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跟在月老身邊久了，什麽紅塵沒有看過，憑臉斷定的感情必然不會長久。”月老鼠深明大義，把自己從外貌一黨排除，這讓我很是欣慰，即便是個老男，還是很重情重義的。

“再說了，你不是會畫皮嗎？”他哼哼幾句話。

看來我高估了男性

我笑，“他那畫皮坑得緊，萬一那控命丹青被人銷毀，只怕你心上人性命難保。”

“我會護得周全。”

月老鼠執意維護心上貓，我和華盡眠勸說好一陣子，也只是無用功。年紀大的老鼠脾氣倔強得像一頭牛，拉不回頭。

天色青灰，遠處的收攤聲乘風飄蕩，粉紫色的霞雲醉暈暈掛著落日，時辰不早，也該回去歇息了。

我試著召喚出鳳鳶，這一次總算大了些，可以站個人。

白狐跟慣了我，對此也不驚訝，躍身上來趴在我肩上。月老鼠鄙夷，從鼻孔噴出兩個音，念叨一句：“你當真把它作鳥類養？”

“但它畢竟還是狐貍。”我躬了身，表告辭，“但那只貓卻無法改變本身。”

“我會讓它修煉成妖，再成仙的！”

難得月老鼠這麽肯定，也不好意思打擾他，朝華盡眠點了點頭，這才離去。

半個時辰後，我揮了揮洩到腳上的衣袖，仍然不得勁。只能和白狐耷拉著腦袋，一只青雀從我頭上蹁躚掠過，發出興奮的啁啾聲。

“這只鳳鳶，當真速度慢得少有可比者。”我喃喃，低語一聲，掐指算了下，照這個速度，離家還剩下半個時辰。

我還是下去走走吧。

挑了一條人少的甬道落地，我很是悵悵，“華盡眠來的話我絕對不揍死他。”

“你說什麽？”

熟悉的音色入耳，我猛然退後幾步，語無倫次，“師、師父，我絕對沒有說你壞話。”

“我知道。”他嘆了一口氣，“都說了鳳鳶無生命，需要用心駕禦，你這樣的速度，為師可以帶你參加一個比賽。”

“什麽比賽，有獎品嗎？”

他把貼在墻角的蝸牛送到我眼前，“對手是它。”

我很後悔入了師門。

“我將去九重天一趟，找月老問個明白，不在的日子裏，你把雲吞荔搞到手。”華盡眠眉端見見舒展開來，“你能搞到嗎？”

我用力地點點頭，“你找月老，是為了月老鼠的事情，你懷疑？”

“我去找月老把那只老鼠和大臉貓的紅線斷掉，不然憑月老鼠的修為和眼睛，不會對凡塵俗世上心。”

華盡眠剛說完這句，一陣疾風嗖地吹過，月老鼠駕著一片樹葉，停留在半空，惡狠狠道：“我不許你這麽做，我愛她，無關紅線不紅線，你若強硬拆斷，莫怪我了結和你多年的感情。”

華盡眠皺著眉頭，他一到這時便說明遇到棘手的事情，少了平日可掬的笑，倒讓人不自在。

“你明知自己如若愛上一個人，會在三年內死於非命！”

他不容月老鼠多說，甩袖離去，卷起幾片葉子。

華盡眠這是要去九重天，月老鼠自然明白，我本以為他會氣急敗壞，卻聽聞一聲嘆息，“我活了七萬年，未動過一次情，只因算到我有情劫。可是，那般滋味，華盡眠並非不懂，他也強制著自己不要動情，卻還是……”

我聽得茫然，滄桑的話聲有力撩動我的耳膜，像是隔絕了俗塵，又或是回到前世般，隱約聽到某個人的情話，聽到悲痛得連落淚也顯多餘的嘶鳴。

胸口莫名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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