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任國師都能向皇室提一個要求？”夏棲梧問的直接，後者答的也直接，“是。”

“國師……如何選定下一任國師？真的是轉世？”

“沒有轉世，卻也有機緣在此，有關天機不可洩露。”到底是聽到了這句話，夏棲梧張了張口，無端的覺得，國師果然比元然公主身邊那個春歌難對付。套話也套不出來，之後若是有關不想說或者是不能說的，這國師不會都是一句天機不可洩露搪塞過來吧？

察覺到夏棲梧的目光，後者搖了搖頭，“洩露天機會折壽，預測國運折壽近五十年，那一瞬間我便從少年步入老朽。而後便是坐上國師之位，三十年的香火信仰奉承活到如今。教人預測國運之法折壽二十年，壽命上限便是一百二十歲，所以歷任國師傳承之時就是隕落之時，這便是天機不可洩露之事。”

“那下一任的國師會是誰？”夏棲梧迫不及待的問出了這個問題，而後者看了她一眼，這一回答的極慢，“這就是機緣之事了。”

“機緣？”夏棲梧在等一個解釋，然而，機緣之事對於國師來說，卻仿佛是比天機不可洩露之事更為難以回答的問題。

最後，國師搖了搖頭，手中最後一粒白子落下，如剛剛太子那般，往夏棲梧手裏塞了一枚黑子，“落子吧。”

夏棲梧低頭，這才發現，面前的棋盤被擺回了剛剛被打亂時候的樣子？這一次落子，就算是錯了，也不會要她用手指抵，反正不會下也看不懂棋勢，夏棲梧隨意把黑子往一個空當一點。

“嗒”一聲，國師低頭，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撚了撚胡子，一粒一粒替夏棲梧點出連在一起的黑子，而後一粒一粒把被圍住的白子取出。

白子的棋勢破了。

“如果太子回來繼續這局，黑子會勝。郡主你也是，剛剛若是落子，定然還會落在這裏，這就是機緣之事。”

“既然如此，那為何方才國師還要出手？”夏棲梧側了側頭，不解。

“因為天數是定數，機緣是半數，我不敢賭半數，或許，我出手也是機緣中數。”夏棲梧感覺自己沒有懂國師的話，什麽天機，什麽機緣？卻又明白了大致的意思……“回去吧，還有人在外面等你。”國師說完這句話，起身從一側走出，走向小溪竹林之中，仿佛走入了山林一般。

明明還在皇宮之中，這裏卻好似另一方天地。

如此想著，夏棲梧又低頭看了一眼棋盤，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的確有人在等她，元然和兩個在一旁瑟瑟的宮女在一起，終於看到夏棲梧的身影，元然幾乎是一個健步撲了過來，“你終於出來了！我看著太子都走出來了，好像身邊的人手上還沾了血跡，你還沒出來，我還以為你一會兒會被擡出來……”

“沒事，死了一只鳥兒。”夏棲梧把外衫還給旁邊的宮女，和元然一同原路返回。

“你見到國師沒有？說了花的事情沒有？”元然滿懷期待，夏棲梧頓了一瞬，腦海裏還在想著國師的話，回過神來，嘆著氣點了點頭，“我幫你。”

不過是救活一棵蘭花嘛，實在不行，她就花點代價畫個大點的陣法給蘭花聚脈灌頂。

夏棲梧說能救，元然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臉色明顯輕松了很多。

“元然公主，公主中你排第幾？”夏棲梧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上元國到底有多少皇子公主？“本公主排行十六，後面還有三個妹妹，都還是不會走路的。皇兄皇弟倒是少些，排到六，最末兩個也都還不足六歲。”先皇已經死了，想來元然也不會有新的皇弟和皇妹出生了。

“父皇還未入皇陵，皇位也還沒有落下，我的婚事大抵還要拖上兩年。”托著腮，小姑娘很明顯的惆悵，“要是二皇子繼位就好了……”

此話一出，元然立即反應過來掩住了口看了夏棲梧一眼，“本公主剛剛的話你並未聽到，也不能說出去。”被怒視著，夏棲梧卻是帶些意外地看著元然，“為什麽是二皇子？因為太子太過暴戾殘忍嗜殺？”

夏棲梧這話更過分了，元然小心翼翼的在周圍看了一圈，最後對著夏棲梧苦著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後輕聲道，“太子的生母就是皇後，這個女人守一棵花都能守瘋了，兒子也是個瘋的，宮裏很多能出世的皇子都是被他們母子……”

元然做了一個扼殺的手勢，而後松開了手托著腮，“二皇兄就不一樣了，朝中很多大臣都認可他，父皇在的時候，我有一次也聽他說二哥會是個好皇帝的。”

“我只見過四皇子元易，今日勉強算是見過了太子，二皇子我還沒見過，聽說他是前些日子才從宮外回來的，你相熟？”

“不熟悉呀，我也只見過他幾面，還是遠遠看著，連交談都沒有。”元然也是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而後開口道，“而皇兄叫元封業，父皇給他取這個名字，若不是說會給他大官做，那也必然是皇位了，可惜了……”可惜了，誰都知道，二皇子的血脈可能有混稀，所以如今才會僵到如此局面。

“太子的名字呢？”元然偏頭看她，最後轉回頭去，輕輕念出兩個字，“元戟。”

人都殺氣那麽重，沒想到名字也是帶著弒殺之氣。

“我最羨慕的還是三皇兄元祝啊，早早地就討了一個祿王之位離開皇城了，現在肯定過的很好，可惜我……”撇了撇嘴，元然覺得自己無比倒黴。

她幼時和一個頗有本事的藥奴學的一手料理花草之術，偶在皇後面前露了一手，結果就搬入了皇後宮中，平日裏專門照料皇後的一棵蘭花，討的皇後喜愛。畢竟在皇上面前有了露臉的機會，元然賣乖，皇帝自然願意偏袒她幾分。可著偏袒到底是不能讓皇後嫉妒忌憚的程度，所以元然得帝後子寵，卻連封號都沒有，充其量也就是個出生高點的藥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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