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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水知道這個消息時候，正在就著炸銀魚下酒，答應聲後繼續吃，吃完後，將事先預留的小銀魚用玉盤裝好，再帶了一小壇白沙酒，到了……水合墓前。

“阿合，你生前與我相交一場，你走後我帶榮軒回了西流山，又把你帶到後山。只是這些年，我少來見你，你若是還活著，怕又要嗔怒我了吧？”奇水苦笑聲：“我就是怕你生氣，所以不來看你。不過，榮軒這孩子爭氣，把水華燈的碎片找全了，過個十天半個月差不多就能重新煉成，我啊，貪個功，先來和你說說，把這麽個好消息告訴你，你總不能再對著我發火了吧？就是要發火，火氣別那麽大，好不好？”

若是榮軒在這裏，定會驚訝奇水也有如此肅穆神色。

奇水默然站著。

半晌，將小銀魚與白沙酒放在墓前：“你當年同我去金河玩，最喜歡這煎炸銀魚，我嘗著還不錯，給你送來也讓你嘗嘗，還有這白沙酒，也是你喜歡的，也一同給你帶來了。”

說完這些話後，奇水搜腸刮肚，竟找不到什麽話來說，口中不由哼出首歌來：“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縱被無情棄，不能羞。”這首歌，水合自從見過榮軒之父後，常常唱，奇水聽熟了也會唱。

只是自從水合去後，奇水頭次唱這首歌。

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少女手中扶著桃枝，吟吟笑著，將桃花花瓣揉碎成紅紅的團子，扔到對著自己說話的少年身上，那少年又氣又笑，忍不住伸手抓她，她趕快跑，一個跑，一個追……

好春光。

何清心望著面前的少男少女，心中有些悵惘。

巧雲的傳音符到了：“清心，翔月來了，說要見你，你趕快回來。”

何清心答應聲，趕快就要走，已經轉身，到底忍不住望一眼，見著那少女趁著少年不註意，又將一大把杏花扔到他頭上，那少年作勢要呵她的癢……

好春光，好時光。

翔月在棗樹下等著，見著清心，先將枚玉簡遞給何清心讓她看，自己則將靈石拿出來：“二百枚上品靈石！清心，這些時日不見，你是越來越厲害，賣的丹藥讓金丹巔峰真人都說好，特意提高了三成價格收的。”又忍不住稱讚道：“不愧是西流閣，絕對不會壓價，我拿著其中一枚玉海丹到旁的地方去試試，比西流閣的價格少一半！”

何清心含混著聽，只看著玉簡上的丹藥名，思忖半盞茶功夫，放下。

翔月問道：“怎樣？能煉成嗎？”

“我能煉三成，還有兩成我沒煉過不敢說，剩下的五成只有六分把握。”

翔月點頭：“那就先煉三成。”

見那兩人商議定了，巧雲端出兩杯枇杷露來，招呼翔月：“這是我和清心新搗鼓出來的玩意，你喝喝怎麽樣？”

翔月飲完大半，讚道：“入口香甜，又解渴生津。”提出個小建議：“天漸漸熱起來了，你把它冰下再賣，更好。”

何清心與巧雲也讚同。

翔月看看時辰，將剩下的枇杷露飲盡：“我還要去西流閣趟，先走了。”

巧雲道：“他最近可真是忙，連多歇會兒的時候都沒有。”

何清心已經轉身去準備酒糟：“我做玉清酒去。”

巧雲失笑道：“你也忙。”

“脆骨魚還有嗎？”

巧雲聽到，連忙應聲：“還有三條，我現在就去拿。”邊心裏笑話自己也忙起來了，邊連忙去拿魚來。

清心居的生意，好得很。

好到奇水一來到鳳凰山，只說“何清心”的名字，就有女修指給他方向，見怪不怪的模樣顯見得她已經被問得多了。

手中端著枇杷露歇息的何清心見到奇水，楞住。

還是奇水道：“清心丫頭，我來啦，你這兒有沒有紅燒肘子？我可想得很啊。”

何清心連忙笑著答應：“當然有，還有糖醋排骨，要不要？都是我親手做的。”

奇水道：“那可好，你有多少？我全要了，放到恒度裏帶回去。”

何清心邊答應著邊進屋去拿。

巧雲在屋中望見，覺得何清心面色有些不對，見她進來，以目示意：“清心，他是？”

何清心大飲口水，心砰砰直跳：“榮山主的師叔祖。”

“什麽？”巧雲當機立斷，將何清心手中的紅燒肘子拿過來，跟著她出去了。

奇水背手仰頭望著棗樹，對何清心道：“你這樹數百年了吧？真好。”

何清心將手中的糖醋排骨放到石桌上：“我做的紅燒肘子你吃過，這糖醋排骨你還沒吃過，先嘗嘗，看看怎麽樣？”

奇水答應，拿過巧雲遞來的筷子，吃著。

吃完一塊，擡頭笑道：“和肘子一樣好吃。”說完，漫不經心望眼巧雲：“丫頭，這是你的朋友？”

巧雲自出來就一直觀察奇水，剛開始只覺得是尋常的修士（當然，這裏也有奇水故意隱瞞行藏的緣由），又見他吃排骨，也覺得……不如想象中那般有威勢，畢竟，他可是劍修榮軒的師叔祖。

沒想到奇水那漫不經心的一眼，讓巧雲心中震顫，來自化神大能的威壓讓她汗毛直豎，將心中的不耐掃得幹凈——她不願清心再接近與西流山榮軒有關的人事，對於榮軒的師叔祖自然心中也是不願他來的。

見巧雲神色改變，奇水哈哈一笑，對清心道：“丫頭，自從你離了西流山，我就想著你的手藝，今兒總算吃上了，好吃！”

“那就多吃點！”何清心又問道：“我這兒還有點桂花皮炸，下酒最好，你要不要？”

奇水當然說要。

何清心示意巧雲去取，等到只剩下二人後，何清心道：“真人，您不是嚇唬小修士的人，剛才怎麽還用威壓嚇唬起巧雲姐來了？”

奇水道：“丫頭，你可別偏心，你那姐姐恨不得我拿了東西就走，你看不出來？”

何清心道：“巧雲姐是為我好。”

奇水故意嘆道：“看出來了，你這丫頭也想讓我走，是不是？”

“當然不是，其實巧雲姐也不是，就是、就是她不想我多知道與榮山主有關的事。”何清心道：“過個三四個月的，巧雲姐就不會那樣了。”巧雲姐與心月真人都說，這種事，過個三四個月差不多也忘得差不多，就是親眼見到那人也不會難受得恨不得當面哭出來。

巧雲將小壇的桂花皮炸拿過來，仍是站在原地，沒有出去，這點出乎奇水意料，想想也就明白過來——巧雲自然是有些畏懼他自己的化神威壓的，但是她更不想讓何清心多聽與榮軒有關的事物。

奇水聽了也是無奈，本想與她說說榮軒的變化，看巧雲這如臨大敵的模樣，說什麽呢！

索然無味寒暄數句，奇水袖著買來的吃食離開，走前將瓶丹藥給了巧雲：“能和清心丫頭關系好的女修，品行也不錯。這是我的賠禮，沒事時候拿著玩罷。”

猝不及防地，巧雲接住，再擡頭看，奇水早去得遠了。

巧雲將丹藥倒出來，是六顆九品養神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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