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之後就不應該留你，到底還是因為你害死了我！”赫連承冷冷吐出一句話，可是，未等赫連灼繼續開口，跋怙皇卻對著赫連承淡聲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是朕不應該留你，到底是因為你，還搭上了朕的帝師和長公主。”

聽著跋怙皇的話，赫連承皺起眉頭，不明跋怙皇口中有其父必有其子是何意思。

“赫連承，你知道赫連明澤，右相一脈吧？”赫連承渾身一顫，有些不敢置信的投過目光去，連身體幅度太大，手臂被扭曲的痛楚也不自知。

右相一脈，最初是赫連國的手足一脈，世襲王侯就有十餘個，同氣連枝，雖無兵權實權，可卻富可敵國。

如此一脈，卻出了赫連明澤這麽一個驚才絕艷的男子，破例被跋怙立為右相，而且還把一位公主嫁了過去作為正妻。

赫連明澤為官十餘年，手握重權，便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謀朝篡位一朝，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赫連明澤輸了，輸在他十年前接過右相之位時跋怙皇奉上的一杯毒酒。

“我不是右相的庶系嗎？你想說什麽？”赫連承心下一絲猜測在跋怙皇冰冷的目光下無限擴散，把他的心脈一瞬間凍結。

“你是赫連明澤的獨子，本是該死之人，只不過念在你那個時候還不足月，祭祀留下了你。怕朕小人心思，她有意給你下任祭祀的身份，是朕，讓她不得真的立你為國師！她常游歷在外辛苦收集材料修覆天臺的陣盤，不便帶著你這麽一個孩子，把院子裏的大陣也留給了你！可是到底，小人心思的不是朕，而是被她小心護著的人！”

跋怙皇何其氣憤，而且，看著赫連灼，一字一句，“赫連承有一句話說的不錯，你當真是和他有血脈關系，你該喚赫連承母親一聲姑姑！朕一時不察，你已經助紂為虐，都無藥可救了。”

跋怙皇怎麽可能不知道赫連灼假扮太子去往國師府？只不過那個時候，他看著前任祭祀有意教授赫連灼，想著自己一向痛惜的長公主，若是為祭祀也不錯。

可是誰知道，他到底是忽視了赫連承，結果把自己的長公主也無意推下了萬丈深淵。

子不教父之過，赫連灼變成這樣，他也有過，卻也有心無力了。

“赫連承，你想要祭祀之位，朕便給你做了十餘年，你可有坐出什麽滋味？！”赫連皇說出這句話，讓赫連承有些茫然的擡起頭，卻又垂下，仿佛低語，“不一樣……她出宮的時候，很多百姓夾道跪拜，而且呼聲很高。我，他們看著我的表情帶著懷疑，而且偶爾還有些愚蠢到不行的念頭想讓我替他們實現。”

赫連承有些說不下去了，而赫連帝冷笑，“前任國師常出宮體察民情，你不是也常跟著去，沒有看見她在做什麽嗎？”

在做什麽？赫連承恍恍惚惚的回想著，那個女子牽著他的手一直往前走，一直往讓他皺眉的臟亂之處去，還叩著一個老者骨瘦如柴的手腕替他把脈，馬車上的藥材不要錢一般的撒發下去。

他只跟著，一直到他開始不耐煩，日頭也沈下了，她便找一個醫館凈手洗面，然後給他買一串糖葫蘆，給赫連灼帶一包方糖塊兒。

想起那些過往，赫連承有一瞬間的惘然，最後沈默著低下了頭。是的，作為祭祀，他自然做不出那些事情，他只是日覆一日的站在高處，學著她的樣子擺弄她的那些東西，裝模作樣，顫抖著身子立在懸崖上，無論如何也學不來她的那份處事不驚的態度。

或許他真的是生來豺狼虎豹之心吧，不懂感激不懂感情，怨天尤人，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赫連承狹長的眼角似落下一滴淚，而自此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跋怙皇對著暗衛揮手，讓他們把赫連承帶到天牢裏，聽候發落。把赫連灼禁足內宮，除去封號，做完這些，跋怙皇終於有空把視線轉向了一旁靜靜立著的夏棲梧，“下國郡主，是上元國這一任國師？”

跋怙皇點出了夏棲梧的兩個身份，夏棲梧剛剛無論有意無意，都算是探聽到了跋怙的隱秘，此刻想走也有些難了，沈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應“是”。

而跋怙倒沒有為難夏棲梧的意思，只是繼續問道，“棲梧郡主和攝政王來跋怙，是為了尋一人？”

聽到這一點，夏棲梧的表情總算是略微牽動了一下，看著跋怙皇。

“那人，也是上元國的祭祀吧？那麽，上元國這一任，倒是出了兩個祭祀不成？”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

夏棲梧的唇角略微牽扯了一下，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之時，一個聲音淡淡的傳過來，“倒不想，跋怙皇對上元的事情如此上心，只不過，告訴你也無妨。這位郡主得到了上元國師的傳承，而我們要找的人被跋怙的祭祀帶到了跋怙，手裏拿著上元國國師的禮器。”

元封業也算是蹲了許久的墻角了，聽著跋怙皇說起晏殊皎，他便有些按耐不住的走了出來。跋怙皇看了元封業一眼，自然是知道，面前這人便是上元國真正的掌權者，無論願與不願，皆是略施了一禮。

元封業自然是以平禮相回，手中的折扇想展開，卻又想起斷了的扇骨還沒有修覆好，於是便煩悶的朝掌心拍了拍，聽著又是幾聲玉骨碎裂之聲，一時之間有些心痛的收進了袖子裏。

都是因為顧行川，當時是看出他全身上下就這件物飾最貴了麽，堪堪給他弄壞了。

元封業的小動作，跋怙皇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會去在意，只是繼續之前的話題道，“上元國國師已經找到，如今便在跋怙宮中，攝政王隨時可將人帶走。赫連承如今已不是跋怙祭祀，若是攝政王有意，可隨意處置。”

說完這句話，撇清了赫連承和跋怙的關系，跋怙皇略有些在意的看著夏棲梧，“郡主，跋怙有一件東西，或許郡主會感興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