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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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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見慣了豪宅的攝影師,踏入公寓那瞬,還是被屋裏的奢華震撼。莉姐說是問朋友臨時借的地方,他自然不會多嘴問是什麽樣的朋友。

公寓沒多少生活痕跡,只有茶幾上那摞半舊的雜志有點生活氣息。

最上面那本雜志封面人物是沈棠。

補拍了幾組夜景照,沈棠沒在公寓留宿,跟莉姐一道回酒店。

莉姐發善心,說晚上可以適當吃點宵夜。

不過只有水果沙拉。

為了今天這套禮服,忍饑挨餓好幾天,不犒勞自己說不過去。

除了沙拉,她打算再加半份牛排。

叫的餐還沒到,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莉姐來找她,讓她趕緊收拾一下去飯局。

沈棠在敷面膜,剛泡過澡,哪都懶得去。

每個毛孔都透著排斥。

“怎麽突然有飯局了?”

“臺裏領導親自給我打電話,說你那部劇廣告招商奪冠,上星播出基本穩了,提前過去慶祝慶祝。”莉姐眼裏難掩興奮,“之前我還擔心,萬一陳導那部劇被衛視買下,你這部劇被退,網上還不知道又要怎麽嘲你。”

這下可以徹底松口氣。

參加飯局的應該都是讚助商。

廣告費動輒上億,都是爸爸級別。

“對了,就在這家酒店慶祝,包間在九樓。”

沈棠撕下面膜,揉成團,擠出面膜裏的營養液滴手背上。她看著鏡子裏的莉姐,“你回個電話,說我在拍夜景,趕回來要一段時間。”

莉姐到衣櫃裏給她找合適的衣服,“領導說,知道你晚上的安排,特意等你拍完照結束工作才給我們打電話,所有人都在等你。”

莉姐挑了一件簡單長裙,是沈棠喜歡的風格,塞給她,“趕緊換,你不是正好想大吃一頓,機會來了。”

“......”

沈棠沒刻意盛裝打扮,頭發吹幹後,卷發發梢柔軟蓬松,彈彈的。

仗著皮膚底子好,簡單化個淡妝。

沈棠合上口紅,“莉姐,你打聽一下今晚飯局都有哪些人。”

莉姐明白什麽意思,快速打字發給臺裏那位領導。

三分鐘後那邊回過來。

莉姐看著手機報給沈棠:“嚴賀禹,譚總......”

沈棠不關心後面那些人,這飯局最大的大佬是嚴賀禹。

她挑上合適的手包,出門。

從二十九樓到九樓,不過幾十秒時間。

莉姐一直將她送到包間門口,指指休息區那邊,“我不走,就在這等你。”

沈棠知道經紀人擔心什麽:“你回去歇著吧,我不喝酒。”這樣的場合,她應付起來游刃有餘。

莉姐擺擺手,示意她進去。

門口有保鏢,給沈棠開門。

莉姐不放心,沒上樓,在休息區刷手機等著沈棠。

包間裏談笑風生。

一桌人,沈棠只看到了坐在主位的嚴賀禹。

他靠著椅背,神態放松,手指無意識轉著高腳杯,偏頭在同邊上的人說話。

看到她,包間突然安靜下來。

“小沈,到這邊。”招呼她的是臺裏領導,把桌上的人一一介紹給她。

今晚來的人,都是她那部劇的廣告讚助商。

嚴賀禹的公司是冠名商,用莉姐的話說,最大的爸爸。

跟嚴賀禹隔了幾個位子的是譚總,他晃著杯裏快見底的酒,目光在沈棠身上流轉。

之前在招商會現場畢竟隔著一個舞臺的距離,現在只有一張餐桌,能清晰看到沈棠的眼睫毛在眨動。

這女人,人間極品。

桌上有兩個空位,嚴賀禹旁邊一個,譚總身邊一個。

有眼色的人自然選譚總邊上的位子,這種飯局都是按身家和地位自動排,自己該坐哪,心裏跟明鏡一樣。

偏偏沈棠是眾人眼裏的另類,她似笑不笑,朝嚴賀禹那個方向走。

臺裏領導替沈棠捏了一把汗,嚴賀禹不比其他讚助商,不是女人貼上去他就給面子。別到時倒貼不成,還把廣告讚助給攪黃。

得不償失。

他趕緊阻攔:“小沈,嚴總還有個朋友沒到。”

提醒她,坐自己該坐的位子。

“沒關系,朋友趕不過來。”嚴賀禹笑著打趣,“不然主位也輪不到我坐。”

沈棠坐過去,斜對面是譚總。

譚總對沈棠莫名愛慕,許久沒哪個女人讓他心心念念。

他把高腳杯遞給服務員,倒了大半杯紅酒。

“沈老師,”祝收視長虹還沒說出口。

嚴賀禹放桌上的手機震動,他瞅一眼備註,滑開接聽鍵。

“我到了。”

嚴賀禹蹙眉:“不是說繞路?”因為繞路,就不特意往江這邊趕。

“坐了游艇。”

嚴賀禹‘嘖嘖’戲謔兩聲。

耐人尋味的調侃,只有他們倆懂。

包間門從外面推開。

他切斷電話,起身迎人。

那道身穿黑西褲白襯衫的頎長身影一跨進門,認識他的人紛紛放下酒杯,圍過去跟他握手寒暄,頓時如眾星拱月。

“蔣總,好久不見。”

譚總終於明白在招商會現場,嚴賀禹那句‘受人之托’是受誰之托,原來是蔣城聿。這位蔣家二公子跟嚴賀禹是發小。

他擱下杯子,也隨之過去。

沈棠拖著下巴看蔣城聿,就她一人還淡定坐在那。

他來的真是時候,省去她跟譚總周旋。

沈棠想了想,上次跟這個男人在床上深入交流還是一個多月前。

這段時間她一直待劇組,前天才殺青。

期間只打過幾次電話,都是他打給她。

沒想到他也在上海。

不管是她還是蔣城聿,不習慣過問彼此的工作行程,兩人私人空間絕對自由。

嚴賀禹過來拿酒杯,另一手抓過煙盒,把主位讓給蔣城聿。

直到蔣城聿走到跟前,沈棠站起,故作不熟:“蔣總。”

蔣城聿頷首,把西裝遞給服務員放到衣櫃。

這裏的服務員見過各樣身份的男人,卻也忍不住多看幾眼蔣城聿,他通身的禁欲感,還有清冷氣場容易讓人沈淪。

蔣城聿站在主位那張椅子旁,沒坐。

他叩叩椅背,示意沈棠,“你坐這。”

這下所有人都錯愕,除了嚴賀禹。

蔣城聿當著這麽多人面讓主位給她,沈棠多少有點受寵若驚,不過她最擅長管理表情,大大方方:“謝謝蔣總。”

她自然往主位上一挪。

只是一個座位而已,竟然有種睥睨天下的優勢。

今晚,沒人再勸她喝酒。

蔣城聿在她旁邊坐下。

自願當陪襯。

今晚飯局的人都是察言觀色小能手,互望一眼,恍然。

原來蔣城聿看上了沈棠。

沈棠鎮定自如,還是之前那個手支下巴的姿勢,一派閑適,看蔣城聿拆開折成花的餐巾布。

這個男人就是單單坐在那,都讓人賞心悅目。

蔣城聿拆了餐巾布,胳膊長的優勢,他左手繞過沈棠後背,幾乎將她圈進懷裏,兩手捏著餐巾布各一角,輕輕往上一提,手指靈活,迅速將餐巾布打了結系在她脖間。

既明明白白高調宣示了主權,又遮住她身前那片若隱若現的美麗風光。

蔣城聿不忘給她緩解一時的尷尬,半開著玩笑:“餐巾布料子不錯,臨走打包幾條放在飛機上用。”

嚴賀禹對著服務員,手裏的酒杯朝蔣城聿那個方向一點,“你們發財的機會來了,一條算他兩萬塊,不要跟他客氣,打包二十條。”

他嘴角噙笑:“到時你們賺的錢分我點啊,我也不是貪心的人,給個十塊八塊就很滿足。”

逗得服務員也笑了。

包間裏你一言我一語,熱鬧起來。

蔣城聿跟嚴賀禹這兩人,無論什麽場合,總能游刃有餘。

沈棠垂眸看餐巾布,又不是小孩子,沒哪個成年人在飯局上把餐巾布當成口水巾。

不過因為是蔣城聿的傑作,這個臨時圍嘴就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

蔣城聿對她一向體貼,也經常給她驚喜。不過這位蔣家二公子有兩樣比較忌諱的東西不能問他要。

一是愛情,二是婚姻。

其他的,他都不吝嗇給她。

他對她的喜歡也從不掩飾。

不過他的喜歡從不走心,跟愛之間,隔著十萬八千裏。

不知道有沒有女人到過他心上。

蔣城聿問她:“什麽時候回北京?”

沈棠轉臉對上他的眼睛,“明早。”

蔣城聿旁若無人:“把機票退了,跟我一塊回去。”

“私人飛機?”

“嗯。”

沈棠告訴莉姐,明天她不同行,跟蔣城聿一起回。

莉姐驚訝:【蔣城聿在上海?】

沈棠:【嗯,就在我旁邊。】

莉姐聽說蔣城聿也在今晚的飯局,心放回肚子裏,她不用繼續在這守著,【後天上午有商務站臺活動,我八點鐘去接你。】

天天連軸轉,接下來還有五六個商業活動,沈棠記不清後天是要給哪個品牌方站臺。

【什麽品牌?還有哪些人去?】

莉姐把活動截圖發過來,是A運動品牌北京旗艦店的周年慶活動,一同參加活動的還有該品牌的男裝和男鞋代言人,霍騰。

莉姐:【你們倆是合體出席活動,到時我把女士新款鞋子和衣服帶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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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城聿原本沒打算喝酒,嚴賀禹已經讓人給他倒了一杯白水。

就算是以水代酒,也沒人有異議。

“紅酒,謝謝。”蔣城聿閑散地靠在椅子裏,拿了一只高腳杯給服務員。另一只手自然搭在沈棠的椅背上,指尖繞了一圈她的長發。

一杯酒,他敬了一桌人。

“以後我女朋友來上海,還麻煩各位多多照顧。”

沈棠正看莉姐的消息,忽地轉臉看他。

所有人反應都慢了半拍,等反射弧回來忙舉杯,“蔣總您客氣,應該的。”

他們聽出了蔣城聿那句話的弦外之音,重點不是讓他們照顧沈棠,是讓他們知道,沈棠是他女朋友。

嚴賀禹又添一把柴,“知道你操碎了心,為了這頓飯你坐了游艇趕過來。來來來,祝你們小兩口甜甜蜜蜜。”

他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了然,原來沈棠跟蔣城聿不是剛認識。

譚總默默把那杯沒敬出去的紅酒一口悶下去。

慶幸自己沒過分表現出對沈棠的非分之想。

又開始了另一輪敬酒。

沈棠對蔣城聿突然公開她,分外淡然,談不上高興或是驚喜。

在蔣城聿那個圈子裏,只有門當戶對的未婚妻才有分量,他們的女朋友和後來的未婚妻通常都是兩撥人。

女朋友這個頭銜,其實有跟沒有差不多。

當然,有時候還是有幾克分量的。

比如現在,桌上這些人以後見到她,多少都會給她面子。

沈棠拿果汁杯跟蔣城聿的酒杯碰了下,用眼神把謝謝兩個字遞給他。

飯局結束,沈棠先行離開,今晚住蔣城聿公寓。

司機在樓下等著,避免被偷拍,她跟蔣城聿分開下樓。

包間裏只剩蔣城聿和嚴賀禹,煙霧彌漫。

嚴賀禹點上煙,陪蔣城聿坐兩分鐘。

他從不關心別人的感情私事,哪怕是蔣城聿跟沈棠之間,除了偶爾幫忙讚助廣告,絕不多問半句。

今天實屬好奇。

“你什麽情況?又是送冠名廣告又是繞半個上海趕來給系個餐巾布。”

“沒什麽,三周年。”

蔣城聿輕描淡寫來了一句。

嚴賀禹今晚喝了不少酒,反應比平常遲鈍。

沒明白三周年是什麽意思。

他皺著眉,示意蔣城聿:“你說明白一點。”

看嚴賀禹不是調侃,蔣城聿難得有耐心解釋,“我跟沈棠在一起三年了,給她的禮物。”

“?”

嚴賀禹雖然喝了不少,他確定自己沒醉,“你們倆兩個月前不是慶祝過三周年?連那個蠟燭都是專門給她定制的。怎麽又要慶祝?”

蔣城聿起身穿上西裝,“沈棠說她上次記錯了日子,這個月才是三周年。”

其實這個月也不是,下個月才是。

“不是......”

“呵。”

“你就這麽由著她?”

嚴賀禹語無倫次。

他揉揉鼻梁,無FUCK可說。

沈棠那個女人就是一魔鬼。

作者有話要說:  沈棠:我是魔鬼中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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