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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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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的油茶果全被摘完的時候,茱萸也全都處理幹凈,常家終於可以逃脫每天被茱萸味道熏泡的日子。

最後清點茱萸醬和辣米油,那數量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也忒多了!這還是因為有不少是被曬成茱萸幹的,要是全都弄成茱萸醬和辣米油,那數量會更多更可怕。

剛剛建好的倉庫全部被堆得滿滿當當,這還是榨油坊堆了一部分的油茶籽結果,且常家三房主屋小二層那也堆著不少。

不是倉庫沒計算好建小了,而是想要建造更大的,耗費的人力物力就有些太大了。他們現在因為茱萸和榨油坊投進去的錢太多,雖然手頭上還有些活動資金,卻也不敢花得太厲害,等周轉過來的時候再建造也不遲,反正也不至於完全堆積不下。

常家三房的人看著這麽一堆東西,真是又喜又愁。

“茶油倒是算了,咱們有欽差的單子,肯定是虧不了。可這麽多茱萸醬和辣米油,咱們的攤子怎麽用也用不完這麽多啊。”孫婆子發愁道。

曹二嫂也道:“按照之前生意看,一年下來能用掉兩三成都不錯了。”

常喜興問:“不是之前有人願意用茱萸換茱萸醬和辣米油嗎,這不是能消耗掉不少?”

常喜盛搖頭,“那也沒有多少,大家還是更希望能換到錢。就算好這口辣的,也寧可自己胡亂搗鼓湊合著吃。大家現在都被之前錢家壓價的事嚇怕了,掙錢都掙得眼紅,壓根舍不得漏掉一個子。現在挖河道那人比從前多了不少,可生意沒好不說還比從前少賺了。”

常喜盛這話並沒有誇張,俗話說手裏有糧心裏不慌。雖然大家都愛錢,可大多數時候其實覺得手裏有糧食最踏實。否則鬧個什麽天災人禍,你有錢也不能當飯吃。

但是有糧就不一樣了,可以自己吃,需要的時候換成錢,方便得很。所以對種地收糧更熱衷,對出去幹活掙工錢倒是不那麽在意,除非農閑的時候。

可這次被壓價壓得太厲害,而且以後都這麽收稅,農人們都怕了,想法子的往口袋裏扒拉錢,只要有一絲機會都不願放過。

之前各個村子還流行這麽個話,說是現在稍微能幹點重活的都跑到河道那去了,村子裏連個頂事的男人都沒有,要是來個山匪啥的,直接就被洗劫一空。

本來也不知誰說著玩的,可這麽傳來傳去也把人唬了一跳。

這年頭百姓擔憂的事太多了,不僅僅是看老天吃飯,還得防止人禍。小一點又富裕一些的村莊很容易招惹土匪,那些土匪可不是什麽綠林好漢,都是做的打家劫舍的惡棍,要是招惹上被搶走糧食女人不說,被屠村都是有可能。

而且南瓜府的地理特征,最是容易藏土匪,人往深山一躲,根本就找不到。讓那些土匪更加肆無忌憚,官府也無可奈何。雖說現在土匪下山進村搶劫還是很少的,可凡事都有個玩意。這世上可不乏官匪一家親的,那地方的百姓才是真糟了大罪。

大家想起之前常昱幹掉的匪徒,心裏都打了鼓,仔細一想這可不成,要壯丁都走了,這不是故意讓土匪惦記嗎!

於是各個村的裏正連忙召回一部分在河道上幹活的壯丁,以用來守住村子,這掙錢重要可也得有命花。

如此一來,大家也就更不敢輕易對外掏一個子了,拼命的往口袋裏扒拉。

桃源村相比就比其他村子要幸福得多,當初祖輩逃難於此就是看中這裏易守難攻,只要在坳口那堵著外頭的人就進不來。所以桃源村的人只需召回一部分壯丁守著就成,不需要召回太多勞動力。

“那可咋整啊?咱們收了那麽多,到時候不就砸咱們手裏了?二哥,欽差他們收不收啊?賣給他們一點唄。”常喜旺撓頭道。

孫婆子眼睛一亮,“對啊,不是還有欽差嗎,他要是樂意能買走不少呢!”

常喜盛又是想笑又是無奈,“娘,這東西跟油不一樣。油是必須吃的,這東西就是個調味的,也就有些閑錢的官老爺和管事們買一些,不可能像油一樣是給民夫們吃的,所以也消耗不了多少。”

孫婆子頓時十分失望。

常喜盛連忙又道:“雖然他們要的不多,可好歹也能銷掉一部分。”

孫婆子聽到這話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將目光投向了常喜樂,覺得他肯定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其他人也紛紛把目光投向常喜樂,和孫婆子一樣的意思。

常喜樂自然感受到,老實說這些東西的數量確實也超過了他的想象。不過虧倒是不至於,按照他目前計算銷售出去的數量,保本還是不會有太大問題。

可他們不能白忙活一場,也不能把這麽好的東西給浪費了。而且他之所以要收那麽多,本就是想要拿出去販賣的掙錢的。

常喜樂卻並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轉向常喜盛,“二哥,你有啥想法?”

常喜盛楞了楞,他雖然已經意識到常喜樂在做生意上很看重他,可被這麽點名詢問他的意見,這還是第一次。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心裏難免有些沒反應過來。

其他人也都沒有想到常喜樂會去詢問常喜盛的意見,要是以前肯定會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可現在看到常喜盛生意做得好,又從欽差那拉了大單子,雖然還是有點意外,卻也不至於太過驚奇。

見常喜盛半響沒說話,常喜樂又出聲鼓勵道:“二哥,你說說唄。”

常喜盛也不是個沒膽量的,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就把自己心中想法說了出來,“我覺得不管是茶油還是茱萸,咱們都得去縣裏甚至府裏找路子銷出去。”

孫婆子忍不住出聲,“茱萸就算了,茶油不是有欽差那邊銷走大半嗎。我就不信大家夥不吃油,咱們賣給附近鄉親不就成了。而且還去府裏,光那路費都掙不回來。”

常喜盛既然開口就不打算藏著掖著,面對孫婆子的質疑也沒有露怯,陳述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是這麽覺得的,河道那瞧這情形,要是早的話明年這時候就能完工,就算遲也不過後年,那到時候欽差那邊的大單子肯定就是要作廢了。咱們要不提前找好更多的買家,到了那個時候咱們的生意可不得全都停了。所以我想著,趁早做打算,以免得到時候慌張。”

其他人這麽一聽都紛紛覺得有理,只有常老爹眉頭緊皺著。

常喜盛心裏十分忐忑,他知道常老爹一直不讚同他去做生意,若是這時反對,那到時候只怕河道完工,恐怕連攤子都不會讓他擺,他就得乖乖回家種田了。

常喜樂這時候道:“二哥考慮得周到,要想這兩樣生意長久,確實現在就得打算。咱們榨油坊已經投了那麽多錢,肯定不能就幹一兩年的事。這要是就賣給咱們附近村子,是掙不到啥錢的,大家最多用收來的茶籽換。咱們必須賣到縣裏府裏,才有錢收。”

常老爹依然眉頭不展,“可就算是這樣,也不用賣到府裏啊。”

常喜樂道:“爹,你也知道咱們縣裏啥狀況,到時候肯定也是賣不了多少的。何況還有錢家把持著,賣點小錢可以,想把咱們這麽多油賣掉肯定就把他們的生意給排擠了,他們哪裏會同意?

要是不做那麽大,可山裏這麽多果子不用,多可惜啊。況且咱們也看到了,這麽多鄉親就指著這些東西能掙點嚼用錢,咱們也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最後這句話是針對常老爹說的,果然這話一落,常老爹臉色緩和了不少。

不少男人都是有大幹一番事業的雄心,想要盡自己一份力量為家鄉造福,常老爹也是這樣的人。

只不過生活的艱辛讓他不過是心裏想想,可現在聽常喜樂這麽一說,心裏不是不被觸動的。

況且這樣做對他們家裏也是有好處的,是自己可以做得到的,也就更為心動了。

常喜樂又趁熱打鐵道:“其實我早就有把生意做到府裏的想法,不僅僅是咱們手頭上茱萸和茶油,更重要的是咱們的糧食布匹!錢家是靠不住的,今年他們後來沒壓價那也是因為欽差的關系,可要是一走,你們覺得他會這麽好說話嗎?那到時候咱們村子的人可咋辦?

錢家到時候肯定又會像這一次一樣,故意把責任推到我們家身上,想讓我們在這桃源村甚至稻香縣都混不下去。所以我想著早點去探路,剛開始也不想著能賣錢,只要能把這條道給打通了,這就是最大功勞。”

孫婆子忍不住問道:“這話在理,就是這來回府裏,糧食布匹拉出去賣,來回運費都不夠啊。”

常喜樂笑道:“娘,你忘了河道是幹啥用的?到時候只要一通船,咱們去府裏可不就是睡一覺的工夫?”

孫婆子拍手叫好,“對啊!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就不怕那錢家了!就是咋不等到那個時候再說,現在來回府裏得多麻煩啊。”

“娘,這事可等不得。咱們能想到利用這河道,錢家怎麽會想不到?到時候怎麽能保證他不提前把咱們的路堵死?畢竟他人脈廣,路子肯定不一般,商有商道,想要入行必須早早打算才成。

而咱們的茱萸和茶油生意正好探路,這兩樣東西都不是他的生意,也就沒有正面的利益的糾紛,也就不會讓他太過註意,不至於讓咱們的生意沒開始就給掐死了。到時候咱們明面上是要給茱萸和茶油找銷路,私底下還得去找賣糧食和布匹的路子。”

大家夥一聽這話都楞住了,完全沒有想到常喜樂已經想到了這麽長遠。

就連腦子最為靈活的常喜盛也不過想著這些東西在縣裏頭怕是賣不完,並沒有想到這一層。他原本覺得自己腦子靈活,是幹這一行的料,現在又開始重新審視自己,他還是太嫩了,怪不得常喜樂之前讓他要想得長遠。

曹二嫂嘆道:“所以說得讀書,咱們家就屬小叔年紀最小,可他也是想得最長遠的,哪像咱們能把眼前過得好就不錯了。”

孫婆子又是驕傲又是擔憂,“要是這樣咱們可真得好好盤算盤算,否則又像之前一樣被錢家掐了脖子,可沒有欽差這樣的好人給咱們解圍了。”

常老爹依然沈默著,沒有開口說話。

常喜樂又道:“到時候我也會跟著去府裏打探消息,不僅僅是為了生意,也是為了科考。之前欽差大人就許諾,我只要願意繼續科考,他可以保證我有那本事就能中。咱們家想要在稻香縣立足,光靠生意也不行,我得更上一層樓才不讓錢家隨意欺負……”

常老爹這下憋不住了,激動道:“大人說過這樣的話?你還能繼續科考?”

“對,他之前與我說過,大人乃君子,肯定不會是訛我。今年鄉試已經過了,想要再考得等三年後。這次去府裏也是去瞧瞧有啥關於今年科考的消息,看是怎麽個章程,讓我知道如何準備。之前咱們家狀況不好,這事沒法子,現在有些銀錢,我也得好好盤算了。”

科考從不是容易的事,自古以來多少人都敗在它的腳小,常喜樂是後世而來也不敢大意。他從古巴覺得自己會比前人聰明多少,不過是占著資源掌握更豐富的便宜而已。

他雖有原身記憶,可無法靈活運用,又不了解這裏的規矩,現在去考試是肯定比不過原身這樣的本土人士。但是他有豐富的應試經驗,他若是覆習幾年還是有機會能考上,不管如何都要去試一試,這是他為了安穩生活,必須要去做的事。

常老爹沈默了一會,“既然是這樣,這生意做不做都成,你只要考上了也不用怕錢家了。”

常喜盛聽到這話身子猛的直了起來,臉上的擔憂藏都藏不住,其他人臉色也有些別扭。實在是習慣了這樣的進項,再打回原形總有些不甘心。可常老爹的話也並無道理,畢竟他們是農人,做生意終究不是長久之事。

常喜樂搖頭道:“先不說我何時才能中舉,即便我成了舉子也沒法免掉村子裏所有田稅。那也只是能讓錢家不敢隨意欺負,不怕被使絆子。可想要讓咱們家咱們村日子過得好,就得去經營。除非我中了進士派了官,否則錢家不可能送錢給咱們的。可我這樣是不可能再進一層,能中舉已經是萬幸了。”

常老爹這次久久沒有開口,身影被埋沒在黑暗中,不知道什麽樣的情緒,讓大家都有些緊張起來。大家現在雖然都聽常喜樂的,但是這個家做主的依然是常老爹。他若說不行,即便是常喜樂也是不能忤逆的。

“你就這麽想做生意?”

常老爹問的是常喜盛,他心裏很明白,常喜樂有這打算和常喜盛有莫大關系。這家裏也就常喜盛有經商的天分,其他人都是不成的。這個兒子什麽心思,他一直都明白得很。

一個農人不好好種地,總是想其他,這讓常老爹從前對常喜盛很是不喜歡。哪怕從前他也是這般,還借此掙了後來的家業。

常喜盛早就做好了準備,很堅定的點了點頭,“爹,我覺得我做生意比種田好得多。您不是常說不管做啥都沒關系,只要不是偷是搶,能做好就是本事嗎。

要是以前就算了,咱沒有門路也沒啥必要,咱們只要種好田就有飯吃。可現在縣裏有錢家,稅制還給改了,咱們就得換種法子活。就算小五有本事,可也不能全指著小五,總要想些其他路子,咱小五遭過一次罪就足夠了。”

這下大家都沈默了下來,這些天常喜樂的表現讓他們都忘了之前常喜樂差點因沒法科考而受到打擊差點死去,除了他本身失意,何嘗不是因為肩上的壓力太大。這次能活過來,都是因為能為家裏村裏辦點事了,才覺得自己沒有白學。這也是大家經常提起讀書好的緣故,不僅僅是真心讚嘆,也是讓常喜樂少些愧疚感。

常老爹深深嘆了一口氣,“你要是真走這條路,以後肯定要分出去,這樣你也不在意嗎?”

這下氣氛有些不對了,父母在不分家,這是規矩。除非是子孫不孝或者犯事,否則都不會還在的時候分出去。

常喜興連忙道:“爹,就算二弟去做生意,也不用分出去啊。”

常喜旺也道:“是啊爹,不就是做個買賣嗎,就不是去做啥壞事,不至於啊。”

“規矩又不是我定的,要經商戶籍就得跟著換,可咱們家不能給換了,不管以後幹啥這田地都是根本。到時候老二想要經商,也就只能分出去,所以說這事得想明白了。”

常喜盛想走這條道,自然把這些規矩都打聽好,“爹,娘,我都想好了。我不想分家,可要是實在沒法,我就分出去。但是即便是這樣我們永遠一家人,不會因為戶籍變了我就不是爹的兒子,當家的永遠是爹娘。我只是想讓自己想讓大家活得更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請爹娘成全,原諒孩兒不孝。”

常喜盛直接跪在了常老爹跟前,曹二嫂也拉著杉子和杏兒一起跪下。

孫婆子這時也慌了神,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是要鬧怎樣啊!”

雖說平時並不看重這個兒子,可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麽又不喜歡。現在瞧這情形,心裏終究是不落忍。她也不想讓孩子分出去,可是常喜盛說得也確實很有道理,一時之間也兩難起來,把決定權交給了常老爹。

常老爹又是嘆了一口氣,“起來吧,既然你們已經決定,我這當爹的也不會阻攔。只不過即便到了那個時候,你只要還姓常,就得守著我們常家的規,別給我把生意上的算計帶到家裏來,否則到時候別怪我不留情面!”

常喜盛驚喜不已連連應下,“爹,就算到時候我們家分出去,可也就是戶籍變了,家裏的事還跟現在一樣。”

常老爹擺擺手,“那些到時候再說,都起來吧,讓孩子也跟著跪算是怎麽回事。”

常喜盛和曹二嫂連忙拉著孩子站了起來,臉上藏不住的笑意。

常喜樂見常老爹松口,心裏也很高興。

“既然二哥決定走這條道,那攤子的事就得重新安排,否則會忙不過來。”

常喜盛已經做好了準備,並不意外這樣的決定。

“這生意至少得兩個人,老二不去了,得派誰去啊?”孫婆子說這話的時候把家裏人都打量了一圈,完全找不到能勝任的。

常喜旺兩口子要管榨油坊的事,根本空不出手來。常喜興是大伯肯定不好跟弟媳出門做生意,可王大嫂……

孫婆子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雖然人老實,可又是個拎不清的。這些日子他們過得好了,王家那邊又開始蹦跶了,實在讓她瞧不上得很。雖然也礙不著什麽事,有她把持,這個家那些外人占不了什麽便宜,可瞧著心裏不痛快。

王大嫂大約也感受到了孫婆子的不滿意,連忙擺手道:“我肯定去不成,我這笨手笨腳的,恐怕只會幫倒忙,我還是在家裏忙活就成。”

曹二嫂也道:“家裏現在準備食材就忙不過來了,還得三弟妹兩邊跑才成。要是大嫂也不在,娘和三弟妹得長出兩雙手才能弄好啊。”

“這生意做這麽長時間了,大家已經各自熟悉,基本上沒啥變化,所以這活兒也該重新分配一下。我是這麽想的,這吃食攤子跟榨油坊一樣,以後就歸二嫂負責,分成也跟著變。”

曹二嫂忍不住插話,“我一個人負責轉不過來啊。”

常家人以前沒有做過生意,最多出去給人幹活,所以角色一時沒有轉變過來。而且總想著家庭作坊一樣的經營,所以被限制住了。

常喜樂笑道:“二嫂,甭急,不是說了跟榨油坊一樣嗎。到時候你可以去雇傭信得過的人一起管著攤子的事。不僅僅是雇傭一個跟你去擺攤子,還得雇傭兩個人在家裏準備食材,只是關鍵的地方讓娘給你看著就成。該咋做,雇傭誰,給多少工錢都由你說的算。只要事做得不太離譜,咱們家裏都沒人插手。”

曹二嫂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這,這不大好吧?”

常喜旺道:“有啥不好的,我不是也白撿了一個榨油坊嗎。這吃食攤子二嫂和二哥可是下了大工夫,就該你們管起來。”

常老爹也發話,“就這麽辦吧,咱們家一個人管那吃食攤子就夠了,分成也跟榨油坊一樣,誰也不偏袒。雇傭誰你自個看著辦,但是我的意思是別都是你娘家人,跟榨油坊一樣岔開更妥當。否則到時候出了事,臉面上不好看的也是你自己。”

都是親戚辦起事來雖然方便,可也容易抹不開面子,結果養了蛀蟲。

曹二嫂連連點頭,“爹,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到咱們這攤子裏來,平白給自己找氣受。到時候我也用榨油坊那套法子,誰幹得多幹得好就掙得多,否則就趁早滾蛋,我才不會講情面呢。我自己日子也才剛好過,可沒那閑錢養些事幹不好不說,還多事的人。”

常老爹讚賞的點了點頭,他同意常喜樂的意見也是知道老二和老三媳婦都是曉事的,一個潑辣一個腦子清楚,不會像老大媳婦一樣,耳根子太軟,幹活是又勤快又好,就是撐不起事。

常老爹隨即正色道:“雖說現在把攤子交給老二媳婦管,可這不代表其他兄弟妯娌就覺得不是自個的事了。雖說你們現在沒之前分成那麽多,可上繳到公中的那份,以後也是會用到你們身上。別讓我瞧見私底下說啥不是我家的事,所以不去搭把手。有我在的一天,就算以後老二家的分出去,咱們也是一家,不準給我說兩家話!”

自從常家三房開始做生意,常老爹就時不時說這樣的話敲打,剛開始大家並不覺得有什麽,畢竟他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為了點錢財,鬧出兄弟鬩墻的事,可常老爹提的次數有點過多的時候,就讓大家夥覺得不對勁了。

常老爹並不是啰嗦的人,重要的話一般就正經提一下讓大家足夠重視就很少再重覆。可現在一而再再而三提起,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剛開始大家還以為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所以讓常老爹這麽一再提醒,可後來發現並沒有,讓大家有些摸不著頭腦,總覺得常老爹有點擔憂過頭了。

不過即便這麽想,誰也不敢忽視常老爹的話,每次都謹記於心。

吃食攤子由曹二嫂一個人負責之後,常喜盛就能從吃食攤子裏抽出身來,上任新的角色——推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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