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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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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過,這夜晚的風就變得凜冽起來。

饒是常年和各類妖魔鬼怪打交道的薩滿,面對著這突變的氣氛環境,眾人心裏也還是有些發怵。

空氣裏像是有無形的能量在攪動著。

壓抑而陰森。

站在納木措湖邊,簡京瑤張了張嘴,艱難地問旁邊的白瑤,“奶奶,我們現在只要等日出,陰間通道就會自動開啟了吧?”

白瑤站在風口,看著那通道處的位置,“是。”

“那到時候魔女那邊怎麽辦?”

“不用管。等魔女殺了白可,我們再把她抓捕就可以了。”

簡京瑤一張口,嘴巴重新縫合的地方就疼得要死。

得到確定白可會完蛋的信息之後,她就心滿意足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在場每一個人都很緊張。

尤其是白瑤。

等了二十多年,就為了這一天重新讓魔女回歸。

到時候婆羅門的買賣又可以重新繼續下去了。

即便沒有李九鷹他們的存在,這替轉術也依然會為了婆羅門世世代代的延續下去。

白瑤一想到這裏,原本肅穆的眼裏都迸發著火光。

就連等待也不覺得漫長了。

而此時,就在納木措湖的不遠處的某塊石頭後。

白三居收回了望遠鏡縮了回來,對眾人開口道:“奶奶那邊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上官拂曉:“那我們現在就上?”

夏京彥伸出手阻止了他:“不著急,現在去,沒有任何意義。”

白三居:“對,白可目前被他們藏在哪裏還不知道。”

“那我們什麽時候行動?”火百介問道。

夏京彥指了指天,“等日出。”

那個時候白可身上的魔氣自然會指引他們找到她的位置。

“可是,到時候魔女出現,我們不是來不及了嘛?”高善言有些擔心的說道。

白三居插話道,“你們不要忘了,要救白可,就必須拔掉她身上的那12顆不移之釘。魔女沒出現,那釘子也是不會顯現出來的。”

安婭一臉凝重,“所以,算算時間,魔的時間也沒多久,其實我們的時間很短啊,要是不能在日出之前拔完,豈不是就完蛋了?”

夏京彥:“是。”

“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寶貴。”

眾人點了點頭。

正是因為時間很緊,所以,大家都不敢掉以輕心。

“一會兒日出開始,我去找白可的位置,你們想辦法牽制住他們。”夏京彥鄭重其事地對眾人再次重申了一遍。

大家用眼神回應了他。

幾個小時後,天邊漸漸亮了起來。

躲在綿延山林後的一抹霞光,率先撕開了天幕的一角。

而這一角灑落下來,正好就在陰間通道的位置。

四周一股無形的威壓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

“來了。”

夏京彥從石頭後站了起來,用手勢給所有人信號。

大家當即根據之前商量好的,二人一組,朝著不同的方向靠近納木措湖。

籠子裏,白可被一陣突然射入的光束給喚醒。

伴隨著光的出現,身體裏那種被壓制住的冷冽嘶嚎仿佛又重新鬧了起來。

魔女的氣息在她身體裏叫囂著。

雖在籠子裏,但是她所處的位置,卻是正好能完整的迎接得到整個日出。

目光光線還只到了她腳邊,等到光線完全進入的時候,也就等於日出完成,到時候,她體內的魔氣將會抵達最盛。

可,即便也只是一丁點的光線,白可也還是在低頭的時候,看到了腳上開始隱約出現的不移之釘。

之前那些冒著黑氣的12個位置,此時黑氣漸漸凝固起來,緩慢地形成著尖錐一樣的釘子。

雖然這釘子本是為了壓制魔女所用,但因為魔女被喚醒,所以她感受著和魔女同等的疼痛。

“草……這釘子紮在身體裏也實在太疼了。”

白可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如果說之前那些魔氣的竄動,是讓人腦殼疼的痛感的話,那現在這不移之釘傳來的痛,就是一年的姨媽期最痛的日子總集!

不過幾秒的功夫,白可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想要換個位置。

也是在這個時候,從她的視野裏看過去,正好看到了夏京彥等人此時居然都出現在了陰間通道附近。

他們一群傷殘人士,正和白瑤的那幫薩滿們打了起來。

而且看情況還是混戰。

比起薩滿這一幫訓練有素的打架好手,夏京彥他們,除了夏京彥和白三居,幾乎都沒有能抗打的人。

不管是從數量還是質量來說,夏京彥他們都只有吃虧的份。

白可猜到白三居會去找夏京彥聯手了,所以看到他們並不意外。

只是,看到所有人即便坐在輪椅上自己還掛著彩,也還是為了救她而來,她的心裏被溫暖填補的滿滿的。

原來……

終究她也還是有了很多新的家人了啊!

白可看著被團團圍住的他們,在這一刻,仿佛身上的疼痛都變得不重要了。

因為她的朋友們還在等著她。

他們都來接她回家了。

白可重新走到了離太陽最近的位置,既然如此,她就抓緊一點跟他們會合吧……

湖邊。

面對著四面夾攻的情況,眾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夏哥,現在我們該怎麽辦?”上官拂曉撐著拐杖緊張地問道。

他們本來還計劃悄悄行動的,但誰能想到,白瑤他們居然找了一堆狐貍黃鼠狼什麽的守在四周。

他們防了人防了鬼,卻萬萬沒想到防動物!

所以,計劃剛一開始就被打亂了。

白瑤從人群後走了過來,依然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看著夏京彥道,“倒是有些勇氣。”

夏京彥也沒有跟她閑聊的心思,甚至連一句廢話的時間都不想浪費在她身上,“直接動手吧。”

白瑤冷哼一聲,把簡京瑤叫了過去,“全部殺掉。”

簡京瑤點了點頭。

白可不在,她現在可算是薩滿的一把手。

所以,這種時候自然要好好表現。

簡京瑤當場驅動符咒把那些動物都給叫了回來。

裏三層外三層。

同時,還有其他在場的薩滿,全部一起將他們圍堵進了一個圓圈之內。

他們想要直接進行攻擊,奈何有夏京彥和白三居在,這些試圖簡單把他們殺死的人,也沒有辦法輕易成功。

雙方僵持不下。

白三居和夏京彥小聲地交流著,“夏京彥,你去找白可的位置,這裏交給我們。”

夏京彥看了一眼日出的方向:“她不在這。”

白三居:“肯定在這附近能夠接受到太陽能量的地方。”

夏京彥:“嗯。”

安婭這幾天臨時培訓了防身技能,但看到周圍這些人還是有些害怕,靠在上官拂曉身邊問道,“這些狐貍黃鼠狼是幹什麽用的?”

上官拂曉:“仙家啊。沒聽過嗎?”

安婭:“聽是聽過,但是……怎麽都還有具體樣子的嘛?”

白三居冷哼了一聲,“之前就告訴你們了,都是用一些歪門邪道的術法。這些不是真的仙家,不過是把他們抓捕回去的鬼魂,放到這些動物身上罷了。”

“……”

果真都是些邪//術啊。

夏京彥的視線環顧了一圈,“這裏東西很多。”

話音一落,眾人就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那麽問題來了,現在除了夏哥,我們都看不到。”上官拂曉緊接著說了一句。

安婭:“是啊,人還能行,可是看不見的怎麽處理啊?我們就算是想打,也不太行啊。”

白三居早有準備,從包裏拿出了面粉,直接灑了出去。

正好灑在了他們的周圍。

不過片刻的功夫,大家就看到了面粉上,落下了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腳印,以及手印。

從數量上來看,還真是不少。

可謂是對面人數的n多倍。

“這可怎麽打?”火百介看著面粉上的印記犯愁道。

白三居想到了白可之前讓他去拿的東西,直接掏了出來,“白可早就想到了。”

說著,他把照片整齊劃一的放到地上,然後割血,念咒,點燃了一支香。

香上白色的煙霧隨風飄蕩的同時,眾人明顯看到照片裏有一團團各種顏色的煙霧飄了出去。

白三居沖著這些煙霧開口道,“全部帶走,一個不留了啊。”

說完,面粉上的腳印顯而易見的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白三居信心滿滿地說道,“這些鬼都是白可多年來所收集的,當年知道族裏這些人不走正道以後,她就想過或許有一天需要有東西能夠對付他們。本來她是想用來肅清族內不良風氣的,沒想到……雖然目的不一樣,結果還倒是都一樣了。鬼和鬼打,人和人打,正好了。”

夏京彥把沖上來的薩滿撂倒在地,轉身對他們說道,“這些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你們看到祭桌了嘛?”

大家沿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白瑤所在的位置後,有一個巨大的桌子。

桌子上擺放著各種奇怪的杯子,酒水,還有各種形狀的人偶蠟燭等等。

一看就是專門用來召喚用的。

夏京彥看了一眼那些被他們控制住的動物們,“無形的這些交給白三居,有形的那些,把那桌子上的東西都毀了。他們手上這些就控制不了了。”

“好。”

夏京彥說完這句話以後,大家也都知道了各自的任務。

夏京彥率先沖了出去,一腳踢開了擋在最外面的薩滿,然後擰住他的胳膊將他摔倒在地開了一條路。

夏京彥在前方開路,白三居在後方牽制那些無形的鬼魂。

幾個人當即分散開來向著四周逃竄。

原本團團圍住他們的薩滿不得不分開行動。

一邊,火百介和高善言吸引火力,靠著輪椅和主動的挑釁把大部分的薩滿給喊了過去。

高善言推著火百介的輪椅,跑得那叫一個利索。

兩人被圍追堵截到了山凹口。

高善言停了下來猛喘氣:“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動了。你他嗎下次少吃點,我感覺我在推著個裝甲車一樣。”

火百介擺了擺手,“看我的!”

高善言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火百介,“你倒是動啊,看你的啥啊?”

“你把他們喊過來,離我們近點,遠了沒效果!”

高善言當即扭頭沖離他們越來越近的薩滿喊話,“孫子,你們不會真以為會叫幾個鬼來幫忙,世界又是你們的了?”

“來,爸爸教你們怎麽當一個合格的人。”

“看什麽看,你們還想來點屁吃?有本事就過來打我啊!”

話音一落,對面的薩滿顯然更生氣了。

二話不說就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火百介還在醞釀。

高善言急了:“你好了沒有?他們來了,我可打不過啊。”

“來了來了。”



噗噗噗噗

就在那幫薩滿將兩人徹底圍住的時候,火百介特地起身,轉過身去,翹起屁股對著他們放了一組連環屁。

“嘔……”

原本還要上來動手的薩滿們,一下子被他熏得臉都綠了。

圈子瞬間四分五裂。

高善言:“……”

高善言再次推著火百介往原路跑。

火百介看著身後那些被熏得無力追捕的薩滿,可高興了。

“你看,我都跟你說了,遇到臟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跟他們比臟。”

高善言強忍著想吐的欲望:“你哪來那麽多奇怪的歪理,草,你到底吃啥了,怎麽那麽臭?”

“為了這組屁,我昨天可沒少吃蘿蔔,哈哈哈……我簡直太聰明了!”

“你可拉倒吧,他們又追上來了,你趕緊醞釀下一組屁吧!”

“……”

安婭和上官拂曉因為有高善言夏京彥的幫忙,順利地趁亂跑到了祭桌這一邊。

白瑤身邊的所有薩滿都被安排出去追他們了,所以此時,祭桌這裏就只有白瑤一個人。

“這就老太太一個,應該沒問題吧?”安婭悄聲地問了一句。

“肯定沒有。上。”

上官拂曉直接交出了自己的拐杖。

安婭接過拐杖,二話不說就朝著祭桌沖了過去。

白瑤看到她的出現,似乎卻並不在意。

而是始終看著日出,像是在計算著太陽升起的時間一樣。

安婭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越過白瑤,拿著拐杖就對著桌子上一通撥弄。

不僅砸了上面的蠟燭水杯,所有桌子上的東西全部都撥到了地上。

其他那些看到了沖過來的薩滿們,則被上官拂曉給擋在了一邊。

他雖然腿殘了,但還沒到完全不能打的地步。

拽著其中一個的腳就不放。

安婭全部弄完以後,看到上官拂曉被他們抓住,側頭看了一眼白瑤,就像是看一個局外人一樣。

也懶得管她了,急忙跑過去救人。

沖著對面就是一麻袋甩了出去。

“走!”

安婭拉住上官拂曉的手往旁邊跑。

上官拂曉一瘸一拐地跟著,“你麻袋裏那是啥?”

“癢癢粉。癢死他們!”

“……”

“你丟的時候看到我還抱著他們了嗎?”上官拂曉發出一聲靈魂拷問。

安婭:“看到了啊。”

上官拂曉:“所以我現在很癢你知道嗎?”

安婭:“……”

“那……管不了那麽多了,先跑吧!”

“……”

眾人四散以後,白三居又和簡京瑤對上了。

白三居看著簡京瑤這還在貼著紗布的嘴就想笑,“喲,你這嘴……又讓白可給你上課了啊。”

簡京瑤看見他就來氣,“她今天死定了。”

“想啥呢,爸爸我都來了,當然不可能讓她死。”

簡京瑤冷笑,“你們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那就試試看唄。”

白三居當即動手。

以前念在大家從小一起長大,白三居對她始終手下留情。

但上次要不是她那一刀李九鷹也不會死。

白可也就不會再來冒這個險。

所以這一刀的仇,白三居自然是要報的。

白三居搶過了簡京瑤的那把刀,他不會殺她,但是卻會用她對待李九鷹的方式,送她一個加倍大禮。

白三居的刀在簡京瑤動手的同時,精準地全都刺到了她的身上,卻又避開了所有要害部位。

就像白可一樣。

殺傷力很大,侮辱性更強。

簡京瑤那漂亮的洛麗塔小裙子很快便被沾滿了鮮血。

簡京瑤根本不敵,吵不過,打不過,就連原本召喚出來的那些魂魄,現在也全部都被壓制住。

她正準備回去找白瑤喊幫手。

微亮的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鳴笛。

像是哨子一樣。

簡京瑤楞了一下,仿佛遭受到某種召喚,手腳不聽控制地突然轉身。

簡京瑤嚇了一跳,“我怎麽回事?”

還沒說完,身體就失控地往白瑤所在的地方跑了過去。

鳴笛聲再次響起。

周圍原本還在和他們追捕的那些薩滿們,統一地全部朝著白瑤的位置而去。

白三居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麽,臉色當即一變,“糟了,沒想到奶奶還留了一手。”

上官拂曉和安婭已經跑了過來,“怎麽了?他們怎麽全部人都撤了?好奇怪?”

“這鳴笛是蠱。”白三居冷肅道。

安婭沒聽清楚:“什麽東西?”

白三居:“湘西趕屍聽過沒有?”

安婭:“聽過啊。”

白三居:“類似那樣,他們把自己的身體賣給奶奶了,那鳴笛聲響起,就代表著從此時此刻起,他們已經是蠱物,不再是人了。”

魔幻的事情經歷的多了,再聽到這個的時候,他們都不覺得魔幻了。

本來就是一些歪門邪道,用這種邪/術也是能想象得到的。

白三居眼底有驚恐閃過,“我沒有想到……奶奶為了得到魔女,竟然……這麽狠。”

就連對她忠心耿耿的簡京瑤都早已被她算計。

這種蠱,就跟強行奪人魂魄沒有一丁點區別。

就像是他們當初所經歷的撫仙湖的墳墓群一樣。

“面前所有人……都不是人了。”白三居一字一句神色冷冽道,“一旦被他們碰到,蠱毒就會傳染,當場死亡。這是婆羅門最惡毒的禁術。”

因為這些薩滿的重新集合,幾人也得以重新聚到了一起。

夏京彥跑了過來,“我已經找到她的位置了。”

白三居:“你去找她這裏交給我們。”

“可是,你不是說不能碰嗎,那我們要怎麽對付他們啊?這簡直比喪屍還可怕啊!”

安婭剛提出疑問,對面的薩滿們已經朝著他們跑了過來。

夏京彥當即帶領眾人往後撤,一邊撤一邊說道,“那就讓他們全部都在一起。”

說著夏京彥拿出了惹呼拉咒珠,刀尖劃過掌心,直接用血畫下六芒星的符號。

然後,另外一只手抓起這地上的砂石,植被,所有入眼能看到的東西,全部對到六芒星裏面。

白三居看出了他的意圖,為了讓他順利布陣,拿出刀站在了最前面。

其他人雖然害怕,也咬牙站了過去。

“把你們的血都給我。”夏京彥一邊畫一邊說道。

白三居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刀割開手指把血滴入到夏京彥畫好的六芒星裏。

其他人也相繼效仿。

鮮血滴入完成,面前的六芒星瞬間形成一片巨大的海市蜃樓。

美輪美奐的亭臺樓閣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安婭看著這些場景,激動起來,“這……不是李九鷹的曼荼羅陣嘛?”

“是。”夏京彥應了一聲。

腳步聲近在咫尺,白三居的催促傳來:“快點,他們快到了啊!”

蠱物們像是餓鬼看到了食物,朝著他們狂奔。

眾人又重新站回了原位。雖然有些無法抑制地發抖,但卻始終沒有後退一步。

夏京彥用最後的血,把六芒星的封口處,全部合上。

而那些朝著他們沖過來的蠱物們,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屏障所遮擋。

突然,那原本都要撲面的蠱物們,全都消失不見了。

放眼望去,除了和天空一樣顏色的湖水,什麽都沒有。

眾人松了一大口氣。

安婭回過頭來,看到夏京彥的左眼在流血。

“京彥哥,你的眼睛……?”

“沒事。”

夏京彥擦了擦眼尾留出的鮮血,這天眼的力量幫助他制造出了曼荼羅陣,但畢竟他自身的能量還是無法和李九鷹比,所以相對來說損耗的有些厲害。

“太陽已經出來一半了!”白三居看著山頭那邊驚慌地喊了起來。

稍不留神的功夫,他們的時間也就過半了!

“白可在那山坳裏。”夏京彥指向了不遠處的一個缺口山洞。

那裏是陰間通道正對的位置,和湖面成為了一個反射點,通道口的能量通過湖面,折射到了白可山洞裏。

“這裏交給你們,白可,我自己去救!”

夏京彥說完,沒等眾人開口便獨自朝著那座山頭而去。

好在準備的比較充分,夏京彥攀爬到山洞的時候很快。

只是,進入到洞口的時候,夏京彥卻被裏面洶湧的魔氣所傷。

魔氣突兀地沖擊到他的身上。

夏京彥當即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在這個魔氣在不斷增強的地方,夏京彥甚至能感覺到由於周圍的氣氛,而撲面而來的窒息感。

擡眼望去,在鐵籠子裏,白可的身上已經明顯出現了12顆不移之釘。

每一個釘子都已經顯現成帶著錐子的模樣,刺入在她身體的12個部位。

而白可或許是因為魔氣和痛楚,她就像是被這些釘子給釘在原地一樣,無法動彈。

整個人已經處於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了。

夏京彥再次強忍著魔氣的驅趕去打開鐵籠。

“白可,我來了,你醒醒!”夏京彥一邊開鎖,一邊沖白可喊道。

白可聽到熟悉的聲音,許久才睜開眼睛。

雙眸裏以最快的速度變幻著各種顏色。

顯然她的身體裏兩種能量在進行著殊死的爭奪。

看到對方,才徐徐喊了一聲,“夏京彥?”

夏京彥:“是我。”

“我來帶你回家。”

白可看著他,黑色的眼珠僅僅只維持了幾秒。

夏京彥看著她釘子的位置,“我來幫你把釘子拔掉。”

夏京彥朝著白可而去。

只不過,他的手剛碰到不移之釘,那魔氣就像是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刷地一下,又朝著夏京彥沖擊而去。

夏京彥再次吐出了血。

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夏京彥這一次一把抓住了牢籠,所以沒能被這突如其來的颶風給吹出去。

夏京彥抓住白可身上最近的釘子,魔氣宛如鋒利的刀鋒,他想要去碰,就需要面臨著被刀鋒割傷的局面。

他的掌心裏鮮血急速地往下流淌。

當然,也只有開了天眼的他,有那個能量可以拔除這些不移之釘。

即便雙手都被這魔氣所刺傷,夏京彥卻依然像是什麽都沒有一樣,緊緊地握著釘子往外拔。

他每拔出一根,白可身上所纏繞著的煞氣就減退一分。

但相應的,周圍整個環境的魔氣也就更重一分。

魔氣像是一條條幽冥之蛇,吞噬啃咬著夏京彥。

不僅是身上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痛楚,透過這些魔氣,夏京彥甚至仿佛看到了地獄。

憎恨、殺戮、憤怒、怨懟、悲傷……各種各樣的情緒和畫面和殘肢斷臂交織在面前。

天眼所見皆是地獄。

那種絕望的深淵一樣的地方,那種是會把人拉倒最深處再也逃不出來的地方。

“你走,我自己可以。這些魔氣會摧毀你的心智的!”白可趁著有些清醒的時候急忙對夏京彥說道。

但是,他沒有退,一步都沒有退。

夏京彥的腦海裏只有一個信念——帶她回家!

夏京彥的兩只眼睛都在充血,左眼的鮮血持續地往下留著,把他原本就白皙英俊的臉龐映襯得更加蒼白。

他的雙手因為拔出不移之釘已經血肉模糊,他卻始終沒停。

一根……一根……又一根……

眼見她的身體裏被他連續拔除了11顆釘子。

還差一顆,魔女就要徹底離開她的身體了!

空氣裏忽然傳來一聲尖利地嚎叫,像是來自地獄的吶喊。

那是——魔女憤怒的嚎叫。

接著,山洞裏大風刮過,頭頂地碎石砸了下來,正好砸中了夏京彥的胳膊。

他的一只手被壓在了石頭下面。

白可混沌的思緒重新占領上峰,看著渾身是血的夏京彥,白可第一次哭了。

她想動,可是這不移之釘死死地壓制著她,周圍的魔氣充斥在周圍,讓她根本一絲一毫的力量都發揮不出來。

“夏京彥,夠了,你不要再管我了,你走啊!”

夏京彥擡起頭來,沖她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還差最後一根,等我。”

“不要拔了,你不要拔了!”

頭頂的石頭還被魔氣操控著往下墜。

夏京彥躲閃不及,臉上身上,已經傷痕累累。

他的手還被石頭壓著,根本無法動彈。

白可的心狠狠地抽了起來,“夏京彥!你走啊!你不要命了嗎,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我自己能處理,我能拔掉的!”

夏京彥虛弱地喘著氣,“傻瓜,男朋友就是要在這個時候用的啊。”

白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哭過,說話都語無倫次,上次不接下氣,“你不要這樣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和她同歸於盡。不行。”夏京彥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準你死,你想都別想……”

說著,夏京彥直接擰斷了自己的胳膊,把手從被壓住的石頭裏拔了出來。

然後,再次朝著白可走了過去。

即便只有一只手,他也依然緊緊地握住了她心臟處的那最後一顆不移之釘。

白可的眼淚滾燙地滴落到他的手背上。

夏京彥眼神寵溺地看著她,“別哭……”

魔女的咆哮震耳欲聾。

夏京彥的耳朵都被震得流出了血,魔氣撞擊著他所有的心肺,他忍不住磕了一口血出來。

他的手被魔氣刺穿,不移之釘幾乎都長到了他的肉裏,但是他卻依然沒有放手。

強忍著痛,用盡所有力量再次往外拔出那顆釘子。

白可已經泣不成聲,面前的夏京彥都變得模糊了。

他的血沿著不移之釘流入到她的身體裏,那一刻,倏地一下。



不移之釘落地。

來自地獄的哭喊聲瞬間響徹整片山洞。

白可的視線裏一片猩紅。

魔氣穿過夏京彥的身體,他炙熱的血噴濺到了她冰冷的臉上。

白可身體裏的能量在同一瞬間恢覆,她順手接住了倒下的夏京彥。

“夏京彥!”白可急忙擦幹眼淚喊了起來。

夏京彥顫抖著手,把之前父親給他的黑匣子遞給白可,“這是李九鶴當年裝魔女的盒子。”

白可接住盒子,眼淚又不聽控制地往下掉,她這輩子都從未像現在這般哭過。

“好。”白可答應了他。

夏京彥伸出手去擦了擦她的眼淚,“我……我們回、回家!”

白可再一次把眼淚擦掉,“好。你等我,我幫你報仇,然後我們回家。”

夏京彥沒有等到白可的回答,到底還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白可重新站了起來,外面的天空已經透亮。

魔女失去了依附無法成型,但此時,在魔氣離開白可身體的同時,她像是受到某種感召,當即扭頭朝著洞口而去。

白可追了出去。

只見那一團黑色的魔氣直接進入到了白瑤的身體裏。

白瑤原來早已蒼白的頭發,瞬間就變黑了。

就連她的面容也像是煥然一新,成為了她年輕時的樣貌。

白可看著白瑤身上的咒文,沒想到白瑤居然把自己獻祭給了魔女。

瘋了。

簡直就是個瘋子!

“你是真的瘋了。”白可一字一句冷冷地對奶奶說道。

白瑤滿意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臉上全是不屑,“只要婆羅門能延續下去,我什麽都能做。你當不了那個容器,就我來!”

“奶奶,為了錢,你真是連命都不要了。”

白瑤張狂地大笑起來,“現在開始……我就是魔女了。我自己就能完成替轉術,命?那還不是我想要活多久,就能活多久?”

“哦,也對,我忘了你現在不是人了。”白可冷哼了一聲,“所以跟你說這些人話也沒什麽意思,來吧。剛才把我男人傷成那樣,新賬舊賬,正好我們一起算了。”

白瑤顯然早已受夠了白可,利用著魔女的力量,當即召喚出了陰間通道裏所有的魔類。

在那一瞬間,天地變色。

那宛如地獄一樣的氣息,籠罩在四周。

此起彼伏的嘶喊聲帶著風,在山河湖泊之間貫穿。

就連一向平靜的湖面,也開始波濤洶湧起來。

烏雲將露出了頭的太陽遮擋。黑雲壓城一般籠罩在頭頂。

大雨和冰雹毫無征兆地降落下來。

眾人被這股勢不可擋的魔氣嚇得躲了起來。

整個空間裏幾乎全是魔。

白可迎風而立,看著對面已經催動咒術,像個地獄修羅一樣的奶奶,隨後,戴上了那個她永遠都戴在身上的薩滿面具。

鬼王之相。

如神親臨。

“奶奶,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了。這也是我第二次用召喚術。第一次是在成為薩滿的那一天,為了讓你多看我一眼,認可我。第二次是今天。”

“都說魔很強大,但佛最終滅魔,你知道是因為什麽嗎?因為他心裏的無私的愛,對眾人的愛。”

“有句話我覺得特別土,但是我也不得不說,唯有愛,才是可以戰勝一切的存在。”

“所以這第二次,我依然是為了你。但卻是為了告訴你,傷了我愛的人……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說完,白可在狂風暴雨之中跳起了舞。

舞姿帥氣又瀟灑,伴隨著她的舞動,還有那召喚的咒語也隨之而起……

既攝黑夜,又施黎明,

順隨彼意,三時祭祀,

其餘怨敵,願懼毀滅

以生為死,以死為生……

原本處於風暴中心的白可,在咒語念完以後,她所在的那個位置,卻像是成為了一個單獨的禁區。

頓時一片風平浪靜。

緊接著,拔地而起的孤魂,即便是沒有天眼的眾人,也清晰地看到了。

還有從天而降的山鷹鳥族飛禽走獸。

“薩滿的終極法術——召喚術啊,師父不僅召喚了活物,還有所有無形死物啊!這能量簡直無敵了!”高善言在人群裏悄無聲息地感慨了一句。

白可停下舞蹈,那些被她召喚而來的一切統統朝著空氣中那些無形的力量而去。

能與魔氣所抗衡的,當然是這世界,這自然的整個力量。

黑暗又怎麽可能真能打敗光明?

白可重新握住了她的骨箭。

她把夏京彥交給她的黑匣子放在了地上。

然後雙手掌心割開滴血,用自己的血和沙土混合,捏出了一個泥人。

白瑤忙於應對冒出來的這些東西,白可捏好泥人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白瑤的身邊,將那一個泥人強行塞到了她的嘴裏。

白瑤想要吐出但已經來不及了。

她嘴裏沾染到了那些血土。

“現在……咱們又連接上了。”

白可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話音剛落,她把骨箭對準了自己。

骨箭刺入掌心,直接轉動位置,隨後,吹起骨箭。

悶而低沈的聲音傳了出來。

像是招魂的序曲。

“你快停下!啊啊啊啊啊!你快停下。”白瑤聽到骨箭的聲音突然痛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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