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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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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

夜晚的武當山比白天冷了不少,夏京彥難得換了一套厚一些的運動服在床邊查看附近的景點資料。

上官拂曉湊了過來,看到他看資料,在旁邊信心滿滿道:“哎呀,這有個百事通坐著你不來問,怎麽還自己查起資料來了。”

夏京彥微微擡眸:“嗯?”

“你忘了啊,當年我出事的時候,碰到你們夏家之前,就一直在這邊找人解決麻煩的。這都快成我第二個家了,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不就行了,這百科上記載的都是過濾版,不頂事的。”

夏京彥看他這麽信心滿滿,擡頭瞥了他一眼:“我需要找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脈絡方正,靠山,有水,最好有自然形成的小型湖泊,靈氣充沛,與世隔絕,應該屬於未開放游客的區域。”

上官拂曉一頭問號:“不是來找人的嗎?怎麽找起地方來了。”

“你覺得我會在這裏幹等你那個中介?”

“哦,也是。可是……你找這地方做什麽?”

“找祭壇。”

“什麽祭壇?”

夏京彥:“替轉術本質上是一種借助外力,完成能量轉換的術法。替轉術要進行,需要借助天地自然的能量。否則你以為他們通過什麽手段把別人的命換掉?”

“噢,也就是說需要借著自然能量的轉變來交疊人的物質能量轉換?”

夏京彥點頭。

上官拂曉似懂非懂:“相同作用力?”

“不錯。只要找到祭壇,就有機會找到施術者。”

“嗷,就是可以通過殘留的能量,找到鄒遠?”

“是。”

夏京彥指尖輕點著IPAD上的資料:“地下古城的陰氣外加武當山的正氣,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能量場,所以,只要在這兩者中間,就一定有可以用的祭壇所在。”

上官拂曉恍然大悟:“那……武當山最適合當祭壇的地方,肯定是金頂啊。”

夏京彥像看智障一樣的看了他一眼。

上官拂曉被他看得發毛,轉念一想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有多煞筆。

金頂那可是打卡景點,誰會上那搞事情去。

想搞也得進得去啊。

上官拂曉訕笑著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想了半天才開口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特別符合你的要求。”

“哪兒?”

“老溝山!”

夏京彥當即起身。

上官拂曉懵了,“夏哥,你要去哪裏?”

“老溝山。”

上官拂曉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今晚就去?”

“嗯。”

“現在?”

夏京彥扭頭:“你害怕就在民宿。”

害怕?

怎麽可能!

上官拂曉壓住那一頭張揚的粉色頭發正色道:“走!”

兩人抵達老溝山的時候正值淩晨。

雖是未開放的區域,也絲毫不影響上官拂曉往裏闖。

他對這地方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封山這種事情,在他這兒不存在的。

繞過監控區,他就帶著夏京彥走了一條僅有極少人知道的小道上山。

弦月當空,微弱暗淡的光線籠罩在山林裏。

“這地方你怎麽知道的?”夏京彥跟在上官拂曉後面,對於他如此輕車熟路倒有些意外。

上官拂曉一邊開路一邊說道:“還不是被逼的。這裏的真道/士每到滿月其實都會來這山上修煉,說是吸取天地靈氣。我媽也不知道哪裏聽來的,覺得這樣能延緩衰老,你難以想象女人為了美有多瘋狂,這鬼地方據說都死過人,我媽楞是不怕了。每年都會找機會來一次。尤其我跟你做搭檔以後,我媽更不把那些鬼不鬼的放在眼裏了……反正我就是得跟著去幫她開路的。要不然,我也不會知道有這麽個地方。”

“……”

當然,上官拂曉之前來的時候可都是白天進的山,而且每次人數還不少。

紮營以後燈都要亮全天的。

畢竟,說這山邪門,也是真的邪門。

之前那些傳言來這山裏失蹤的人,進山以後可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所以,沒走一會兒上官拂曉就發現不對了。

“我們……好像又回到剛才的地方了?”

上官拂曉有些驚慌地停下腳步說道。

周圍寂靜無聲,冷風吹拂,耳邊只能聽到森林裏蟲子發出的細小聲音。

那種,和正常人類生活完全脫節的聲音。

上官拂曉跟夏京彥待久了鬼不鬼的還真不怕,畢竟再厲害的鬼都還是要忌憚他幾分的。

可是,這大晚上的在這麽個鬼地方一直原地繞,這就有點滲人了。

“咱這是碰著鬼打墻了?”上官拂曉奇怪道。

夏京彥微微皺眉,“不是。”

鬼打墻一般都是直線,而且範圍不會那麽廣。

他們在這路上可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圈了。

說著他掏出手機裏的指南針,發現指針一直在晃,根本無法確定方位。

也就是說,這山林裏的磁場是混亂的。

這種情況下沿著同一個方向走,很有可能就會在原地打轉。

夏京彥擡頭看天,重新辨認方位,往前走去。

“跟上。”夏京彥冷冷開口道。

“還去啊?夏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再往裏走怕是就出不來了。”

夏京彥頭也不回往前走:“鬼都不怕,你在怕什麽?”

上官拂曉楞了一下,“對哦,我鬼都不怕,我怕什麽?”

上官拂曉立馬跟了上去。

走了一會兒,上官拂曉已經累得渾身大汗了。

夜晚的山路簡直比他想象中還要難走。

四周樹木遮天蔽日,把原本就暗淡的山路遮擋得更深了。

縱然已經習慣了走夜路,這深山老林裏的夜路也著實太難了些。

而且越往裏走,裏面可謂是越沒有路。

上官拂曉心裏已經開始犯起了嘀咕。

“夏哥,山那麽大,怎麽找那祭壇啊?”上官拂曉氣喘籲籲地問道。

夏京彥:“武當山主神玄武,隸屬北方,今晚星空不錯,可以看到北方七宿的大概方向,玄武五行屬水,所以我們只要根據七宿的方向找有水的地方就行。”

“可是,這整個山脈都和漢江水連著的啊。”

“跟上就行。”

夏京彥懶得過多解釋,這裏到底是不是他們要找的地方,也得真的去找了才知道。

而且,一般這種地方,都是這座山能量匯聚的中心。

現在是晚上,所以,只需要根據方位找最陰之地就可以了。

夏京彥面無表情地往山裏走著。

不知過了多久,視野瞬間變得開闊起來。

那原本茂林叢生的樹林像是全都被一鍵PS走了似的。

視野所在,是一片巨大的空地,空茫茫一片,什麽都沒有。

唯獨有一個像是天然形成的低窪,裏面積蓄了不少水。

月亮倒映在水面上,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得到。

“這就是祭壇了?”上官拂曉悄聲地說了一句,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他都不敢大聲說話了。

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拍打在身上,他忽然連呼吸都屏住了。

夏京彥觀察著四周,這地方說是像祭壇,但又不像是。

中間低窪處的水邊有一顆天然而成的石頭。

像是一滴淚珠一樣懸掛在水窪的高地。

石頭通體光滑,在月光下散發著幽冷的光澤。

上官拂曉註意到了石頭,跑了過去,剛想要把石頭拿下來好好研究一下,突然,夏京彥的腳步停了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邊。

兩個人的動靜同時停了下來。

上官拂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悄聲道:“怎麽了?”

夏京彥:“有人。”

上官拂曉驚了一下,有人?

這種鬼地方哪裏來的人?

上官拂曉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掏出手機打算照亮一點看看。

結果,手機還沒握穩,剎時一股重力憑空而起,砸到了他的手上。

“啊!”

上官拂曉驚呼一聲,手機飛了出去。

下一秒,身側的夏京彥就已經將他推開沖了過去。

眼前,兩道身影打了起來。

夜空中一片極厚的雲層擋住了月亮唯一的光線。

整個空地頃刻之間黑暗無光。

除了衣服身上和拳拳到肉發出的聲響,烏漆嘛黑的根本什麽都看不見。

上官拂曉摸黑去找手機。

夏京彥本就是習慣黑暗的人,所以,面對對方的攻勢,也能輕松應對。

在對方沖他動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一個大活人了。

而且,還是一個身手實力很強的人。

只是……這山裏按說不會有人來亂跑的,這人是哪裏來的?

耳畔有一道勁風而過,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刺鼻的花露水味道。

夏京彥被這味道嗆得上頭,循著味道當即出手,趁著對方這一拳打空的瞬息,側身而過,直接鎖喉。

可因為身高上判斷失誤,第一次沒鎖住,下一秒就讓對方抓到了機會,一個裸絞。

夏京彥用胳膊卡住了對方,直接掐手按到了地上。

兩人陷入僵持。

夏京彥手肘抵下去的時候,敏感的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柔軟。

“……”

是女人?

此時,一道手機的燈光在旁邊晃著照亮了他們。

“臥槽你麻痹你個龜孫子王八蛋小B崽子……敢在爺爺頭上動土……呸呸呸……”

伴隨著燈光而來的是一長串國罵。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上官拂曉先喊了起來。

“火百介?”

對面一楞。

“上官兄?”

“我曹……”

“草……”

火百介舉著手機在空地上掃人。

夏京彥被他的光掃過,下意識瞇眼。

一道帶著極大怒意的聲音撲面而來。

“抱夠了沒?”

熟悉的聲音讓夏京彥觸電般當即松手。

白可?

被他按在地上的人一腳把他踹開站了起來整理衣服。

戰鬥狀態歇火以後,夏京彥才重新恢覆正常思維,一想到剛才雙手放的位置,不由得耳根發燙:“抱歉。”

“呵。”

白可冷哼一聲,顯然並不買賬。

“打架就打架,手往哪兒放呢?”

“……”

哪個鬼知道出手那麽狠辣的是個女人喲。

夏京彥這耳根莫名更燙了。

白可站在一邊松筋骨,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跟夏京彥動手,可也是剛才她才發現,夏京彥比她想象中要強很多。

之前在醫院打架,他並沒用全力,可剛才他出手,幾乎是全力應對,白可勉強也才能和他打成一個平手。

這還是她成為薩滿以後,頭一遭遇到能跟她打平的對手。

想來這夏家新任繼承人,當真不是個草包。

這會兒跟他對打的地方,隱隱作痛。

好在周圍視線昏暗,否則,她老臉都要丟盡了。

不過,距離上一次告別也沒過去多久,白可甚至都感覺昨天才和他拜拜的,怎麽今天就又碰上了?

他是不是跟蹤她?

怎麽走哪兒都有他?

怪不得剛才她跟在他們身後的時候,總覺得前面的人有點眼熟。

但一想到夏京彥那個西裝狂熱分子,即便來這種地方按說也是穿西裝的,所以她才沒把他往夏京彥身上想。

沒想到這次他居然穿了一個運動服。

差點就認不出來了。

好好的他換什麽風格啊!

一陣狂風吹過,白可吹得一哆嗦,朝著有遮擋的地方走了過去。

“冷死了。”

白可念叨著躲在一棵大樹背後。

夏京彥跟在她的身後,誰也沒註意到夏京彥那張冷冽的面容上揚起一絲笑意:“怎麽是你?”

火百介倒是有些意外:“你們認識啊?”

“我上一個雇主。”白可不耐煩地解釋了一句。

火百介恍然大悟,久仰久仰!

看著面前的冤大頭覺得可太親切了。

夏京彥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和白可見面了。

沒想到……又碰上了。

如果不是在這裏,或許,他還能跟她敘個舊。

可是現在……

夏京彥記得白可是有錢才接單的,所以,開門見山地繼續問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你們來做什麽我們就來做什麽啊。”白可顯然不打算說實話。

“……”

又是這熟悉的氣死人味道。

夏京彥莫名還覺得挺親切:“你不是說我這個人沒情趣,武當山是出了名的聖地,我正好來走走培養情趣,莫不是你也是來培養的?”

白可:“那倒不是,只要旅游聖地都是買房黃金地,我是來看房子的。”

夏京彥:“哦。”

白可:“你妹妹的兇手不是都找到了?還來找什麽?”

夏京彥:“你的單子不是都結單了?還好奇什麽?”

白可:“從來沒見識過替轉術是什麽樣,想來學習一下新的生財之道。”

夏京彥:“不巧,我也是。”

夏京彥:“你這麽晚來爬山不是為了看星星的吧?是想來找什麽?”

白可:“晚上爬山強筋健骨,吐納陰陽,當然是來找讓自己永葆青春生命常駐的辦法。”

夏京彥:“……”

白可:“……”

上官拂曉和火百介面面相覷,看著這兩人明顯在胡說八道,誰都插不進去嘴。

本來碰著前一任爸爸,或多或少出於禮貌還是要寒暄兩句客氣一下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剛才那一架,白可就更加煩躁了。

所以,白可當然不會相信夏京彥的鬼話,兩人互相試探半天,啥也沒問出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夏京彥不願意說,她自然也是不會說的。

就算他說了,她也是不信的。

但既然是來到這了,就說明夏京彥也是來找祭壇的。

也就等於,他們兩都是沖著鄒遠而來。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怕是最後都是為了鄒遠背後的替轉術。

同行相爭,這次買賣兩人怕是不可能再合作了。

白可這立場說變就變,鄒遠只能是她的獵物。

踹人買賣等人殺人父母,誰要敢來搶,白可那可是會咬人的。

“天色已晚,你還不回去睡覺?”白可直接問對面的人。

夏京彥淡笑,看了一眼水窪邊的那顆石頭:“這山頂上的風物非常漂亮,我打算帶點回去。”

白可的視線也停留在那顆石頭上:“不巧,我也覺得挺漂亮的,所以,我打算都帶回去。”

話音剛落,白可就朝著那顆石頭而去。

夏京彥眼疾手快追上她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白可:“這石頭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夏京彥笑:“你挺單純。”

白可:“……”

夏京彥:“這麽漂亮的東西一般入不了你的眼,何必搶了為難自己?”

白可笑:“我最近審美變了,就喜歡好看的。”

夏京彥輕挑眉:“哦?是嗎?”

白可盯緊他,點了點頭:“嗯哪。”

白可:“所以……還不放手?”

夏京彥還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語氣:“可我也喜歡好看的。”

白可死死地抓住石頭,夏京彥死死地抓住她。

兩個人又在水窪邊僵持上了。

火百介掏了一把瓜子出來,迎風問旁邊的人:“你猜他們要多久?”

上官拂曉:“說不準,估計兩把瓜子的時間……你這瓜子怎麽是生的?有沒有別的口味?”

火百介:“你不懂,生瓜子才適合吃瓜。熟的最容易上火。”

上官拂曉繼續磕了兩顆:“……的確喲……”

這邊這兩人討論吃瓜佐食熱火朝天。

另一邊,夏京彥和白可的僵持也火花四濺。

夏京彥收斂了神色,不想跟她繼續浪費時間。

夏京彥:“開個價。”

白可沖他擠了擠眼睛:“汏,這麽好的地方談錢多庸俗。”

夏京彥:“或者你想要什麽,我跟你換?”

白可:“占人便宜這種不道德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

夏京彥:“我先來的。”

白可:“喜歡這種事情……哪有先來後到。”

夏京彥:“一顆破石頭而已,你何必那麽在意?”

白可:“只要是我看上的,我都在意。”

夏京彥:“……”

以他對白可的了解,商討這種事情基本在她身上是條死路。

石頭是找到鄒遠的關鍵,他斷然是不會給她的。

夏京彥嘆氣,手上微微發力:“……既然如此,那沒辦法,看來我只能憑本事搶了——”

作者有話要說: 火百介:我儲存了一堆臟話專門用於碰到疑似臟東西的時候,似乎還挺有用?

夏京彥:煞筆。

白可:煞筆。

上官拂曉:煞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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