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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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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小鎮上休息,轉眼也一個星期了,喬伊的身體恢覆得還不錯,但或許是接連受創,他顯得有些病弱懶洋洋的,不是趴在床上睡覺就是靠著歐帝斯肩膀,說些不用大腦的廢話。

扭開門,安特瑞斯走進房,喬伊看向他。「我應該已經都好了。」

「笨蛋大多身體強健,這句話在你身上得到了最佳驗證。」

撇撇嘴,喬伊已經習慣安特瑞斯的冷嘲熱諷了,接過熱騰騰的藥草湯,捏著鼻子咕嚕咕嚕地灌了下來,撇開氣味,光是味道來說尚可接受。抹抹嘴,他問道:「我們還不回家嗎?」

安特瑞斯靠在小矮櫃上看著喬伊。「你不是想進去索莫納斯家族的墓室?」

一旁看著閑書的歐帝斯轉過頭來,瞪大眼。「你是認真的嗎?」他一臉不可思議。「你對這家夥也太溺愛了吧!」

「你不想進去嗎?」安特瑞斯反問。

「不是這個問題……」歐帝斯想駁斥。

「你知道的,索莫納斯只剩下死人骨頭的東西還屬於我們。」安特瑞斯認真地說。「我們現在如此貧窮,拿出來用也沒什麽不對吧?說不定可以找到什麽有趣的古董?或者魔法道具。」

「……」

喬伊眨了眨眼。「你打算挖自己祖先的墳?」

「有部份是我自己的。」安特瑞斯說道。

喬伊撇嘴。

「我不讚同。」歐帝斯有些不悅。「太輕率了!」

「不然你打算怎麽過寒假?在屋裏窩將近兩整個月?這是個好機會,喬伊說的沒錯,這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你也想知道所謂的魔法機關是怎麽回事吧?我可以帶你進去並且替你講解。」

「……」歐帝斯說不出話來,他心裏已經認同了安特瑞斯的提議和理由,但心裏還是覺得很不對勁。

「你也不必覺得有什麽不妥。」安特瑞斯繼續說著。「我十一歲的時候就在裏面游蕩了,這沒什麽,真的。」

喬伊摸了摸下巴。「那我能做一份觀察日志嗎?。」

「如果你保證你絕對不會外流出去的話。」安特瑞斯說道。

歐帝斯深吸了口氣。「好吧……我是說,就學習的目的來說,我可以接受。」

「那真是太好了,這樣就不會有人和我們吵鬧待在房內很無聊了。」

「……」喬伊扁嘴。

以這種草率的方式決定了寒假旅游地點,他們在旅店內待了幾天才收拾行囊,或許該說在鎮上采購在墓室中可能用到的一切物品,在一個夜晚,又潛回了索莫納斯的墓園。

他們選擇了喬伊當初進入的地方。

然後在機關開啟的時候,安特瑞斯就關了它。明亮的魔法燈漂浮在他們周圍,安特瑞斯指著祭壇上澆金的魔法陣。「這是華托諾司的魔法理論的延伸應用,這個石臺內部擺放著一顆能源水晶,那能夠支持魔法陣的運行,而魔法理論則是鏡射,其實顯示出來的人像只是恫嚇和施壓的作用,這裏整個房間都布滿了魔法陣,支援這個祭臺。」

歐帝斯貼近祭臺表面,觀察著魔法陣的構成。「真是覆雜,這個七邊形的圖狀是魔法陣的要點嗎?」

「沒錯,你應該也上到了魔法陣的基礎,這裏是中心,不過這只是一個表陣,石臺中央的才是重點,那包覆了能源核並從中抽取能量。」

聽著安特瑞斯精解魔法陣的要點,歐帝斯很認真地做筆記,喬伊則在蹲在那個小石頭前面研究著為什麽可以停止機關,因為不管他是把石頭拿起來,或者敲擊,它都是一顆石頭。

安特瑞斯不告訴他原因。

接著他們又逛了十七條對外的錯誤道路,歐帝斯見識了祖墳內花樣百出的黑魔法應用,除了魔法陣,還有魔法道具的利用,這些比他在課堂上學到的聽到的更神奇不可思議,應該說打破了他對魔法所知的方框,對外延伸了不一樣思路的枝蔓。

他第一次明白先祖的強悍和超乎想象的才華。

他不是黑魔法師,所以他所知甚少。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看向安特瑞斯,他忽然覺得在這樣一個能人輩出的家族,安特瑞斯的天才光環似乎也黯淡了幾分,和前人相比,他的成就終止於十八歲,太早,也太少。

「安,你最仰慕的黑魔法師是誰?」歐帝斯忍不住問。

安特瑞斯想了想。「我們的先祖,迪諾克,他提出的能量轉移理論的悖論非常有趣,那是我大多數魔法研究的基礎,很多人以為黑魔法遵循著能量轉換循環,但實際不然,那是用其它元素的泛泛理念來狹隘地解釋黑魔法,這位先祖有勇氣質疑這些想法,並且研究出了一套至今仍被稱為經典的公式,我覺得非常了不起,以原有的基礎創造出什麽不算什麽,從無當中衍生出有,這才是最難的。」

「會想超越他嗎?」

「超越?為什麽要?」安特瑞斯疑問。「他是他,我是我,不需要超越什麽。」

這就是安特瑞斯最讓他欽佩的地方,永遠都冷靜地明白自己正在做什麽,並且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好像永遠都不會隨之起舞,兀自站在他該站立的位置。

可以說是無視他人的高傲,也可以說是無法動搖的堅強。

他們待在墳區四天了,到了晚上就搭小帳篷在廢墟中休息,白天就進入建築群中研究各色機關和魔法。「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喬伊問。「可以更深入嗎?」

安特瑞斯點點頭。「其實帶你們來也有幾分我的私心。」

歐帝斯和喬伊睜大著眼看他。

「在我們的先祖,跟隨著開國國王的那一位,他似乎將許多不為人知的寶藏帶進他的墓室,我很好奇裏面到底有什麽,從小時候就很好奇,但這是少數我父親禁止我去接觸的領域。」

「尊重死者?」喬伊問。

安特瑞斯唔了聲。「我想應該是,哪怕我們天天和死者為伍。」

「還是有什麽危險的機關?」歐帝斯問。

「也有可能,但當年父親給我的平面圖沒有特別註記,有的話他一定會提醒我,他知道我,說不許的事情我一定不會聽,一定要讓我知道到底為什麽不可以才有用,但顯然他沒有給我這方面的告誡。」

「那你沒去過?」喬伊一臉疑惑。「是我肯定就跑去了。」

「你不知道這座墳到底有多大,它往下是七個樓層高,埋葬了無數的索莫納斯,我只進到第三層,那時候我已經十四歲了,因為對黑魔法的興趣濃厚,發現墓室漸漸沒有樂趣,我就沒有繼續往下探索。」

喬伊做出了古怪表情,顯然無法想象往地底挖七層樓高是什麽樣的深度。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去探那位有史紀錄最古老的先祖?」歐帝斯問。

「我想,感覺很有趣,說不定有許多派得上用場的東西。」

「關於黑魔法?」喬伊一臉我很明白你,你就不用否認了的表情。

「關於歷史。」安特瑞斯說。「開國於七百年前,雖然距離征服王年代還是有將近兩千年的歷史,但說不定會有什麽記載,我們家也不是平白無故就變成黑魔法家族,有史可追的部份只到棺材內的那個,無法可追的在傳言中,甚至可上溯到征服王時代的黑袍法師。」

在征服王時代,沒有什麽黑魔法師光魔法師,魔法是重合的,許多魔法師都能運用兩種以上的魔法,本來人體內就有各色元素,只是更偏向哪個,在以前沒有非常清楚的分野,因此強大的魔法師都精通二到三系的魔法。

而黑元素、火焰、雷電魔法師都被歸類於黑袍,因為殺傷力驚人,以黑袍象征奪人性命的死神。

水魔法與風魔法是青色袍子,光魔法獨自為白色。

「那也不可能留下什麽來吧?太久了!」歐帝斯忍不住說。

「一定有留下什麽,不然索莫納斯不可能昌盛這麽久直到近一百年才敗落。」安特瑞斯堅定地說。「提斯家是在建國後輔佐了大帝才成為功勳元老,但索莫納斯不是,在開國之前的上一個時代就已經是享譽五百年的黑魔法世家了,一定是掌握了什麽秘密,才讓國王不得不重用這個狡猾貪婪的家族。」

歐帝斯和喬伊靜靜聽著,雖然覺得安特瑞斯太過神經質,但又無法反駁他。

「如果我是國王,我第一個要剪除打壓的就是索莫納斯,掌握了經濟權勢,甚至好幾次威脅到了王位的更替,你只要有心你就知道,當王位爭奪得兇狠的時候,王子們都會尋找索莫納斯的支持,無一例外,提斯甚至不如索莫納斯的風光。在這樣的情況下上位後,情勢穩定後一定會想辦法消除索莫納斯的影響力,但沒有,從沒有任何一任國王打壓過索莫納斯,通通都是當成貴賓一樣捧著。」

歐帝斯皺起眉頭,他也感覺到了不尋常,因為如果是要制衡,那就不可能讓索莫納斯一家獨大,這樣子不利於國家政策的推行,國王的權威也會受到質疑。

他努力去回想,小時候真的是過著非常風光的生活,直到父親將家產全部輸光,他的父親在魔法的天賦上究竟如何他不知道,但肯定可以知道的是,絕對是個不思上進的紈褲。

好賭,好色,優柔寡斷,如果不是只有父親一個孩子,想必爺爺不會選擇讓他成為家主。

而索莫納斯家的敗落,難道是因為遺失了安特瑞斯口中的秘密?

在秘密的傳承中發生了什麽斷層?

「你的意思是墓室中可能有什麽能長保索莫納斯昌隆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應該只傳於長子或者即將成為家主的人?」歐帝斯問。

安特瑞斯點頭。「所以父親嚴禁我靠近,因為我不是他心中的家主候選人,或者說在當時不是。」

「為什麽?你很有才華,又聰明,除非你那哥哥真的比你厲害很多很多。」喬伊忍不住問。「我要是你的爸爸,一定會選擇你。」

安特瑞斯沈默著,他沈默了很久,久到喬伊和歐帝斯以為他睡著了,他才有些幹啞地開口。「這是我一直避免去思考的地方,我的父親到底把我當成什麽。」

「……」歐帝斯明白了安特瑞斯沈默的原因。

無論是哪一本傳記記載,安特瑞斯都被描述成驚世絕倫的天才,是家族的搖錢樹,甚至像是禮物一樣無所謂地送給了提斯家,允諾一定會讓他迎娶提斯的女孩,甚至替他改名為安特瑞斯。

天蠍座的主星,看似討好安撫提斯家的舉止,因為提斯家的家徽是月光毒蠍。

對安特瑞斯來說,這絕對是人格和尊嚴上最大的汙辱。

「不談這個了,明天我們回鎮上補給食物,然後進入墓室。」安特瑞斯為話題做了一個結尾,然後滅了魔法燈。「該睡了。」

「晚安。」喬伊輕聲說。

※※※

在南方已經待了一個多禮拜了,曼圖爾才真的了解到事態的棘手,獸人們並不肯就此散去,他們要求一個公道,並且質疑公主真正的死因。

然而艾絲翠德死去時的姿態讓人無法展示她的遺體,更別說她貴為公主死後還要讓人像參觀稀珍動物一樣觀看,曼圖爾不可能接受這種事情,但獸人的憤怒以及喬森家的咄咄逼人都讓他感到難以應付。

此時他能仰仗的也只有提斯家了。

「殿下為何不公布能醫治獸人病癥的良方呢?並且對外宣稱繼承了公主的遺志,以此來安撫獸人群們。」老提斯沈穩地提出建議。

曼圖爾皺起眉頭。「不妥,這會讓大王子心生不滿,更何況我沒有藥方。」

見青年沒有上勾,老提斯也不沮喪。「如果是藥方的話,提斯家有。」

曼圖爾露出訝異的表情。「根據我得到的消息,藥方是一名巫術學系的學生研究出來的?他是提斯家培養的學生?」

「不不。」老提斯笑著。「那是我的女婿,嗯勉強這麽稱呼吧。」

「哦?」曼圖爾很有興趣地看著老提斯。

「他是我女兒夏恩娜自己選定的未婚夫,你知道我和妻子努力了很久才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她想要什麽只要不是超出能力範圍我都會允諾她。」

「這是提斯家握有藥方的緣故?」

「是的,夏恩娜向他討來了,看在他還算包容夏恩娜的脾氣,我稍微能夠放心把女兒交給他。」搖晃著手上的極光伏特加,老提斯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露出了一點點的驕傲。「那是個不錯的小子,殿下一定也聽說過,是索莫納斯家的孩子。」

曼圖爾啊了聲。「我知道,目前只剩下兩個孩子了,聽說都是非常用功認真的孩子,老托奇甚至想讓他的小兒子轉學到克爾特學院,好和認真勤學的索莫納斯學習。」

「哦,那他可真是太謙虛了,阿爾法克是難得一見的火系天賦的孩子,無論待在哪都能發揮他的才華。」

「但似乎有點年輕氣盛的驕狂。」

老提斯唔了聲。「孩子總是如此,過一陣子就好,我的長子在十五六歲的時候也像脫韁的野馬難以掌控。」

曼圖爾輕笑了幾聲。

「我還是希望殿下能好好想想我的建議,獸人目前需要的是一個能保障他們生命和權益的領導者,如果殿下能在第一時間安撫下他們,南方大半的問題就解決了。」

「問題並不全在這裏。」曼圖爾輕聲說。「克魯斯這次沒有成功就會有下一次,他的想法總是讓人無法理解,我擔心下一次會瘋狂得無法阻止。」

聽曼圖爾的話,提斯面上很嚴肅,心裏倒是很開心,這代表這位年輕經歷不足的王子信任他,所以才會對他說出這些話,顯然老托奇在他面前沒少替提斯家美言。

「這個念頭大王子想必是不會停止的。」老提斯說道,他啜飲了口加了冰塊的烈酒,喉頭燃燒起來的熱意讓他舒坦得瞇起了眼。「現在殿下要做的就是安撫南方的獸人,穩定下局勢,之後回去和大王子好好談談,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弄得不好會變成民變,更嚴重一些就是革命。」

曼圖爾抹了一把臉。「我明白。」

「那就對外宣示您手上擁有藥方,將會公開給各藥局,並宣稱這是艾絲翠德殿下的遺志,她的病已經一年多了,南方人都知道,獸人們只是因為危機感而緊捉著這點不放,如果能讓他們覺得自己性命無憂,我想他們會平息下來的。」

「那喬森家……」

老提斯輕嘆了聲。「您如實對大王子報告這家人的舉止就夠啦,難道還需要替他們掩飾那臭不可聞的野心?包裝在忠心之下,實際上只是想替自己謀取更大權益的野心,艾絲翠德殿下被小人給蒙蔽了。」

曼圖爾握緊手,認同了提斯的話語。

「如果這家族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請殿下放心,提斯家族會替您擺平的。」

「非常感謝。」

老提斯起身行了個禮。「這是我等應當做的。」

壁爐火光閃耀中,老提斯的神情隱翳在陰影當中。

※※※

在鎮上采購了足夠的物資,安特瑞斯等人又返回墓園,因為占地廣大,這裏附近是沒有居民的,他們走了正確的入口,進到了真正的墓室內部。歐帝斯偷偷問了安特瑞斯,米娜和朵菈到底走了哪條通道。

「是正確的那條。」

「那為什麽……」

「進去後迷路了。」安特瑞斯輕聲回答。「繞到了我的墓室去了,很神奇,她們無視了另外一條可以走向金銀財寶的道路,選擇投向我這亡魂的懷抱,我除了說這是上天給我的第二個機會,也想不出還有什麽比這更像神跡的巧合了。」

「……」歐帝斯認同了安特瑞斯這過度浪漫的想法,無數的巧合拼湊出了安特瑞斯的覆活,一個活生生的覆活,這是索莫納斯先祖的庇佑?抑或是真正光明神的旨意?「那鑰匙……」

安特瑞斯從領口拉出了一條鏈子,一把帶有銹跡的鑰匙晃動著。

「我想對我來說,那也是人生的第二次機會。」歐帝斯低聲說著。「沒有你,我也不會存在了。」

安特瑞斯彎了彎嘴角。

「好了你們別在那邊肉麻兮兮的了!」高舉著油燈,喬伊雙眼放光地看著墻壁上的雕刻。「這是索莫納斯的家史嗎?是嗎?」

安特瑞斯看了一眼。「不全然是,大多是無聊的歌功頌德。」

喬伊津津有味地解讀著壁雕。「真是奇怪,為什麽你們的先祖都要把自己弄得像妖魔鬼怪一樣,我是說你看,尖銳的獠牙,還有被塗成一團黑的腹腔。唔,這是怎麽回事?」喬伊指著一個段落。黑色的閃電降了下來,打在了一條蛇身人面的怪物身上。

而後那怪物進化成了雙足走路的人類,可是似乎有著殘疾。

壁畫上的人步履闌珊的模樣,然後後面是無數從蛇變成人的人形,最後他們互相殘殺吃食,只剩下唯一一個。「你們的先祖真是可怕。」

「弱肉強食,偉大的索莫納斯就是這樣的勝利者。」安特瑞斯淡淡地說。「當然也可以說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喪失了心。」他指向了腹腔全部塗黑的人形。「黑色可以說是毀壞、邪惡,也可以稱之為空無,徒有人形卻沒有人類該有的內在光輝的家族,他們以此自豪,沾沾自喜,甚至刻劃在墓室之內供後人瞻仰。」

「很強悍也很自信。」喬伊下了批註。

「真是感謝你的讚譽。」安特瑞斯輕哼。

他們繼續往內推進,其間安特瑞斯化解了無數的機關,喬伊則拿出了他的筆記興致盎然地做著紀錄,甚至央求安特瑞斯再次開啟機關讓他好好研究研究。

進到真正墓室內部後反而就沒什麽黑魔法機關了,多是些物理性質的陷阱,這大大符合喬伊的口味,他都想把機關裝置從墻裏挖出來好好分析了。

他們沒有浪費太多時間一層一層墓室逛下去,而是直接下達了最底,墓室之深遠超他們想象,安特瑞斯也覺得不太對勁,因為他們已經在階梯上走了將近三個小時,他懷疑再走下去就要通達地心了,墓室不可能在這麽深的地方。

喬伊研究著不是非常平滑的墻面,他可以想象當初鑿穿巖石並且加固出這樣一個空間到底花費了多大的財力物力,只有龐大到恒亙兩三個大時代的家族才有這樣的底蘊。

那能把這樣一個家敗光的歐帝斯的老爸,到底有多厲害啊?

「難道中了什麽幻覺魔法?」歐帝斯問。

安特瑞斯皺著眉,伸出手,他能感覺到空中散逸飄蕩著的黑元素,很正常,也沒有其它魔法的波動。「我沒感覺到。」

「難道是有什麽條件,我是說進入條件。」喬伊說道。「我在書上讀過,非常古老的家族常常為了確保一些奇怪的東西,而在墓室內設置這樣的裝置,只有滿足他們設下的條件才能真正進入密室。」

安特瑞斯一臉奇怪地看著喬伊。「原來你真的做過功課?」

喬伊跳腳。「當然了!我從來沒想把小命交代在你家的墳室內!」

「顯然你差點要。」

喬伊一臉恨恨。「這實在是你家太誇張了!」

安特瑞斯聳肩。他張開雙手,呼應著空間當中所有的黑元素,元素在他掌心聚攏,慢慢旋轉,似乎沿著什麽刻紋移動著,歐帝斯和喬伊驚嘆地看著面前仿佛一張巨大的沙畫漸漸成型,無法理解的古文字,纏繞在一起高昂著頭顱的毒蛇,還有象征索莫納斯家主權勢的紅翼黑蛇。

安特瑞斯看著由黑元素繪制而成的圖畫,他快速地閱讀著,越看越是驚嘆,姑且不論這個魔法的精妙,光是其中記載的東西就足夠讓他感到好奇了。

『來到此地的索莫納斯啊!

能夠閱讀此卷代表了汝為家族中合格的黑魔法師,歷經了無數磨練而將繼承吾族之隱密,吾姑且稱汝為承繼者,在黑暗當中引導群蛇前進的掌燈人,高昂起汝之頭顱,展示吾族之高貴,使世人牢記,索莫納斯不容褻瀆!

吾等為塔列斯之後人,背負其使命往前獨行,毋為權勢所迷、毋為富貴所惑,吾等掌中之秘自會帶來與吾等匹配之金鑰。』

塔列斯,遽聞是征服王身邊的大魔導士之一。

果然!他們家在遠古就不是簡單人物!安特瑞斯興奮地想著。墓室當中一定有著足以震懾王族的秘密!

深吸了口氣,安特瑞斯繼續看下去。

『掌燈人,獻上汝之鮮血、汝之魔法,使先行者認同,以此進入智慧者之門。』

在文句的最後,有一個小小的仿佛聖杯一樣的形狀,安特瑞斯叫來了歐帝斯,拿了喬伊的小針在他手指刺了一下,擠出了一滴鮮血,落在黑元素凝聚而成的聖杯當中。

驀然,黑元素快速旋轉,像是一道瘋狂自轉的旋風,風大得讓他們無法睜開眼,耳旁灌滿了風聲,大約持續了三十多秒才散去。從混亂當中回過神,在他們面前呈現的再不是好像沒完沒了的階梯,而是一道大門。

上書『智者遺惠』。

他們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究竟是什麽魔法?」喬伊的聲音有些顫抖。

「所有魔法的覆合。」安特瑞斯說道。「足以迷惑進入者的幻覺魔法,還有黑魔法,空間轉移魔法,非常了不起,幾乎可稱為偉大的藝術品。」他讚嘆著。

「剛剛那上面寫了些什麽?」止住了指頭上的血,歐帝斯問道。

「索取家主的鮮血。」

歐帝斯抿了一下嘴。「為什麽這麽堅持是我?」

「當之無愧。」安特瑞斯理所當然地說。

歐帝斯張了張嘴,喬伊笑著撞了他一下。「這代表你的小祖先認同你了。」

「不只我,魔法中設列的條件也認同了你。」安特瑞斯說,他率先走向大門。「進來看看吧,看看到底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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