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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親疏有別起用姨侄 興利除蔽指點迷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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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亮了,淩霜和纓兒進來服侍,卻見桌上原來備好紙沒有了,只有火盆裏有紙灰。兩人心裏納悶,卻也不敢問出來,收拾過了不提。

親疏有別起用姨侄 興利除蔽指點迷津

春節過後,天氣漸漸回暖,惜春因為要趕畫,妙玉到蓼風軒時候也多了起來。

從惜春口中,妙玉也知道了,宮中皇帝生母寧太妃因為身體欠安,各命婦每日裏進宮侍疾,因此賈母和王夫人等也都每日裏一早便要進宮,傍晚時分才能回來,王熙鳳又生病了,不能起床理事,府裏事情便交由李紈、探春和薛寶釵料理。

妙玉便問:“你林姐姐也算是胸有丘壑,怎麽沒讓她參與理事?”

惜春道:“其實老太太意思就是想讓林姐姐參與,因為三姐姐雖然心上嘴上也都來得,但孤掌難鳴,只怕不能服眾,才又讓大嫂子一起管著,但大嫂子是個大善人,凡事並不過多說話,而林姐姐就不同了,主意也多,話也肯說,跟三姐姐一起理事那是再好不過。可惜前些天林姐姐犯了嗽疾,這幾天本自好些,林姐姐也有心要出來管事,但太太卻不大願意,就借了林姐姐生病還沒大好理由,另請了寶姐姐協助管事。”

妙玉點頭道:“這就是了。每個人私心是不同。太太意思很明白,唯恐你林姐姐露了臉,搶了你寶姐姐風頭,得了老太太歡心,只怕寶玉和你林姐姐親事便穩固了,而你寶姐姐就無望了。”

惜春也點頭:“這件事大家也都明白。按說寶姐姐也是有主意,只可惜她沽名釣譽,為著府中能得著一個賢良好名聲。凡事不願出頭,不肯多說一句話,倒辛苦了三姐姐。名義上是三個人一起管事,實際上也就她一個人獨力撐著。”

妙玉嘆道:“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這話到了這府裏竟是差不多。能做事,會做事,卻是不讓她做。那畏縮不敢行事,卻因為有人替她撐腰,卻占著位置不肯挪窩。唉。你林姐姐這些天只怕也憋屈壞了吧。”

“那又能怎麽樣呢?還不是得自己排解自己,若是不能,也便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罷了。寶玉哥哥也深知這一點。沒事便往林姐姐那裏去,陪著說話解悶,寬解一番。反正府裏也沒人管他,正好讓他樂得自。林姐姐這幾天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堬吧。”

妙玉便笑:“只怕你寶姐姐心裏便有些酸酸不是滋味吧。”

惜春也笑:“這我倒看不出來。平日裏都看她是一本正經。從不跟寶玉哥哥玩笑,說不定並無情意內。”

妙玉搖頭:“她是有事便放心裏人,你哪能從面上看出來呢。若說她對你寶玉哥哥沒有情意,那肯定不是真。你想啊,她什麽地方能見著長相這樣俊秀,性情又溫柔體貼男子?若見了寶玉。她不動心,只怕她就真是石女再世了。”

惜春看妙玉一眼,笑道:“她倒不是石女再世。我也信了她定也為寶玉哥哥動心。不過我倒有一個疑問,姐姐你也並不是石女再世,會不會為寶玉哥哥動心呢?”

妙玉便嗤一聲冷笑,道:“難不成所有女子都要為他神魂顛倒?且不說我比他大了好幾歲,便是年紀相當。我也不一定看得上他。”

惜春便仍是笑:“姐姐剛才還誇寶玉哥哥,怎麽這會子倒貶抑起來了?”

妙玉自然不好說出自己和甄玉焱事情來。只能道:“我就不信,天下就只你寶玉哥哥才是一個好男子不成?再說我是出家人,你也敢開這樣玩笑。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以後可不許再提這樣話,不然我也不好再到你這裏來了。”

惜春看了妙玉一眼,仍笑道:“姐姐,你說天底下不止寶玉哥哥一個好男子,難不成姐姐已經見過了比寶玉哥哥還好男子了?”

妙玉臉一下子漲紅了,起身拂袖道:“你好生可惡!一再拿這些話來戲弄我。我一個出家人,哪裏禁得住你這樣說話?況你還是一個未出閨閣女孩兒,竟說出這樣話來,也不怕別人笑話!也罷,我也不敢再跟你多親近了,還是早早離了這裏為是。”

惜春見妙玉面上起了紅暈,知道她羞赦生氣,忙起身拉了她,央求道:“好姐姐,你別生氣。我不過胡亂開了幾句玩笑話。你大人大量,別跟我這小人一般見識,好不好?”

妙玉便認真地道:“以後可不能再說這樣話。若是隔墻有耳,被別人聽去了,再以訛傳訛,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麽事情來呢。”

“好好好,我再不胡說了。好姐姐,咱們不提這個了,還是斟酌看畫吧。”

中午時分,庵內也要擺飯了,妙玉帶了淩霜一起回櫳翠庵去。走路上,但見春光明媚,柳發綠,忍不住便順了河邊柳堤一路觀賞了去。

到沁芳亭,冷不防便見了一個人立柳樹下抹淚。

那人見妙玉等人來,忙轉過頭去,不願讓人看見。

妙玉見她穿著不俗,知道是府裏小姐,依稀記起是探春身形,便叫道:“三小姐怎麽這裏?”

那人正是探春,見妙玉出聲,不好再避開,只得回身道:“原來是妙玉師父。這河邊風光好,我也忍不住流連忘返了。”

妙玉仔細看了看探春面上,還有殘留淚痕,便讓淩霜退到遠處,然後笑道:“三小姐也不需瞞我了。你可是有什麽不解之事?不然怎麽會獨自一人這裏發悶了。這府裏事多,你每日裏住議事廳裏只怕也料理不完,這會子如何有空這裏觀景了?”

探春本也是好強之人,本待不說,但想起素日裏賈寶玉、林黛玉和惜春等人對妙玉學識和涵養稱揚,便也不禁有些敬慕,自己如今本身也有重大疑難,不妨就跟她說說,說不定還能得到有用建議。因此道:“剛才我親生娘找我鬧了一場,我只是氣不過,她怎麽就那樣糊塗,毫不體會我難處,偏這關鍵時候來煩我?一時氣悶不過,才假借小解,一個人出來透透氣。”

妙玉便知道剛剛是趙姨娘去鬧了,想來便是為那自己親兄弟死了要喪葬銀子緣故,便安慰道:“她是個糊塗人,你卻是不糊塗。你只管做好你自己事情便罷了。只是她終歸是你親娘,你今兒晚間還得好好跟她說幾句話,讓她消消氣,也讓她體會你一片苦心和難處便好了。”

探春聽妙玉這話很是貼心,不禁又多了一分親近之意,便點頭道:“我方才也想著該是這樣做。妙玉師父竟也慮得清楚。我早聽說妙玉師父是個了不起明白人,凡事也都看得通透,我如今正好有一些疑難問題,想要請教妙玉師父,不知妙玉師父肯不肯指點一二呢?”

妙玉微微一笑,道:“指點倒是不敢當。若說明白,我也不過比你們癡長幾年,多看了一些事情,多知道一些事情罷了。三小姐有什麽問題,不妨說來聽聽,咱們一起探討探討,倒也是一件美事。”

探春見眼前只有自己和妙玉兩人,妙玉說話既謙和又理,平日裏自己又沒有一個說真心話知己,眼下自己受了委屈,一時也不得發洩,偏又碰上妙玉這樣一個肯聽自己說話人,便忍不住推心置腹起來,道:“你是外面來人,想來也見了不少人情世故,說來不怕你笑話。我是姨娘生養,生來便讓人有些瞧不起。如今事巧,正好讓我來管這府裏事情,雖然只是暫時管理,我卻想借著這個機會,滿心裏要做幾件事情出來,讓別人刮目相看。只是剛一管事,卻被親娘老子來鬧了一場,倒讓我有些灰心了。你說,眼下我又該如何做呢?”

妙玉這時便又隱隱約約想起那書上一些情節來,想了想,便道:“你娘見識有限,那也罷了,你也不用為她煩惱。你只想想自身處境,若要出人頭地,也只能做幾件服眾事情出來。你先想想,這府裏有些什麽積壓難題,你們二奶奶平日裏想不到事情,你只解決一兩件,只怕就已是驚世駭俗,讓人不敢再輕視於你了。”

探春默想了想,搖頭道:“這府裏日日便就這樣過,我一時也想不起來有什麽別人做不來大事。妙玉師父,你是不是有些眉目了,或是有什麽好建議?”

妙玉微笑道:“依我看,眼下要緊便是銀錢事項。你只想想,這府裏幾年來出帳多,入帳少,早有些入不敷出了,只是你們二奶奶不好說出來,拆東墻,補西墻,苦苦支撐著罷了。老太太和太太心裏也未嘗不明白,只是也都不好說出來,將就著勉強混著而已。所以你只想著開源節流,便入了她們心了。”

Ps:

探春聰明智慧,出身卻不好,妙玉自然肯幫她以後還會有什麽故事發生呢繼續關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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