消息傳到南方,已經是將近一星期之後的事情了,這是個周末,安特瑞斯等人正在提斯家作客,所以有幸先一步知道消息。

「克魯斯殿下真的……殺了自己的父親?」靠在安特瑞斯耳邊,喬伊小聲地問著。

這個消息自然是從夏恩娜口中得知,不過他們才知道克魯斯轉變了自己父親的消息沒多久,現在就傳出了國王去世的事情,不難推想其間發生了什麽──與其讓曼圖爾以此大作文章,不如先下手為強。

人死之後,曼圖爾說再多都沒用。

「可惜他算錯貴族和大臣的反應。」抿了口果汁,安特瑞斯輕聲說。「連自己的父親都能痛下殺手,將來對待臣子又能多仁慈呢?」

「不過第一次銀杏會議沒有結果不是嗎?」歐帝斯問。

「因為這些都不幹涉到貴族的利益,死的是大王子的家人,就算是獸人事件也不過是獸人的事情。」

喬伊不悅地哼了聲。

安特瑞斯安撫地拍拍他肩膀,又繼續說道:「這些的確不足以動搖貴族的決定,但壞印象是一點一點累積的,當到了一定層度,貴族就不會再包容他,因為隨便回想一件事情都是壞事,這時候就是克魯斯離開寶座的時候了。」

「他會乖乖聽話?」歐帝斯對此抱持疑問。

「當然不會,這就得看那些希望他下臺的人打算怎麽操作了。」

他們三人在小會客廳內開起了茶會,推門進來的裏歐咳了兩聲。「現在不是其它人怎麽操作,而是所有人得人人自危,你們的好朋友蘭.奧布斯特送了一份大禮給曼圖爾殿下,這件事你們不知道?」

安特瑞斯搖頭。「奧布斯特不需要時時向我們報告他們的動向。」

裏歐哼笑,給自己倒了杯茶,坐了下來。「他送了一個怪物給了二王子殿下,那嚇到曼圖爾了,逼得他不得不再召開第二次銀杏會議,而這個怪物同樣嚇到貴族們,現在大家想的是怎麽把克魯斯掀下臺。」

「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透露是什麽樣的怪物?」安特瑞斯問。

見少年即便不知道也沒有絲毫不悅或者不安,裏歐再一次感嘆對方要是不姓索莫納斯該有多好。

「一個……魔獸人,姑且這麽稱呼吧,自稱是被施與奇怪藥物轉變成半魔獸半人的家夥,他說他和家鄉的人都變成了那個樣子,而這似乎是個不人道的實驗,為的就是改變人的本質,還有提高戰鬥力,貴族大臣們秘密暗查下,這是克魯斯派遣了私軍去做的事情。」

私軍,也就是私人軍隊的意思,克魯斯自從和王妃結婚後就掌握了一半來自王妃家族的軍力,他有這個財力、人力還有威勢去做這樣的事情,不得不說他結了個好姻親。

「知道他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嗎?」捧著杯子,安特瑞斯淡然地問。

「這問題有點多餘。」裏歐說道。「想想獸人的事情還有什麽好不明白的?他處心積慮要搞出一支強大的軍隊來。」

「為了什麽呢?」安特瑞斯低聲輕語著。「有了軍隊,肯定是為了打仗,我不認為克魯斯殿下大張旗鼓只是為了統一索菲斯大陸。」放下杯子,他看向裏歐。「提斯認為呢?」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閃過,家族墓地中保留下來的文獻記載著『賢者遺惠』的存在,這意味著一定有另外一批人知道世界魔法這個秘密,配合上艾絲翠德曾說過的覆活征服王、開啟恩典大陸,那麽極可能另外一半的密碼掌握在皇家手上。

克魯斯想要覆活某一個人,而這個人肯定非常了解世界魔法。

那麽征服王又是怎麽回事?

基本上作為在上者,只要了解命令的目的還有結果的狀況就夠了,他可不相信征服王真的能搞懂世界魔法的基礎和構成。

他是個充滿戰鬥智慧的莽夫,絕對不可能理解魔法這細膩精密的學科。

看著安特瑞斯斂眉沈思的模樣,裏歐遲疑了一會兒。「是關於恩典大陸。」

安特瑞斯擡頭。「他想打破阻隔兩塊大陸的魔法?」

「正確說法是破解。」裏歐站起身,做出了個稍候的動作,他離開小會客室,沒多久捧著一本筆記過來,並將其遞給了安特瑞斯。「看完你就知道了。」

安特瑞斯看了眼裏歐,接過本子,翻開來,裏面紀錄著『賢者遺惠』,這讓他的手無法自抑地顫抖著,他仿佛看見了一道精密而龐大得與世界相等的魔法陣在他面前展開。

「這個,能讓我抄寫一份嗎?」

「你有興趣?」裏歐問。

「沒有人能抵抗這個。」

裏歐笑了笑。「和夏恩娜說的一樣,果然是個魔法狂熱份子。」他擺擺手。「可惜這只有一半,另外一半不知下落,這也就是克魯斯一定要搞出覆活的原因,他要覆活這名賢者。」

安特瑞斯將書交給歐帝斯,並要他抄寫,他則專心和裏歐交談。「以現在對覆活的了解,就算只是個半成品食人屍也可以應付他的要求吧?何必要百分之一百的成功?」

裏歐搖頭。「他要絕對的成功,賢者的遺骨只有一副,可不是什麽用完再買的消耗性魔法材料,而且我們實驗使用的遺體都是剛死不久的新鮮貨,誰知道兩千多年的骨頭灰會有什麽變化。」

「你們怎麽得到這份文件的?」安特瑞斯又問。

「是曼圖爾殿下交給父親的,希望能集眾魔法師的智慧破解這個秘密,可惜到今日還沒有什麽頭緒,時日太久,我們搞不懂裏面的詞匯到底指涉些什麽,每個字都由老學究破譯出來,但組合起來沒人看的懂。」

「那真是太可惜了。」安特瑞斯輕嘆著,看起來像真的感到惋惜一般。

「如果你能研究出什麽,希望能和提斯說一聲,這很重要。」裏歐說道。

「我明白。」安特瑞斯微笑。

安特瑞斯和夏恩娜共度一個甜蜜而又知性的下午茶,喬伊和歐帝斯則在夏恩娜的五哥帶領下進到提斯家專有的圍場內打獵,天黑後用完晚飯才由馬車載著返回克爾特學院。

一路上喬伊喋喋不休說著打獵的樂趣,歐帝斯也顯出幾分興趣來,夏恩娜含笑聽著。「現在的野獸還不夠強壯,等天氣更熱一點,牠們擺脫冬眠帶來的虛弱後會更有趣味,到時歡迎來我家,我們一起去。」

「妳也會打獵?」喬伊驚奇地看著夏恩娜。

「當然,你不知道提斯家每個孩子都必須要會一手的嗎?」

喬伊轉頭看向安特瑞斯。「貴族必備的交際技能之一?」

夏恩娜哼聲。「不是,這是我們家必學的傳統。」

喬伊還是有點摸不著頭緒。「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他們家的魔法不是吟念咒語、揮動法杖這種傳統的咒型法術。」安特瑞斯懶懶地解說。「提斯家的魔法是附發型,可凝聚於匕首、刀劍之類的武器,使武器更具有殺傷力或者賦有魔法性毒素,他們還精通催眠、致幻等精神性魔法,所以對身體的協調性和反應非常要求。」

喬伊皺著眉頭,越聽皺得越緊,像是要打結一樣。「這不是刺客嗎?」

夏恩娜打了個響指。「沒錯,這就是我家的魔法。」

「哇……」喬伊驚嘆著,用有點敬畏的眼神看著夏恩娜。「所以夏恩娜不是那種嬌滴滴需要人保護的魔法師了?」

「我是嬌滴滴需要人保護的少女。」夏恩娜說道,擦了珍珠色指甲油的手指戳了喬伊的臉一下。「難道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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