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火娃緋紅的袍子倒映於我眼中，難比色身。半空中陡然飄起了紛亂的雪花，嗚呼鳳鳴，如歌如泣。

季溫異常轉冷。

此為戰鬥最佳時機，若不能讓他知我擅冰術，還有另一個選擇，死。

我兩千年的修行，應抵不過他兩萬年，但冰術乃奇術，毫無常理，如若拼一把未嘗不可。

“你想與我同歸於盡？”火娃很快察覺我的心思，哂笑道：“荒唐，我活了兩萬歲，豈是你這個小仙子說盡便盡的。”

我道：“是你荒唐，並非同歸於盡，而是你，死。”

過去常常與華盡眠比個一招半式，但皆以失敗告終。偶爾下山歷練，卻也只是殺個小妖小精，扶善除惡。沒經歷什麽大風大浪，今日真好試試手。

火娃飛快念咒，兩臂間攀臥兩條火蛇，熱焰吐噴，以至於百米之外感覺不到飛雪。

“你這蛇，很是不錯。”我由衷誇讚。

“……這是靈龍。”火娃冷笑。

這麽一說確要好好看看那靈龍，愈變愈大，果然從一條蛇化為一條龍。魁梧壯觀，兩個杈角和火娃頂毛很是般配，胡須細長，做一碗龍須面也是不錯的選擇。

點點嗚咽一聲，我安撫它：“別叫，等我殺了他，把那龍弄給你當寵物，這樣子我就有寵物的寵物。”

火娃的仙身也是極佳的，燉湯後補補營養，能助點點飛仙也說不準。我歡喜未滿，耳邊悠悠來了一個聲音：“你要殺了誰？”

真是不巧，我被人丟幾個火球時華盡眠沒來，正趕我除惡時過來。

我環顧四下，皆未找到他的身影，而那邊的火娃卻是勢不可擋，兩條巨龍湧起火海沖我撲來，無處閃躲，我閉上眼睛。

未察覺身上有不適，只覺得眼前昏暗，被一個巋然的身影擋住。

“師父！”我驚呼。

華盡眠回頭淡掃我一眼，好在並無大礙，除了衣邊擦了一點黑屑。

逃離火海後，他收回護罩我們的結界，禍首正欲逃之夭夭，華盡眠手執泛著寒光的雲冰劍，擋住他的路：“為何傷我徒兒？”

火娃惡狠狠道：“我只是來證明一件事而已。”

“我早說過，勺子與青瑤尚不相識，何來殘害直說。”華盡眠怒不可遏，絲毫不顧及情面，出劍砍下火娃一只手，淡漠道：“今後再如此，殺無赦。”

“你！”火娃慘痛道，方反應過來自己斷掌。

莫說他遲疑，連我亦沒有看清華盡眠何時出的手，又何時收的手，劍斬劍落，眨眼之快，連血都不濺。只能憑聲判斷，他的修為已是出神入化。

那只手很自然成了點點腹中食物。

火娃如今斷掌，想必日後也會找我們覆仇，我不免擔心地望著華盡眠。

“怎麽，怕仙界來人懲治我們？”華盡眠輕笑，一點都不擔心，眄視我說：“他若死了，仙界才肯來人。”

“為何？”我心虛道，他這是在教訓我呢。

“火仙童向來傲慢，必然不會告訴別人這斷掌之事，如若死了的話另外幾個娃娃肯定得來算賬。”

我自然懂這個道理，剛才冒出的念頭也是意外之中的。

他又開始教訓我，“你居然動了殺意，小人和女人不可得罪，這是為師教育之根本……”

果然他在教訓的同時把仙界比喻成小人，劈頭蓋臉發洩一陣子，最後以“火仙童至少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覆，我這麽做，日後也多個清凈，免得再有人騷亂。”

他故意忽略掉我的問題。

他又怎知我和火娃的打鬥急煎煎趕過來，驀然飄來的雪告知的嗎？

而且，這青瑤公主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我心漸靜，雪亦戛然停止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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