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便是做布料生意的，耳語目染之間，柳嫣到底懂得幾分。

看著晴貴人這一套紫蝶華服，眼睛直接就嫉妒的有些發紅，可她卻還沒忘了後者的身份，連忙低頭道，“我，我單名一個嫣字，是京城柳家的嫡二小姐。”

“嫣？本宮字裏，有個煙字，可是很巧……”晴貴人輕描淡寫，而後視線垂落，看著滿臉不知所雲的柳嫣，嗤笑了一聲。

一個蠢貨……

對著這麽一個蠢貨，寧晚晴略微放松了幾分，換了一只手支著頭，餘光看著宮女換了一旁的熏香，視線落回下面還跪著的柳嫣身上，“起來吧，別跪著了，你入宮，是想做什麽？”

“我，我……”柳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她是來做妃子的吧？柳嫣的神情閃爍，而寧晚晴輕輕地剔了剔指甲，“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入宮，多半是為了皇上來的吧？”

寧晚晴這麽說著，柳嫣卻不敢應，只不過是微微之期幾分的膝又一彎，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卻是眼一閉，徑直開口道，“娘娘，我就是入了宮，也定然不敢搶娘娘的寵……”

“你可知，你在說什麽？”寧晚晴忍不住被柳嫣逗的發笑，連一旁的宮女都忍不住掩了唇。

而柳嫣卻一點兒也未發覺，張了張口，卻是有些害怕的開口道：“娘娘……可知道，可知道我姐姐在哪兒？我，我想去，尋她。”

“可她，卻未必願意見你呢。”寧晚晴側臥在美人榻上，腰肢一沈，一雙媚眼似有若無的朝著柳嫣身上瞥，“你站起身走過來我瞧瞧。”

聽著寧晚晴的話，柳嫣略微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顫著站起身，擡手掀開簾幕走到寧晚晴面前，而後又跪下了。

寧晚晴擡手，冰冷的指尖落在柳嫣的臉上，審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柳嫣眼中，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只不過，寧晚晴並沒有這麽看多久便松開了手，而後輕輕朝後一靠，輕聲道，“長得倒是討喜乖巧，皇上，或許會喜歡吧。”

聽著寧晚晴的話，柳嫣心下忽然騰起一絲驚喜，望著面前的人，止不住的磕頭，“娘娘若是有法子，我，我日後定然好好報答娘娘！”

“報答？”寧晚晴的視線看向殿外，而後輕輕地笑起，“你要皇上的寵愛？可以，只不過，我也有條件。”

驚喜一閃而過，柳嫣對著寧晚晴磕頭道，“只要娘娘能讓我入宮服侍皇上，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我都答應！”

看起來連老天爺都是幫著她的，就算是柳雲不幫她，她還是能遇到貴人！

想著這一點，柳嫣越發對面前的人感激。

寧晚晴看著面前皮相尚佳，只不過沒有腦子的柳嫣，嘆了一口氣，“那便說好，我讓你入宮，而且至少混個位分，你若是有子嗣，便把第一個孩子過繼到我名下。”

孩子？柳嫣楞了一下，沒有想到寧晚晴說出的條件竟然會是這個。

想著面前這個娘娘好似是剛剛落了胎……柳嫣猶豫著。

而寧晚晴也不著急，至少指尖輕輕地叩擊著桌案，“如何？你若是不願意，那便罷了……你的那個姐姐雖說已經定親，可也不是沒有法子……”

柳雲？柳嫣聽到這兩個字，忍不住咬緊了牙關，擡頭看著面前的女子，狠狠點了點頭，“若是娘娘真的有法子讓我入宮侍奉皇上，柳嫣必然把第一個孩子……過繼到娘娘的名下！”

柳嫣縱然有些不情不願，可想著只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可換的自己的榮華富貴……咬了咬牙，到底是應下了。

“那你便出宮收拾收拾，然後就搬到宮裏來住吧，我讓身邊的嬤嬤跟著你。”寧晚晴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立刻有兩個嬤嬤跟在了柳嫣的身邊，低眉順眼的樣子。

聽著那麽輕易就能搬入宮中，而且日後還能見到皇上，還能為妃為嬪，柳嫣說不出的驚喜高興，點了點頭便起身朝著外面走。

寧晚晴目送著柳嫣離開，而她身邊的小宮女輕輕地彎下腰，替寧晚晴換了腰間佩著的香囊，開口道，“娘娘，當真要讓這個柳家二小姐入宮？”

而且還許下了位分之類的承諾……

“你覺得，可能嗎？這麽一個蠢貨。”寧晚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瞧著身邊臉色有些微微變了的宮女，低頭看著自己染了蔻丹的指尖，“不切實際的想法收一收，生是什麽的命，那便是什麽的命，別去希求自己不該有的，命才會長。”

“是……”宮女戰戰兢兢地收了手中的東西，然而，寧晚晴看了她一眼，輕笑，“我又沒有說這句話是對你說的，看你，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她知道自己身邊的幾個宮女都是不安分的，也不怪她們，著實是自己可欺了一些，不是麽？

念著這一句，寧晚晴拉過了身邊小宮女的手腕，一只手取了一旁燭臺上的蠟燭，傾瀉。流水一般的紅色蠟淚滴落在白皙的一截手臂上，燙起一層霜白，小宮女短促的痛呼了一聲，臉上的冷汗便變成了熱淚。

“娘娘……奴婢，奴婢知道錯了，絕，絕不敢肖想……”寧晚晴松開手，把手中的蠟燭輕輕地放回燭臺，看著下面跪著的人，輕輕地開口，“滾下去，對了，柳嫣回來了，讓她接替你的位置，你教她作為一個宮女，該做什麽。”

聽著寧晚晴的話，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小宮女略微意外了一下。

不是說讓柳嫣入宮之後服侍皇上嗎？可是怎麽又變成了接替她的身份做宮女的事情？只不過是一瞬間的念頭而已，小宮女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頭應下，而後輕輕地退出了殿中，一只手握著自己被燙傷的手臂，餘驚未退。

殿門被輕輕的合上，掩下了最後一道餘光，簾幕沈沈，寧晚晴垂下眼睫，不知道這想些什麽。

然而，另一邊，柳嫣回到了柳家，確實沒有第一時間去見柳家家主，而是回到自己的屋子裏高興地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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