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和你無關。”曲嵐易清淺的呼吸了一口氣，休息一下，我今夜就向曲媚發起蠱鬥，等一切結束，無論誰輸誰贏……你可能都會被族人暫時放在高位之上，不過也別擔心，他們並不會阻止你離開。頂多在你身上多留一個聲息蠱，以確定你的方位和生死，就像命牌一般的東西。或許，你還想得到族中更多的利益傾註，那他們會在你的身上種下召回蠱……”

“那是什麽？”夏棲梧聽著，只覺得滿心的好奇，看著夏棲梧，曲嵐易卻是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在洪疆，想要得到什麽，全都可以用價值兩個字來換。你現在，就算是提出想要族老的眼睛，他們也會在思酌過後給你一個時間。大概最後的結果會是，十年以後，族老價值全無，便把族老眼中的蠱給你。”

夏棲梧微微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輕聲道：“族老那麽強大，怎麽可能任由人……”

“族老在年輕的時候，為了得到這一對王蠱，應下了族中的生死蠱。你若是想要得到這對王蠱，也應當付出相對應的代價，那就是待到你毫無價值的時候，不加防備的讓他們把你身體裏的蠱蟲挖出來。”

微微楞了一會兒，夏棲梧擡起頭看著曲嵐易，“那……若是取出來了，族老會如何？”

“如果心態好，或許能如同一般老者那樣，瞎了，活幾年。”一字一詞，曲嵐易說的極輕，而夏棲梧側頭想了想，這倒也算不是什麽狠厲的懲罰了，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別以為這沒什麽。”曲嵐易看著夏棲梧反而是松了一口氣一般的感覺，自顧自搖了搖頭，“已經坐上了高位的人，一瞬間剝奪所有流放到最弱小的族人中，很多族中老者，都是受不了這份折辱自盡，也算是死的幹凈。”

夏棲梧聽著，又下意識的拂過了自己頸間，微微轉了轉脖子，“為什麽我沒有察覺到自己有了內力之類的東西……”

“你想用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有了，現在，應當不是蠱蟲的問題，而是你自己心生抵觸。”曲嵐易嘆了一口氣，他已經有所預料，夏棲梧若是一輩子不接受有個蟲子在她體內這件事情，大概這王蠱種了，也和不種沒什麽區別。

想到這裏，不止是曲嵐易，連著夏棲梧也有些無言，最後搖了搖頭，“算了，你不用擔心我，還是想想，我們今日住在什麽地方吧。”

“走吧。”曲嵐易開口，夏棲梧這才反應過來，不遠處的地上匍匐著兩個人，動作自然，聲息全無，靜的可怕。

而且，夏棲梧還發現，這是兩個女子，並不是族老身邊的那兩個侍從。夏棲梧下意識的拽了拽曲嵐易的袖口，“在……你們族中，像這樣的侍從，有很多麽？”

說是侍從，夏棲梧卻感覺，他們都好像已經是沒有氣息和靈魂的軀殼一般，連眼神都是呆滯著的。

“這些不是侍從，是爬蟲。”曲嵐易說出這句話，語句中有些可悲的感覺，“他們都是族中背叛者的後人，從孩子開始就被訓練成這樣，一輩子只能在族中擁有猶如爬蟲走鼠一般的命運。”

“背叛者……？”夏棲梧側頭說出這句話，曲嵐易很輕的應答，“我之前和你說過的生死蠱，不過是種普通的蠱蟲，就連將蠱都能隨意把它吞噬掉，然而，一開始吞噬，種蠱的人就一定會有所察覺。生死蠱的反噬很可怕，只不過，卻還是有一線生機的。為了這一線生機，也就總有人鋌而走險，那些人，就都是背叛者。而他們無論叛逃成功與否，家眷後代都會被拘為爬蟲。”

曲嵐易看了看地上的人，有些憐憫，“被餵下了秘藥，他們就什麽都記不清了，之後就是被如同走獸一般馴養，走路如人，可是停下的時候，就要以認罪的姿勢匍匐在地上。洪疆之人不允許在普通族人身上下蠱試藥，但是如果是這些爬蟲，那便隨意了。”

“在洪疆，像這樣的叛逃者後代，會很多麽？”夏棲梧不解的皺起了眉頭，如果可以隨意殺戮，這樣子的人不會越來越少到一個都沒有了嗎？

“一開始會有很多人殺他們，之後就都是折辱，到如今，連折辱都有些不屑動手了，畢竟，全都是些爬蟲而已。”曲嵐易勾了勾唇角，有些看淡的感覺，“而且，爬蟲，也能繁殖後代。”

曲嵐易之前的話，夏棲梧尚且沒有多少反應，然而，聽著曲嵐易語氣平淡的說出最後一句話，夏棲梧卻有些渾身僵硬的感覺，看著那些低垂著頭跟在自己身後的人，無端的打了一個寒顫。

“到了。”曲嵐易提醒了夏棲梧一句，她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把他們帶到了一間屋子外，而後悄然退去。

“你在看什麽？想要那兩個侍從？”曲嵐易平淡的問出這兩句話，夏棲梧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而後頓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曲嵐易嘆了一口氣，“沒什麽好好奇的，而且她們看起來年級尚小，就更什麽意識都沒有了。”

這麽說著，曲嵐易卻是對著外面招了招手，有兩個看起來神態正常的下人走過來，聽了曲嵐易的話，沒一會兒就帶回了那兩個女子。

夏棲梧被留在屋子裏，看著自己面前匍匐在地上的兩個人，過了一會兒，湊過去，蹲在後者面前，微微伸手擡起那個女子的臉。後者沒有絲毫的抵抗，卻也沒有一絲附和，只是幾乎呆滯的表情望著夏棲梧。

“會說話麽？”夏棲梧很輕的問了一句，然而後者卻沒有回答，只是繼續低垂著眼睫。

門外的兩個侍從聽見了夏棲梧的話，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而後輕聲的開口道，“夏姑娘，他們是不會說話也不會應答的，有什麽事情可以吩咐我們做，也不必去憐憫他們。”

“哦。”夏棲梧隨口應了一句，而後有些好奇的開口，“給她們餵下的是什麽藥物，以至於能讓她們好像一點自我意識都沒有，卻可以聽得懂我們的話做出反應？”

如果真的變成傻子了，那麽按道理不應該是這麽一副反應，唯一的可能，夏棲梧更願意相信她們是被類似催眠了一般，覺得自己應當這麽做。

“真的不會說話嗎？連痛覺都沒有？”夏棲梧問出這句話，門外的侍從繞了進來，而後看了看地上趴著的兩個完全分不清男女的爬蟲，直接擡腳在其中一個人的腳裸狠狠碾了下去。

若是正常人，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痛呼出聲了，然而，夏棲梧略微註意了一下那個人的表情，只不過是瞳孔略微擴散了一下……

“停手，出去。”呵止了侍從的動作，夏棲梧揉了揉額頭，你，退出去，他們……就留在這兒吧，我累了，要沐浴休息。

“是。”看著夏棲梧似乎沒有責怪的樣子，那個侍從看了看地上趴著的兩個人，最後微微撇了撇嘴，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而後退下了。

夏棲梧很快的在屋子裏沐浴更衣，躺在床榻之上打著哈欠。睡眼朦朧間，好似看著地上還趴著的兩個人，瞇了瞇眼睛，隨意開口道，“你們找個地方休息吧，旁邊應該還有屋子，在這裏你們想站就站，想坐就坐，這是我吩咐的，你們聽得懂吩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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