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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我很難受,你幫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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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明枝兩道劍氣將蒼蘭的手釘在地上。

明枝神情裏似笑非笑, 眉目裏透著一股肅殺。

“我就是你阿爹啊。”

她那兩下穿透了蒼蘭的筋骨,直接把她這個人都釘在那裏,蒼蘭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雙手張開, 兩道劍氣凜冽的穿透刺入土壤裏。

“你阿爹已經被我封起來了, 我不就是你阿爹麽?”明枝說著,手掌輕輕拍在自己的丹田位置。“你阿爹如今和我融為一體, 我就是你阿爹。”

她惡劣的捉弄幾乎要從她的眼裏完全流露出來,甚至連半點遮掩都懶得做。

明枝一把擡起她的下巴, “來, 叫爹, 快點。”

蒼蘭被她一手擡起下巴, 明枝手裏的力氣加大一點,她整個人都被下巴上的那股力道給拉了起來, 不得不擡頭看著她。

“叫啊。”明枝歪頭看她。

蒼蘭趴在地上,她力氣一大,整個人都被迫拉起來, 牽扯到手掌上的傷處,明枝對她可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 下手極其狠, 原本就鮮血淋漓的皮肉被她那麽一拉扯就又被凝結成形的劍氣給扯開了些。

“算了。”明枝拉了她兩下, 見著她痛的滿臉裏冷汗泠泠, 臉色蒼白, 她毫不客氣的直接把手一放, 頓時蒼蘭整個人都躺在那裏。

她看了看左右, 環顧了一周,沒察覺到有半點北陽山弟子趕過來的痕跡。

“當初福州想殺我,是因為師父對我比對你好?”明枝看著地上的人。

蒼蘭傷得不輕, 又被她這麽一弄,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偏生明枝對她沒有半點善心,哪怕見著鮮血不斷的流出來,她也沒有半點出手治一治的意思,仍由蒼蘭在那裏鮮血橫流。

“……”蒼蘭頭動了下,亂糟糟的頭發露出一只眼睛盯著她。

明枝扯住她頭發,嘴邊帶著一抹笑,“只是沒想到我命那麽大,不但沒死,反而還活的好好的,那老怪物發現了我的血肉能滋養肉身增進修為,所以就想著拿我來進補?隨便以鳳凰木重塑肉身?”

蒼蘭如今動一下都艱難,熏華對她沒有半點母女之情,下手也更不講半點情面。體內魔氣受封,更加動彈不得。

明枝等了一會,沒等到蒼蘭的回話,嘖了一聲,“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知道你們的老巢在哪裏?”

“或者說是天魔山?”

蒼蘭的神色變得很古怪,“你問這個做什麽?”

明枝半蹲在她面前,手指一下掐入她的肌理裏。

“我問你說就是了。另外別忘記了,你阿爹,還在我識海裏關著呢。”

說著,她一頭低下來,直接額頭抵在蒼蘭的上,頓時識海裏得雷電密布,識海裏出現一個朦朧的人影,被雷電網兜在其中,哪怕他極其壓抑,不想漏出一絲半點的聲音,可是巨大的痛苦讓他還是漏出了幾絲聲音。

明枝的額頭一下離開蒼蘭站好,她輕輕撫上蒼蘭的臉,蒼蘭臉上滿是詫異。

明枝低頭笑的低沈且不懷好意,“所以早些說吧,說了之後,你阿爹也好少受點罪。你這麽個孝女,應該不會想看到你阿爹這麽痛苦的,對吧?”

她說著低頭對蒼蘭又是一笑。

“我不知道,我出生後不久就已經身亡,等阿爹把我元神修覆另外以肉身滋養。那時候她已經帶人打過來了。”

“所以說你還是希望你阿爹多受點苦,是不是?”明枝說著直接輕輕按在了她的額頭上,識海內的雷電比之前更為兇猛了許多,裏頭的人影原本死死壓抑住的痛叫一下全都放了出來。

蒼蘭原本就蒼白的沒有多少血色的臉上,嘴唇開始顫抖。

“你不要以為,我會對你們有多少仁慈。想要吃了我不成,反而還被被關了起來。你覺得你還有什麽資格來和我討價還價?”

“師父並不喜歡你,知道你還活著是沒有半點高興,不但沒有反而還覺得你這個人不如在當初就徹底的魂飛魄散。你就算被我折騰的再慘,她也不會為此對我如何,也不會對你和那個怪物就施以援手,不但不會,弄不好,還會覺得你們父女兩個,還是消失的比較好。”

明枝臉上的笑一收,她的指尖從蒼蘭的臉頰上滑落下,一把直接掐住她的脖頸,那慘叫聲源源不斷的直接被她灌入到蒼蘭的耳朵裏。

“如何,你要是不說,那我就只好繼續折磨他了,他被師澤傷的很重,識海絞殺外來元神的本事,想必我不說你也應當清楚,再這麽下去,恐怕你阿爹就真的只剩下一縷煙了。”

明枝說著手下又加重了點力氣,“凡人死了爹娘,還有個墳頭去祭拜,但你要是沒了那個爹,恐怕連個墳頭都沒得去拜吧。父女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你忍心?”

蒼蘭感覺到脖頸上掐的那只手慢慢縮緊,一面艱難的喘息,一面吐了口血。

她實在是不明白,事情是如何演變到這麽一步的。原本以為萬無一失,結果卻被一敗塗地。

“我告訴你。”蒼蘭艱難道。

“好,這才對。”明枝松了掐在蒼蘭脖子上的手,並且還頗為‘好心’的給她順了順頭發。

“不要想著給我玩什麽花樣,又或者想著對我下手救你阿爹。你阿爹就在我的識海內,被我所封印,我要是沒事,你阿爹最多不老實的時候受受苦,若是我有事,你那個阿爹第一個弄不好就會被我徹底榨幹。”

她說著,手指勾起她的一縷頭發,“所以別想著和我玩花樣,我玩過的花樣比你要多得多。你死了不要緊,可是你死了還拉著你阿爹一塊,那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孝女。好不容易給他尋了個可以給他進補的大好機會,結果沒成想,娘沒認成,還把爹給搭了進去。”

明枝斯條慢理的卷著她的頭發,“要是把爹也給折騰沒了,那可就真什麽都沒有了。”

她話語裏含著笑,但聽得蒼蘭完全喘不上氣。

等到手一松開,蒼蘭不停的喘息。

等了好會,明枝撤掉釘在她手掌上的兩道劍氣,她動作粗魯,直接讓蒼蘭痛哼了幾聲。

“你就這麽走,不怕到時候引來北陽山弟子的追擊嗎?”

蒼蘭被明枝一把提了起來,蒼蘭被她和提起一塊破布一樣提在手裏。

“追擊?”明枝有些好笑,“多虧了你們父女,現如今北陽山恐怕是一團糟。青瑜傷成那樣,恐怕是不躺個幾天是起不來了。至於其他人,與其說追擊,倒還不如說根本就不想見著你。來什麽來追擊?”

內裏一團糟,恐怕要了個那麽一兩天才能反應過來。

“而且你以為那些弟子能奈我何?”

“只是看在昔日相處的份上,不忍心真的出手罷了。還真以為我怕了。”

她拖拽著人,“別想著給我耍什麽花招,你敢和我多說一句多餘的廢話,我就讓你阿爹再多遭受一道雷。你要知道,識海是我自己的地方,雷這種東西,打下去的多了,你小心給你阿爹守喪。”

蒼蘭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她正要開口,明枝似笑非笑的看過來,不得已又閉上了嘴。

北陽山內經過天機閣被破,掌門重傷,諸多弟子暈厥。門內維持著最基本的運轉。青瑜重傷,蒼蘭被帶走的時候,他還想著追上去,導致傷勢更重,一時撐不住暈了過去。

所有的事頓時全由熏華和師澤來處理。

熏華令弟子去追擊明枝,但吩咐了,如果找到了,要活的,至於如果看到另外一個女子。

“那是妖魔,蠱惑了人心,殺了吧。”熏華說到這裏,整個人的神情都很冷淡。

弟子領命而去。

師澤已經從外面修補結界回來。

天機閣的結界一般長老沒有辦法進行修補,天機閣的結界和法陣過於覆雜,除了他們三人之外沒有人能勝任。

“殺了?”師澤聽到熏華那聲吩咐,“恐怕師兄不會點頭。”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要趕在他醒來之前下手。不然還不知道到時候又出什麽亂子。”

熏華對所謂的女兒沒有半點母女之情,之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師澤看了她一眼,臉上突然浮出古怪的笑,“好啊。”

“畢竟師兄是掌門,他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如今他已經重傷,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波。就如師姐所說吧。畢竟擾亂師兄心神,這個比其他的,可要嚴重多了。”

他此話說出口,兩人皆是一楞,熏華看向師澤,眼神有些古怪。以往這些話師澤不會說。

他的話語還有神態,都和過去完全判若兩人。

“師弟,你是不是累了?”

熏華想起明枝,“她如果真的抓回來,我……不能徇私情。”

“我知道。”師澤臉上浮現的譏諷笑意又淡了下去,“師姐只管照著門規行事。”

破天機閣,出手重傷掌門,不管哪一樣,全都是當著諸多弟子的面做下,哪怕想要替她開脫,都不知道從何開脫。

不管哪一個,都是重罪。

“此事全數托付師姐,師姐如何做,我不會有任何異議。一切都聽師姐的決斷。”師澤道。

熏華見他如此,心底不但沒有因為他的話有半分的安定,反而越發不安起來。

“如今門中諸事,你我共同承擔。師弟。”

師澤點頭,“師姐所言,我心中都明白。師姐不用擔心。”

熏華定定看他小會,“既然如此,那便再好不過。”

他的平靜實在過於詭異,像青瑜那種,少不得要鬧騰一番,但是師澤卻平靜的厲害。

“我不但保不住她,反而照著宗門規矩行事,你知道她會遭受什麽懲罰。”

兩樣加在一起,恐怕只有一個死。

師澤神色依然淡然,“知道,所以師姐依照門規行事,原本就理所應當。”

他說著起身,“如果師姐沒有事,我先行退下了。”

兩人如今代理掌門事務,剛開始的時候,門中長老弟子突遭此次變故慌亂了好一陣,兩人同時出面,兩三天下來,原先的人心惶惶漸漸安撫下來。

師澤平素不怎麽管宗門內的事,如今處理起來,也沒見著有任何不適宜。

他到天機閣,天機閣被明枝破了的陣法如今被他重新排過和修補過。和之前完全不同。

原地還殘留著一些混亂的痕跡,弟子們已經盡快清理了,只是這塊地方等閑不讓人輕易進來,弟子們不敢輕舉妄動,動作也慢了不少。

弟子在哪裏見到他,紛紛退讓。

他在那裏站著,過了小會有弟子過來,“衡雲君,掌門有請。”

師澤嗯了一聲。

青瑜昏了兩三天,熏華一面和他共同處理門中事務,一面騰出手來救治他。算算時間,也該醒了。

師澤進來,就聞到一股濃厚的藥味,藥味裏混雜著血腥味。

青瑜見到他,“你給我跪下!”

師澤依言跪下。

青瑜臉色毫無血色,他靠坐在床頭,“我問你,那個妖女失怎麽知道天機閣法陣的。是不是你告訴她的?”

“是。”師澤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答道。

哪怕心中早有預感,但聽到他這麽幹脆的承認,原本就不平穩的氣海又翻騰起來。

師澤擡起手,可是手揚起來,又放下來,“你自己去領罰。”

師澤站起身,沒有一分遲疑,直接往外去。

青瑜吞下一口到了喉嚨口的血腥,“吩咐下去,不準他以靈力防禦,另外也不準執法堂對他有任何手下留情。”

師澤自己前往執法堂,受了兩百靈鞭的鞭笞。

他神色不改,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受了之後,道了一聲已經知錯,便起來離開。

執法長老給他留了幾分顏面,沒有和平常弟子受罰那樣,還要眾人圍觀。他回到紫雲臺。

元胡出來看到師澤現在的模樣,嚇了一大跳,“仙君!”

師澤擡手讓他下去。

他自己一路回去。身後的血淋漓了身後的衣物。

尖銳而劇烈的疼痛從背後不斷傳來,到了居室內,血腥味徒然加重。師澤吸了一口空氣裏的血味,這對他來說可謂是足夠稀奇。

也足夠強烈,強烈到讓他無比鮮明的感覺到,以另外一種方式,可以抵禦他此刻心裏的痛楚。

他的心口很痛,如同有手直接粗暴的破開肉骨,抓住了心撕扯而出。

只有背上的痛,才能將這種痛楚緩和一二。

師澤一把扯下身上的衣物,他這一路走來,沒有用靈力。此刻傷口的血已經止住,血將衣物緊緊的黏在傷口上。他這一動作,當即原本止血住的傷口又撕扯開。鮮血再一次流起來。

疼痛又一次從背上伴隨著濃厚起來的血腥味彌漫。

“阿枝。”師澤微微低垂著頭,神情似是悲哀,又似是愉悅。

“我很難受,你幫我好不好?”

他這話說完,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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