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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窩裏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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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些人的異樣神色,唐敖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攜刀佩劍?”

“我們皆是英國公遠房親眷,在長安城蒙難特來投奔英國公。”為首之人示意仆從松開握著刀劍的手,故作從容說道。

唐敖哦了一聲,看看天色說道:“英國公應該醒來了,蝶舞,我帶你去見見英國公,那可是個英雄人物呢!你們既然是英國公的親眷,一並隨我來吧!”

徐敬業剛剛醒來不久,眼眶通紅顯然還沒有從悲痛中恢覆。

聽到親兵通傳唐敖攜友人前來看望,又聽聞長安落難親眷來投,掙紮著坐了起來。

“國公爺好些了吧?”唐敖見徐敬業的氣色雖然未見好轉,但是呼吸均勻,身體沒有了大礙,可見杜光的那瓶藥效果不錯。

徐敬業點點頭:“讓唐大人掛念了,這位是?”

徐敬業看著唐敖身邊的嬌艷佳人,眼眸不禁瞪大了幾分。

單論容顏美色,徐敬業覺得此女堪比史書上的四大美女,如今或許只有武則天能與此女比肩吧!

唐敖將花蝶舞介紹給徐敬業,徐敬業得知花蝶舞竟然是杜光那般的修煉者,頓時收起浮蕩心思。

並未因花蝶舞是女子而輕視,言語間恭敬了許多。

一同進來的徐敬業親眷突然說道:“國公爺,此女乃是長安細作,末將在長安城親眼看到她隨侍在武則天身邊,若有虛假,末將情願挖出雙眼,還望國公爺將其拿下嚴刑拷問。”

唐敖剛才便看出此人對花蝶舞偷眼觀瞧,原以為是覬覦花蝶舞的美色。

沒想到語不驚人死不休,居然說花蝶舞是武則天身邊的近侍,派來揚州軍中的細作,真是可笑之極。

“你又是何人?在此大放厥詞,不怕風大扇了舌頭?”

徐敬業再次看看花蝶舞:“唐大人,這是我的妻侄王那相,曾經擔任宮中宿衛,或許見過蝶舞姑娘也未可知,不知道蝶舞姑娘家鄉何處,家中還有些什麽人?”

唐敖沒想到徐敬業會信了王那相的荒唐言語,開口質疑花蝶舞的來歷,心中極其不快道:“國公爺,蝶舞姑娘乃是修煉者,百花宮的傳人,本就不是俗世之人又何來家鄉親眷?”

徐敬業沈聲道:“唐大人,長安細作茲事體大,修煉者為禍更甚,還請蝶舞姑娘暫且留在均州城中,查探過後清濁自明。”

唐敖的臉面有些掛不住,看到花蝶舞無辜的眼神,明知不該和徐敬業爭執,嘴巴卻像是沒有把門的:“徐大人懷疑蝶舞姑娘是細作,難道唐某也是細作不成?”

徐敬業皺著眉道:“唐大人說的這是什麽話?王那相聲稱在武則天身邊見過蝶舞姑娘,為了揚州軍的安危著想,調查清楚難道不應該嗎?一旦出了差錯,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呀!”

“徐大人,唐某身體有些不適,告辭了。”唐敖拉著花蝶舞的衣袖:“蝶舞我們走。”

王那相見唐敖不把徐敬業放在眼裏,問道:“姑丈,這人是誰?在姑丈面前如此無狀,還要包庇武則天的細作,應該立即索拿拷問才是。”

“黃門侍郎唐敖。”徐敬業呼出一口氣,盯著王那相:“你的確在長安城中看見過花蝶舞?不是和花蝶舞長相相似之人?這可不是小事,明白嗎?”

王那相指天發誓道:“姑丈還不信我嗎?雖然花蝶舞換了一套衣服,但我敢保證就是她,她肯定是武則天派來的細作,刺探揚州軍軍情,那個侍郎唐大人,分明是被花蝶舞的美色迷惑,沒準暗地裏已經投靠了武則天呢!”

“休得胡言。”徐敬業可以懷疑花蝶舞,但是唐敖乃是廬陵王李顯的心腹親信,是反對武則天的中流砥柱。

天下人都可能投靠武則天,唯獨唐敖不會。

但是王那相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萬一唐敖被美色所迷不知不覺中告訴花蝶舞重要的軍情,豈不是令揚州軍陷入危險境地?

“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花蝶舞眼神弱弱的看著唐敖:“細作是什麽?他們為什麽說我是細作?長安城又在什麽地方呢?”

唐敖聽著花蝶舞一連串傻傻的問題,真想把王那相揪來聽聽,連長安城都不知道在哪的人怎麽充當細作?

“蝶舞別在意,軍中就是粗魯武夫太多,不知道規矩唐突了你,我代他們給你道歉。”唐敖說話的時候迎面碰見徐敬猷,這番話被徐敬猷聽的清清楚楚。

徐敬猷出身將門又是勳貴之後,平日裏自詡為武夫,唐敖的話在他聽來分外刺耳。

頓時陰陽怪氣道:“唐大人原來一直不曾瞧得起我,枉我還把唐大人引為知己,呸!”

徐敬猷啐了一口唾沫,不等唐敖解釋走進徐敬業的房間,隱約可以聽到在講述剛才唐敖的言語。

唐敖微微皺眉,剛才的話的確有些不經大腦,有心返回去說和一二。

看看花蝶舞空靈雪凈的眼眸,又覺得會弄的裏外不是人,尋思等稍後再去找徐敬猷道歉不遲。

花蝶舞見唐敖真心維護她,心裏絲絲甜美,纏著唐敖繼續帶她在均州城內外游覽,讓唐敖忘記了去和徐敬猷道歉。

當第二天敲鼓聚將的時候,唐敖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徐敬業兄弟對唐敖份外冷淡,平日裏和唐敖親近的薛訥父子也緊繃著臉皮。

唐敖主動見禮,薛訥臭著臉嗯哼一聲算是回禮了。

武將們對唐敖不待見,文官們同樣如此,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他看著十分難受。

身為軍師的魏思溫很快點明原因,語氣不善道:“國公爺,收服整編二十餘萬降兵俘虜的職責,下官以為唐大人應該回避,如果被細作混入軍中傳遞情報,降兵恐怕有再反覆的可能,此事不可不防啊!”

李宗臣附和道:“軍師言之有理,下官以為還應該加強軍紀,女人出入軍中成何體統?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為將為官者當嚴於律己,不知唐大人以為如何?”

唐敖瞠目片刻,苦笑解釋道:“諸位說的是蝶舞姑娘吧?此事怪唐某沒有言明,蝶舞姑娘並非一般女子,而是如杜光那樣的修煉者,實力更在杜光之上,能得到蝶舞姑娘相助乃是諸位之福,大唐之福。”

“唐大人說的好聽,末將在長安城中不但見過花蝶舞,還看到花蝶舞與武則天過從甚密,這一點唐大人如何解釋?”王那相越眾而出,矛頭直指花蝶舞。

“蝶舞姑娘的身份來歷,唐某已經告訴過國公爺,在這裏不妨再說一遍……”

唐敖說完之後發現眾人並不信服,不由得為之氣結。

王那相信誓旦旦道:“唐大人,不如將花蝶舞帶到這裏,末將和她當面對質,看看她還有何話說,末將必定讓她啞口無言原形畢露。”

唐敖有種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憋悶感,偏偏其他人也開口擠兌,非要唐敖將花蝶舞帶來當面對質。

就在唐敖想要駁斥眾人的無禮時,外面傳來花蝶舞的聲音。

“你們不要責難唐敖,我知道細作是什麽,你們不相信我,我離開便是。”

花蝶舞站在門口環視眾人,目光最後落在唐敖身上,微微撅嘴道:“呆頭鵝,我走了。”

“蝶舞等等我。”唐敖見花蝶舞轉身要走,不禁一跺腳,責怪眾人道:“氣走蝶舞姑娘,揚州軍有多大的損失你們知道嗎?”

不提唐敖去追花蝶舞,軍帳中的氣氛沒有隨著唐敖和花蝶舞的離去而改變。

因為徐敬業提出了和之前迥然相異的策略,想要立刻發兵東都洛陽,討伐已經稱帝登基的武則天。

魏思溫一改剛才和徐家兄弟的一唱一和:“國公爺,為何不按照既定方略前往廬州接駕?廬陵王處於水深火熱中,國公爺卻只想著洩報私仇,置君王社稷於何地?”

唐之奇附和道:“魏大人說的沒錯,廬陵王近在咫尺,揚州軍卻要攻打洛陽,在本官看來,國公爺分明是不想接駕,莫不是想要自己做皇帝嗎?”

唐之奇的話好像引爆了火藥桶。

尉遲昭第一個替徐敬業說話:“唐大人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嗎?君王社稷?武則天已經革唐立周,李唐江山的太廟即將不保,此時正應該重社稷,輕君王,末將願為西進先鋒,請國公爺恩準。”

軍帳內爭吵越來越激烈,說什麽的都有,當唐敖追回花蝶舞,看著裏面幾乎要上演全武行的場景,不禁一個頭兩個大。

原本團結一心的揚州軍,此時看起來怎麽像是要散夥的樣子?眾人剛才針對他和花蝶舞,怎麽轉眼互相掐了起來?

被唐敖抓著衣袖的花蝶舞,嬌軀輕輕顫動,瞳孔之中映出心月的臉龐。

可惜唐敖此時的註意力集中在徐敬業等人身上沒有看到,當花蝶舞瞳孔中的心月臉龐消失,她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彎了彎。

不知道是在嘲諷軍帳內的眾人還是在譏諷唐敖,亦或者是心月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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