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怎麽都那麽麻煩。”蘇靈裳揮了揮手轉身離開，看著那一道背影，夏棲梧側了側頭，而後試著把手落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鬟身上。

觸手可及之處，是柔軟溫暖的。

夏棲梧楞了一下，而後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六小姐的惡作劇，只是一個鬼面具而已，別害怕了。”

“我， 我不是害怕，我就是被忽然嚇了這麽一下反應不過來……”小丫鬟額角都有些冷汗冒出來了，看著一臉仿若無事的夏棲梧，小丫鬟楞了楞，好似也鎮定了幾分，“棲梧，你的膽子可真大啊……”

“不是膽子大。”夏棲梧搖了搖頭，“只不過是第一眼就看出了是個戴著面具的小姑娘。”

“二小姐眼下不在，我先給你安置住處吧？還有，你餓了吧？我帶你先去吃點東西。”

夏棲梧聽著後者的話，皺了皺眉頭。

上一次……小丫鬟好像只是把她帶到了住的地方就離開了，這一次，怎麽好像有些不一樣？夏棲梧想了想自己的舉動，上次，她是直接伸手摘下了蘇靈裳臉上的面具，讓小丫鬟認出後者的身份安定下來。

只不過……她未覺得有什麽不妥，可卻也記得小丫鬟好似是對著她皺了皺眉頭好似有些譴責，而且看著蘇靈裳沒有計較才舒了一口氣……的確，作為一個小丫鬟，直接對著主子出手，的確是有些不敬的樣子，夏棲梧沒有多在意，而小丫鬟卻是看在了眼裏。

而這一次，她沒有動手，只是點出了後者身份，等著蘇靈裳自己摘下了面具，而且出言哄走了對方……所以，小丫鬟對著她的態度才發生了變化？

想到這一點，夏棲梧也沒有了第一次急著離開蘇家的意思，點了點頭，“好啊。”

見著夏棲梧答應了，而且願意和她答話，小丫鬟臉頰邊的笑靨深了深，“你以後就是二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了，府裏不知道有多少小丫頭都暗自裏望著，羨慕嫉妒呢。”

“這句話你已經說到第二遍了。”夏棲梧無奈，如果加上上一次，她已經聽了三遍了。

“二小姐的脾氣到底是有多好？還是她要嫁的人家有多好？”夏棲梧問出這句話，小丫鬟連忙對著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輕聲道，“蘇家在宮裏的陳妃娘娘，給二小姐安排了一門好婚事，是……皇子呢。”

陳妃……娘娘。

夏棲梧的腳步，不知道為什麽便僵住了。曲陳情，陳妃，顧行川的生母？

夏棲梧寧願這只不過是一個巧合，她現在是在不知道什麽扭曲的時空之中，可是事實告訴她，這裏有大楚，有平遠侯府，甚至有幼時的夏棲梧和飛燕……那陳妃，或許也就是她記憶裏的那個？

“是哪位皇子？陳妃難不成要從自己家裏給自己的兒子挑個正妃還是侍妾？”夏棲梧帶著幾許漫不經心的開口。

小丫鬟沒有想到夏棲梧竟然敢那麽大膽的議論，看了看四周，到底是撇了撇嘴，“怎麽可能啊，說是許給太子呢……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麽府裏那麽多丫鬟要擠到二小姐身邊去，還不是為了以後說不定能跟上太子，那可就是攀上枝頭了……”

小丫鬟嘟囔著說出這句話，看了夏棲梧一眼，“若不是牙婆說你身子不行，以後或無子嗣，才不會把你放在二小姐身邊做貼身侍女呢。”

“身子不行……以後或無子嗣？”夏棲梧的腳步一頓，張了張口，對著小丫鬟道，“你是不是說錯了……我……”

她怎麽可能……

“沒錯呀，就是府裏的大夫把的脈，說你這身子以前中過慢性毒藥，還沒有調養過來又用了猛藥，虛的厲害，卻又用其他的東西找補回來了一些，就這麽好好養著倒也沒什麽，就是……”小丫鬟說到這兒，看著夏棲梧好似有些呆滯得來臉色，這才反應過來，夏棲梧對這這件事情，竟然是不知道的。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你既對著自己的身子，是不清楚，我……”小丫鬟有些口不擇言，然而夏棲梧深呼吸了一口氣，眼中也有些混亂的感覺。

元封業，曲嵐易，還有宮裏的太醫，都替她把過脈，可是沒有一個人和她說過，她的身子有那麽大的問題。可是，這是因為沒看出來麽？

不，蘇府的一個大夫都能輕易看出來的東西，她也清楚，夏棲梧的這個身子的確是多災多難，卻從未想過，會影響身孕……那他，還有什麽資格，和顧行川，要一心一人？

夏棲梧微微走著神，小丫鬟有些心緒不寧，到底是因為她說錯了話，可是她道歉也道了，眼下看著夏棲梧好似有些消沈下去的樣子，拍了拍後者的肩膀，“你也別再想了……我們做丫鬟，特別是貼身丫鬟，不都大多和蘇家簽了死契麽，什麽時候被放出去都還不一定呢……你看蘇府還有多少年紀大的婆子沒走的，到時候說不定就老死在蘇家了，蘇家待下人也並不虧待，這樣也不錯……”

瞥了一眼夏棲梧一點兒都沒有轉好的臉色，小丫鬟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然而夏棲梧卻因為後者的話忽然從思緒中脫離出來，搖了搖頭，“不是因為你……”

夏棲梧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卻是微微的苦笑了一下，“蘇家的這位陳妃，長得什麽樣子？據說一直在宮裏都甚是得皇上的寵愛。”

“那是。”小丫鬟見著夏棲梧的臉色不再那麽難看了，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就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

本也就不是什麽秘密或者值得隱瞞的東西，而她們就是在背後議論，說的也不是壞話，小丫鬟的語氣就越發的直接了起來，“上次老太爺忌日，陳妃帶著小皇子回過一次，那排場就是幾條街的事情……而且，從馬車上下來那人，我只消看一眼就覺得收不回自己的眼睛了，當真是珍珠一般的華貴嬌美，也難怪皇上把陳妃娘娘眼珠子一般的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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