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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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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說笑笑地,二人只覺得很快就排到了。

何清心與榮軒在人群中實在紮眼,榮軒暫且不說,模樣俊美,風華過人,就連帶著帷帽的何清心,雖說見不到她的真容,但從攤主眼中看來,僅是身段就可稱得上數一數二,又與榮軒走在一起,其容貌如何可想而知,怕是國色天香的絕色也不為過。

那攤主站起來笑道:“二位想要什麽?是戲文上的人物還是自己的塑像?”

榮軒道:“捏塑像吧。”

“好嘞!”攤主望向何清心:“那這位姑娘……”

何清心摘下帷帽,清麗如荷花,攤主張口結舌,半晌才說出話來:“是坐像還是站像?”

攤主是六旬老人,他的目光只有驚艷,並不讓何清心厭惡,但是那些青年壯年男子帶著□□的目光讓何清心十分不喜,她戴上帷帽道:“站像坐像分別捏一個吧。”又補充道:“我們兩個的。”

榮軒這時目光掃過何清心周圍,在他目光下,沒有男人再用那種黏膩的目光望向何清心。

很快地,兩對塑像做好了。

一對塑像是何清心與榮軒手拉手靠著柳樹站著,一對塑像是二人坐在椅子上拉著手坐著。

捏之前可沒告訴攤主,讓他把兩個人塑成拉手的樣子——這話何清心也沒說,只是接過來:“哎呀。”

榮軒在旁邊見了笑道:“捏得和真人一樣。”

後面還排著人呢,也不能多說,榮軒付過錢就帶著何清心走出去。

倒是那攤主望他們倆的背影好一會兒,就有等著捏塑像的人道:“攤主,你還掙不掙錢啦?我們都等著呢。”

攤主邊賠不是邊道:“我捏塑像這麽多年,頭次見到這麽登對的俊美男女。”

何清心拿著兩對塑像,與榮軒往家裏走。

她看著塑像,對榮軒道:“你看,那攤主把你捏得多像,你笑起來就是眼睛彎彎的,真像!”她說的是榮軒坐著的塑像。

榮軒道:“手藝確實不錯。”

何清心問道:“那你覺得哪塊捏得最好?”

榮軒指指何清心站著的塑像:“眉毛眼睛捏得最好。”

何清心笑了。

回到家中,一人分了一對塑像。

何清心拿著坐著的那對回到自己屋裏,放在床頭,也不熄燈,只是抱著腿坐在床上,望著那對坐在椅子上拉著手的自己與榮軒。

攤主的手藝太好,捏得太像了,像到何清心覺得,若是自己與榮軒坐在椅子上拉著手,在別人眼中就是這樣。

何清心熄了燈,又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望著那對坐著拉著手的自己和他。

何清心漸漸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醒來,何清心第一眼就看到床頭拉著手的他和她,心情特別好。

晚上睡著之前,最後看到還是她和他拉著手的樣子,何清心覺得,自己睡得真安穩。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

半個多月過去了,再過三四日,就到何清心和榮軒約好的要分開的時間。

何清心與榮軒言行舉止一如往常,榮軒處理西流閣事物,閑時吹笛讀書,何清心每日做吃食,看話本兒,還有……坐在紫藤花架下聽榮軒吹笛。

晚間吃完飯,就手拉著手去外頭散步,偶爾遇到賣花的小童,榮軒就會買上兩三朵,簪在何清心的發間,悠悠花香經久不散,讓何清心夢中都能聞到。

次日就是說好的要離開的時間了。

晚間吃完飯,何清心邊收拾好碗筷,邊背對著榮軒道:“今天不出去散步了,在花架下包餃子怎麽樣?上車餃子下車面。”

一語出,榮軒也不由震動下,最終,還是由她說出口了。

何清心仍背對著他,她今日穿著件銀線繡暗花的灰色衣裳,橘黃的夕陽照在上面,隨著她偶爾的動作,銀線發出躍動的銀色光芒,是榮軒從未見過的悲傷背影。

榮軒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她的背影。

最後,還是何清心轉過身來,正對著望向自己的榮軒:“和我一起包餃子吧,包好後放到恒度裏,明天早晨起來吃。”恒度——是何清心在羅湖鎮這些時日來,頭次說的與修真界有關的東西。

榮軒察覺到這點,忍不住道:“其實也不用這麽忙,我還能在……”還能在這裏呆幾天。

何清心搖頭打斷他的話:“來之前就說好了的,你忘啦?”她竭力讓自己的語氣和平常一樣輕松,但心中的酸楚咕嘟咕嘟往外冒。

見到何清心臉上的苦笑,榮軒又怎麽不難過?他不顧她的搖頭,繼續道:“我不想離開,你也不想,那麽,你和我原來約好的事就可以變,我們起碼可以在這裏多待……”多待多長時間呢?他畢竟是西流山山主,西流閣閣主,他難不成還能在這裏待一輩子不成?

何清心終於忍不住撲到榮軒懷裏來:“長痛不如短痛。”

榮軒下意識抱住她,她從來不施粉黛,身上並無脂粉香氣,只有發上皂角的清氣,他忍不住將她又抱緊些:“清心,清心。”

何清心的聲音從他的懷抱中悶悶地出來:“榮軒,榮軒,我真舍不得你。”

“明天你跟我去西流山吧,好不好?”榮軒終於把這些日子一直盤桓在心中的話說出來了。

這句話讓何清心甜蜜無比——知道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是多麽幸福甜蜜的事!但是,也是榮軒這句話讓何清心不得不退開他的懷抱,她已經滿眼是淚:“然後呢,我和你在一起回西流山,我在西流山上是什麽人呢?一個合歡宗出來的築基巔峰女修?”

“你是,你是……”榮軒艱難地說道:“你是我的道侶。”

何清心聽到後,沒有說話,她的眼淚甚至都不再流,整個人都沈浸在哀傷中,夕陽仍在,橘黃色的日光仍然溫暖,但何清心卻仿佛身處深淵黑夜中。

榮軒有些慌了,上前要抱住她,何清心後退躲開了,她面無表情地搖頭:“西流山山主、西流閣閣主的道侶,我不能勝任。”

榮軒沈默下來,何清心將最後的遮羞布扯下,她的出身修為根本不能成為榮軒的道侶,被修真界中無數修士盯著的位置當然風光無限,越風光的位置所需要的底氣就越要足,而何清心,在遇到榮軒時不過練氣後期,後來在西流山得到奇水榮軒的幫助才成為築基巔峰,連金丹修士都不是,如果硬要讓何清心成為榮軒道侶,那是在害她。

何清心扯出個笑來:“我們包餃子吧。你吃什麽餡的?”

榮軒隨口說個,何清心聽了點頭。

餃子餡拌好,面用仙泉水和好,何清心對站在旁邊的榮軒笑道:“我搟餃子皮,你包,怎麽樣?”

榮軒點頭,他不像何清心,是長年做吃食賣的,手腳不利落。何清心將五六十個餃子皮搟完,榮軒才包了六七個餃子,還弄得滿手都是面,甚至還沾上餃子餡裏的汁水(拌餡的時候,加了半碗花椒水),面與汁水攪在一起,榮軒那雙拿劍的修長雙手看起來和幼童玩泥巴的手似的,只不過幼童的手是黑色的,而榮軒的手是面粉與菜汁混合出來的詭異的青綠色。

何清心看著他的手,忍不住笑了,榮軒見到她笑,自己也不由笑了。

何清心上手,餃子很快就包完了。

將包好的餃子放在恒度裏,事都做完了,但兩個人都沒有和平常一樣回屋,而是都站在紫藤花架上。

“清心,我再給你吹首曲子吧。”

何清心點頭。

笛聲悠揚,紫藤花架上的花似乎也在隨笛聲而舞。

《姑蘇行》吹完後,榮軒見何清心扔在聽,又吹起她喜歡聽的《漁舟唱晚》來,再準備吹第三首的時候,何清心站起來:“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出門,睡吧。”

榮軒將橫於唇邊的玉笛放下,沈默不語。

何清心先回自己的屋子,榮軒看著她的背影。

榮軒屋中燈火一夜未熄,何清心倒是早早熄了燈,只是,躺在床上的她睜了一夜的眼。

二人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榮軒踏出屋門,聽到簾子一聲響,何清心也跟著出來了:“我來煮餃子。”

榮軒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儲物玉佩上,不由一凝——這儲物玉佩是何清心裝行李的東西。

何清心察覺到他的目光,恍若未覺,仍舊燒水煮餃子,等餃子白白胖胖浮到水面上時,再用漏勺盛出來:“吃餃子。”

榮軒將一盤餃子吃得幹凈,放下筷子,何清心在同時也吃完了。

最後一次收拾好碗筷。

何清心與榮軒相對而立:“我走啦!”

榮軒點頭。

何清心背過身去,榮軒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清心。”

何清心仍舊背對著他:“嗯?”

“我要守母孝,百年內不會有道侶。”

說這個?何清心反應過來,心跳如擂鼓,難道……

榮軒展露如少年的笑容:“以你的資質,百年內定會是金丹巔峰,你等我娶你。”

何清心的眼淚落下來,她重重點頭:“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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