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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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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這桃木梳子真漂亮,用它幫我梳梳頭吧。”紅衣女子對著銅鏡後面站著的白衣人笑著輕聲說道。

白衣人握著她的長發,一邊輕輕用梳子幫她梳理,一邊柔聲回道:“你喜歡的話送你。”

祈霜欣喜地側過身去,長發從木千帆修長的手中散落,她的目光對上木千帆溫柔而平靜的目光,道:“那這梳子就當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咯,”說完,她伸手拉過木千帆的白袍,近到他的臉上親了一下他的唇:“與我定下情義後,你可不許朝三暮四。”

木千帆被突然一親,有些意外,直起身才搖頭道:“你呀……”雖是呵責的話語,他卻用了極輕的聲音,“總是說這些話,你不相信我麽?“

“我當然相信你。聽說人界定了終生的情人都會許下山盟海誓。難道你不向我許一許嗎?”她一臉期盼地盯著他,嬌俏可愛的臉上有著難以形容的美艷。

木千帆撫上她的臉,定定地看著,良久才道:“你想聽?”

祈霜略微低下頭,像是在思考般。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你不說也無所謂,求來的誓言不珍貴。”

木千帆從後面抱過祈霜,唇貼在她的發間,輕輕吻著:“那真心的要聽麽?我會永生與你相守,直至灰飛煙滅。你可願意與我相守?”

祈霜撇著嘴道:“唉呀,你都這麽說了,我說不願意也不行啊。”

“在人界說了這些話,就代表你是我的妻子了呢。” 木千帆輕笑,把她抱得更緊了。

“喏,千帆,你真的不在乎我是魔界的人麽?”

“我喜歡的是你,不管你來自哪裏,我都不會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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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便是惡,惡便是罪。你們逃不掉,也躲不過。”

祈霜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淚珠自眼角劃落:“你當真要殺了我?”

木千帆定在半空,擡起沈痛的眼眸,良久才點了一下頭:“當真。”

破魔弓的二十道金光穿透祈霜的全身,她的身體像是被地獄的烈火燃燒著那般疼痛。

“木千帆,我絕對不原諒你,我要詛咒你,殺了你!如果我能再活下去,我一定要親手毀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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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錦葵猛然從夢中驚醒,才發覺自己做夢了。她的後背上大汗淋漓,額頭也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來。屋內寂靜無聲,熟悉又陌生的擺設讓她沒來由去的心安。

蔓錦葵抹去額頭的汗珠,掀開桃紅色的牡丹錦被走下床。饅頭睡在離她不遠一個小窩子裏,睡得很香。

“嘎吱”一聲,有人推門進來了。蔓錦葵瞄了來人一眼,神色變得輕松:“師姐。”

伊素裳穿一襲紫衣,仍然用面紗遮住臉。手裏端著飯菜進門就聽到蔓錦葵叫自己,她的聲音酸澀道:“公主,我已經不是你的師姐了。”

蔓錦葵坐到桌子旁,一邊看著她把飯菜端到桌子上一邊聽她說話。突然手一伸,就捉住了伊素裳正要收回去的手:“你要這麽說就生分了,師姐。你坐下吧,我有些話要問你。”

伊素裳楞了一楞,恍然覺得蔓錦葵好像沒有變,還是原來那個惹禍精。她聞言坐下來,等蔓錦葵開口。

隔著面紗,蔓錦葵看不出來伊素裳是什麽表情,想來應該如以往一樣吧:“為什麽要遮住自己的臉,你是在害怕什麽嗎?”

伊素裳以為蔓錦葵會問這十年間發生的事情,沒料到居然是問這個,顯然有些局促:“怎麽問這個?”

“那師姐你以為我會問你為何在背叛聖心門,為什麽會成為魔界的人麽?若是我問了,你就會回答我嗎?”蔓錦葵笑起來,“你不一定會回答的問題,問來有什麽用?”

能說這樣的話,果然她已經不是那個惹禍精小仙鹟了。伊素裳摘下面紗,露出清雅高潔的容顏。她苦笑道:“我戴面紗是想和過去作個了斷,這樣我才能心無旁騖地呆在這裏。小仙鹟,有時候太過執著,對自己來說是一種傷害。”

“這是師姐你的經驗之談麽?如果是,那我就先記在心中了。”

說實話,伊素裳還是不大習慣變成這個樣子的蔓錦葵。她想起很久的以前,她還是個小孩子,每天和白商弦一起執著木劍在修習,偶爾還能跟著華淩真人下山走走。

某一天華淩真人就抱著一個小女娃回來了。那個女娃長得非常可愛,伊素裳第一眼看到她就打心裏很喜歡她。華淩真人對自己和白商弦吩咐說,以後她就是他們的師妹了,要好好照顧她。那個時候他們有多開心,日子過得有多愜意。現在回想,仿若是一場久遠的美夢。

“小,公主……你打算要怎麽處置仙界?”伊素裳習慣叫她的小名,話到嘴邊猛然想起來她已經不是自己的師妹,伊素裳才勉強換了稱呼。

蔓錦葵像是看穿了她的意思,不大在意地笑道:“師姐,我還是習慣你叫我師妹或是小仙鹟。至於要如何處置仙界麽……你很在意?”

“師弟已經不在了,而大師兄他又與你變成如今這般關系,我確實很在意。你忘記了,很久以前,我們四個人在蒼蓬山與師尊一起,多開心哪。”伊素裳想起多年前那些快樂美好的日子,唇角不自覺地揚了揚。

蔓錦葵卻漠然道:“大概是吧。那個時候我還經常問師尊要聰明藥,可是世上真的有那種能讓人心根明凈的聰明藥嗎?師姐,我曾經問過你何謂為喜歡一個人,那是種什麽感覺,以前的我不明白。現在,我終於明白,那是因為情愛在我這個軀體裏被封印住了,我不明白愛也不懂得愛,就像以前的清言一樣。”

伊素裳認真地聽她說,眼睛牢牢盯著她。沈默了良久才幽幽道:“你覺得清言上仙不懂得愛?”

蔓錦葵笑笑,也不繼續說了,從懷裏摸出一把桃木梳子描摹著。伊素裳正催促她用膳,就忽而又聞得她淡笑道:“或許他懂得。只是在他心中,蒼生遠比我更重要罷了。”

“快些用膳吧,菜都要涼了。”

在魔界沒有明顯的四季變化,也沒有日夜之分,永遠那是那片迷幻的奇異空間,仿佛一直置身在黑暗之中,無法呼吸自持。伊素裳來了這麽久,仍然不習慣。如同不習慣變成這模樣的蔓錦葵一樣。

“師尊錯了,即使封印住我的情感,我對他的恨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我是魔,再怎麽學也不會像仙的。魔有魔道,仙有仙道,本就是不同宗別。但是師姐,你說仙魔真的不可以在一起嗎?”

伊素裳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好不容易整理了幾句安慰的話,卻見蔓錦葵已經動手用膳了,於是她只好靜靜地不回話。

“師姐,這梳子我不要了,送給你吧。”蔓錦葵對著她又笑了笑,把梳子丟到了她的手上。

伊素裳接過一看,有些發怔:“你不是很喜歡嗎,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送給我?”

“現在它對我來說,只是個牽絆住我的累贅罷了。”

兩人正聊著,風奇就過來找伊素裳。見二人氣氛凝重,他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急忙向蔓錦葵請罪。

蔓錦葵卻無所謂道:“無妨。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倒是辛苦你和碧霄了。”

蔓錦葵這麽說就太見外了,風奇老實認真道:“這是屬下該做的。若論辛苦的話,將軍更辛苦。”

“那我確實要好好嘉獎你們才是。有事的話你們先去忙吧,我剛回魔界,身體還有些不大適合。”

這分明是在趕他們走了。風奇和伊素裳對視一眼,已經無聲地交流起來。蔓錦葵像完全沒事的人一樣,靜靜地用膳。伊素裳不忍地看了她一眼,無奈地輕嘆一聲就跟著風奇離開。

走出一段路來,伊素裳才不安地問道:“風奇,小仙鹟以前也是這個樣子嗎?”

走在前面的風奇聞言一頓,才繼續往前走:“以前的公主比現在還要生龍活虎些,大大大咧咧地完全不像個公主。為此將軍還經常責備公主,與公主爭吵。”

伊素裳低下頭,若有所思道:“是麽?”

“魔界的人做什麽事情都是率性而為,愛便是愛,恨就是恨,涇渭分明。你不必過於擔心,相信公主很快會恢覆原來的樣子。”

伊素裳沒有答話。風奇大概不會明白,一個人身上發生太多的故事,是會改變的。

她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費心思了,轉而問:“你竟然這麽急著找我,出什麽事情了?”

風奇才想起正事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之前不是受了重傷麽,我去找了魔界最好的大夫過來了。”

伊素裳當真是哭笑不得,說他是呆子果然就是個呆子。 都過了這麽久,就算沒有完全好,也該差不多好了:“請他回去吧,我不用了。你擔心我的話,先好好擔心你自己。”

風奇雖然死板,但是並不笨,能明白她這句話包含著什麽意思。出戰,都是必需要有犧牲的。

“你不用擔心,公主回來,踏平仙界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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