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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師澤的臉色凝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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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枝醒過來的時候, 已經是不知道多久之後。

她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明枝下意識的睜大了眼, 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在北陽山過了幾年的好日子, 對身邊的人也沒有設防,沒想到竟然會被人暗算了。

她緩緩動了下, 沒感覺到眼上被蒙上,又或者別的給遮擋上了, 恐怕十有八九是被人下了禁制, 又或者是之前喝的水裏有貓膩。

明枝催動體內的靈力, 察覺到靈力只能催動一小部分。

她冷靜的動了下, 發現渾身上下已經被定住了,她動了兩下, 手腳也是完全的動彈不得。明枝嘗試以靈力沖擊加在身上的定身術,那定身術下的十分重,似乎施術的人和她有大仇, 死死地定住了她渾身上下,不讓她有一絲半點的逃脫機會。

她能調動的靈力沖擊加在她身上的定身術, 她只覺得手腳處有輕微的麻痹。而後依然不動如初。

這也算是在預料之內, 明枝並沒有半點失落。

她緩緩的調整自己的呼吸, 既然暫時掙脫不開, 那麽她眼下先別輕舉妄動。

明枝躺在那裏閉目養神。

過了小會, 她聽到有細微的聲響傳來。那聲響很輕微, 輕微到幾乎難以察覺。

明枝閉上眼, 只當做不知道。

那聲音靠近,突然一只手向她抓來。

雖然目不能視,但明枝依然能從空氣裏的動靜裏來判斷出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麽。

那只手沖著她的脖子來的。

“住手。”有人制止道。

那只手在她脖頸的上方猛地頓住, 而後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態手指一根根收緊,從她的脖頸上挪開。

“是。”

明枝聽著那聲音,她記憶力算是不錯,一下聽出了那聲音是徐子京的。

能叫得動他的,也能讓他和狗一樣聽話的,很顯然是丹芷長老了。

她心下千轉百回,但臉上依然沒有半點情緒露出來。

她閉著眼躺在那裏,渾身放松,看不出要掙紮逃跑,也看不出被定身術所束縛的模樣。

“能動嗎?”丹芷長老緩緩走在明枝身邊開口道。

明枝閉上的眼動了兩下,她開口,“不知道弟子何處得罪了長老,以至於長老不走執法堂那邊,直接處置弟子?”

“還是說,長老對徐子京看重到了這個地步,要將弟子殺之而後快?”

明枝知曉丹芷長老根本就不在她面前遮掩,她倒也直接開口說話。

他如此做派,恐怕是不打算留她活口,又或者說,有自信讓她逃脫不得。

“那倒不是。”丹芷長老笑道。

丹芷長老走到她跟前,雙眼向下看她,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有見到這個小丫頭片子有半點驚慌失措。冷靜的簡直不可思議。

小丫頭片子的年紀實在是不夠看的,但這小小年紀,既然不哭不鬧,倒也讓他有幾分高看了。

“我只是想知道,當初衡雲君一夜之間就完好如初,到底是怎麽回事。”丹芷長老沒有那個心情來和明枝繞圈子,人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上,如果和蠢貨說話,那麽還需要一點力氣,既然她都知道,也看的出來,那麽一切都好辦了。

“長老,我眼睛看不見,心裏發慌。我這人有個毛病,心裏要是一謊,就不好說話了。”

徐子京冷笑,“那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我和長老說話,你算是什麽狗東西,竟然還敢插嘴?”明枝笑了一聲,“長老,沒有人在說話的時候,身邊的狗還能叫喚打斷人說話嗎?”

徐子京臉色脹紫,“你!”

丹芷長老一眼看向他,徐子京觸碰到他的目光,心頭一凜。裏頭下來不敢再說話。

“好。”丹芷長老一口答應,手掌覆蓋在她的雙目上。

他從來沒有打算放這丫頭一條生路,到時候哪怕魂魄他都處理妥當,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差池。

讓一個死人看到了自己,也沒有多少威脅。

加在她雙眼上的禁制上去掉,眼前原本漆黑一片,一下完全明亮起來。

明枝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石床上,四周看起來像是個密室。

“這問我,我也不知道。”明枝對丹芷長老眨了眨眼,滿臉的無辜。

“我聽說,衡雲君受傷的時候,是你給背出來了,之後的這兩三天也是你寸步不離。一晚上之間就能痊愈如初。”

丹芷長老說著眼底裏很是興趣盎然,“你說你不知道,豈不是太可笑了?”

“我在這裏也有幾百年了,從我入門開始,衡雲君就已經在了。這麽多年,我也沒有見過他受那麽重的傷,甚至掌門和妙法長老全都過去,還問我要療傷的丹藥。”丹芷長老說著,臉上似乎也浮出些許不解,“到了這個地步,要說有多輕,我是不相信的。”

“掌門和妙法長老去的匆忙,也沒帶上多少丹藥,後面的丹藥也全都是我讓人送過去的。那些丹藥也不過是緩解疼痛罷了,要說對傷勢有多少幫助,其實也不過那樣。”

丹芷長老的眼珠轉了兩下,“我聽說,他第三天上的夜裏,突然一下就好了,掌門和妙法長老看起來也沒有一絲半點的損耗。所以我想應當也不是他們。”

“只有你一整夜裏都在他身邊。”丹芷長老低頭下來,“那也只有你知道了。”

“我就見著他躺在那兒,四周身體靈氣浩蕩,然後就好了。”明枝直接看過去,丹芷長老不打算留她活口,說話起來也沒有那麽多的顧慮。

明枝眼裏全都是茫然,“其實我看著也挺奇怪的。”

“既然還有這種事?”丹芷長老自然不信。

明枝也知道他不信,“除了他自己之外,要不然還會有別的麽?”

她臉上得神情越發的無害。

“我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這種事,竟然還能自愈。”

“這有什麽?”明枝看白癡一般的看著他,“凡人生病,有時候還不是小病,是可以把命都丟掉的大病,大夫救不了,要人回去等死,結果過個半年,人還活著,病沒了的呢。”

“他都活了這麽久,五百年老鼠都能成精,他這年紀都能死去活來成精兩回了,難道說他這麽大年紀了,難道還不會一些獨門妙招嗎?”

明枝開口就來,不帶半點喘氣。說得丹芷長老眉頭都打了個結,從他臉上看著,也不知道他是信,還是不信。

“師尊,何必和她多說?”徐子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可以報仇雪恨的機會,見丹芷長老蹙眉。“她不說,那就讓她說。”

他的話語裏已經壓制不住自己的恨意,還有自己的興奮。

他徐家的血海深仇,終於是有一天可以讓他報了。

丹芷長老只是看他一眼,而後一股重重的力道直接打在他的臉上。當即徐子京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後背重重撞在石墻上,徐子京掉下來吐了一口血。

丹芷長老從始至終連手都沒有擡起過,甚至都沒有看那邊掉下來的人,他低頭看了明枝小會,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他有秘法?”

“可能吧,我不知道。”明枝聽著那邊徐子京挨打落地的聲音,心情似乎好了些。

“這種秘法,我不知道,也沒聽說過。雖然說這世上多得是我不知道的,但他若是會的話,那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丹芷長老說著,俯身下來仔細看她,他看她的眼神並不像是在看個活人,而是註視一樁物件。

明枝不說話,也無話可說。

問了幾句話,丹芷長老丟下還在地上蜷縮的爬不起來的徐子京,自己出去了。

徐子京在地上躺了好會,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勉強站起來。剛才拿一下丹芷長老並沒有留情多少,如果他還是個凡人的話,恐怕脊椎都已經斷了。

“是你。”徐子京看著石床上的人,毫不掩飾自己心裏的痛恨。

明枝躺在那裏,根本沒有半點搭理他的意思,“是我什麽?是我摁著你全家老小喪盡天良?還是我摁著你去做丹芷長老的狗?你師姐發現你師尊的那些事,寧可被人排擠,躲的遠遠的,你自己要送上門去人做狗。”

“做狗還指望自己和人一樣的站著,難道不覺得可笑麽?”

明枝躺在那裏,她頭轉過去,毫不留情的嘲笑。

徐子京的臉色出奇的難看,他一下擡起手。

“想殺我?你想好,雖然我知道你們根本沒有打算留我活口,但你師尊沒有下令之前,我一旦在你的手裏出了意外,讓他沒有知道他想要的。到時候你的下場是什麽,也不用我多說。”

明枝的話將徐子京定在哪裏。

徐子京的臉色極其難看,但也不和剛才一樣,再往她那裏走進了。

“你家裏已經沒了,以前你還能給他好處,現在好處也沒得了,你要是還忤逆他。恐怕他對你也沒有多少手下留情。你自己掂量一下。”

明枝話語平靜,她瞥了徐子京一眼。徐子京臉色難看至極。

她說的都是真的,徐家破敗之後,家中的那些存留的人參片也古怪的化作了灰燼。他已經沒有什麽有用的了。

她那些話全都是毫不客氣的對著肺管子戳,哪怕想要反駁,都無從反駁去反駁。

徐子京冰冷的盯著她,“放心,到時候我會和師尊說,我來親自動手。你做的事,我全都在心裏記著,每一日我都給你把利息全都記上,只等到有一日能給你算一算總賬。”

明枝聽著絲毫沒有半點害怕,甚至臉上還有那麽點兒無聊,徐子京見她根本不為所動,那股被忽視的羞恥感從心裏升起來,“你以為我不敢嗎?”

“那又怎麽樣?”明枝兩只眼睛看著頭頂上,依然沒有半點應付一下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躺在這裏,和你嚶嚶嚶的說上一句我好怕啊?你要是有這個想法,建議你去妙法堂找我師兄去驅邪,治一下你的癔癥,”

“有病早治,別耽誤了。”

徐子京牙齒咬得作響。

“還有,你這種報仇說白了,和窩囊廢也沒有太多的差別。”明枝說到這裏,終於動了動脖子,“不過和你家的風格還真是相似。”

“不奇怪,你果然是你爹親生的。”

“住口!”徐子京怒喝。

明枝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徐子京感覺拿她沒有辦法,平常人害怕的,她一點都不怕。

他看到她的臉,突然想到了什麽,直接一道靈力過去,靈力割開了她的臉頰,明枝只覺得臉頰上一道涼意擦過,血流了下來。

她眼神驟然冰冷。

“好,從此以後,每過一日,我就在你的身上劃一刀。師尊在你說出衡雲君的秘密之前,是不會讓你死的,那只要你活著就好了。”

徐子京在這話裏尋找到扭曲的快感,他盯著明枝,“那我每日劃你一刀,到最後師尊讓你去死的那日。”

他原本想要捅她幾刀,反正暫時殺不了,不妨礙他在別的地方找補,可是被她這麽一說,改了主意。

直接捅她到底還是太便宜她了,每日來上那麽一點,傷口不深,完全死不了人。而且對女人最看重的臉上下手,比其他地方,更要折磨人。

“……”明枝感覺到臉上的鮮血流淌下來,她沒有驚慌失措,躺在那裏冷冷的註視徐子京,“是嗎,那麽到時候你死,也怨不得誰。”

“你以為你還能活得了?”

徐子京臉都要扭曲起來。他突然笑起來,帶著那股得意和大仇得報的開心,掉頭就走。

明枝躺在那裏,看著徐子京離開。

她這個人,要麽死別人,要麽拉著別人一起死,斷斷是不會自己一個人上路的。

拉一個不虧,拉兩個賺了。

明枝感覺到臉頰上的刺痛,她開始緩緩提氣,這筆賬她先記下了。

徐子京到了外面,見到急匆匆往妙法堂去的白芷,隨著年歲大了,白芷越發婷婷,徐子京看見她身姿妙曼,臉上也多了幾分笑。

“師姐這是要到哪裏去?”

“我聽說妙法長老唯一的內門弟子出事了。”白芷臉上焦急,“我去妙法堂看一看。”

下山的弟子每隔幾日就要對宗門內送一次消息。妙法堂弟子更是,一次接連幾次都沒有消息傳來,妙法堂發覺到不對,才察覺到出去的弟子竟然全軍覆沒,一個都沒有留下。其中也包括妙法長老的嫡傳弟子。

徐子京強行壓下心裏的得意。只是嘴裏還在勸說她別去,“現在這個時候,恐怕宗門內也亂,妙法堂那邊就算師姐你去了,恐怕也沒用。”

他眼珠一轉,“而且這個時候,去了也只是惹麻煩。”

徐子京說著,去拉她的手。

白芷在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立即一縮,躲開他的觸碰。

“阿枝這個人我知道的,她平常為人警醒,而且很多點子,又不是在宗門裏長大的,對於山下那些可能的門道她都是知道的。不可能就這麽……”

“師姐不要擔心了。”徐子京打斷她的話,“畢竟就算是老手也有失手的時候,更何況她原本年紀也沒有多大,涉世不深。”

徐子京說著咳嗽了下,壓制住臉上得笑容,“現在妙法堂那邊正在想辦法,師姐你去了也沒有什麽用。不如靜觀其變。”

徐子京見她還要開口,“她是妙法長老的高徒,還有衡雲君這種師叔。掌門也是她的師伯,他們的辦法一定是比我們多。”

白芷見到他強行壓制的嘴角不說話,她看了他兩眼,徐子京咳嗽了一聲。

此刻的妙法堂也是一團亂,妙法堂的弟子們絕大多數都是行醫,到了山下也多是治病救人,竟然遭到如此襲擊,簡直令人大吃一驚的同時,還令人摸不著頭腦。

師澤坐在那裏,他聽著去調查此事的弟子報回來的消息,面色冷峻。

他曾經設在她身上的那道劍息,在上次就被那個魔物給沖掉了。他原來有意再在她的身上加上,但是她不肯,也就作罷了。

師澤第一時間就去了那些弟子去的村落,連帶弟子和村民,全都死光了。沒有一個活口留下來。

點算屍首,唯獨少了她一個。

之前倒是有個在裏頭,算進去正好就是原先妙法堂下山的弟子人數,但是那個屍首被他一看,就認出了破綻,那張臉根本就是被人後面做出來的。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師澤點了魂燈,以她落下的頭發為引。卻沒有招來她的魂魄。

人死之後,還有魂魄存世,只要有,就一定能招來。既然沒有,要麽是魂飛魄散,魂魄被撕裂,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要麽就是她人還活著。

但進一步找她的蹤跡的時候,卻什麽都找不到,有人故意洗去切斷她的一切蹤跡和氣息。

“還是什麽都找不到?”師澤道。

熏華坐在那裏,神色肅穆,“還是我們自己去吧,畢竟出去的人還是太年輕了些,做事不夠細致。”

“你們去了,宗門內怎麽辦?”青瑜制止道,他看向師澤,“還有你,不要亂來。”

他話語裏滿是警告,師澤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冷淡的似乎青瑜什麽都沒有說過一般。

青瑜見狀被氣的一口氣堵在喉嚨口上不上,下不下。

“既然魂燈沒有招來魂魄,那麽說明人還在,只是暫時找不到而已,用不著這麽大戰旗鼓的去找。而且你們兩個都去了,是要幹什麽?”

師澤坐在那裏,神情很冷淡,從他的臉上幾乎看不出有多少情緒。也看不出他此刻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青瑜警告了幾句師澤別亂來,穩住局面,然後直接回了小妙峰。

蒼蘭見他回來,“出事了?”

“是那個丫頭。”青瑜見到蒼蘭,面色上有所緩和,但是口吻卻依然生硬的很,“真的不知道那個丫頭有什麽好的,除了一張臉還有那些修煉的天賦能看的過去,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能入眼的地方。”

蒼蘭聽著他的抱怨,“那妙法長老怎麽說?”

“她要去找。”

青瑜從她的手裏接過擦手的手巾,“她竟然還真的對那個丫頭上心了。”

青瑜對蒼蘭不設防,她若是想知道,可以說的,他都會說。

“不過這個丫頭,不見了之後,就別回來了。”

蒼蘭聽著,臉上浮出詭異的笑容,“是呀,這樣最好了。”

師澤送走青瑜之後,再次施術,他這麽多年,想做什麽,就沒有做不成的。

他以明枝弟子房裏留下的還沒及時送去清洗的衣物上提上一絲氣息,渡到面前的靈鳥身上。

靈鳥一飛沖天,飛了出去,但是靈鳥在天際盤旋,過了一段時間又飛了回來。

“是有人故意的。”熏華在一旁道。

師澤伸手,靈鳥飛到他的手臂上。

他帶著手臂上的鳥直接出了山門,到了山外的護山大陣之外。

護山大陣之外,就已經算不得宗門之內。

那靈鳥在天空飛了幾圈,最後又飛了回來。

如此反覆幾次。

師澤的臉色凝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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