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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魂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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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阮心回到家,剛推開院子門,老溫就牽著“紅薯”出來了。

溫天奇年輕時為工作單位立下過汗馬功勞,腿也因工傷了,不適合再跑前線工作,退到了後勤保障部。

單位領導體恤他這麽多年的辛勞付出,看溫天奇年紀大了,給他配了套養老的房子。一樓180平,帶院子,小區環境也好。

溫天奇也不端著,單位給的福利,那就受著唄。

以前他們一家三口加上謝重樓,擠在八十多平的老房子裏,一住十來年,日子是過得憋屈,自從分了現在的房子,他們四個人就搬過來了,一直住到溫阮心跟謝重樓大學畢業參加工作。

除了房子,溫天奇領導知道他閑不住,給他派了個閑差,資料室領導,工作時間自由,差不多等於給他提前退休了。

溫天奇每周去報道兩次,其他時間就在遛狗、下棋,已經融入了小區老頭老太太的生活圈。

這不,溫天奇剛準備去遛他家金毛呢,走到院子裏,就見到了一夜不歸的溫阮心。

兩人迎頭碰上。

溫阮心:“……”

她家老頭遛狗也太早了吧。

溫天奇瞧著自家閨女,聲音帶了幾聲笑:“這是夜貓子還是早貓子回來了。”

溫阮心嘀咕:“是你家心肝寶貝回來了。”

“嗯,還挺臭美。”

溫天奇說完準備走,溫阮心想起事務所一系列的奇事,瞬間喊了他一句:“老溫。”

這一聲極為響亮。

溫天奇扯住狗繩,心領神會道:“又沒錢用了?手機在屋裏,款你自個給自個打。”

溫阮心急了:“不是這事兒。”

“還有別事?”溫天奇很意外,叫溫阮心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手掌在石桌上拍了兩下,笑得格外高興,“來,咱爺倆嘮嘮,有什麽煩心事給老溫說。”

溫阮心忍住困意在溫天奇旁邊坐下,“紅薯”嗅了嗅她的衣服,高興地圍著她搖尾巴。溫阮心沒帶零食,拍了拍它的狗頭:“乖了,別鬧,姐姐有事問你爹。”

溫天奇老話重提:“是不是阿樓又欺負我寶貝閨女了?”

“他能欺負我啊。”溫阮心笑著反問,湊到老溫面前,小聲道,“老頭,我想問問你關於謝重樓的事。”

溫天奇樂呵呵地笑:“還問啊,百八十遍了,閨女,阿樓有什麽你不知道的麽,你知道的比我知道的還多。”

“今天問個正經的。”溫阮心說,“您有沒有覺得,這麽多年,謝重樓有沒有什麽地方不正常?”

“這孩子瞎說八道什麽。”溫天奇冷不丁地打斷她的話,忽地站起來,表情嚴肅道,“你昨晚跟阿樓在一起?”

“……是啊。”溫阮心莫名其妙,“我和他一起管事務所你不是知道嗎?這麽驚訝幹嘛啊。”

溫天奇繼續問:“就你們兩?你還發現他不正常?什麽地方不正常……”

這話聽著不對勁啊。

“老頭!你想什麽呢你!”溫阮心噌地一下也站了起來,臉都紅了,“都叫你少上網了,神神叨叨的,我是問你謝重樓有沒有和普通人不同,就……天生神力什麽的。”

溫天奇放下心來,這兩孩子都沒個譜,雖然他早認可他們是一對,但也得按流程來,總不能讓她閨女被那小子占便宜。

“天生神力倒是沒有……”溫天奇琢磨著,忽地想起一件事來,“阮阮,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一打雷下雨你就哭,只要抱你到阿樓房間,你馬上就不哭了。”

溫阮心點了個頭:“他那房間安靜嘛。”

溫天奇:“沒覺得安靜過頭了?”

餘光註意到溫天奇朝自己這邊看,溫阮心下意識擡了頭,立刻想起了以前沒註意的細節:“不是安靜那麽簡單,是根本一點聲都沒有,就好像——”

溫阮心覺得詭異:“好像他那屋子……被什麽給隔絕起來了。”

“你也發現了?”

“嗯。”溫阮心一本正經。

這還不算,謝重樓這個人根本就不會受傷,有傷口很快就痊愈了,他讀書時跟別人打架,別人舉報他,回頭都找不到證據。

身上沒一點傷的人,你舉報他打架鬥毆還見了血,誰會信啊。

關於謝重樓的身世,溫阮心也問過。謝重樓是一樁自殺案的幸存者,他父母燒炭自殺了,謝重樓爬到門外活了下來。

當時溫天奇見這孩子可憐,人還算機靈,就帶在身邊養著了。而事實證明,溫天奇的選擇沒錯,謝重樓人是頑劣了些,可是很有天賦,溫天奇帶著他辦過不少案子,謝重樓都發揮得漂亮。

這麽一個好苗子,可惜最後沒留在局子做事,一直是溫天奇的遺憾。

“只要有他在,就沒我們破不了的案子。”溫天奇溫和地笑著,“別人都叫我神探,哪知道我就是掛個虛名,實際出了力的,都是阿樓那孩子。”

“阿樓在啊,什麽妖魔鬼怪都要顯形,別說一個小小的兇手了。”

“阿樓這孩子啊,辟邪。”

溫阮心心情不痛快:“反正你向著他,不說謝重樓呢,老頭,你發現我正常不?”

溫天奇想了想:“有點不,一直不找男朋友,不正常。”

“……”

聊天終結。



打發完老爸,溫阮心進了屋。

沈翠起了床在做早餐,見溫阮心回家,喊了句“阮阮回來了”,溫阮心懶洋洋地嗯了一聲,聽見廚房裏鍋碗瓢的議論聲。

溫阮心提醒沈翠:“媽,牛奶快糊了。”

沈翠“唉喲”一聲,差點忘記竈上還熱著牛奶,連忙起鍋去看,慶幸道:“還好,還好,晚一分鐘真要糊了。”

沈翠笑:“我家阮阮的鼻子就是好使啊。”

溫阮心內心:是鍋子告訴我的。

溫阮心笑了笑。

沈翠見她筆直朝房間走,嘮叨:“加晚班了?吃了早餐再睡。”

“睡醒再吃。”溫阮心關門前,想到什麽,又從門內探出腦袋提醒,“媽,等會炸些藕丸子,我晚上帶走。”

“好,知道你要帶給重樓。”沈翠了然地笑,“我下午再做點你們兩愛吃的,你一塊帶去,你說重樓這孩子,住得好好的,搬出去幹什麽……”

溫阮心關上了門。

房間裏的物品興高采烈地喊:“阮阮,我們好想你”。

“我不想你們,別吵我了,我好困。”

溫阮心還沒上鋪,被子忽然自己鋪開了。溫阮心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她以前只能聽見非生命物體,現在眼睛也開了光了?

溫阮心看著那床被子:“你還能自己展開?”

被子很驕傲地說:“我高興時就展開,我不高興時就疊起啊。”

“我不是問這個,你們以前不能動的吧?”

水壺傾斜,給她倒了一杯水。

盛了水的玻璃杯跳過來,停在桌子邊緣:“因為你覺醒了啊,你的能力感染了我們,以後只要我們接收到你的指令,我們就能夠聽你命令辦事。”

溫阮心喝了口水:“你們是成精了嗎?”

毛絨絨的粉色拖鞋,走到她腳旁,溫阮心楞楞地盯著它:“你怎麽知道我要換鞋。”

拖鞋:“大家跟你心意相通。”

“我問你們。”溫阮心慢吞吞道,“我不會真是妖怪吧?”

書架:“不清楚,反正只有你能指揮我們,我們是低級生命物品,做服務工作的,不懂神仙跟妖怪的世界。”

枕頭:“快睡。”

溫阮心懶得跟它們多話了,實在是熬不住了,她伸了個懶腰,蜷縮進了柔軟的被子裏。

事務所裏,謝重樓一覺睡到了天黑。

二樓有個休息室,擺放著床跟家具,照例是黑色與粉色的搭配。黑色的被子在床上滾了幾圈,一雙遒勁有力的手伸了出來。

男人伸了個懶腰,終於睜開了眼,如星子的眼神很是朦朧,看了眼手機發現有不少微信,他只點開溫阮心的對話窗口。

全是吃的的圖片,挺饞人。

【想吃就從床上滾下來,我十分鐘後到。】

謝重樓輕笑一聲,這次是完全清醒了,他用胳膊支起身子,發過去的語音還帶著點起床的沙啞:“又來誘惑老子。”

溫阮心直接敲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屏幕中的男人渾身透著一股慵懶,黑色背心將他的身材展露無遺,頭發有些亂,謝重樓眸子盯著她,喉嚨裏發出笑:“起這麽早?”

溫阮心在路上開車,掃了他一眼:“今天回嗎?你都搬出去住一個月了,我媽念叨你來著。”

“回吧。”謝重樓笑起來,“我是你們家的。”

溫阮心也不知道他突然犯什麽渾,呼吸停頓了一下,啐了他一口:“陰陽怪氣,惡心誰呢。”

謝重樓抓抓頭發,一腳踢開被子,靠著床頭坐著,拿著手機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聲音裏含著笑:“我怎麽陰陽怪氣了?”

溫阮心不自然地“哦”了聲,學著他剛才的語氣講話:“我是你們家的呢。”

“嗯?”

“你看你說的這什麽狗話,你第一天是我們家的?”溫阮心說,“你就沒有一種,你在我家地位排第五,永遠不會改變了的認知嗎?”

謝重樓點覺得好笑:“一共才四個人,老子排第五啊?”

溫阮心:“什麽四個,不還有紅薯嗎?也算一個。”

“紅薯。”謝重樓笑得點煙的手都在抖,“很好,老子這麽多年,地位還不如一只狗。”

溫阮心:“你檢討下自己吧。”

“檢個屁。”

謝重樓把電話摔在了被子上,像只優雅的獵豹一樣躍起,跳下床,走進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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