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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殺戮觴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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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棘等人所住的客棧裏盛京僅幾裏之遙,她現在輕功了得,不一會兒就到盛京的城門外,不過此刻已經是宵禁時分,盛京的城門早已上鑰。

芒棘譏諷一笑,城門下鑰這種事就像旅行箱上的鎖,防君子不防小人,而她從不見意承認自己是個小人。

只是在城門正面就翻墻太招搖了一點,對付門禁,芒棘還是想給點面子的,於是她一路小跑來到城壁角落,隨後輕輕一躍就上了城壁再輕輕一躍,人便站在了盛京地界。

只是沒想到翻到這一面,竟然是一片小樹林,芒棘有些嘩然,想著自己沿著城壁也沒跑多久,就已經跑到那麽邊角旮旯來了。

不過就算芒棘再路癡,也還是能知道皇宮究竟在哪個方向。因為皇宮真的是一系列招搖建築的合體,只要站在盛京,無論多麽邊角旮旯都能清楚的看到皇宮所在。

現在的芒棘,無論面前擋著她的是什麽,她都可以翻越過去,走直線自然不怕迷路。

記得去莫爾庫山脈時,僅僅是最外的巨型葫蘆植物就讓人聞風喪膽,可當時,芒棘並沒有怕,可此刻,她一人走在格外寂靜的夜路上卻覺得心中一陣陰涼。

在樹林裏行走時,芒棘總覺得像有人跟著自己似的,可是若真的靜下心神細細聆聽,聽到的又只是微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芒棘自嘲的笑了笑,難道這個時候自己想起了恐怖片,如今自己死都不怕,還怕鬼?真可笑。

她加快腳步,眼看就要走出樹林,卻遇到了一群擋人道的家夥。

這些人個個一身黑衣,在這黑夜中很不顯眼,芒棘目力極好,他們露出的僅有眼睛,芒棘便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他們來者不善。

果然,他們一言不發,拔刀就上,就連打聲招呼自報家門或者確認一下芒棘到底是不是他們要殺的對象的過程也沒有。

看來,他們想殺她想的很果斷。

不過也是,若此刻他們不動手,而是開口說此路是他開此樹是他栽……芒棘想了想,她也很難相信,這裏雖然是偏樹林,但已經在盛京範圍,哪有強盜不怕死的在天子腳下幹這殺人勾當。

現在盛京中有誰會知道她會來?又有誰那麽想她死?

芒棘苦笑一聲後,將冷冽的目光投向面前的幾個黑衣人。她好歹是武林至尊,隨隨便便幾個黑衣人就像攔她的路,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一點。

月光映射在刀刃上發出慘白的光芒,一黑衣人剛接近芒棘,手起刀落卻發現,剛剛還在面前的芒棘突然消失不見。

不但此人愕然,就連他身後的同夥都驚訝了。

“看哪裏呢。”芒棘在空中微微一笑,一腳踢在這黑衣人的頭上。

這個黑衣人頭一蒙,便昏了過去。

其他幾個黑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齊齊向芒棘逼近。

芒棘又是一笑,若月光反射在刀刃上的光變得充滿戾氣,那月光映在芒棘的臉上就是格外皎潔。

她勾著嘴角,“派你們來殺我的人,一定與你們有仇,就憑你們幾個也想留下我?好歹我也是武林至尊神暝宮的宮主,隨便輸給你們這些嘍啰豈不是面子丟大了。現在讓你們知道什麽叫碾壓。”

說著,她從腰間抽出蝕麗頦。

銀色鞭身的蝕麗頦在月光下閃出了隱隱金光,芒棘把蝕麗頦隨手一揮,蝕麗頦猶如一條發現獵物的蟒蛇一般,向幾個黑衣人撲去。

幾個黑衣人面罩下的神情已經變色,他們服從主上命令。只要主上下了命令,無論對手是誰,他們都將竭盡權利。

最近幾晚,主上都派出了不少精英,幾乎暗中包圍了整個盛京周邊,為的就是埋伏一個有可能暗中潛入盛京的女子。

他們心中不是沒過鄙夷,一個小女子而已,用得著出動那麽多精英?那女子到底會是何方神聖。

黑人被分成許多小族,分散在盛京四周,每一個小族的想法都是一樣的,讓那個女子出現自己管轄區域,要拿下一個女子是件很容易的事,主上這樣緊張,能拿下這女子定能算大功一件。

因此芒棘出現在這裏時,這幾個黑人的心情是既興奮又迫切的。

可當芒棘易如反掌的拿下他們第一人,他們的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而此刻,他們看到芒棘從腰間抽出他們從未見過的兵器。

最離奇的是,這件兵器竟然不需要這女子動,它是自動的?

剩下的黑衣人幾乎沒來的掙紮,更沒來得及看芒棘最後一眼,就死在蝕麗頦的纏繞之下。

芒棘面容森冷,“我本無意傷人性命,可沒想到盛京和他原來一驚視我為敵,既如此,你們死總比我死好。就算一路荊棘,我也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不遠處的一棵樹上,還有一個負責偵察的黑衣人沒有參與戰鬥,他看到與他一起行動的幾個黑人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被這女子撂倒,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

也許他們這個小隊不是最優秀的,但小隊中的人也絕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輕易讓他們全軍覆沒的,但是芒棘到底是如何出手的他都沒看清楚,便看到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地上並沒有血跡溢出,但從周圍死沈的氣息中,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些人的確已經死去。

他是不是應該一聲不響祈求躲過一死?

不,他有他的任務。

他的右手慢慢擡起,生怕與周圍有磕碰,甚至自己擡手時都不敢太快,生怕生出的風過多的帶動周邊的空氣,會讓那個殺人不見血的女殺身發現他的存在。

手終於伸到了合適的位置,只要再一扭,棋花就會發射,所有人都將知道他們潛伏所等的人出現在這個角落,而他只要快速轉移,便能逃過死亡的命運。

可就在這時,一刀盈盈金光閃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腦中還在疑惑,這是什麽,金色的鞭子上還有這許多刺,像極了一枝發著光芒的荊棘。

蝕麗頦瞬時纏上了他的脖頸,這一刻的感覺是什麽?

疼?

或許是疼的,但因為這樣的疼太鉆心,疼到極致反而讓他感覺不到疼痛,被這樣的東西纏繞脖頸應該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吧?可他卻只能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透心的涼。

這樣的涼就像夏季的尾聲秋季的開頭,這樣的氣節總會讓人以為還在夏天,可若突然進入了池塘,那冰涼的池水再也不如夏季舒心,而帶著微微的涼意。

是了,現在的他就是這樣的感覺。

那涼漸漸消逝,而那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疼卻突然湧來,依舊是痛到極致的疼,可這一刻他只想得到最後的解脫,他似乎覺得自己的人生在這樣的疼痛下都沒有意義,他只覺得困乏無比。

他想,他該沈沈睡去。

這一隊最後的黑衣人,斃。

他掉下樹的那一刻,似乎還看了芒棘一眼,他只覺得眼前女子的眼神為何比他這個將死之人還要冰涼還要沒有生氣?

最後,落地。只是他的手還保持舉著的姿勢,落地的沖擊幫他射出了腕中的棋花。

“吡……啾”棋花在夜晚的盛京上空開出了一朵格外耀眼的無名花。

芒棘擡頭看向空中,棋花的光芒慢慢消失,這樣的天空依舊黑暗無光,好似剛剛那個瞬間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她知道,很快,她就會被無數個黑衣人包圍。

這裏是盛京,她沒來過幾次。

這裏是盛京,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遭遇了大規模刺殺。

這裏是盛京,她這一次來也將遭遇刺殺,也許規模會比上一次更大。

這裏是盛京,在大半年前這裏成了他的地方,而今晚他想要在這裏殺了她?

芒棘笑了,可隨著她的笑,落下的,是她盈盈的淚。

這時,原本還能看到星星的夜空,突然下起了濛濛細雨。

春季的雨是滋養萬物的靈水,這些靈水落到芒棘的面容上,順著她的臉頰和著她的淚水慢慢滴落。

“很好,這樣的雨,它將抹去我的淚水,也將抹去……今晚我血洗盛京的血水。顏晉楚,還還在皇宮嗎?還安安穩穩的坐在那金鑾寶殿之上嗎?很好,你愛坐那位置就且坐著,待我到來時也不要離開。”

芒棘把蝕麗頦收在手上,慢慢的,慢慢的向盛京皇宮走去,這一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

盛京的皇宮中,一處側殿,兩個男子正在飲酒,其中一人正是現在的齊盛新帝,而另一人是原來的謹王現在的謹親王,顏晉楚的四哥。

“四哥今夜怎麽會想到與我飲酒。”顏晉楚品著手中佳釀,略帶微笑的看著謹親王。

“如今你已經是九五至尊還叫我四哥,我如何擔待……”謹親王雖如此說,但面上並沒有受寵若驚的表情,“我看那齊麟女帝終成不了事,現在一切已經被你掌握,一切太平後,我這個四哥縱然與你感情再好,也該避諱別人的口舌,回到自己的封地,過那無趣的生活。現在想來,與你喝酒的日子是喝一日少一日,現在只能珍惜。”

顏晉楚看向謹親王,“四哥,也許我的名聲並不好,可我也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四哥待我如何,我是知道的最清楚的,若四哥不喜歡自己的封地大可不要去,朝中那些大臣所言,四哥何須在意,齊盛是我的也是四哥你的。”

謹親王搖了搖頭,“我全當此話是你酒後戲言,今日這裏只有你我,而這話也在你我之間結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應當如何便如何去,我的封地離盛京不近但也不遠,我想我總會有機會奉旨入盛京來與你再飲一杯。”

顏晉楚淡淡一笑,“生在皇家,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個真正的兄弟。而四哥卻是我真正的兄弟。”

謹親王聽完顏晉楚此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擔憂,說道:“我很慶幸,你妄自尊大再自稱一聲哥哥——你要記住,無論哥哥做了什麽,都是為你好,希望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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