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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上元暫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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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棲梧如今暫居在元封業殿中的側殿,一直都沒有怎麽走出過。卻不想今日堪堪走出去就撞上了一個熟人。夏棲梧看著面前的小宮女,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十六公主元然身邊的那個小宮女。

她依然記得那個算計她們反被蜜蜂蟄了滿頭包的倒黴公主,由此對她身邊的兩個小宮女也無比眼熟。原本以為喜綠是特意在這邊轉悠有什麽事找她,然而,喜綠一直沒敢怎麽擡頭,夏棲梧反應過來讓她起來,喜綠站起來堪堪禮了一禮,轉頭就走。

“等等。”夏棲梧皺了皺眉頭喊住了她,喜綠一聽夏棲梧不願意放她走,一瞬間差點被嚇哭,“嘭”的一聲便跪了下來。“你為什麽那麽怕我?”

夏棲梧舒緩了口氣說話,而後按了按喜綠的肩頭,“你擡起頭來看我。”

喜綠顫顫巍巍的擡起頭,在看到夏棲梧臉的一瞬間楞了一下,而後一個名字幾乎脫口而出,“棲梧……郡主?!”

“是我,元然公主還好麽?”夏棲梧松了一口氣,原不是避著她,而是因為小宮女根本沒有認出來自己是誰。

“郡主,你怎麽在這兒?公主……公主……”喜綠的臉頰消瘦,原本大大的眼睛此刻嵌在眼眶裏,帶著眼底的一層灰色和哭出的紅。

夏棲梧拽著喜綠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拽起來,微微皺著眉頭開口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喜綠,你是公主身邊的宮女,難不成還有人敢欺負你不成?”

聽著夏棲梧的這句話,喜綠眼底的疲憊一瞬間翻上來,可卻用力的咬了一下下唇,而後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夏棲梧,“棲梧郡主,我知道,你是最有主意的。公主之前就是你救的,求求你,再幫幫公主!”

“你至少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算了,你也說不清楚,帶我去見元然吧。”輕輕吐出一口氣,正好,夏棲梧也想見到當年那個小姑娘,一晃而過了,已經一年半,不知道元然如今如何,有沒有嫁入或者有所歸屬了。

想到這一點,夏棲梧又移到了表情頹然恍惚的喜綠身上,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元然又是遇到了什麽麻煩。跟著喜綠一直往後繞,夏棲梧後知後覺,這個方向簡直就是要一直走到冷宮了,微微停滯了腳步,夏棲梧遲疑道,“元然公主……她在這裏做什麽?”

“棲梧郡主,元然……已經,不是公主了。”喜綠看了看周圍,而後領著夏棲梧走到一個院墻邊,而後在周圍看了一圈,找了一個石頭丟進去。過了一會兒,夏棲梧看著元然身邊那個叫春歌的丫鬟爬上了院墻,看著底下的夏棲梧也是楞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把梯子慢慢朝夏棲梧他們這邊放下來。

爬上院墻之後,不用梯子,喜綠就先一步朝裏面跳了進去,而後把梯子搭好讓夏棲梧下來。院子裏一大堆東倒西歪的廢棄家具,而且看得出來,院子已經被收拾過,那些廢棄的家具也盡可能的拆成小塊堆到屋檐下不淋雨的地方。

夏棲梧沒有顧忌腳下的混亂,而是徑直朝著屋子裏走去,推開門,在看著屋子最裏面床榻上縮著的那個衣裳灰白的女子的時候微微一楞。元然原本肉肉的臉頰瘦削了不少,或許也是因為長開了,已經有了些許傾城之色,卻是蒼白的可怕。

在看到夏棲梧的時候,元然也楞了一下,而後下意識的擡手揉了揉眼睛,咬緊了下唇沈默以對。

“到底是怎麽了?”夏棲梧不明白,只不過是一年而已,為什麽元然會落到如此境地。“是我毒殺了皇後,不……那已經是皇太後了。”

元然輕輕的念出一句話,擡頭對上夏棲梧,而後微微撇開了頭,“是我,是我選錯了,我覺得攝政王手段殘忍,而太子雖然喜怒無常可到底不是心思陰沈之人……而且我過繼在皇後名下,到底算是太子的皇妹,太子變成皇上,我便是長公主。”

說出這句話,元然也有片刻的恍惚,而後搖了搖頭“我選錯了……太子根本就是無用,而皇後,只不過是個後宮女人,不得幹政。”

夏棲梧有些沒聽懂,而元然看著夏棲梧擡了擡手,眼中落下淚來,又是搖頭,“沒用的,不是我,是元封業給皇太後下了毒,可是太子以為是我。我並沒有恨皇太後,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那段日子不是我想去的,是皇太後忽然對我很好……讓我過去的。”

元然說出口的話已經有些條理不清,可是夏棲梧到底聽出了幾分意思,張了張口,一時之間,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元封業……給皇太後下毒,毒死了皇太後?”夏棲梧感覺自己胸口郁結著一口氣,她明白,元封業帶著自己回宮已經是不易。

元封業表面上在上元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人敢逆著他的意思,可是背地裏全都是刀劍,無時無刻不指著元封業,就等他一時疏忽。夏棲梧不願給元封業添麻煩,自然是一直都沒有走出過院子,今日若不是撞上了喜綠,也不會走到這裏來。

“棲梧郡主……求你,幫幫公主吧,她還小,不能就這麽在冷宮裏呆待一輩子呀!”喜綠忽然跪了下來,對著夏棲梧不斷地磕頭,一字一句,皆是誅心之語,“我們已經在這人待了半年了,一開始還有些錢和首飾賄賂,至少能吃到東西,可……現在,我們已經什麽都沒了,眼看著還要入冬……”

夏棲梧閉了閉眼睛,最後呼出一口氣,“我想想辦法,至少讓你們先從這裏出去,只不過,你也要告訴我。”

夏棲梧直指元然,輕聲道,“我知道元封業,他就算是會對皇太後下毒的人,也不是一個需要抓個替罪羊的人,你,到底做了什麽?”

看著元然下意識躲避的眼神,夏棲梧看向了一旁的喜綠,“公主你很清楚,春歌性子沈穩,來求我不合時宜。只有喜綠性子沖動些,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你才教她說了這些話想方設法把我引過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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