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鏡回放完畢，我們出了執墨殿，徘徊在甬道間。

它大概見我一時半會摔不了它，開始歡脫起來，先是跳到我肩上，道：“黃毛丫頭，你別思索他們的事情，到時便塵埃落定了。”

“黃毛丫頭……”我扯了下嘴角，“蠻是好奇很多事情，為何那執墨和火仙童要殺我，而且執墨說什麽，妖王，白芍藥？”

“唔……你看誰來了？”它跳過話題，顯然不想回答。

碧柳間，一襲紅衣似火，神情匆匆，大步向我們這邊跨來。

杉雲生。

真巧。

我想躲閃也來不及，只得把鏡子遮掩面部，扯了雲遮蓋，顧不得鏡中自己淩亂的發髻，硬著頭皮向前走。

撞上他的幾率不大，除非和天上掉石頭。

我偏撞著了，因身高差，正巧中了他的胸膛，呦，表面柔弱，這裏卻可結實。

驀然，天上抖落下一塊小石頭，擡首望去，形狀似雞的重明鳥掠過，上方似乎端坐一個人。

今日時運真不濟，得溜。沈吟一會，還是先道歉：“哎喲仙尊大人真是抱歉，小的不小心莽撞，但有急事先行一步，祝您開心每一天。”

我透過一角偷看他，未置可否的表情，更加肯定他認出了我，而且是故意撞來的。

“這不是畫皮小仙子嘛，撞了人還想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把鏡子拿過去照了下自己，嘖嘖道：“這鏡子不錯，裏面的人真美。”

我也是第一次見過人這麽自誇的。

他撇下鏡子，明亮的雙眸盈著火似，伸出柔荑，肆意摸了下我的臉，“你的鏡子真可憐，第一天見到人吧。”

忍。

我奪回鏡子，攏攏袖囊，想把它往裏塞塞，不料跑出個什麽東西來。

撥浪鼓。

在凡間它就不聽話地跑了出來，現在又給我丟面子。

杉雲生盯住小道邊的撥浪鼓，兩側的彈丸交織，他沒有直接吸，而是蹲下身子，腰背一彎，小心翼翼揀在手上，擡首望我：“你帶這個幹什麽？”

“在凡間養了只狐貍——與你無關，它喜愛這個，我不方便把它帶到仙界，又想得緊，便托物思人咯。”

他把撥浪鼓鄭重放在我手中，看了一會，又看了我一會，才道：“那只白狐和你很親吧。”

我點頭，又猛然想起什麽，“你怎麽知道是白色的？”

“這個……你不是喜愛白色。”他眼中閃過異色，上下掃了我一眼，“先不說罷，我還得尋那神獸去，居然趁我睡著偷跑了去。”

……差點把人家賣了，能不跑嗎。

五不像上午還是被桃合子用著的，這會兒應該還在用，她也真有能耐，別人的坐騎也使得較歡。

見杉雲生笑容溫良，我決定暫且不告訴他神獸在哪裏。

“這樣子啊，那君上快快尋了去。”我略微行了個禮，拉出一段距離，讓他先走。

他灑然一笑，“你見到過嗎？”

“不知不知，我對天發四。”我豎起四個手指頭。

良久良久，袖囊中漏出全知鏡嘹亮的聲音：“狐君大人，神獸被一只桃核妖駕了去，現下在東海。”

我迅速掏出全知鏡，死命瞪著它。

杉雲生瞪住我。

“君上，您最近要是沒什麽要緊的事就去月殿多轉轉，我請你喝喝茶聊聊天，人生長漫，不應多徒勞奔波。”

“說人話。”

“你把五不像借她用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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