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多多：“……呵呵。”

大概是因為白天陽氣足的緣故，餘連翹這一次暈了沒多久就醒過來。睜開眼看著周圍茂密的大樹，她不覺楞了一下：“我們，在哪？”

“村外的樹林裏。我們正在討論接下來去哪裏，你有什麽想法嗎？”

“想法……”餘連翹面癱著臉眨眨眼睛，果斷掏出色子開始投擲起來。

“……”就知道。

“右邊！”擲完色子之後，餘連翹一臉自信地指向右邊。

隨緣指路就是這麽任性，堅信這一次的任務就是擲色子得出來的餘連翹信心大增，面向太陽，直接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遺憾的是，今天她的運氣似乎不太好。沒走半個時辰，眾人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山峰的腳下，左右兩邊沒路了。

“往上！”撞了南墻不回頭？不好意思，會爬墻的不考慮這個問題。為了爬山方便，餘連翹還特意變出了自己的蛇尾巴，沿著山壁蜿蜒而上。

“九尾貓擅不擅長爬樹啊？”畢嫻轉頭看向孟坡。

孟坡微微一笑，把畢嫻拉上飛劍：“能飛為什麽要爬呢？”

已經快要爬到半山腰的餘連翹：“……”

“哎，你們看啊，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個山洞哎！”真是標準的金庸武俠格局，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跳崖，位置挑得比較好的話，還是有很大概率可以掛在山洞外那棵歪脖樹上的。

當然，有沒有這個運氣就另說了。

“進去，看看！”餘連翹面癱著臉興奮地爬了上去。

山洞就是一個普通的山洞，內部有一個小小的火堆，看樣子快要燃盡了。火堆的旁邊歪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臉色鐵青，看起來似乎快要窒息了。

“這是什麽情況？”畢嫻點了點下巴。

“還能是什麽情況，山洞這麽不通風，還非要在裏面點火取暖，灰塵過大嗆暈過去，喘不了氣了唄。”孟多多揮了揮爪，被殘留的煙塵嗆得直咳嗽。

畢嫻點開手機屏幕，輕輕搖了搖頭：“不，我是說，為什麽這人都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身上卻沒有什麽天命任務，這麽不招生死薄待見嘛？”身上明明沒有死氣和煞氣，為什麽卻沒有天命任務提供轉機呢？話說，剛才似乎看到任務面板閃了一下，是錯覺嗎？

這個問題也難不倒孟多多：“大概，是因為他命屬龜殼的，夠硬？”有些人或許從頭到腳很普通，但他生命力卻是頑強得幾乎到達了不科學也不修真的地步，按照書面的說法，這是天地對凡人的饋贈。

畢蕭用神識把少年掃了一遍，確定對方只是暫時昏迷，看著有點嚇人，實際上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一個純血的凡人，估計在這裏過得挺艱難的……”就連剛才的小村莊，裏面住著的人都有稀薄的獸族氣息，更別提之前離開的城鎮，純血真是到處都是。什麽，你說剛才那只小狗？它的確是獸，但智商並未開化，嚴格來說，連被人不待見的資格都沒有。

曾經是純血人類的畢嫻：作為一個，哦不，曾經當過純人類的我，對這樣的評價真是超級不適應。

“唔……”就在大家跟圍觀珍稀動物一樣圍觀少年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呢喃。低頭看去，原來是少年快要醒了。

所有人眼疾手快地隱身匿息，於是，在醒過來的少年眼中，自己依然孤零零地待在荒涼的山洞裏，躺在已經沒有溫度的火堆邊，饑腸轆轆。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少年慢慢坐起來，把臉埋在臂彎裏。

“當然會有盡頭，只要你學會了血煞凝練法，不出三天，你就能把那些欺負你的人踩在腳下。”山洞裏突然多出來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

“我才不會聽你的，殺人殺獸都是不對的！”少年抱著頭咬著牙，努力抵抗誘惑。

他在跟誰說話？畢嫻好奇地在洞裏找了找，最後意外地發現，聲音的來源居然在少年自己身上。

一體雙魂？性格分裂？畢嫻不確定地把神識往少年身上一放，結果意外地在對方的腦海裏發現了一個小東西：“這是什麽？”不會吧，系統？串頻道了吧？這裏明明是修真文，出現一個系統……呃，好像也沒有什麽毛病？

“據說是一個叫系統的東西，來自科技世界。”一個小腦袋從任務面板上探出來，嚇得畢嫻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不要突然冒出來啊！太嚇人了！”

小丫頭聞言沒好氣地沖著畢嫻翻了個白眼：“那我出來之前敲敲屏幕？”打招呼還了得，自己那些朋友，每次只要反應不過來，就會把自己硬生生地按回去。

“……”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從小丫頭的語氣裏聽出幾分心酸。

“你也是生死薄的化身？不知道這個系統有什麽用處？”畢蕭對此也只是聽說，對於閻羅後代來說，系統的作用根本不足以誘惑自己，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小丫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羊角辮，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這東西跟生死薄很相近，只是做事太隨性，不知道是哪個造物主惡作劇的產物。我得把它抓回去，省得它擾亂這一界因果。”說著，小丫頭小胖手一伸，直接把系統抓了出來。至於少年，在被剝離了系統之後，他當場暈了過去。

“居然沒有被這個東西迷惑，不錯不錯，給你個祝福吧。”小丫頭的小胖手在少年的額頭上拍了拍，少年臉上的絨毛嗖一下變長了，遠遠看去就跟猴臉一般。

“行了，這樣就不會過得那麽苦啦！”小丫頭滿意地拍了拍手。

畢嫻咂咂嘴，表示這種變化某種程度上來說居然挺科學的：讓純血人類激發猴的血脈，也算是從側面證明了物種進化論的正確性吧？

畢嫻還在研究少年的毛臉，畢蕭卻開始打量那個被稱作系統的東西。被小丫頭抓住的系統似實似虛，在她的小胖手裏不斷掙紮著，發現自己無法掙脫之後，大吃一驚：“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抓到我！”

“怎麽可能？”小丫頭用神識將系統掃了一遍，嗤笑一聲：“你背後的造物主可以自己創造世界不假，可以掌握規則不假，可別隨便越了界，把手伸到洪荒時期就有的世界來。那些老不死的只是睡著了，又不是死掉了，若是惹惱了他們，別說你，就算是你背後那個人，也會被湮滅的。”這種湮滅，是沒有過去和未來的，相當於不存在，用任何手段都無法覆活。

“我才不信！告訴你，我……”

“走你！”小丫頭可不耐煩聽系統那毫無營養的長篇大論，胳膊一甩，直接把它丟出了世界之外：“好好在外面反省吧！你當外掛沒有人攔你，偏偏要用血煞凝練世界反哺那個造物主，真以為沒有人能治得了你呢？”

“對了，你們來這裏做什麽？”處理完系統之後，小丫頭拍拍手，轉頭看向畢嫻幾人。

畢蕭作為隊長首先開口：“我們正在找任務做，因為對這裏不太熟悉，隨意亂走才來到了這裏。”

“不會是擲色子吧？”小丫頭看到了餘連翹，小胖手捧著臉，飄在半空中咯咯直笑。

“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小丫頭笑得差點從半空中掉下來：“誰不知道她啊！碰上迷宮，擲色子，結果把每個陷阱都經歷了一遍；碰上鬼打墻，擲色子，結果把每個鬼都撞了一遍；碰上迷路，擲色子，結果越走越偏……最出名的，就是她擲色子的表情了，豐富得拍下來都能哄孩子了。”

畢嫻同情地看了孟多多一眼：需要照顧這麽個祖宗，真是辛苦了。

“說起來，她現在的表情好奇怪，就像是用外力強行維持住面癱的表情似的……算了，這都不重要。看在你們幫我省了這麽多路的份兒上，我給你們指指路吧！你們想去什麽地方？”

即使是生死薄化身這麽厲害的存在，趕路也沒有優待。如果不是畢嫻幾人恰好在這裏，讓她能借助任務面板跳轉，要想抓住這個系統，她得像普通的修士一樣，禦劍飛行很長一段時間。

什麽？你說撕破空間傳送？這個本界修士做了沒有影響，生死薄化身若是做了，這個世界遲早會因為漏洞過多，失去穩定性而坍塌毀滅。

餘連翹固執地往上指了指：“上面，上面！”她堅信自己的選擇是不會有錯的，既然色子指向這裏，那這裏一定有什麽東西。

小丫頭擺擺手：“上面就是個光禿禿的山頭，山鷹都不喜歡在那裏待著。再往前就是一道山溝了，寬度不算大，卻跟弱水一樣禁空，你們過不去的。”

餘連翹也不是那麽固執的人，聽到接下來沒有路之後，她失落地掏出色子，又擲了一把。

“哈哈！”小丫頭頓時被逗笑了：“這裏是山洞，就是擲出個方向來，你們也走不過去。”閻羅後代是沒有權限改變地貌的，即使他們本身的能力可以輕易地將一座山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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