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赫連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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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軒燁打馬趕上，丟給守城的守衛三兩銀子，“大哥，小人急著回家看多病之妻，城門還未關閉，應該還能進去吧？”後者擡眼掃了他一眼，擡手放行了。
顧軒燁道了一句“多謝”，一進城門便躍下了馬，拍了拍袖帶，“師父，我們已經到跋怙了，我那個六弟應該也在這兒吧？好好的，你怎麽想到到這麽一個地方來，那麽遠。”
“沒什麽，只是聽到一個消息。”一個聲音淡淡的出現在顧軒燁腦海裏，女子柔和的語氣有些看透世事的平和，“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了，沒想到最後卻會聽到如此消息，忽然……想回來看一看。”
“師父你的口氣可有些愧疚啊，不枉了我快馬加鞭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顧軒燁有些在意他的師父大人到底是聽到了什麽消息這才忽然半夜把他揪起來，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跋怙。輕吐出一口氣，顧軒燁揉了揉困倦的眉心，“不管是什麽事情，如今都要入夜了，師父，我可能要先睡一會兒，如果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就自己去吧，有事的話可以把我叫醒。”
顧軒燁毫不掩飾的打了一個哈欠，聽著識海裏那個人傳來的一絲安撫，唇角揚起笑意，“放心吧，我沒事的，只是困了而已。”
找了一個客棧，顧軒燁要了一個房間，一進屋子，立即把手中的包裹和劍往桌子上一扔，而後轉身倒在了床榻上。
一直到後半夜，顧軒燁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是淡漠到有些空洞的目光，緩緩在客棧轉了一圈，而後看著自己的掌心，微微適應了一下，才站起身來。
沒有走正門，顧軒燁，或者說借著顧軒燁的身體翻窗而出。
走出了客棧，看著外面街道空無一人的景象，顧軒燁斂了一下袖口，而後不緊不慢的朝著一個方向緩緩朝前走去。
走到一個院子外，頓了一瞬，指尖微微一動，察覺著空氣中傳遞過來的熟悉回應微微嘆氣。很熟悉的陣法波動，這個院子是她一點一點布置的，最後也是她牽著那個少年的指尖觸在陣石上，把著一番天地交由他。可是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最後是死在了自己的陣法裏，而面無表情動手的便是她護著那少年。
那孩子，也叫她一聲師父，面容稚嫩卻極為好看，眉目如畫，不知道如今長成什麽樣子了。重生幾世，她對生死早就已經看淡，只不過是遇到的有些人到底是有些難忘。指尖觸及院子的門，頓了一下，到底是推門而入。
忽然想起，她在跋怙做祭祀的時候，好像是有個名字的，赫連月？有些記憶已經很久都記不清了，視線在院子裏掃了一圈，看著殘破的陣法，一時之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個時候到底沒有死的多不甘心，只不過是一瞬而已，自己就被吞噬火光之中，屍骨無存。
本來以為這個院子或許也跟著自己一起被燒掉了，卻不知道為何如今還是恢覆到了以前的樣子。
“師父。”顧軒燁本來就想這麽沈沈睡去的，卻到底還是有幾分好奇，還有一份不放心，於是又清醒了過來，看著自己周圍的環境，略一皺眉，“這裏是哪兒？”
“我有一世死的地方。”赫連月無比平靜，而顧軒燁卻一瞬間皺起了眉頭，“師父……你是……”怎麽死的。
這麽一句話，顧軒燁不知道該以什麽口氣吐露，而赫連月卻仿佛有幾分預料一般，張了張口，到底是輕描淡寫，“我那個時候是跋怙國的祭祀，收養的一個徒弟想要我的位置，就觸發了陣法，我就死了。”
察覺到顧軒燁瞬間的郁結之氣，赫連月楞了楞，安撫，“別太在意，沒有多少痛苦的，只不過是一瞬間而已的事情。”
“師父。”顧軒燁無奈的喚出這兩個字，赫連月楞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顧軒燁想擡手觸及額頭，卻又想到如今是赫連月在控制著身體，只能放棄，卻開口道，“這可是被人害死了！師父，你就不覺得很痛苦嗎，被身邊的人害死……”
“在某種意義上，我沒死。”赫連月想了一會兒，到底是說出這麽一句話，顧軒燁一時無言，靜靜陪著赫連月看院子裏的落花。
“那為什麽要回來呢？”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軒燁才說出這句話，而赫連月也是一楞，怔怔的擡頭。
是啊……那為什麽要回來呢，她也不知道，只是聽說那個孩子或許真的要死了。可她沒有死，又何必讓那個孩子償命？
在某種程度上，顧軒燁和赫連月的心思是互通的，在無意隱藏的情況下，皆能讀出對方的心思，在赫連月心思一閃的瞬間，顧軒燁便盡數知道了，不經有些咬牙切齒，“師父，我們回去，別繼續留在這兒了！”
“我……”她還沒有見到那個孩子。
赫連月有些遲疑，然而，顧軒燁一口氣過去，到底是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知道隔著什麽看著赫連月，最後到底是閉上了視覺，“想去就去吧。”
“嗯？”不明白為什麽顧軒燁心思轉的那麽快，赫連月卻也遲疑的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離開，卻“咦”了一聲，而後緩緩朝院子裏走去。
最後的視線落在了內院中一個靠著回廊抱著掃帚的少年身上，赫連月看著看著，就出了神。
“殺你的那個徒弟，小時候也是這般？”顧軒燁冷眼看著，知道赫連月或許又被勾起了什麽回憶。
可赫連月卻是搖了搖頭，“他小時候懶洋洋的，抱著掃帚窩在走廊打瞌睡的多半是赫連灼，那個女扮男裝的跋怙長公主。”
“哼。”顧軒燁輕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看著赫連月一點一點的朝那個孩子走近，伸手把人搖醒。
柳河生只覺得自己睡的朦朦朧朧的被人搖醒了，睜開眼睛，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不由得嚇了一跳就往後退，“你，你你……”
“別在外面睡，我問你，這個院子如今還有人住嗎？住的是誰？”柳河生一時之間不知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個院子沒人的時候三年兩載都沒有人來，只有他一個人打理，還有主子偶爾來看看，近段日子卻不知道怎麽了，先是上元國的攝政王和一個下國的六皇子，一個比一個可怕不說，前日連跋怙皇都來了，嚇得他根本就不敢露面。
“我，我，這個院子裏就我一個人，真的沒其他人了，你們都別找到這裏來啊。”柳河生的聲音裏帶了些哭腔和顫音，赫連月只好默默的收回了手，換了一個問題，“赫連長公主如今是在宮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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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軒燁道了一句“多謝”，一進城門便躍下了馬，拍了拍袖帶，“師父，我們已經到跋怙了，我那個六弟應該也在這兒吧？好好的，你怎麽想到到這麽一個地方來，那麽遠。”
“沒什麽，只是聽到一個消息。”一個聲音淡淡的出現在顧軒燁腦海裏，女子柔和的語氣有些看透世事的平和，“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了，沒想到最後卻會聽到如此消息，忽然……想回來看一看。”
“師父你的口氣可有些愧疚啊，不枉了我快馬加鞭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顧軒燁有些在意他的師父大人到底是聽到了什麽消息這才忽然半夜把他揪起來，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跋怙。輕吐出一口氣，顧軒燁揉了揉困倦的眉心，“不管是什麽事情，如今都要入夜了，師父，我可能要先睡一會兒，如果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就自己去吧，有事的話可以把我叫醒。”
顧軒燁毫不掩飾的打了一個哈欠，聽著識海裏那個人傳來的一絲安撫，唇角揚起笑意，“放心吧，我沒事的，只是困了而已。”
找了一個客棧，顧軒燁要了一個房間，一進屋子，立即把手中的包裹和劍往桌子上一扔，而後轉身倒在了床榻上。
一直到後半夜，顧軒燁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是淡漠到有些空洞的目光，緩緩在客棧轉了一圈，而後看著自己的掌心，微微適應了一下，才站起身來。
沒有走正門，顧軒燁，或者說借著顧軒燁的身體翻窗而出。
走出了客棧，看著外面街道空無一人的景象，顧軒燁斂了一下袖口，而後不緊不慢的朝著一個方向緩緩朝前走去。
走到一個院子外，頓了一瞬，指尖微微一動，察覺著空氣中傳遞過來的熟悉回應微微嘆氣。很熟悉的陣法波動，這個院子是她一點一點布置的，最後也是她牽著那個少年的指尖觸在陣石上，把著一番天地交由他。可是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最後是死在了自己的陣法裏，而面無表情動手的便是她護著那少年。
那孩子，也叫她一聲師父，面容稚嫩卻極為好看，眉目如畫，不知道如今長成什麽樣子了。重生幾世，她對生死早就已經看淡，只不過是遇到的有些人到底是有些難忘。指尖觸及院子的門，頓了一下，到底是推門而入。
忽然想起，她在跋怙做祭祀的時候，好像是有個名字的，赫連月？有些記憶已經很久都記不清了，視線在院子裏掃了一圈，看著殘破的陣法，一時之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個時候到底沒有死的多不甘心，只不過是一瞬而已，自己就被吞噬火光之中，屍骨無存。
本來以為這個院子或許也跟著自己一起被燒掉了，卻不知道為何如今還是恢覆到了以前的樣子。
“師父。”顧軒燁本來就想這麽沈沈睡去的，卻到底還是有幾分好奇，還有一份不放心，於是又清醒了過來，看著自己周圍的環境，略一皺眉，“這裏是哪兒？”
“我有一世死的地方。”赫連月無比平靜，而顧軒燁卻一瞬間皺起了眉頭，“師父……你是……”怎麽死的。
這麽一句話，顧軒燁不知道該以什麽口氣吐露，而赫連月卻仿佛有幾分預料一般，張了張口，到底是輕描淡寫，“我那個時候是跋怙國的祭祀，收養的一個徒弟想要我的位置，就觸發了陣法，我就死了。”
察覺到顧軒燁瞬間的郁結之氣，赫連月楞了楞，安撫，“別太在意，沒有多少痛苦的，只不過是一瞬間而已的事情。”
“師父。”顧軒燁無奈的喚出這兩個字，赫連月楞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顧軒燁想擡手觸及額頭，卻又想到如今是赫連月在控制著身體，只能放棄，卻開口道，“這可是被人害死了！師父，你就不覺得很痛苦嗎，被身邊的人害死……”
“在某種意義上，我沒死。”赫連月想了一會兒，到底是說出這麽一句話，顧軒燁一時無言，靜靜陪著赫連月看院子裏的落花。
“那為什麽要回來呢？”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軒燁才說出這句話，而赫連月也是一楞，怔怔的擡頭。
是啊……那為什麽要回來呢，她也不知道，只是聽說那個孩子或許真的要死了。可她沒有死，又何必讓那個孩子償命？
在某種程度上，顧軒燁和赫連月的心思是互通的，在無意隱藏的情況下，皆能讀出對方的心思，在赫連月心思一閃的瞬間，顧軒燁便盡數知道了，不經有些咬牙切齒，“師父，我們回去，別繼續留在這兒了！”
“我……”她還沒有見到那個孩子。
赫連月有些遲疑，然而，顧軒燁一口氣過去，到底是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知道隔著什麽看著赫連月，最後到底是閉上了視覺，“想去就去吧。”
“嗯？”不明白為什麽顧軒燁心思轉的那麽快，赫連月卻也遲疑的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離開，卻“咦”了一聲，而後緩緩朝院子裏走去。
最後的視線落在了內院中一個靠著回廊抱著掃帚的少年身上，赫連月看著看著，就出了神。
“殺你的那個徒弟，小時候也是這般？”顧軒燁冷眼看著，知道赫連月或許又被勾起了什麽回憶。
可赫連月卻是搖了搖頭，“他小時候懶洋洋的，抱著掃帚窩在走廊打瞌睡的多半是赫連灼，那個女扮男裝的跋怙長公主。”
“哼。”顧軒燁輕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看著赫連月一點一點的朝那個孩子走近，伸手把人搖醒。
柳河生只覺得自己睡的朦朦朧朧的被人搖醒了，睜開眼睛，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不由得嚇了一跳就往後退，“你，你你……”
“別在外面睡，我問你，這個院子如今還有人住嗎？住的是誰？”柳河生一時之間不知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個院子沒人的時候三年兩載都沒有人來，只有他一個人打理，還有主子偶爾來看看，近段日子卻不知道怎麽了，先是上元國的攝政王和一個下國的六皇子，一個比一個可怕不說，前日連跋怙皇都來了，嚇得他根本就不敢露面。
“我，我，這個院子裏就我一個人，真的沒其他人了，你們都別找到這裏來啊。”柳河生的聲音裏帶了些哭腔和顫音，赫連月只好默默的收回了手，換了一個問題，“赫連長公主如今是在宮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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