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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衣冠冢 願你靈魂有歸處,願你來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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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芽了?”

沈瑜趕忙過去看,孢子粉自從種上她就沒在看過,只是告訴了沈草要保持濕潤,看來沈草做的很好。

房間裏陰暗不細看根本看不清,沈瑜幹脆把育苗袋兒搬到院兒裏。

陽光下,育苗袋上鉆出一朵朵、小小細細的菌絲,稍微大一點的像剛冒芽的蘑菇頭,尖端呈乳白色的傘狀,下面是淺褐色,嫩嫩的很可愛。

“這就是神仙草?”劉氏十分驚訝,看沈瑜的眼神都是佩服。再想想神仙草的價格,劉氏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把另外兩袋也搬出來,沈瑜數了數,目前為止總共有五十幾個新芽。孢子粉本就一丁點,這發芽率已經很高了。

芽發出來了,下一步就是選擇生長地的問題。選擇山間林地,讓其自然生長最好不過,但是這山不是她家的,村裏人常來常走,很難做到不被人發現。

但自家房前屋後也沒有林蔭之地,連棵樹都沒有,一時間沈瑜也想不到好辦法就暫時擱置。

傍晚時分,沈瑜去育苗田查看,隱約可以看見濕潤的泥土中有東西要冒頭,沈瑜輕輕撥開上面的泥土,嫩嫩的新芽正頂泥而生,看樣子明日就可破土而出。

沈瑜站在地頭,向錦水川的方向放眼望去,每隔三百米左右就有一條通水渠,從河岸延伸到稻田深處,一直到天回山腳下。

溝渠與小河之間用泥土或石塊堵著,用時挖開不用再堵上。二十天以後才能移栽稻苗。稻田進水倒不必著急。

只是稻田移栽後是一定要有人日常看護,沈瑜不想自己跑來跑去,更不打算讓劉氏和沈草來做。所以這個人一定要信得過,想到今天來送雞的大川,沈瑜心裏有了打算。

“出苗了?咋這快?別人家半個多月才出苗。”劉氏新奇。“二丫,為啥不把稻種直接撒到田裏,移栽一次是為了啥?咱村裏都是往田裏撒種。”

劉氏是不明白二丫為何要費一遍事來做人們早已經習以為常的事。當初怎麽勸都不聽,二丫才種了幾年地,能比種了幾十年的老人還有經驗?

“娘,移栽稻苗長的快,別看咱家種的晚,到時候肯定比人家長的都快。”沈瑜給劉氏保證。

這個時期人們種田的方式很是粗放,廣種薄收。地翻一翻,把種子撒上就隨便它長,方法不對,管理又上不去,產量又怎麽能好。

糧食產量低歸根結底還是技術和思想落後。

“星星,晚上別寫字了,累眼睛。”沈瑜收了沈星的紙筆。今日沈瑜教給沈星寫名字,小孩兒就沒放下過筆,寫了滿滿一張紙的“星星”

劉氏看那張廢紙心疼不已,一張紙半尺布,紙金貴著呢,“你這孩子,在外面地上寫寫就行了了,這多浪費。”

沈星吐吐舌頭,“娘,知道了。”

一夜安眠。吃過早飯,劉氏背著沈星,沈草挎著籃子裝著紙錢,沈瑜則拿著鐵鍬和沈瑜之前穿的舊衣,一家人去給沈常青上墳。

劉氏讓三個孩子給沈常青磕頭,她邊燒紙邊念叨著:“他爹,我們來看你了,你放心吧,我們都好好的,孩子們都挺好……”

沈瑜拿著鐵鍬在沈常青墳頭旁邊挖土。

“二丫,你這是幹什麽?為啥還挖坑?”這可是墳地,只有死人才挖坑。

“我就隨便挖挖。”

“你這孩子。”墳地挖坑那是能隨便的?沈瑜的倔兒勁兒劉氏也知道,見說不聽也不理她,自顧自的跟墳裏頭的沈常青念叨:“都挺好,就是二丫不太省心……”

沈瑜:“……”

一尺多深的坑挖好後,沈瑜把帶過來的舊衣服鞋子放進去,這是原身穿過的衣服。沈瑜埋好土,堆了圓圓的小土包,再在上面填幾塊石頭壓著,這分明就是一座新墳。

給死去的沈魚立一座衣冠冢,是沈瑜早就想過的。這裏的人相信人死後沒有入土為安則投不了胎。

對原身沈瑜有同情也有感謝,不管信不信,如果有來生,希望她能過得好!

對著新墳頭沈瑜在心裏默默地說:沈魚!你的家人我會替你照顧。願你靈魂有歸處,願你來生平安喜樂!我能為你做的就這麽多了。

錦江城縣衙內,齊康敲一敲酸痛的肩膀,站起來輕輕踱步。他上任已有一月,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摸清錦江縣的概況。

縣丞陳玉書則安靜地在一旁坐著,陳玉書今日是來匯報錦江縣轄區內春耕情況的,今年耕地數量比去年減了半成有餘,這還包括齊康大力支持下新開荒的錦水川,否則情況更慘。

他今年快四十了,做縣丞已有十二年,縣令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三年任期一滿,無人連任,他都已經習慣了。

這齊大人乃天人之姿,又怎會在這苦窮之地久待,他只需做好縣丞分內之事便好。

“陳縣丞,錦江縣土地甚多,為何這般窮?”齊康活動了一會兒筋骨,緩解了久坐的酸痛又重新坐下。

縣丞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十多年前錦江縣戰亂加匪患,民不聊生,許多人舉家搬走。這幾年雖然好上許多,但人們總是害怕重蹈覆轍、不願回來。導致方圓百十裏內人口卻不足六萬,至於地大多是荒地,種了也產不了多少糧,若遇上災年,顆粒無收都有可能。”

齊康點頭:“糧食產量低,放眼整個大周,都是難題。”京城的紈絝一頓飯就可能十兩銀子,殊不知一戶農家一年也未必能讚的下二兩銀子。

雖然他爹說讓他待三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三年後他自然有更好的去處。

但是齊康卻想,他走仕途是為了什麽呢?

升官發財?他爹的官兒已經做到頂端,母親出身商賈,家裏錢也夠多。他只要吃喝玩樂,做個稱職的紈絝就行了,何必受這份累呢?

為名嗎?他齊康何時在乎過那些虛無的東西。

齊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桌面,視線則始終落在縣令的大印上。沒有外人的時候,難得的一臉嚴肅認真。

齊康頭痛地按了按額頭。上任前他想過縣丞可能會不服他,想過衙役可能不聽使喚,他能想到的都是他爹告訴他的官場上的相互傾軋。

但錦江縣上到縣丞、衙役,下到門口看大門的和做飯的廚娘,對他恭敬有加,讓幹啥幹啥,絕對沒有半句推諉。

想必也是窮的原因,沒油水,這縣令的位置也沒啥好爭的,還不如安安分分地拿薪水。

三年任期任重而道遠啊!齊康在心裏感慨之際,收到京城的來信。

看完信,齊康把它重新塞進信封,“仙草樹上面很滿意,我爹還誇我會辦事兒。老頭子能誇我一次可不容易。可他怎麽不把仙草樹的錢給我,兩萬呢,我還給縣丞打著欠條呢。”後面齊康非常不滿地嘟囔。

齊天則想說:您只要不跟老爺對著幹,他對您滿意著呢。誰叫您自討苦吃呢。但他也只能想想,並不敢真的說出口,否則齊公子定會是一陣長篇大論來反駁他。

他家公子乃是殿試探花,學識、人品、樣貌都十分出色,連皇上夠誇,老爺怎麽可能不滿意。

只是他家公子想什麽,誰也猜不透。

安排他進翰林做編修,他不去,給他找個州府的官職,他也不幹,最後自己選了這麽個偏遠窮苦之地做縣令。

齊天是弄不懂他家公子的想法。

“天兒,算盤精的神仙草種下有半個月了吧,咱們去看看發芽了沒?”親爹拿了東西不給錢,心煩的縣令大人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公子,您去車裏坐吧,外面有風。”齊天向與他並排坐在車前的齊康說。

“不礙事兒,我又不是紙糊的。”齊康一條腿曲起,另一條腿則掛在車下晃拉晃去,好不自在。“坐車裏可看不到這錦水川的美景!”

“公子,一塊一塊的黑土,連根兒苗都沒有,哪有什麽美景。”齊天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不在於景色美不美,而在於看景兒人的感覺。”齊康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看得出他的心情大為舒暢。

看看馬路右側一望無際的黑土地,齊天覺得他家公子說話很高深,他不懂,也不多嘴。

齊康又說:“剛來時,這裏可是一片荒野,這才多久,就成了一塊塊方方正正的良田,你不覺得很神奇嗎?”

“別人家的田都已經出苗了,可沈姑娘家的稻田怎麽連水都沒有呢?”齊天用馬鞭指指馬路左邊的出了一層新綠的農田,再指指右側沈瑜的稻田,差距一目了然。

齊康沈思片刻,“聽守城軍說,沈瑜沒有將稻種直接種到田裏,而是另外開辟了一塊田,說是育苗。”

齊天也說:“這稻子我雖然沒種過,但據我所知都是季節到了,撒種到田裏,至於育苗一說從未聽說過。”

齊康補充:“而且這育苗不但費一遍事,還要多花一筆工錢,也不知道那沈瑜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我倒要看看三年她怎麽還我兩萬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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