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

“娘，為什麽那些人都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們，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雖說這樣出門順利了不少，可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實在是怪別扭的。

卞城王夫人微笑著攤開手：“大概是……他們腸胃不太好？”

畢嫻：“……”默默地看了看隊伍最前方的白無常一眼。

白無常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別看我，這鍋我可不背，都是卞城王大人勞苦功高。”

卞城王夫人挎著卞城王的胳膊走在後來，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不就是夫君勞苦功高嗎？但凡有人糾纏自己，他話不多說，先來一盤黑暗料理，還硬生生地給人塞進嘴裏，不讓人吐出來。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知道了，有一種料理不能看表面，有一種妻奴不能亂招惹。

“也要多謝夫人，支援了好多傀儡。這段時間進來的閑雜人等太多，我們實在是應接不暇了，如果不是有這幾個傀儡頂著，怕是連輪班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加班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十分不友好的話題。

“這有什麽好客氣的……”

“喲，這位美人，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邀請你共飲一杯？”一個被白無常的笑容迷惑的他界閻羅後代屁顛屁顛地趕了上來，手裏還拿著從路邊采來的不知名的小花。

之所以確定是他界閻羅後代，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本界的閻羅後代可沒有人會有膽子招惹白無常，又不是嫌命太長，嫌腸胃太鐵。

黑無常一臉嫌棄地往白無常身前一擋：“她沒空！”沒看到這是個有伴兒的人嗎？

“我問的是你姐，不是你。”那人眼裏心裏全都是美人，完全忽視了黑無常的存在。

黑無常：“你！我……”不就是看起來臉嫩嗎？他招誰惹誰了？

“美人，我……”

“餵，你為什麽破壞公物呀？不能自己買花送嗎？又不是多麽貴的東西。”牛頭原本正在巡邏，聽到消息之後蹦蹦跳跳地從街頭跑了過來，跟白無常一起嫌棄這個摳門又自以為是的家夥。

“哎喲，這個小丫頭長得也很漂亮啊……”那人不知道怎麽想的，看到萌萌的牛頭之後居然把手裏的兩朵花分出一朵，一左一右遞了出去。

“馬面！”牛頭把頭扭到一邊，眼不見為凈。

“來了來了，怎麽了？”跟在牛頭後面跑過來的馬面一個剎車停在牛頭旁邊，手裏握著的鋼叉很不巧地拍在了那只花上，當場把鮮花拍成了鮮花壓片：“你忘記拿這個了。對了，你剛剛喊我做什麽？”

牛頭眨眨眼睛，忍著笑接過鋼叉：“沒什麽，還以為你沒跟上呢。”

“你你你……”那人抖著手指著人高馬大的馬面，整個人都快氣瘋了：路邊總共就兩朵花，被他摘了借花獻佛，結果現在就剩一朵了。那個被白衣小白臉拉著手的小姑娘不算，再去掉那個看起來有點病懨懨的紅衣少婦，剩下一個女神一個蘿莉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抉擇了，就剩一朵花，該送給誰來博得露水情緣呢……哇哦，等一等，隊伍最中間的那個氣質少婦他剛剛怎麽沒發現呢？那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啊！如果能拿下她，那簡直太有面子了！

如果畢嫻知道他此刻的心聲，知道他對美人娘起了心思，一定會告訴他：你想多了，然後，祝你能活得久一點，大兄弟。

白無常和牛頭蘿莉各有各的美，卞城王更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美人，那人哪個都不想放棄，於是在原地背著手團團轉，眉頭緊鎖冥思苦想，希望找出一個兩全法。

牛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撇著嘴繞了個直徑兩米的大圈，繞過他撲到畢嫻身上，像小貓一樣蹭了蹭：“回來了都不知道找我玩，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至於某個還在轉圈的家夥，牛頭並未在意。這種眼神奇怪又惡心的家夥，她在冥界見多了。當初接受牛頭傳承的時候出了一點問題，導致她多年來始終是這副蘿莉的身材。在那之後，真的是什麽樣兒的人都見識過了。

比如說，在巡邏過程中，牛頭總會碰到這種拿一顆糖或者一朵花就想把她騙走的蠢貨。以前她還會發一通脾氣，將對方暴打一頓，如今幾萬年下來，打都打膩了，現在連浪費力氣的心思都沒有了。

然而，她放棄了教訓對方，卻不代表對方就會放棄。看到牛頭主動跟女神身邊的人打招呼，那人眼睛一亮，果斷舉著花湊了過去：“美人如花，三位美人，這花獻給你們。”順便附上一個自以為非常風流倜儻瀟灑英俊的笑容。

路過的吃瓜群眾：“……”哪裏來的智障，居然敢招惹妻奴閻羅的女人！

氣笑的卞城王：在我遇見的蠢貨當中，這個是最蠢最摳的，居然想用一朵花同時追三個人，以為自己是二郎神下凡嗎，英武神俊還有天庭大佬的背景？

“讓我來為幾位美人賦詩一首……”別人對那人的行為嗤之以鼻，那人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當。看到牛頭轉過身來，用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他還以為自己成功地吸引了對方的註意力，於是趕緊趁熱打鐵，準備靠展現才華來博得美人的芳心。

當然，他本人是沒有什麽才華的，所謂自己做的詩都是從人界那裏聽來的，只能騙一騙那些從來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抄襲也不走點心，這麽有名的詩我們怎麽可能不知道。”說了你可能不信，很多著名詩人最後都成仙了，至於李白，人家本來就是謫仙，死了之後直接回天上去了。

“呃……那我再換一首，窗前明月光……”

“你在背兒歌嗎？”

“那我再換……”

“大兄弟，你一個人站著路中央念詩幹嘛呢？賣藝嗎？要不要點冥幣捧捧場？”

“……！”那人楞了一下，隨即發現自己眼前居然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都怪自己背得太投入了，都沒有發現。話說回來，他們居然不等自己把詩背完就走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現在的小美人都這麽沒有禮貌嗎？

那人在心中抱怨美人不給他面子，殊不知，美人把他整個人都否定了個徹底。

“現在的登徒子質量都這麽差嗎？人家才華不高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他幹脆就是個空瓶，瓶底還摻著沙礫！還有，買朵花能花多少錢，這都舍不得，指望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上個腦袋不好使的姑娘倒貼給他不成？”牛頭憤憤地把腳邊的小石頭一腳踢開：這種打了覺得浪費力氣，不打又惡心自己的家夥，真是太讓人鬧心了。

“仔細腳疼。”沒什麽存在感的馬面跟在後面，緊張地看著牛頭的一雙小腳。

對於牛頭的抱怨，畢嫻讚同之餘，有一個小小的不同的意見：“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啊，糟糕的人品配上糟糕的才華，非常般配呀！這樣的人配上好才華，那才是真的暴殄天物呢。”

“……說的也是。”牛頭氣呼呼地接過馬面遞過來的糖畫，嘎嘣幾口咬成碎片，萌萌的小臉皺成一團。

一行人就那麽大剌剌地走在鬼市上，不同類型的俊男靚女組合吸引了無數人鬼妖的目光。如果不是有白無常的黑暗料理大殺器震懾著，趕上來搭訕的人至少也得是三位數。

叫賣聲沒有了，鬼市的秩序莫名其妙地就好了，甚至不需要鬼差親身上陣維持秩序。就連因為砍價吵起來的買家和賣家也不吵了，就那麽直楞楞地盯著那群腌制超高的人，直到看不見之後，才轉過頭繼續吵。

“他們這是撞邪了？”頭一回上街碰到這樣的陣仗，孟采薇突然覺得自己這次出門就是個錯誤：以前不過是總被人偷看，如今簡直是如芒在背啊……

“習慣就好，娘每次出門陣仗都會這麽大，再等一會兒就好了。”畢蕭一只手扶在孟采薇的腰間，免得她腰酸腿軟摔倒在地上。

“我覺得我再等一會兒也習慣不了這種場合……”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以前怎麽沒發現婆婆是個這麽有魅力的人呢？難怪公公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黏在她身上。

“不是我們習慣，是別人習慣，呃，或者說被習慣。”

“啊？”怎麽感覺聽不懂呢？

疑惑間，孟采薇沒有註意到，某個十二個時辰黏在卞城王夫人身上的家夥短暫地消失了一會兒。等他再出現並自然地再度黏上卞城王夫人的時候，孟采薇後知後覺地發現，看過來的人真的變少了。至少不知道為什麽，某些人瞥過來的眼神中夾雜著幾絲惶恐

“他們這是看習慣了，所以不看了嗎？”這麽自覺？

畢蕭習以為常地搖了搖頭：“不是，他們是被爹打得不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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