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居然不怕？”因為被抄家的緣故，這個海妖身上並沒有多餘的錢財置辦這些東西。為了完成自己的計劃，他直接抵押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賣掉了足足三分之一的血，才買到了這種烘托氣氛的道具。結果呢？預想的結果沒有出現，而他所認為的獵物，居然在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著他！

“我們……這個時候應該害怕嗎？”裴沛不確定地問道。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對方的行徑實在是有點可笑，他還以為對方是喬裝打扮的熟人在開玩笑。

畢蕭聳了聳肩：“不用那麽客套，反正大家又不熟。”這個時候，表現得害怕未免有點太禮貌了，還是算了吧。

“你們……你們！”海妖被這群人的敷衍表現氣得不輕，幹脆也不裝神秘了，關掉搞鬼的裝置就朝著眾人撲了過來，手裏握著一塊閃爍著藍色熒光的石頭，表情十分猙獰。

“你們這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混蛋，去死吧！”說著，他朝著眾人扔出了手裏的石頭。

一邊匆忙往後閃避一邊嘴角抽搐的眾人：難道不是你們自己作死才導致了抄家的後果嗎？覺得天庭懟不過，就來欺負他們了是吧？呵呵！

“小少爺，別怕！有我們在！”危機時刻，一隊鮫人橫空出世，用方天畫戟將海妖丟過來的石頭挑到了一邊。

裴沛楞了一下，隨即轉過頭來，一臉讚賞地豎起了大拇指：“你們來得很快嘛！”

“小少爺，我們一直在你們身後跟著啊，這是你自己吩咐的。”我們的存在感就那麽低嗎？

“……咳咳，我就是開個玩笑。”得，還真是忘幹凈了，誰叫這群人一路上沒說一句話。

其實，不只是裴沛，其他人也差不多把他們忘幹凈了，能多少註意一下他們行蹤的人，大概只有身為隊長的畢蕭了。跟著鮫人的保護圈迅速往後退了幾步，他皺著眉頭看向掉在地上的那塊石頭，心中充滿了疑惑，以及不知道因何而來的緊張感：“那塊石頭是什麽東西？”

“那好像是……虛空石。”鮫人也不是很確定，看石頭的波動，似乎就是虛空石，可這顏色看起來有點不一樣啊，感覺有些邪性……

“虛空石？呵呵，我這是破空石！知道我們海妖是怎麽把界膜打開的嗎？就是靠得這種東西！”海妖連滾帶爬地跑過去，帶著手套把掉在地上的破空石撿了起來。而破空石掉落的土地表面，出現了一個半米深的坑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失。

畢蕭挑了挑眉：“看起來似乎是消耗品。”雖然海妖撿起來的動作很快，但破空石還是不可避免地消耗了一小部分，外面的熒光也黯淡了一點，憑修士的眼力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但是，破空石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咱們是大活人，又不是界膜。”畢嫻對此十分不解。

畢蕭搖了搖頭：“我不是很肯定，不過，看樣子他似乎是想把界膜打開，讓我們掉到虛空裏……”虛空之外沒有力量，卻有以力量見長的虛空獸，如果他們一行人掉進虛空，無法及時回到下界的話，那就必死無疑了。畢竟，他們不是海妖，沒有仙人的實力，無法跟虛空獸匹敵。

“界膜？哪裏有界膜呀？不是在地底嗎？”畢嫻緊張地盯著腳底下，生怕下面突然冒出來一個黑洞，把自己吞噬掉。

鮫人的反應比畢嫻還誇張，聽到畢蕭的猜測之後，他們居然一個瞬移躲到了一邊，不願意再保護他們：“界膜只是邊界，破空石的這種作用可是破碎虛空！也就是說，如果被破空石打中，那就會被周圍的空間排斥，掉入虛空當中。小少爺，這下我們可不敢幫你們了，我們在仙界待得好好的，可不想這麽稀裏糊塗地去下界受苦啊！”

下界雖然可以讓仙人一家獨大，可規則卻不會讓仙人級別的人出現，也就是說，他的力量會被強行削弱。到時候，憑下界那些貧瘠的資源，什麽時候才能讓他們積累到再度飛升的程度啊！

看著迅速慫成鵪鶉的鮫人們，裴沛冷笑一聲，一指點在胸前，激活了脖子上的玉牌：“行，我記住你們了，估計，族裏所有人也都記住你們了。”鮫人們剛才臨戰脫逃的表現，被本命玉佩記錄了下來，直接發回了族裏。

“小少爺，我們……”鮫人們頓時急了：這樣的話，他們回去肯定會被下放到下九重天的，這樣的後果比被丟掉下界好不到哪裏去啊！

“少說廢話，我只問一句，如果被破空石打中，翩翩會怎麽樣？”裴沛拉下臉瞪著他們，完全沒有了以往那嬉皮笑臉的樣子。

鮫人們面面相覷，之後推出來一個膽子大的，咬咬牙回答道：“一屍……兩命。”虛空沒有力量，胎兒很快會因為缺氧而死，而剛失去孩子的孕婦身體素質會大幅度下降，面對虛空獸連逃命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這個女孩僅有元嬰期的修為，就算是全盛時期遁入虛空，也未必能活下來。

看著明明修為比海妖高一層，卻楞是慫成一團的鮫人，裴沛撇了撇嘴：“也罷，我就把話撂在這裏。你們，可以不保護我……但是，必須保護翩翩不受傷害！否則，你就等著我曾祖父的報覆吧！”無論是戰神還是無賴，都能讓他們墜入生不如死的地獄！

“是，是……”鮫人們哆嗦著走過去，擋在裴沛和陸翩翩前面：不保護裴沛？開玩笑，要讓裴無素知道了，還不把他們給生撕了！

“你們什麽意思？為什麽偏偏把我的朋友擋在外面？”裴沛有些生氣，卻被鮫人們壓制在了保護圈裏。

畢蕭回頭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不用為難他們了，能逃一個是一個，逃兩個就算賺了。”大家又沒有過命的交情，不被保護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又有幾個人會那麽大義呢？不過，不管怎麽樣，妹妹還是要保護的。如果自己沒能活下來，就讓妹妹代替自己當閻羅便是。畢家的孩子，從小就知道如何當閻羅，不會太難的。

想到這裏，畢蕭上前一步，將畢嫻擋在身後。做出同樣舉動的，還有孟坡。

“哥哥，不要！我的化影決可以帶人的！”畢嫻死死拉住畢蕭的袖子往後拽，見孟坡也擋在自己面前，趕緊騰出一只手，把他也往後拽。

“別傻了妹妹，影子怎麽可能在虛空存在呢？乖乖在我身後藏好，我可不希望咱們兩個都被那塊該死的石頭帶走。”畢蕭不容置疑地拍開了畢嫻的手，用結界將畢嫻圈在其中。

孟坡看著不停地拍打著結界的畢嫻，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嫻嫻，別忘……算了，一定要永遠幸福下去。如果……”如果有來生，可以再接受我一次嗎？

“我不接受，不接受！你們這些擅自犧牲自我的壞蛋！”畢嫻在結界裏拼命拍打，幾乎哭成了一個淚人。陸翩翩在一旁看著有些不好受，裴沛也覺得有些心塞。

“小丫頭，在哭什麽呢？”就在三人爭執不下的時候，袁瓊枝收到消息趕了過來，身旁還跟著換了一身衣服的袁瓊花。瞅了一眼做乞丐打扮的海妖，袁瓊枝眉頭微皺，袖子一撫，那塊破空石就飄飄悠悠地落在了她的手上，被她仔細地收在了盒子裏。

“嗚嗚……他們……”危機解除，畢嫻終於松了口氣。只是因為之前哭得有點厲害，她現在暫時還停不下來，只能一個勁兒地抽泣。

“行啦！別哭啦！我們這不是逗你的嗎？不演得悲傷一點，怎麽讓那個瘋子分心，拖延時間呢？”畢蕭看著哭得打嗝的妹妹，一臉無奈。

“什麽？”畢嫻看著結界被撤走，揉了揉紅彤彤的眼睛，表情有點傻。

孟坡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雖然我們有犧牲自己的想法，不過能盡量拖延一下時間等救兵到來的話，誰也不會想去死的。我還想和你一起生生世世呢！當然，如果必須為你犧牲……”

“閉嘴閉嘴！不許說那個字！”畢嫻瞬間紅著眼睛炸毛了。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孟坡溫柔地點了點頭。

“翩翩，為什麽他們對死那麽緊張啊？作為閻羅，不是很了解鬼修的嗎？”裴沛見那邊逐漸安靜下來，忍不住趴在陸翩翩的耳邊小聲問道。

陸翩翩摸著肚子吐了口氣：“成為鬼修的前提，是不會被天地規則所排斥。咱們都不屬於仙界，若是軀殼死去，只剩下元神，很難說會被仙界排斥到什麽地方。”

如果在被排斥途中發生什麽意外，其實也就跟魂飛魄散差不多了。閻羅後代的確有權限留下修士的元神，但那前提是，元神殘存的位置必須在自己管轄的下界內。

通往仙界的下界數不勝數，不是每一個元神都有那個運氣回歸故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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