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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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手區, 高處的觀景臺。
紅磚與黑鐵堆砌打造而成的圍欄將現代化的城市，以及自然風味十足的觀景臺劃分成兩個整體。觀景臺的山坡上，蔥郁的樹木將一棟西洋式的屋舍半遮掩著, 讓站在山坡下方的人只能看到它的屋檐一角。
雪發少女赤著腳，像個童心未泯的幼稚小鬼一樣, 在圍欄一節一節的石墩上蹦跳著前進。她向身體兩側平舉著雙臂, 以保持自己的平衡。
她的身形也很穩，但旁人在邊上看著, 總覺得她會腳下一滑, 摔到圍欄外面去。
——當然, 這個“別人”裏不包括某位重力使閣下。
赭發男人捏著中原雪枝的袖子，只要後者有摔倒的趨勢，他會毫不猶豫地用重力把對方變成氣球。
“中也, 你說的那個蘭堂先生就住在這裏麽？”
中原中也有些糾結地回道：“嗯，如果情報沒有出錯的話。不過…這才兩天的功夫，沒想到蘭堂他居然就把這棟房子弄回來了。”
“弄回來？”
“啊, 在七年前，他死後組織就把他名下的資產全部回收了。這棟房子因為破損程度過大, 那時候的port mafia再重新發展, 所以沒多少錢來修繕，首領直接把它賣給了富商。”
“原來如此。”雪枝露出了理解一切的表情, “這麽說來，蘭堂先生也是腦力派選手了？”
“…我覺得不是。”中原中也嘶了一聲。
那麽, 蘭堂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答案在中原中也敲響屋舍的大門時, 終於解開了。
看著眼前這個笑容可掬、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重力使閣下沈默了。
“兩位是主人的客人吧，來, 快請進。”
“‘主人’…？”雪枝臉上寫著城裏人真會玩，在中原中也背後探頭探腦。
中原中也揉了揉少女的耳垂，“把你腦袋裏的誤解全部丟掉，這是蘭堂的異能力。我說他是怎麽憑空弄出錢和房子的，原來是直接明搶。”
“異能力？是讓別人聽自己的話的，那種洗腦類？”
“不，是更幹脆穩健的那種。”
更幹脆？
聽中原中也這麽說，雪枝反而更加疑惑了。她轉頭看向那個一直笑瞇瞇侍立著的中年男人，微瞇起了雙眼。
啊…這樣啊。
“這個人不是人類，也不是會活動的屍體或者靈魂。能量集合體？是異能力創造出的人偶？”
“正是。”中年男人摸著自己的肚腩，樂呵呵的，一點也沒有自己被人捶死後讀成異能人形的自覺。“主人還要讓我轉移財產，所以我還能像這樣活動一陣子。哎喲，對自己已經死了這件事，還挺沒有真實感的。”
“…哦，主人嫌棄我話太多了。”
富商的話音剛落，大廳內的右側懸梯上便出現了一個身量頗高的男人。他擁有著濃黑的發，以及金綠色寶石一般的眼瞳。在初春微涼的空氣中，男人怕冷地瑟縮著肩膀，臉色也有幾分不健康的蒼白。
站在中原中也身邊的雪枝註意到了他的存在，於是仰起頭，看向這個讓她覺得很面生的男人。
雖然不好意思承認，但是他身上的確有我的神力。
這是怎麽回事？
“我異能力的功能之一，就是能將屍體讀成人形異能，所以你把他看成會思考的人偶就好…我的神。”
“我現在是中原雪枝，叫我的名字就可以啦。”雪枝丟出了直球：“你是我的神使麽？”
“沒錯，我是為你而來的。”蘭堂用輕柔的嗓音說道，“把我帶離寒冬的神…雪枝，我是來見你的。隨我來吧，我們到更舒適溫暖的房間去。”
跟在蘭堂身後，雪枝和中原中也拐進了二樓內側的會客室。這棟房子在被富商收購之後內部的裝修的風格修改了一部分，但是整體改變不大，依舊是純歐洲的風格。
寬大且明亮的雕花玻璃窗上映著純凈的晴空，綠葉在地毯上投下影子，讓那上面精心編織而成的圖樣看上去有些許淩亂，但頗具有自然的美。壁爐裏的柴火在熊熊燃燒著，間或發出一兩聲木頭被灼燒開裂的劈啪聲。
“請坐吧。”蘭堂指著那擺在壁爐附近的沙發說。
中原中也停在了門口，從兜裏拿出了煙盒與火機：“我去外面抽一根煙，你們先聊。”
雖說他很少抽煙，也沒有多少煙癮就是了。
“中也君信得過我麽？”蘭堂搓著自己冰涼的雙手，對赭發男人說道。
“沒什麽信得過，信不過的。…怎麽說，我也是和你打過一架的人啊，蘭堂。”中原中也嗤笑了一聲，“下次別給我放海了，現在的我不會輸給你的。”
重力使閣下的語氣很狂傲，但蘭堂不僅沒有被冒犯到，反而更加欣賞中意對方了。
“不會了，中也。”
雪枝背著手站在兩人中間，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有了一股很迫切的，想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欲望。
等中原中也出去之後，雪枝便跟著男人走向了那張沙發。
蘭堂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雪枝。少女向他道了聲謝，雙手去接這杯茶。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對方的手指。
那杯茶有多麽溫熱，蘭堂的手指就有多麽冰冷。
和雪枝的驚訝不同，蘭堂察覺到了她指尖的溫度，居然放松了緊繃的雙肩，露出了舒適的表情。
是因為他碰到了我體表的神力，所以才會覺得身上的寒冷被驅散了一些麽？
這樣想著，雪枝便動了動指尖，從自己身上的神力中抽出一半來，裹在蘭堂的身上。
嗯，我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啦。
感受著自家神明的氣息將自己覆蓋，蘭堂有些啞然。他看著一臉平靜，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的雪枝，目光漸漸變得溫和。
“有想問我的事麽，雪枝。只要是我知道的，我會全部回答你的。”
說起這個我可不困了。
中原雪枝把茶杯放在手邊的雕花矮桌上，正色問道：“蘭堂先生，請問你是如何變成我的神使的？啊，我沒有質問你的意思。只不過七年前，你死去的那個時候，我認為那時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換句話說，她完全不覺得自己九歲時會有那種把死去之人隔空收為神眷的能力。
蘭堂：“拯救了我的人的確是你，但是也並不是你。”
“是前代，不，是我在轉生之前留下的什麽東西幫到了你麽？”
“是的，在你轉生為人之前，曾經在天上留存了一段‘思想’。它沒有自己的思維，也不會回答除設定之外的話語。”
“所以才說是我又不是我啊，我明白了。”
仔細思考著自己的性格，雪枝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難道，我是在知曉了未來之後，為了你們而選擇了自我換代這條路？”
下意識的，她用了一個‘你們’作為主語。
她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雖然經歷過一次轉生，她和從前的自己或許會有一定的差別。但是，這種差距一定不會大到讓自己前後如同兩個不同的人格。
如果是我，我會為了什麽而下定決心，放棄眼下雖寂寞卻足夠安穩的生活？
——為了某個人，為了自己的執念。
但這樣就說不通了，如果她真的是為了眼前的蘭堂先生——或許還有那隨著自己死亡消失的狐貍老師——的命運而惋惜，她何必選擇轉生呢？
作為端坐在九天之上的神明，她是無法隨意更改人類的命運的。如果她這樣做了，最先被規則懲罰的就是她。
但當人死去的那一刻，她有很大的權利能直接收下對方的靈魂，將他們納入自己的神境。至於地獄鬼神們的想法？嗯，不好意思，高天原的神任性妄為慣了。
我的轉生，是為了誰？又或者說，我是在為了誰而表演、展示著命運的可能性？
“…我被利用了。”雪枝斬釘截鐵地說道，她有些咬牙切齒，“還是被某個世界的我自己給利用了。居然…我居然被當成了演員，而且還是心甘情願地被當成道具利用！”
高天原的生活就那麽無聊麽？以至於過去的自己一旦獲得了如同人類般的執著念想，就根本不打算控制自己內心的波瀾，不論如何都要去人間走一遭？！
…行吧。
仔細想一想，過去的自己為執念而轉生，跟自己因向往而逃到中也身邊，其實異曲同工。
“之前出現在我身邊的紅狐貍也是我的神眷，對麽？”雪枝皺著眉頭，問蘭堂。
蘭堂平淡的點頭，說：“他的確是我的同僚，在四年前，你留下的幻影把他迎到神境內，將他變成了你的神眷。”
“他的名字是？”
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我在變成你的神眷後，便因為靈魂的衰弱而陷入沈睡，直到你的死亡將我驚醒。我在閱讀了記錄之後知道了這部分的信息，但實際上我並沒有和他對話過。”
嗯，要麽是過去的我偏心眼，偏愛狐貍老師。要麽，就是我做了什麽不得了的損事。
“…我是不是把你當成試驗田了？”
蘭堂微微側著頭，似乎對雪枝的愧疚感而有些不解：“不論如何，是你拯救了我。我的靈魂本來應當在死去的那一刻消散，投身地獄。但是陰差陽錯的，我失去了這個機會。”
“我看著自己的屍體，看著它一點點腐爛，而我的靈魂在越來越冷…直到從內而外變成堅硬的冰。”
蘭堂先生，您這個思考方式不太對啊。
中原雪枝苦笑著說：“好吧，在這一點上也許我的確幫到了你一些，但是你不需要把我看得多重要啊。就算換成別的人，不是我，你的靈魂也一定會得救的。”
我是自私的神，從來也沒辦法成為任何人的救贖。
她愛著人類這個生命集合體，以至於分給每一個人的愛變得那樣少。而這小小的愛不值得任何人用遠超過它的喜愛來回應。
人類不要深愛神明，因為很少有人能夠讓神的愛意傾斜。
蘭堂反而笑了，他試探著擡起手，想要用自己的手掌心摸一摸少女的臉頰。
看著停頓在自己面前的蒼白手掌，雪枝抿了一下嘴唇，默默地握住他的手腕。接著她垂下頭，把蘭堂的手放到自己的腦袋頂上。
“我明白的。”蘭堂用溫柔的聲音說道。
他彎著腰，湊得離雪枝更近了一些。他的嘴角掛著笑，金綠色的眼瞳微微彎著，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在生前，曾被人背叛過…並且因此而丟失了記憶七年之久。”
=====
作者有話要說：
=====
雪枝：你這樣不行，只是像瓶中妖精見到了把自己放出玻璃瓶的人。我不重要，你不需要重視我
蘭堂：你說得對，但是這個我想報恩不沖突
…
不對勁，為什麽我開始各種雙更了？？？？明天絕對單更，沒人攔得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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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發少女赤著腳，像個童心未泯的幼稚小鬼一樣, 在圍欄一節一節的石墩上蹦跳著前進。她向身體兩側平舉著雙臂, 以保持自己的平衡。
她的身形也很穩，但旁人在邊上看著, 總覺得她會腳下一滑, 摔到圍欄外面去。
——當然, 這個“別人”裏不包括某位重力使閣下。
赭發男人捏著中原雪枝的袖子，只要後者有摔倒的趨勢，他會毫不猶豫地用重力把對方變成氣球。
“中也, 你說的那個蘭堂先生就住在這裏麽？”
中原中也有些糾結地回道：“嗯，如果情報沒有出錯的話。不過…這才兩天的功夫，沒想到蘭堂他居然就把這棟房子弄回來了。”
“弄回來？”
“啊, 在七年前，他死後組織就把他名下的資產全部回收了。這棟房子因為破損程度過大, 那時候的port mafia再重新發展, 所以沒多少錢來修繕，首領直接把它賣給了富商。”
“原來如此。”雪枝露出了理解一切的表情, “這麽說來，蘭堂先生也是腦力派選手了？”
“…我覺得不是。”中原中也嘶了一聲。
那麽, 蘭堂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答案在中原中也敲響屋舍的大門時, 終於解開了。
看著眼前這個笑容可掬、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重力使閣下沈默了。
“兩位是主人的客人吧，來, 快請進。”
“‘主人’…？”雪枝臉上寫著城裏人真會玩，在中原中也背後探頭探腦。
中原中也揉了揉少女的耳垂，“把你腦袋裏的誤解全部丟掉，這是蘭堂的異能力。我說他是怎麽憑空弄出錢和房子的，原來是直接明搶。”
“異能力？是讓別人聽自己的話的，那種洗腦類？”
“不，是更幹脆穩健的那種。”
更幹脆？
聽中原中也這麽說，雪枝反而更加疑惑了。她轉頭看向那個一直笑瞇瞇侍立著的中年男人，微瞇起了雙眼。
啊…這樣啊。
“這個人不是人類，也不是會活動的屍體或者靈魂。能量集合體？是異能力創造出的人偶？”
“正是。”中年男人摸著自己的肚腩，樂呵呵的，一點也沒有自己被人捶死後讀成異能人形的自覺。“主人還要讓我轉移財產，所以我還能像這樣活動一陣子。哎喲，對自己已經死了這件事，還挺沒有真實感的。”
“…哦，主人嫌棄我話太多了。”
富商的話音剛落，大廳內的右側懸梯上便出現了一個身量頗高的男人。他擁有著濃黑的發，以及金綠色寶石一般的眼瞳。在初春微涼的空氣中，男人怕冷地瑟縮著肩膀，臉色也有幾分不健康的蒼白。
站在中原中也身邊的雪枝註意到了他的存在，於是仰起頭，看向這個讓她覺得很面生的男人。
雖然不好意思承認，但是他身上的確有我的神力。
這是怎麽回事？
“我異能力的功能之一，就是能將屍體讀成人形異能，所以你把他看成會思考的人偶就好…我的神。”
“我現在是中原雪枝，叫我的名字就可以啦。”雪枝丟出了直球：“你是我的神使麽？”
“沒錯，我是為你而來的。”蘭堂用輕柔的嗓音說道，“把我帶離寒冬的神…雪枝，我是來見你的。隨我來吧，我們到更舒適溫暖的房間去。”
跟在蘭堂身後，雪枝和中原中也拐進了二樓內側的會客室。這棟房子在被富商收購之後內部的裝修的風格修改了一部分，但是整體改變不大，依舊是純歐洲的風格。
寬大且明亮的雕花玻璃窗上映著純凈的晴空，綠葉在地毯上投下影子，讓那上面精心編織而成的圖樣看上去有些許淩亂，但頗具有自然的美。壁爐裏的柴火在熊熊燃燒著，間或發出一兩聲木頭被灼燒開裂的劈啪聲。
“請坐吧。”蘭堂指著那擺在壁爐附近的沙發說。
中原中也停在了門口，從兜裏拿出了煙盒與火機：“我去外面抽一根煙，你們先聊。”
雖說他很少抽煙，也沒有多少煙癮就是了。
“中也君信得過我麽？”蘭堂搓著自己冰涼的雙手，對赭發男人說道。
“沒什麽信得過，信不過的。…怎麽說，我也是和你打過一架的人啊，蘭堂。”中原中也嗤笑了一聲，“下次別給我放海了，現在的我不會輸給你的。”
重力使閣下的語氣很狂傲，但蘭堂不僅沒有被冒犯到，反而更加欣賞中意對方了。
“不會了，中也。”
雪枝背著手站在兩人中間，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有了一股很迫切的，想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欲望。
等中原中也出去之後，雪枝便跟著男人走向了那張沙發。
蘭堂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雪枝。少女向他道了聲謝，雙手去接這杯茶。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對方的手指。
那杯茶有多麽溫熱，蘭堂的手指就有多麽冰冷。
和雪枝的驚訝不同，蘭堂察覺到了她指尖的溫度，居然放松了緊繃的雙肩，露出了舒適的表情。
是因為他碰到了我體表的神力，所以才會覺得身上的寒冷被驅散了一些麽？
這樣想著，雪枝便動了動指尖，從自己身上的神力中抽出一半來，裹在蘭堂的身上。
嗯，我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啦。
感受著自家神明的氣息將自己覆蓋，蘭堂有些啞然。他看著一臉平靜，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的雪枝，目光漸漸變得溫和。
“有想問我的事麽，雪枝。只要是我知道的，我會全部回答你的。”
說起這個我可不困了。
中原雪枝把茶杯放在手邊的雕花矮桌上，正色問道：“蘭堂先生，請問你是如何變成我的神使的？啊，我沒有質問你的意思。只不過七年前，你死去的那個時候，我認為那時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換句話說，她完全不覺得自己九歲時會有那種把死去之人隔空收為神眷的能力。
蘭堂：“拯救了我的人的確是你，但是也並不是你。”
“是前代，不，是我在轉生之前留下的什麽東西幫到了你麽？”
“是的，在你轉生為人之前，曾經在天上留存了一段‘思想’。它沒有自己的思維，也不會回答除設定之外的話語。”
“所以才說是我又不是我啊，我明白了。”
仔細思考著自己的性格，雪枝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難道，我是在知曉了未來之後，為了你們而選擇了自我換代這條路？”
下意識的，她用了一個‘你們’作為主語。
她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雖然經歷過一次轉生，她和從前的自己或許會有一定的差別。但是，這種差距一定不會大到讓自己前後如同兩個不同的人格。
如果是我，我會為了什麽而下定決心，放棄眼下雖寂寞卻足夠安穩的生活？
——為了某個人，為了自己的執念。
但這樣就說不通了，如果她真的是為了眼前的蘭堂先生——或許還有那隨著自己死亡消失的狐貍老師——的命運而惋惜，她何必選擇轉生呢？
作為端坐在九天之上的神明，她是無法隨意更改人類的命運的。如果她這樣做了，最先被規則懲罰的就是她。
但當人死去的那一刻，她有很大的權利能直接收下對方的靈魂，將他們納入自己的神境。至於地獄鬼神們的想法？嗯，不好意思，高天原的神任性妄為慣了。
我的轉生，是為了誰？又或者說，我是在為了誰而表演、展示著命運的可能性？
“…我被利用了。”雪枝斬釘截鐵地說道，她有些咬牙切齒，“還是被某個世界的我自己給利用了。居然…我居然被當成了演員，而且還是心甘情願地被當成道具利用！”
高天原的生活就那麽無聊麽？以至於過去的自己一旦獲得了如同人類般的執著念想，就根本不打算控制自己內心的波瀾，不論如何都要去人間走一遭？！
…行吧。
仔細想一想，過去的自己為執念而轉生，跟自己因向往而逃到中也身邊，其實異曲同工。
“之前出現在我身邊的紅狐貍也是我的神眷，對麽？”雪枝皺著眉頭，問蘭堂。
蘭堂平淡的點頭，說：“他的確是我的同僚，在四年前，你留下的幻影把他迎到神境內，將他變成了你的神眷。”
“他的名字是？”
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我在變成你的神眷後，便因為靈魂的衰弱而陷入沈睡，直到你的死亡將我驚醒。我在閱讀了記錄之後知道了這部分的信息，但實際上我並沒有和他對話過。”
嗯，要麽是過去的我偏心眼，偏愛狐貍老師。要麽，就是我做了什麽不得了的損事。
“…我是不是把你當成試驗田了？”
蘭堂微微側著頭，似乎對雪枝的愧疚感而有些不解：“不論如何，是你拯救了我。我的靈魂本來應當在死去的那一刻消散，投身地獄。但是陰差陽錯的，我失去了這個機會。”
“我看著自己的屍體，看著它一點點腐爛，而我的靈魂在越來越冷…直到從內而外變成堅硬的冰。”
蘭堂先生，您這個思考方式不太對啊。
中原雪枝苦笑著說：“好吧，在這一點上也許我的確幫到了你一些，但是你不需要把我看得多重要啊。就算換成別的人，不是我，你的靈魂也一定會得救的。”
我是自私的神，從來也沒辦法成為任何人的救贖。
她愛著人類這個生命集合體，以至於分給每一個人的愛變得那樣少。而這小小的愛不值得任何人用遠超過它的喜愛來回應。
人類不要深愛神明，因為很少有人能夠讓神的愛意傾斜。
蘭堂反而笑了，他試探著擡起手，想要用自己的手掌心摸一摸少女的臉頰。
看著停頓在自己面前的蒼白手掌，雪枝抿了一下嘴唇，默默地握住他的手腕。接著她垂下頭，把蘭堂的手放到自己的腦袋頂上。
“我明白的。”蘭堂用溫柔的聲音說道。
他彎著腰，湊得離雪枝更近了一些。他的嘴角掛著笑，金綠色的眼瞳微微彎著，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在生前，曾被人背叛過…並且因此而丟失了記憶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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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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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枝：你這樣不行，只是像瓶中妖精見到了把自己放出玻璃瓶的人。我不重要，你不需要重視我
蘭堂：你說得對，但是這個我想報恩不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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