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拔牙是上幼兒園大班的最後一個學期, 到了換牙的階段，牙齒搖搖晃晃就是不掉, 最後被媽媽帶到了牙科醫院, 他目睹了上一個鬼哭狼嚎的小朋友後, 死扒著門框不進去。

那是他除了上幼兒園哭過鼻子後第二次哭, 以至於他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拔牙帶給他的恐懼，哭得特別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馬上就要上斷頭臺。

此時此刻聞人棠手心都出了汗，可見他人生中第一次表白有多緊張，根本不亞於人生中的第一次拔牙。

心臟裏的那頭小鹿正在瑟瑟發抖，仿佛生怕把旁邊的小幼苗給踩死了。

裴知意聞言看向聞人棠，眼神詢問，示意他說。

聞人棠垂眸抽出一張紙巾擦手然後揉成一個團捏在手心裏，不時瞥一眼裴知意, 扭扭捏捏正準備說出那句埋藏在心裏許久的話, 裴知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張開的嘴因為這通電話暫時合上了。

裴知意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示意她先接電話。

聞人棠擺擺手說：“你先接，沒準是你家裏人打來的。”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 明天就三十了。

不僅是裴知意接到了家裏的電話，就在裴知意發燒被送到急診室的時候, 聞人棠也接到了家裏的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今年聞人家在紐約過年，所以他可以在國外和家人團聚, 加上又是周末，也不上課，家裏那邊當然是希望他盡早過去陪陪老人家，平時上課沒時間，周末加上還是這樣重要的節日，當然是能早點回家就早點回家的。

聞人棠就如實說了陪一個發燒的朋友過來看醫生，大概明天上午能趕回去。

聞人棠的媽媽沈霜聽到是陪一個生病的朋友，便沒有多說什麽，他們家今年可以在紐約過年，那位朋友如果也如兒子一樣是留學生，生病了家人無法陪伴在身邊就算了，如果連個朋友也沒有，想想就不忍心讓兒子早點過來。

不過能趕在三十晚上吃頓團年飯也不錯了，囑咐了幾句後，沈霜也沒有再說什麽。

只是沈霜掛上電話後，聞人怡就好奇地問了一句：“朋友？女朋友嗎？”

沈霜搖搖頭笑著說：“沒細問，不知道是男生還是女生，不過，不管是男是女，既然是朋友，生病了，他陪在身邊照顧著都可以。”

這個時候，坐在聞人怡旁邊的程巧笑著說，“應該是女朋友，前段時間棠哥哥自己說他有了女朋友。”她周五晚上上完課就坐車回來了。

聞人怡看向程巧說：“談戀愛了？你怎麽也沒和我說一聲，你知道女方是什麽身份？家世怎麽樣嗎？”

程巧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和陸冰打游戲，旁敲側擊的了解了一點，雖然不多，但是已經知道是G大了，後來她知道是G大的後就又在微信上問了一次馮天賜，畢竟是他們學校的，如果聞人棠去找她，一次兩次算了，三次四次，天賜哥總能知道一些內容的吧，棠哥哥會不聯系天賜哥嗎？果然，她這次問，馮天賜就回答了一些，比如說，那個女孩叫裴知意，這個名字和游戲裏的知之一對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中間必然有一些聯系。

只是程巧沒想到哥哥果然和那個女網友在一起了，而哥哥竟然也真的與她在現實中見了面。

這次程巧獲得的消息就多了不少，也坦然的多，因為對方和棠哥哥比起來，天差地別，根本不可能長遠的，姑姑這一關她就過不了。

更重要的是，似乎那個女孩並不安分，還撩過天賜哥，連她這個校外人都知道他們G大的一些傳聞了，說是和天賜哥在一起，可是棠哥哥仿佛並不知道這件事，這事她雖然不會嘴碎的告訴家裏長輩，但會親口和棠哥哥說，讓他看清這個腳踏兩只船的女人。

“我知道一點，不過因為是哥哥的私事，我也不好說的嘛，好像和天賜哥一個學校，G大的研究生，至於家庭條件……”程巧笑了一聲說，“我也不是很清楚。”

聞人怡或許在意那個女孩子家世如何，性格如何，模樣如何，但作為母親的沈霜則一直推崇自由戀愛，而自由戀愛在她面前是沒有門第高低和任何條條框框，在她看來，只要兒子和對方是互相喜歡的，她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畢竟那是兒子的愛情，又不是她的，她和聞人棠的父親聞人逸當初就是自由戀愛，比起G大的那位讀研的女孩，她當年不過上了個本科，還不是特別出名的知名學府，父母也不過是領著幾千塊的老師，作為教授的父親工資高點也才一兩萬而已，這點水準放在豪門夠看嗎？還不是和聞人逸愛的轟轟烈烈，那個時候圈子裏從上到下，從巨星友人到普通的民眾都說聞人逸不過是把她看做身邊的一朵較為嬌艷明媚的花朵，預言總有一天會被聞人逸甩了，可聞人逸看上她的皮囊，她難道不是看上了聞人逸的皮囊？聞人逸要不是不缺錢，她還想直接把他包了，兩人當初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外界怎麽看，她可管不著，後來呢，還不是她想怎樣就怎樣，管他什麽豪門富戶，我喜歡你，不論你是平頭百姓還是窮的第二天的飯都吃不起，我也可以心甘情願的養著你，我不喜歡你，就算你是世界首富，管我屁事？你有錢，我就得貼著你，圍著你轉？我能賺錢，我缺你那點錢嗎？同理，對方如果只是為了錢喜歡她的兒子，他兒子時間長了會看不出來這裏面的道道？女孩真為了錢，花點錢也無所謂，千金難買她兒子開心，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可管不著，也懶得摻和別人的感□□，親兒子都沒興趣。

沈霜聽到程巧的話，看了看自己上午剛做的指甲，笑了一聲說：“他開心就行了，你們就少操心點他的事兒。”就差直接粗暴地說，我這個當媽的都不想管那麽多，你們也少管點。

程巧挽著聞人怡的手臂說：“就是，哥哥的事兒，哥哥自己處理，而且只是談戀愛而已。”誰知道以後會怎樣，您真不用著急。

沈霜起身去廚房，留下這對異姓姑侄說體己話。

作者有話要說： 咳，沒寫到，明天我打包票，一定寫到你們想看的，有的說姑姑資助的兩個孩子都很糟心，其實在你們旁觀者的眼裏覺得糟心，但在崇尚能力的姑姑眼裏，她覺得這倆孩子都非常的棒，特別是她帶在身邊的程巧，就是她的貼心小棉襖，程巧的那點對付聞人棠身邊女性的事兒，她都有授意，不僅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還覺得程巧辦事兒漂亮，至於馮天賜，他能力出眾，未來能給她投資的新興產業帶來不菲的收益，這就夠了，在她眼裏其他的都是小事，看待事情的角度不一樣，你們站在裴知意的角度覺得他們討厭，姑姑可不會這樣想，所以不用一直說姑姑女強人什麽什麽竟然看不出來這倆孩子的芯是不咋樣的，不科學什麽的，沒有不科學，只是姑姑覺得這倆孩子老好了。人物立場不同，思考的問題也不同。現實裏這種事兒一大把，我之前有個朋友，他所在金融公司部門一個女孩被一個經理性騷擾了，這事兒弄到了董事長那裏，但經理沒有任何處罰，更沒有被辭退，因為這位經理，每年能給公司帶來幾百萬的生意，作為生意人的董事長怎麽會為了在我們眼裏無法忍受的事兒把自己的得力幹將辭退？這一辭退就是幾百萬的損失，我朋友氣憤，也只是氣憤，沒有辦法抗衡，反倒是女孩子最後辭職了，現實永遠比小說要無奈和殘酷啊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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