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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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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搶人沒搶到,卞城王整個人都震驚了,等他回過神來打算再搶回來時,卞城王夫人已經心疼地把兩個孩子抱在懷裏,連聲安撫,說自己不會跟著去應卯了。

不去?那怎麽行!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卞城王被這兩個倒黴孩子的舉動氣得臉皮直抽,恨不得擼袖子上去抽打一番,看著半大不大的兒子,還有粉嫩嫩的女兒,卞城王的手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狠狠地揉亂了兩個熊孩子的頭發。

眼見著小丫頭哭得眼紅嗓子啞,卞城王眼珠一轉,居然蹲下身子抱住卞城王夫人的腿,跟畢嫻一樣扯著嗓子哭嚎,那嗓門比畢嫻還大,哭得畢嫻都忘記哭了,瞪著一雙兔子眼震驚地看著妻奴爹哭嚎。

見妻子分給了自己一點註意力,卞城王越發來勁,扯著妻子的衣角各種賣萌:“好馨兒,我也很辛苦啊,你舍得讓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去應卯嗎?那宮殿,好空曠,好大,好冷的!”

卞城王夫人、畢嫻、畢蕭:“……”

摟著一對兒女,看著跟孩子吃醋吃到形象全無的丈夫,騰不出手揉眉心的卞城王夫人長吐了一口氣,深深地覺得自己是養了三個孩子。

小的哭大的鬧,卞城王夫人好不容易才將三人安撫下來,協商一番之後,決定如下:在畢嫻會爬之前,卞城王夫人在家照顧孩子;等畢嫻學會爬行,並且能夠自己從床頭的盒子裏拿出辟谷丹進食之後,卞城王夫人每天上午陪丈夫應卯,下午回來陪孩子。

看著那兩張洋洋得意的小臉,卞城王哼唧一聲,掏出測謊水晶設置好,往畢嫻的床頭一拍:“等你會爬了,水晶就會自動發亮。別想跟你爹耍心眼搶娘,哼!”說完,他可憐巴巴地瞅了妻子一眼,然後頭發一甩,就像鬥勝的公雞一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畢蕭和畢嫻一齊:“……”

無奈而寵溺地目送丈夫離開,卞城王夫人突然兩手一拍:“對了,這是你外公為了慶祝你滿月給你準備的禮物。”說著,她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了一枚精致的護身符,系在了畢嫻的脖子上。

畢嫻好奇地用手撥弄了一下,隱約感覺到裏面蘊含著極為強大的力量,知道這是難得的好東西,於是幸福地抱著咿呀了一聲,給母親賣了個萌。

美人娘歸來,畢嫻終於獲得了嬰兒應有的照顧。白天的時候,美人娘會先把死乞白賴不肯出門的妻奴爹送出門,附贈一枚香吻,然後回來抱著她教她說話,陪她玩幼稚的小游戲;晚上的時候,美人娘會先花至少半個時辰把妻奴爹哄回房間,然後溫聲哄著她入眠,時不時地把抱著枕頭守在窗邊裝可憐的妻奴爹瞪回去。

畢嫻很喜歡美人娘,小貓也很喜歡美人娘。自從美人娘回來之後,灰色小貓一改高冷風範,整日粘著美人娘咪咪叫,各種蹭蹭賣萌,搶關註比搶枕頭還積極。

每天跟妻奴爹搶娘,還要跟小貓搶懷抱,畢嫻表示很心累。

跟孩子爭寵失敗的卞城王也沒有死心,為了多跟妻子相處,他幾乎隔一天就曠一次工,實在不行就抓兒子當壯丁。

當然這種行為只能暗中進行,如果被妻子逮住的話,之後的日子就只能睡書房了。

有娘的日子像塊寶,可惜日子長不了。幾個月後,不管畢嫻願不願意,床頭的水晶還是發亮了。

那一天,卞城王走路都是飄的,見人就笑,吃飯的時候也傻樂個不停。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那個安安靜靜張嘴等輔食的小嬰兒。

卞城王夫人見女兒小嘴扁著,眼淚要掉不掉,一副委屈到不行又強忍住不說的表情,頓時心疼了,當天就把丈夫踹去了書房,自己抱著女兒睡了一晚,還在第二天將卞城王書房裏那塊乾坤鏡裁了一小塊,安置在女兒的閨房裏哄女兒開心。

看著那塊懸掛在床側的鏡片,畢嫻小心翼翼地爬了過去,坐在鏡子面前,斜靠著一摞被子,仔細打量著鏡面上的影像。看到鏡子裏倒映出父親肉疼的表情,畢嫻覺得有些奇怪。

聞訊而來的畢蕭看到乾坤鏡之後卻是眼前一亮,隨即腳步一轉奔了出去,那架勢,似乎怕被人追上似的。

在畢蕭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之後,卞城王才猛然回神,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撒腿就往外跑:“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

扭著脖子看著父親和哥哥一追一逃,畢嫻覺得越發疑惑了。

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摸了摸光滑的鏡面,畢嫻不禁回憶起上輩子的事情。就在這時,鏡子裏居然倒映出了自己上輩子的臥房,一切都沒有變,就連墻上的時鐘,也停留在自己記憶力的最後一晚,指針完全定格,就好像時間停住了一樣。

就在畢嫻一臉錯愕的時候,鏡面裏的影像再度發生變化,倒映出上輩子父母睡眠的樣子。他們的睡相十分安靜,墻上的時鐘與之前自己臥房裏的時鐘顯示的時間完全一樣,一切都好像停止了似的,卻又給人一種幾不可見的動態感。

這是怎麽回事呢?畢嫻覺得腦細胞都有些不夠用了。

“喲,在看別的世界呢?先別看了,該吃飯了。”安慰過丈夫又犒勞過兒子的卞城王夫人端著一小碗米糊糊走了進來,對著畢嫻晃了晃飯勺。

畢嫻乖巧地爬過去張開嘴巴,心裏卻想著美人娘之前說的別的世界,莫非,這個鏡子能夠看到別的世界的樣子?

吃光了一碗米糊糊,畢嫻迫不及待地轉頭再度看向乾坤鏡,卻發現鏡片內的景象依然是之前的樣子,時鐘的指針沒有變化,父母的動作也沒有變化,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一副油畫。

掏出一塊軟布給女兒擦了擦嘴,卞城王夫人伸出一根幹凈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換個地方看吧,鏡子裏的世界時間流速比這邊慢太多了,有什麽意思呢?”

時間流速嗎?畢嫻乖巧地應了一聲。

之後的日子裏,有了乾坤鏡打發時間,畢嫻的嬰兒時光終於不那麽無聊了。

經過反覆研究,畢嫻發現,乾坤鏡無法溯古今,卻能觀天地,清晰度堪比前世的高清衛星圖,甚至比後者更高一籌,能夠映出屋內甚至地底的景象。除了冥界和仙界,其他幾界盡收眼底。

據偷鏡子失敗被罰了一堆工作的哥哥解釋,第一代閻羅在書房裏設置乾坤鏡,是為了讓後代人鍛煉眼力,一眼可辨善惡,只是到現在,大家都忙著爭權奪利,乾坤鏡變成了權力的戰利品。十殿閻羅家中,除了卞城王一家可以隨意分配乾坤鏡之外,其他幾家只有受寵的孩子才能獲得巴掌大的乾坤鏡碎片。

畢嫻對鍛煉眼力還沒有太大興趣,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比率是多少。

如果自己將來有能力踏破虛空,有沒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回到自己前世的世界?

為了研究這個問題,一天幾天,畢嫻都一直盯著上一世父母的房間看,看一會兒就把視線轉向墻上的時鐘。

對著乾坤鏡斷斷續續看了一個月之後,畢嫻終於放棄了:這邊整整一個月過去,鏡子裏面上輩子父母還沒有完成一輪呼吸,照這麽算下去,等那邊天亮了,還不知道這邊是何年何月呢。

收斂了心思之後,畢嫻開始觀察這個世界的影像。莫名其妙穿越一次,總要對這個世界了解一些才行。

嬰兒的精力不是很多,畢嫻經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一直睡到日落西山,肚子咕咕直叫為止。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畢嫻很堅強地自己爬到床頭打開那裏的木盒子,從裏面掏出一粒辟谷丹塞進嘴裏,完全不需要另外一個人幫助。

剛會爬就必須自食其力,畢嫻覺得作為一個嬰兒,自己真心挺可憐的。

一天,她中途餓醒,像往常一樣搖擺著肉乎乎的身子爬到床頭,皺著小臉打開盒子,苦大仇深地看著盒子裏碼得整整齊齊的十枚辟谷丹。

深吸一口氣,從盒子裏捏出一粒丹藥,身子一歪靠在軟被上,面對著乾坤鏡,畢嫻趁著影像顯示出來的瞬間,把丹藥丟進了嘴裏,隨即被丹藥苦得差點翻下床去。

每天都要這麽被折騰一次,畢嫻已經十分習慣了。她也不是不想喝點東西漱漱口,無奈下午的時候只有自己在家,她的小手根本抱不穩茶杯,即使勉強抱住,等往嘴裏倒的時候,衣服喝的水遠比嘴巴喝的水多。

丹藥在嘴裏化開的前一刻,畢嫻突然註意到,乾坤鏡的畫面中,出現了一個長得十分粉嫩的小正太。

瞬間怪阿姨附體的畢嫻顧不上註意嘴巴裏淡開的苦澀,趕緊將影像調整得更近一些。畫面中,那個小正太大約三四歲的樣子,雛嫩的五官已經透露出日後俊美的輪廓,明明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長了一雙深邃的眸子,小大人的樣子十分可愛,略抿的嘴唇寫滿了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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