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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信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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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外傳來孩子跑過的打鬧聲,仿佛在高墻的世界裏,只剩他們沒有被巨人入侵的恐懼所侵占。

米亞可停下掃動院子的動作,雙手依舊捏著掃帚,然後呆呆望著大開的院門外面剛剛跑過的那群小孩。

或許也比她小不了多少。

米亞可又低頭看了看差不多幹凈的地面,然後掃了一眼靠近院墻的那幾盆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思考著要不要給它們澆點水。

背後傳來腳步聲。

“掃幹凈就好啦,先進來吃飯吧!”

米亞可回頭,看見那個昨晚一直微笑著面對她的出現的年齡相仿的女孩,一頭淺褐色偏黃的過耳短發,和她一樣有著好看的琥珀黃顏色的瞳孔。

這麽想著,昨晚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米亞可跟著調查兵團回到了露絲之壁之內,那時夜色已晚。

很顯然,不屬於兵團的她不能跟著調查兵團前往調查兵團總部,也不可能跟著去其中的誰的家中。

於是最終,她被安排在了一個就近的普通人家,那家的中年父親友好地接納了她。

其實也不奇怪,這家中本來就有一個和米亞可年齡相仿的女兒,會把她當作親人對待的心情是她能夠理解的。

而這個女兒,剛剛從訓練兵團畢業,即將選擇她想要歸屬的兵團。

對於米亞可的到來,正好在家中的她出門看見帶米亞可過來的調查兵團士兵先是一臉驚訝,然後看見了衣著單薄又兩眼無神無所依靠的米亞可時,她明顯鎖緊了眉,巴不得立刻把米亞可領進家門。

她的父親聽完士兵的簡單介紹後,直接同意收養米亞可。

米亞可還真是覺得自己好幸運呢。

卻還是孤單著。

“你叫什麽名字?”關上門牽著你進屋,她溫柔地問道。

米亞可踟躕了一會兒,被她牽住的手不自覺縮了縮,還是跟著她往屋裏走去,她一臉淡淡的微笑,絲毫不介意米亞可冰冷的手,也沒有眼神直盯你逼著米亞可回答。

很溫柔的姐姐……這是米亞可的第一感覺。

或許,其實是妹妹也說不定呢。

“……米亞可。”

米亞可小聲回答了,因為她的表情是那麽溫柔,而她父親始終微笑著。

“啊,米亞可,”顯然收到了米亞可的回答她挺開心的,“雖然我不能親身體會你失去家人獨自一人面對未來的感受,不過現在不要緊了,和我們一起吧。”

米亞可微微擡頭看著她把米亞可輕輕壓在木凳上坐著,然後坐在米亞可身邊,倒了一杯熱水。

接過冒著熱氣的茶杯,米亞可抿了抿已經幹裂無色的嘴唇。

她一直溫柔地看著米亞可慢慢咽下一些熱水。

“米亞可?就一個名字嗎,沒有姓氏?”女孩的父親略微驚訝,雖說知道米亞可是一直生活在小村落的孩子,可能是什麽蠻荒民族,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

米亞可抱著水杯擡頭看著對面的慈祥的父親,陌生,卻親切。

和自己父親,意外的相似。

心臟又抽搐了一下。

“……我忘了……”

米亞可只能靜靜回答。

因為,真的想不起來了。

旁邊的女孩臉上同情的表情一閃而過,露出了剛剛讓米亞可最心安的很淡很淡的微笑。

“沒關系,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你和我們在一起。我和我家人也不會勉強你,以後一起生活吧。”

“嗯。”

這次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是不是因為失去了全部,突然一無所靠,現在有人願意收養,求生的本能催促著米亞可的大腦不要思考,直接答應了呢。

總之,確實是,那麽想活下去。

“啊,差點忘了!米亞可,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要拘謹。”

她的笑在微光裏卻如陽光一樣暖意逸散。

“我叫佩特拉,佩特拉·拉魯。”

就算是安家了,雖說沒有自己最熟悉的人,總好過在巨人的肚子裏泡溫泉。

從米亞可來到這個家認識了佩特拉開始,她就被這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吸引了。

有著漂亮的外表,幸福的家,為什麽要選擇做一名士兵呢。

不過,聽說佩特拉做訓練兵的成績很不錯,在這個家多呆了些日子,米亞可會經常幫助佩特拉的父母去市集買東西,也就聽到了很多米亞可以前從來未曾聽說過的消息。

每一屆訓練兵的前十名,可以加入憲兵團,而憲兵團,可以獲得去最裏面一道墻,也就是希娜之壁墻內生活的權利。

剛開始米亞可以為佩特拉也是這樣想的,她或許想要去內地生活,給父母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在這裏生活了一個月左右的一天黃昏,大家吃過晚飯,米亞可習慣性地和佩特拉收拾好碗具,準備在水池邊洗碗。

佩特拉今天動作很慢地在米亞可身後整理桌凳,她的父母晚飯後說準備出去走走,米亞可微微笑著目送他們出門,然後正在奇怪佩特拉在自己身後做什麽。

她看著父母出去了,才湊到水池旁的米亞可的身邊。

“吶,米亞可,”她今天的眼神帶有一點愧疚,“以後幫我好好照顧我家人好嗎?”

米亞可很不理解地看著她,兩雙簡直一模一樣的眼眸在對視。

“其實……我已經想好了要參加的兵團了。”

米亞可望著她。難道和自己最初預想的不一樣?

“我會選擇調查兵團。”

自己的驚訝已經不易言表了,腦海裏第一下閃過的不是披著綠色鬥篷騎著飛奔馬群的戰士,而是……巨人……

那可是要和巨人面對面接觸的兵團啊!隨時都有可能喪失脆弱的生命,隨時可能屍骨無存地消失在這個雖然殘酷卻還能生存的世界,隨時就能與她陰陽相隔。

“或許覺得我是個女孩有這種思想太奇怪,我又不是亡命之徒,”她接過發楞的米亞可的手中的碗,“但是米亞可,我其實,真的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呢。向往自己能夠奔跑在那個世界,用我這雙手,親自砍下那些家夥的後頸。”

米亞可望著她那雙熟悉卻有陌生的眼睛,看著她表情認真卻平靜。

“你不會死的。”

對於自己沈默了那麽久突然蹦出的話,佩特拉也楞了一下。

“或許我確實不太懂……我從出生開始就只是平靜地活著,如果沒有那次意外,我到現在也不會了解這些。我不懂你們為什麽想要出去,為什麽有面對那些家夥的勇氣,佩特拉,說句實話……我很佩服你,真的……”

因為自己不了解那個世界,也不能理解那種拿出性命去挑戰絕對不能戰勝的敵人的勇氣和信念究竟從何而來。

或許那就是一直從別人那裏聽來的信仰,眼前和你年齡相仿的女孩,就有這種骨氣和信仰,自己卻還在糾結這種勇氣,其實那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活的微不足道。

佩特拉笑了。

“米亞可,不能這麽說,這是你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所以我才那麽相信你,想把他們托付給你。”

米亞可只能看著她。

雖說是這個道理,但是心裏總覺得這真的,不是自己最愛的方式。知道佩特拉這麽說一定是在安慰自己。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內心那種叛逆的思維終於覺醒了。

紙裏包不住火,沒過幾天,佩特拉選擇調查兵團已成事實的事情還是被她父母知道了。

那晚他們坐在木桌旁相互談論了很久,米亞可一直在自己的小房間躺著聽著,安靜地思考著,做著或許是自己這一生最大的決定。

一晚上的談論結果是,佩特拉的父母還是很理解她選擇調查兵團,雖說他們很擔心,但是,他們也相信自己的女兒。

那個美麗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糾結。。。話說賞個評論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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