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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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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上,共有七座被稱之為黑魔森林的魔法森林,裏面充斥著各色魔獸,有的天然地景與瘴氣還會使人迷失心智,早年又被稱為黑魔森林,到後世研究出並不是真的有惡魔居住其中,但因其中的危險性,因此還是將這七座大得幾乎看不到邊際的森林稱之為黑森林。

一座就在克爾特學院邊旁,而有一座生人完全無法進入的,位在極南之地,盧本,傳言那就是大賢者封印了恩典大陸的黑森林。

安特瑞斯胸口配戴著一個銀色吊墜,那是夏恩娜交給他的護身符,足以抵擋彌漫在黑森林當中的『惡魔』。

為防萬一,他給凱蘿也配戴了一個。

「安特瑞斯小少爺,您這麽做是為了檢驗出獸人身上所發生的不幸嗎?」

「可以這麽說吧。」安特瑞斯淡淡地說。「但能不能成功,就得看看我的實驗品能否反饋良好的實驗結果了。」

他在六天前和凱蘿進來了一次,那時候被捆綁在黑森林當中的萊恩絲已經發狂了。當時他餵食了萊恩絲一些藥物,現在是來檢驗她的反應的。

當時餵食後她發出淒厲慘痛的叫聲,之後就昏迷過去,接下來兩個小時她清醒過來,但什麽變化也沒有,安特瑞斯剔去了一部分的猜測,現在又重新配了一副藥劑。

他們到達黑森林的深處,安特瑞斯看著口流著涎,雙眼空洞無神的萊恩絲,她美麗窈窕的胴體一覽無疑,看著那重新冒出的毛發,他不得不感嘆,人都快死了,毛發指甲卻還是故我地生長著。

他走上前,凱蘿連忙上去將人放了下來,然後餵食一劑救命的良藥,那能延長萊恩絲的性命。

安特瑞斯將手上灰黑色的藥劑遞了過去。「試試看吧。」

凱蘿點點頭,接過藥劑,灌進了毫無抵抗能力的萊恩絲嘴裏。

一部分的藥液從口腔中流出,但更多的是被灌進了食道,咽入了腹腔當中。

安特瑞斯從囊袋中取出了一個白棉布包裹著的甘草藥,他靠了過去,又從袋子裏取出了一個小酒精燈,一手握著棉布,一手點開了小火,慢慢地熏烤著布包,沒多久雪白的布面出現灰色的汙漬,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飄逸開來。

這樣的動作進行了約兩分半鐘,安特瑞斯和凱蘿退到了一旁,靜待著萊恩絲的反應。

這次,萊恩絲恐怖地尖叫起來,女子獨特的尖銳聲響像是一把錐子刺進耳膜一樣令人難以忍受,安特瑞斯皺著眉,但沒別開頭,碧綠色的眼珠瞬也不瞬地盯著趴倒在地扭動哀號的女人。

這次,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不久萊恩絲就昏迷過去,安特瑞斯嘆了聲,但沒有露出挫敗的神色,他走上前,運動了黑元素,檢查著萊恩絲的體內。他驚喜地發現這次並不是完全失敗,她腦內的黑霧團似乎受到了『驚嚇』一般混亂騰動著。

並不是興奮,也不是受到驅使,而是受驚一般。

代表這次配合的藥劑某個程度上對黑霧有效用。

他噓了口氣,又檢查女人身上其它地方,指甲、舌頭,乃至耳朵,一一將細節紀錄下來後,他轉頭對凱蘿點了個頭。「可以了,回去吧。」

凱蘿應了聲,重新將萊恩絲綁上樹,然後在她身上塗抹一層細膩的粉末,那能防止其它魔獸覬覦她年輕富有彈性的可口肉體。

之後,她對安特瑞斯笑了笑,一把將九歲的孩子抱了起來,以大多數盜賊斥侯望塵莫及的速度離開這個生人勿進的區域。

將人放進房間的窗戶內後,凱蘿一眨眼就消失了蹤影,安特瑞斯看著已經熄燈熟睡的歐帝斯,這才想起現在已經不早了,他們可悲的期末考即將到來,更可怕的是假期將至,他希望能夠快點研發出解藥,好能帶喬伊回家渡假。

他可不想到了假日還得來往奔波,雖然公主已經透出口風不會回返皇都,將留在南方休養身體,但安特瑞斯還是覺得事情越早解決越好。

打開魔法小臺燈,他埋首進研究當中,抽出了兩三本特地拜托公主弄來的藏書,上面還印有提斯家族的家徽,啊想到他就覺得有些不快,根據歐帝斯的口述,索莫納斯家的敗落就在葛瑞,也就是他哥哥的手上開始的,兄弟相爭,三弟四弟夥同外人將索莫納斯撕扯得四分五裂,繼承本家的哥哥手上握有的資源太少,而他在黑魔法的造詣也太差,人又莽撞不懂得經營,沒有多久索莫納斯就失去了風光。

傳至歐帝斯這一代,只剩下一把祖墳的鑰匙,還有一本亡靈秩序書,其它什麽都沒了,想想夠令人不勝唏噓的。

扯回思緒,安特瑞斯手指輕輕撫摸著那以前完全不當一回事的書籍,如今居然連象樣點兒的數據都得向老對頭借了,真是可悲。

回想著檢查喬伊身體的情況,那和萊恩絲的情況完全一樣,他調動封印住喬伊的黑元素,探查他身體內有無異常存在的東西。如果說光魔法是治愈神術,那黑魔法就是摧毀的魔法,這兩種是唯一能夠以元素模式在人體內自在運轉的,也就是所謂的從內部建構或破壞的魔法。

在喬伊的大腦中,他的黑元素感應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很棘手很詭異的東西,他從未接觸過。大腦中有一團無法驅逐也無法接近的東西,很近似黑元素,但不是,更加野蠻,纏繞著腦部,如果能想辦法把這玩意兒弄走,或許狂癥就會解除。

但這只是安特瑞斯最初步粗糙的推測,真實情況還得反覆實驗,他手上握有十五個預備實驗體,所以萊恩絲的死活他不在意,相反他還有一絲期待,當大王子發現他安放在克爾特學院內的教師一個一個失蹤,不知道會是什麽神情。

真是幼稚而無力的覆仇啊……他自嘲著。

時間慢漫流逝,期末考到來了,輕松自如地考完試,安特瑞斯和歐帝斯領著喬伊回家去了,他還是沒能在期末考前研究出些什麽,所幸艾絲翠德正在為自己的肌膚恢覆一點點彈性和光澤感到喜悅,對他毫無進度的研究並不在意。

索莫納斯家的小宅還是沒能如願地加蓋,也沒有必要,因為賽西爾離開了,喬伊還是能躺在他的閣樓沈睡,愛德華依然是睡客廳。

為了更了解喬伊腦袋內的東西,安特瑞斯拉了歐帝斯一起檢視夏恩娜給的護身符。他們拆開了銀制的容器,裏面散出了一顆拇指大的木球,還有一些綠色的碎片。

碁清水,配上艷藍溶劑,加上一點點的海鹽,安特瑞斯輕輕晃動著玻璃瓶,裏面漂浮著一塊綠色的指甲片大小的物體,隨著他搖晃的節奏,慢慢分解開來,綠色的部份染綠了水液,那褪去顏色的物體露出了深咖啡的色澤,安特瑞斯拿出鑷子,夾起了這一塊東西,放在了小碟子上頭,加上一些粉末,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將那小東西碾碎。

安特瑞斯拿出了放大鏡臺,將小碟子置於鏡片之下,他清楚看見碎屑的模樣,他用鑷子撥了撥,取出一小部份,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口腔彌漫的苦味和獨特的氣味讓他皺起眉頭,是米博絲庫,一種寄生在樹上的鳥蟲,身上有羽毛,專門吃一種木頭。

拉過筆記本,他紀錄下這個發現。

這種蟲子會在腹部累積大量的木屑,將卵產在木屑當中,等到時機成熟就將木屑和卵一同排出,而經過唾沫和胃液分解出來的木屑具有藥用,是很普通的一種藥材,大陸上許多藥商專門培養這種蟲子。

他嘗過這種木屑,但味道不全是這樣,顯然裏面還混雜了些其它的東西,會是紀錄中金屬甲殼的蟲子嗎?安特瑞斯摸著下巴思考著。

歐帝斯靠了過來,手上拎著一個玻璃杯。「我這裏好了,你看看。」話說著,他將他的紀錄一並交上。「先是豆綠,十三分鐘又十七秒肉眼可見地轉變為青綠,九分七秒變成了紅色。」

安特瑞斯看著那紅艷艷的杯子,點點頭。「是生物反應沒錯,代表這裏面含有一些不明的屍塊。」

歐帝斯瞥了他一眼。「別說的那麽惡心,我剛剛看見了,你舔了這東西一下。」

「我不在乎這些。」安特瑞斯無所謂地說道,他靠在書桌旁,看著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鏡臺和鏡片下的玻璃皿。

「根據你給我的書,這種反應大概可以推測是節肢動物。」歐帝斯比對著一本古老手劄,如此說著。

「現在就要查查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反應了。」安特瑞斯拿過筆記,扭動一下肩膀,舒緩長時間維持同一動作的僵硬。

歐帝斯拿起放在小銀盤上的綠球,在表層被削去一塊後,已經變得有些不規則了,但即使是被切出來的切口也都是綠色的,要不是用特殊溶劑將那綠色染劑洗掉,他們也看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麽。

他輕輕摳著一個小薄片,顯然是剛剛切割的時候削下來的,他一剝下來,就發現裏面有著白色的棉絮狀的東西。「安特,裏面還有東西。」

安特瑞斯轉過身,看向那顆小綠球,他很快接過球體,將其送到鏡臺之下仔細研究。那白絮狀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菌絲,安特瑞斯拿小鑷子捅進去,裏面居然是中空的,他攪了攪,覺得好像碰到什麽,手指動了動,用鑷子將裏面的東西夾出來。

一條約三公分長的蟲子被拖了出來,肥大的身軀不停蠕動著,一看這蟲子,安特瑞斯臉色驟變。「拿有蓋的瓶子過來,快!」

歐帝斯連忙從抽屜中取出一個瓶口約拳頭大的旋蓋式玻璃瓶。

「那不行,會悶死這東西,去拿軟蓋過來!到我房間去拿紅葉花、麒薺,還有屍水過來。」

歐帝斯連忙到他房間去拿東西。

「以三比六比二的比例混和攪拌,然後將軟木塞泡進去。」安特瑞斯下令。

歐帝斯的手很穩,即便安特瑞斯的口氣很急促,他還是沒有絲毫慌亂,以精準的比例調和了藥水,然後將軟木塞放進去浸泡,確定完全吸取了藥水,他才將軟木塞遞給了安特瑞斯。

兩人都戴著手套,安特瑞斯快狠準地將蟲子扔進瓶子內,在牠彈射而出的瞬間就壓上了木塞,蟲子似乎很畏懼沾滿了瓶蓋的藥水,一下子就縮回瓶底。

「這是什麽?」歐帝斯好奇地問,他仔細觀察著,蟲身上有著藍色、綠色的炫紋,在光源之下折射著不同的光,很是漂亮。「很毒?」

「嗯,是一種很陰狠的蟲子,碰到牠的肯定會死。」安特瑞斯籲了口氣,低頭看著那顆被掏空的綠球,他將所有的棉絮都挖出來,確定只是蟲子的分泌物後才真的松了口氣。「讓祂接觸到皮膚,祂會以最快地速度咬破你的皮膚,然後鉆進身體裏面,一旦進入血液裏頭就開始產卵,不需要□□,只要有血就開始繁殖,宿主全身的血就是牠的養分,約七周時間被寄宿的人就會被蟲子由內而外地吸幹。」

「……」

「成蟲在進入血液當中前是非常毒的,沾染到牠們體液的人都會產生一定的神經毒,輕則惡心恍惚暈眩,重則死。」

「等等,那你剛剛……」

安特瑞斯笑了笑。「沒有接觸到,放心吧,這種蟲攻擊力很強,但出乎意料的保守,當牠們在能繁衍下一代前牠們會吐絲將自己纏起來,我想這顆球外面包裹著木屑和一定的蟲屍,恐怕就是要模擬蟲子的生活環境。」

「我以為木屑也是有用的……」歐帝斯說道。「根據記載,我想木頭藥酒應該是避免牧婪族陷入瘋狂的東西才對。」他們手邊有一大疊關於牧婪族的資料。

他們特地花了許多時間研究牧婪族遺跡,還有當時森林的環境,在記載中紀錄著這個種族很愛飲酒,這可能和森林內的濕氣有關,喝酒去寒去濕,在許多毀壞的建築中都能見到酒潭子。

他們似乎以一種奇怪的蟲子入藥,有著金屬色澤,長條狀看起來像是馬陸一樣,但又不是,因為那金屬光澤是硬甲,研究人員打開了一壇已經幹掉剩下渣末的酒罐,就從裏面挖出了這種蟲子的殘渣,還有一些木屑。

這很可能是一種藥酒。

安特瑞斯點點頭。「我也這麽認為,但那不等於外面這層木屑就沒用了,有蟲屍,有木屑,這就和藥酒的成份相同,但顯然藥酒內還有其它成份,而這東西顯然和尼尼特蟲在這裏產生反應一致,那才能保持人類清醒。」

「那現在……?」

「做實驗,我有許多的活體素材,我可以用各式各樣的組合來試試看,怎麽樣才能讓他們恢覆清醒。」安特瑞斯甜蜜地微笑著。

※※※

安特瑞斯仍以一個星期為單位地召喚凱蘿進入黑森林進入實驗,但非常不幸的,萊恩絲受不了折磨死了。

在短短一個月當中他折磨死了四名老師,現在已經是第五名了。

現在在裏面的是同在覆活實驗名單上的男老師,照樣被扒光吊在樹上,相比起那些被灌了無數藥劑而不再是合格實驗品的老師們,約翰.狄魯森的身體讓安特瑞斯更滿意,因為很幹凈,不必擔心殘存在體內的藥性影響了新藥。

在凱蘿的幫助下,他進入了黑森林,據凱蘿的報告,一放假校方就組織了一隊人馬進入搜查,他們身上都佩帶著特殊的藥包,那似乎能幫助他們免於黑森林的影響,凱蘿偷了一個出來,安特瑞斯分析下,成份與夏恩娜給的相同,只是份量有所差異。

而那支隊伍並不全是校內老師,還有些貴族培養的傭兵,他們進入黑森林內似乎要尋找萊恩絲,由此可知萊恩絲的地位並不低,當然了在一年級的時候她可是毫不留情地將所有人滅口,很明顯是上方打入克爾特當中最核心的棋子。

這其實是在安特瑞斯的預想當中,但真正出乎他意料的是凱蘿報告了皇室也派遣了一個隊伍進入黑森林,而且進入的位置非常深,這是她夜間探得的,她現在每天晚上都泡在黑森林當中,這是蘭少爺交給她的任務──配合安特瑞斯以及調查黑森林。

「他們進的位置非常深,但奇怪的是似乎很清楚哪些道路沒有魔獸,他們鉆行在一些幾乎無法發覺的小路,進到了一個遺跡。」

「哦?」安特瑞斯一邊觀察約翰的反應,一邊聽著凱蘿的情報。

「他們進入遺跡,我不敢靠得太近,他們帶著很厲害的風系魔法師,也有兩名光魔法師,所以不太清楚他們在裏頭做了什麽,不過他們從中帶出了一個匣子。」

「嗯?什麽樣子的匣子?」

「大概這麽大。」凱蘿比劃出一個大小。「上面覆蓋著一層螢綠色的膠狀物質,似乎是能鎮壓盒內的東西,我想裏面應該是一種活物,因為他們非常小心翼翼,不是怕匣子掉了那種小心謹慎,或許該說……有點畏懼的樣子。」

「所以果然是覆合魔源嗎……」安特瑞斯輕聲喃念著。「妳有進入遺跡嗎?」

凱蘿苦笑了一下。「我沒能進入,他們把那個地方封印起來,遺跡陷入地底,巨大的樹根盤根錯節地將那塊地方掩埋起來,因為震動,森林當晚的魔獸都非常兇狠焦躁,我才會給這家夥挪個地方。」她指了指被扔在地上的約翰.狄魯森。

「嗯。」安特瑞斯點點頭。「辛苦妳了,這是非常有用的消息。」

「能幫上您就太好了。」凱蘿微笑著。

安特瑞斯回到魔法燈照明的地方,因為放假,校內許多老師都離校了,他也不必早起上課,所以他幹脆將藥物都帶了過來,好可以隨時調配藥劑,他將中和藥劑交給了凱蘿,重新快速地配了一個藥方。

凱蘿將藥灌進約翰嘴裏,他的痛苦舒緩了,不再抱著腦袋打滾。

很快,安特瑞斯就搖晃著一支試管,這意味著狄魯森先生新一波的折磨又要開始。

凱蘿自動自發地接過藥,餵進了男人嘴裏。

「這是我最後一支藥劑了,如果還是不行,代表我所有的推論都錯了。」安特瑞斯說道,他聚精會神地看著男人。「這是我最大膽的一個推測,也是我配過最瘋狂的一劑藥方。」

「哦?」凱蘿睜大著她美麗的眸子,視線好奇地來回交替在安特瑞斯和約翰身上。「能和我說說嗎?」

「我針對元素、毒素的一切藥物都沒有完全的效用,所以那團東西很可能不全是這類型的東西。」

「但在魔法師的理論當中,魔源是一種元素物質的組合變異,不是嗎?」

安特瑞斯點了點頭。「妳做了點功課。」他讚賞地看了凱蘿一眼。

「這是我應當做的,我現在可是您的助手呢。」

安特瑞斯笑了笑。「所以我懷疑附著在實驗體腦內的,是生物。」

「咦?」

「我剛剛投的藥是一種殺蟲劑,是針對寄附在體內的黑屬性蟲體的藥物。」說著,他手指快速挾了一些草藥,交給了凱蘿。「在他鼻下熏。」

凱蘿連忙接了過去,拿出了酒精燈,小心地熏烤著藥草,一股似曾相似的臭味彌漫開來,逸入了男人的鼻腔。

此時,他的鼻翼張動著,然後開始詭異地抽搐,安特瑞斯和凱蘿瞪著他,在魔法燈微弱的光芒下,他們看見一絲黑煙從中竄了出來,安特瑞斯立即發動了黑魔法,配合凱蘿熏趕的動作,將那團黑煙籠罩起來,控制著黑魔法將團團包縛的東西收進瓶子當中,他們才松了口氣。

「真是不可思議!這是成功了嗎?」凱蘿問著,但她沒有離開男人半步,相反大部分心神都在他身上,提防著實驗失敗造成的異常,又或者實驗成功男人即將恢覆的清醒。

安特瑞斯半點也不在乎那男人的生死,他搖晃著特制的水晶瓶,黑元素已經逸散了,但瓶中的極小黑粒子還在,他目光沒有離開那些東西過。「不曾見過的東西,非常有意思。」

躺在地上的約翰□□了聲,睜著無神的眼看著樹梢,然後跳了起來,但在這瞬間他就被壓制住,一雙美麗卻危險的手掐著他的脖子。「這位先生,稍安勿燥。」

約翰不敢動,他目光看向了魔法燈下的幼童,露出了恍然大悟,但隨即被不敢置信取代。

他想起他被綁來黑森林的事情,想起受了汙染而發狂的事情,身體還隱隱記得面前孩子冷酷無情地讓女性夜族灌食自己各式各樣藥劑,任痛苦折磨著他,一個孩子,一個被交待要仔細註意的九歲孩子。

安特瑞斯將瓶子收了起來,黑元素強行侵入約翰虛弱的身體,他粗暴地檢查了對方的腦子和心臟,確定一點點外來物都沒有後,終於露出了笑容,輕松而喜悅的笑容。

「非常感謝您的配合,約翰.狄魯森先生。」說著,他入侵男人體內的黑元素暴虐地破壞了男人的大腦和心臟,瞬間癱瘓了他全身,但他並沒有痛苦太久,因為心臟被黑元素撐爆後他就死了。

安特瑞斯從袋子中取出了一瓶散發著銀白色純潔光芒的罐子,交給了凱蘿。「相信妳知道怎麽做。」

「是的安特瑞斯少爺。」說著,凱蘿旋開了瓶蓋,銀白色的液體在魔法燈之下熠熠發光,而在觸碰到男人身體時發出了滋滋聲響,美麗的液體像是最兇狠的魔鬼,腐蝕了男人的肉體,不過三個眨眼的時間就什麽也沒剩下了,好像男人從來不曾存在於世間那樣的幹凈。

回到了索莫納斯的小宅,凱蘿很快就告退了,留下安特瑞斯繼續秉燭夜戰。他將瓶子放在放大鏡臺之下觀看,將精準度調到最高,他終於發現那些黑色的小粒子以肉眼不可見的距離正緩緩挪動著,牠們的的確確是活物!

再一次的確定讓安特瑞斯真正松了口氣。

這些東西幾乎肉眼不可見,若不是非常大量地團積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到,附著在一片葉子上、石頭上,根本不可能發現的,黑森林的空氣當中大概全部都是這些蟲子,而所謂的護身符就是內含了蟲子害怕的物質,導致蟲子不敢靠近。

安特瑞斯還想多找幾個人來做實驗,他不想貿然就將藥劑用在喬伊身上,他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成功,而不是賭一個運氣,所以他聯絡了凱蘿,讓她繼續將名單上的老師抓進黑森林,日覆一日,夜覆一夜反覆地檢驗著,折磨著那些家夥。

這讓安特瑞斯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用之不盡的實驗體,隨他揮霍的實驗,但他很清楚這本質是不一樣的,現在已經不是為了研究如何才能最有效率殺人,而是為了救人。

真是諷刺,救人?一個索莫納斯?

暑假兩個半月,安特瑞斯全部花在黑森林和黑魔法實驗,在灌那些人藥劑的同時,他也反覆研究被收集而來的黑色生命體,可惜這些實在太小,他無法更進一步探討。

在暑假的尾巴,經過幾次修正後,他終於確定了一個最精準的藥方,雖然他覺得沒經過上百人的測試都不算安全,但現在顯然沒那麽多人也沒那麽多實驗讓他慢慢來。

告別了凱蘿,在臨時辟出來的地下實驗室,他調配了藥方,還帶了草藥和小酒精瓶,上到了閣樓,打開了魔法燈,喬伊蒼白地躺在白色床單當中。

這一幕讓安特瑞斯心裏有些難受,他走向床頭。「你要是能康覆,我就準你買你喜歡的草綠色床單。」他說道,然後扳開了喬伊的嘴,以壯士斷腕的果決將藥倒了進去。「當然前提是你得做好向我切腹謝罪的心理準備。」他哼哼。

在過了約兩三分鐘,他熏了草藥,和那些實驗體的情況一樣,盤據在喬伊腦內的蟲子受不了裏外夾攻,開始往外奔逃,從喬伊的鼻腔飛出,安特瑞斯早準備好了,他手托著一個魔法器具,將那些蟲子牢牢鎖進了托盤底下的玻璃罐子當中。

又是一個良好的實驗對象。

安特瑞斯愉悅地想著。

他體貼地沖了一杯熱牛奶,就坐在喬伊身旁等著他蘇醒。

約莫十幾分鐘,喬伊唔了聲,剛清醒過來的貓族少年一看到安特瑞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一臉驚嚇,當他要起身退避的時候,一股難受的壓制讓他又躺了回去。「黑魔法?」

「當然了,難道你認為我會溫柔地讓你喝下安眠藥水,然後一睡三四個月?」

聽出了冷諷,喬伊抿緊嘴不說話。

安特瑞斯也懶得和他多說廢話,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解除了他體內的黑元素,順便替他做了個檢查,確定完好無損後,他收回手。「我想你應該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吧?」

迎視著安特瑞斯碧綠色的眼睛,他看見很濃的黑眼圈。「對不起,我太恣意妄為了……」喬伊輕聲說,黑色的耳朵壓了下來,他知道為了救他安特一定付出了極大的心力。

這是他應該道歉的地方。

安特瑞斯輕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會審時度勢的人,我沒想到你會為了這件事情和我嘔氣。」

「我不是嘔氣,你認為這是嘔氣?」喬伊一臉不敢置信。

「無所謂,總之,你為此在和我鬧脾氣。」

喬伊撇開頭。

「歐帝斯說的很對,你想了一個餿主意,你知道你發狂起來是什麽樣子嗎?你知道當我發覺你騙我之後我的感覺嗎?」

喬伊垂下頭,流露出愧疚的氣息來。

伸手擡起喬伊的下巴,安特瑞斯直視著琥珀色的獸眼。「我那瞬間差點失手殺了你,在憤怒之下。」

「對不起……」喬伊虛弱地說著。

「哪怕你把大胖、小胖還有緹娜在事前全部打暈,或者迷昏綁在什麽奇怪的地方都無所謂,你不該拿你自己當籌碼來威脅我。」

「對不起……」

「我要你跟我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不然我就宰了你,我說到做到,你很明白我的為人,我討厭被欺騙,尤其是我信任的人,我的感情很少,你不該這樣揮霍。」

「對不起……」喬伊囁嚅,像極了正被大人揪著耳朵責備的孩子。「再也不會了,你別生氣。」他握住了安特瑞斯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好像沒有之前那麽細膩柔軟。

好像多了一些薄繭。

安特瑞斯點點頭,將牛奶遞給了喬伊。「喝一點,然後再好好睡一覺。」

捧著溫熱的馬克杯,喬伊一口一口啜飲著。「那個、大胖和小胖……」

「死了。」

喬伊的心頭縮了一下。

「詳細情形你不會想知道的。」

喬伊低下頭,默默喝完了牛奶。

替少年拉好被子,安特瑞斯調整了魔法燈的光線。「好好調適自己,我不是你的保母,不需要負擔你的心情。」

「嗯……」將腦袋埋進棉被當中,喬伊低低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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