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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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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別勒那麽緊,喘不過氣了……”

面對安樨的反常,林天一也跟著荒神了一下,不過安樨再不松開手的話,他還真是感到有些呼吸困難了。

所以,林天一小小地抗議了一下。

安樨把手臂的力道給松開了,但卻還是將林天一禁錮在自己懷裏,倒也沒打算繼續做些什麽。也就是這樣靜靜地抱著他,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看得林天一心裏直發毛。

“呃,如果你不打算繼續做什麽的話,能不能……讓我先把褲子穿上……”

林天一話還沒說完,就立馬非常應景地打了個噴嚏。畢竟這大廈裏的中央空調的力度不是蓋的,這樣光著屁股被冷風吹,就是鐵打的漢子也難免有些覺得皮薄啊!

“怎麽?覺得冷?真是沒用的人類……”

安樨嘴裏這麽說著,但卻暗自提高了身體的溫度——自動調節體溫一類的事情,對他來說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Case。

林天一貼在安樨身上,竟覺得自己手底下的皮膚莫名其妙地燙得驚人。

“怎麽?你發燒了?”

覺著有些奇怪,雖然那種燙燙的體溫讓人不由地覺得非常舒服,但這種溫度實在不像是正常人的體溫。

話剛問出口,林天一就有些後悔了。

抱著他的這只估計根本就不是人,至於體溫正常不正常這種事,也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維去考慮了。

安樨的手捏了捏林天一結實的臀瓣,低頭在林天一的唇上啄了一下。

“你這人,就是心眼好。怎麽?不記仇了?還開始關心我有沒有發燒?”

被安樨的話問到,林天一就像被打了一記悶棍一般,立刻噤聲不肯再多說一句了。

看著林天一似乎在鬧別扭的樣子,安樨的腦海裏似閃過一些畫面,心中竟為了林天一這樣的一句話軟得快要滴出水來,但他面上卻是不肯說出來的。

林天一在安樨難得的“善心大發”下,終於獲得了重新將褲子穿上的機會。

好不容易套上了褲子,雖然上好的一套阿瑪尼的三件套被弄得皺巴巴可以媲美鹹酸菜,但林天一可沒這種美國時間在意這種問題。褲子一套好,他就立馬閃到了辦公室最遠的角落去,任安樨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鵲巢鳩占。

“過來。”

林天一越是抵觸他,安樨就越想要逗著他玩。

這種惡趣味,也不知道是怎樣就養成了。若是安樨的這幅樣子被其他認識他的同類看到,那可是要跌破所有妖孽的眼鏡的。

那向來殺伐果斷惜字如金的禁欲冷面神,什麽時候也會如此放松地在嘴角扯出壞笑來調戲別人了?

這種每每能突破尺度的場面,真是讓人情何以堪啊!

原本還想好好逗弄林天一一番,可就在這時,套在安樨脖子上的一顆看似是石頭做成的掛飾忽然發出暗暗的紅光。

“切。”

安樨低頭瞄了一眼,“真是一刻也不能讓人消停的。”

安樨看了眼裝聾作啞仍舊縮在墻角不動的人,又把話給重覆了一遍。

“我讓你過來。”

感覺到安樨的語氣有些不善,林天一擡頭瞄了一眼安樨,兩人視線正好對上。

林天一只覺得安樨的眸色微微泛著紅光,下一刻,他的雙腳已經不聽使喚地往安樨身邊走去了。

“我……嗯……”

被安樨抱住吻了一下,林天一聽他對自己交待道:“乖,你在這裏好好辦公,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你千萬不要離開這個辦公室,聽清楚了?”

林天一哪裏敢說個不字,聽到安樨要暫時離開,高興得差點沒點鞭炮慶祝了。

“你乖乖的,我晚上就有禮物送你,如若不然……”

安樨沒把話說完,只是在喉嚨裏暗哼了一聲。林天一只覺得背後寒毛豎起,很沒骨氣地點了點頭。

安樨將他手上的一只鐲子取了下來,戴進林天一的手腕裏。

“這是什麽東西!”

林天一一看,那鐲子似是用墨玉雕刻而成,形狀像是一條首尾相咬的蛇。

“最晚在你下班前,我就會回來。”

安樨沒再多說什麽,徑直出了門去。

看安樨的身影走遠,林天一先是撫了撫自己連續受驚的心臟,待稍微平靜一些之後,就立刻盤算著要把手腕上的那個鐲子給取下來。

安樨給的東西,誰知道又是什麽妖器?

之前聽那妖孽說過,自己是什麽九真純陽的八字,該不會是這鐲子一旦套在他手上,安樨就能無時無刻地吸收自己的陽氣?然後他最後的下場就是腎虧而死?!

越想越覺得膽寒,但無論林天一怎麽倒騰,甚至跑進廁所用了肥皂水,楞就是沒能把鐲子給取下來。

“奇了怪了……”

林天一看著自己被折騰到發紅的手腕。

“方才他給我戴上鐲子的時候,明明很容易就套進去了,怎麽就取不出來?”

光是試圖取鐲子就浪費了半個多小時,林天一實在沒時間再耽擱了——必須趕緊地找一個什麽收妖天師捉鬼大師,最好是能咨詢一下那些懂門道的,看看怎麽能把安樨這個妖孽打退。

可是他常年接受西方的教育,哪裏會懂得那種鬼神之說的門門道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可以去哪裏找什麽捉鬼大師。

“對了,實在不行,就去寺廟吧!”

只要在大雄寶殿前一坐,有釋迦摩尼佛祖和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在,任那妖孽再猖狂,也得忌憚三分吧?

至於手腕上的鐲子,也可以等到去了寺廟裏面再說,廟裏的得道高僧之類的人能幫上他的忙也說不定。

主意拿定了,林天一在網上搜了一下,發現郊區的雁蕩山上就有一座十分靈驗的千年古剎。也沒多想,林天一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看到總裁忽然從辦公室裏出來,前臺的小秘書立刻站起身來打招呼。

“林總,要出門啊?”

“嗯。”

林天一滿腹心事,哪裏有精力去搭理這些無關人等,只是隨便應了一聲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啊呀,林總小心!”

只聽見那前臺小姐忽然驚呼了一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什麽東西砸在了腦袋上。

“林總,您沒事吧?”

前臺小姐急沖沖地趕了過來,林天一揉了揉被砸出了血痕的腦袋,定眼一看,才發現是頭頂天花板上的裝飾脫落了,好死不死地就砸在了他腦袋上。

果然,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自從遇到安樨,他的人生也開始倒黴起來了。

“林總,我們備有藥箱,先給你包紮一下吧?”

雖然被砸得有些暈,但還好頭上的傷口比較小,林天一用手帕按了一下血就止住了。

“不用了,我有急事要趕著去辦。”

應該只是巧合吧?

林天一在心裏安慰自己道。

林天一坐著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走到了自己的專屬車位上取車。

坐進了車裏,林天一只想著趕緊趕到寺廟裏去,一發動引擎,車就開了出去。

可誰知還沒等車開出停車場,林天一忽然就聞到一股焦味傳來。

正當他納悶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的車前蓋裏冒出了滾滾濃煙,之後,車身就開始自燃起來!

林天一嚇得立刻剎車熄火,按開中控想要逃出車外,但誰知那中控竟然也出了問題,怎麽按都沒有反應。

林天一打不開車門,車裏的焦糊味越來越重,車前蓋的火也開始往車身蔓延。

“操!”

林天一暗罵一聲,趕緊爬到後座拿起精鋼制成方向盤盤鎖,狠狠地往車窗玻璃上砸去。

在猛砸了十數下之後,車窗應聲而破,林天一從破開的車窗爬了出來,一邊嗆咳一邊跑開去。

沒等他跑開二十米,他的車就發生了猛烈的爆炸。

林天一臥倒在地上,臉上身上都被爆炸炸出的碎片擦傷了不少。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真他媽邪了門了……”

林天一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起剛才自己若是晚出來這麽幾秒,現在就已經在車裏變成烤人了。

想起安樨離開前鄭重警告過他不要離開辦公室的話,林天一隱隱地覺得這些事情都跟那妖孽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系,更是害怕得肝疼。

雖然心有餘悸,但對於他來說,安樨比這爆炸的汽車更有殺傷力。

林天一是真的怕了,也不顧渾身狼狽,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出了停車場,伸手招了一部出租車。

“去,去靜禪寺……”

上了車,林天一按著自己不斷在隱隱發疼的胃,緊張得有些連話都說不清了。

出租車司機應了一聲,按下了“空車”的牌子把車開上了主道。

身邊的景色不斷地往後飛退,現在這個時間段交通路況良好,車輛行駛得還算通暢,二十分鐘後,出租車就已經順利離開了市區,開在了去往郊區的路上。

林天一不斷地在出租車後座上調整呼吸,但手指還是有些抑制不住地微微發抖,指腹也有些麻木感,額上冷汗不斷地滲出。

這也怪不了林天一,畢竟在他這麽多年的人生中,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面對死亡的威脅,說不怕那是假的。

林天一將頭靠在椅背上,不斷地深呼吸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這些都是湊巧的,一定都是湊巧的……”

不斷地給自己加強心理暗示,再加上一路行進順利,林天一原本糾在一起的五臟六腑才慢慢地舒展開來,不再那麽神經兮兮了。

眼看著出租車就要開始駛上盤山公路,林天一估摸著再有個二十分鐘就能到寺裏了,目前看來也沒有出什麽意外的意思,精神放松下來之後頓時覺得頭痛欲裂,只得擦去了額上的冷汗閉目養神。

可是奈何腦中思緒紛亂,一閉上眼睛,林天一的眼前就浮現出安樨臨走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他已經無法想象這次落跑再落到安樨手裏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林天一心亂如麻,索性又睜開了眼,看著窗外還算優美的風景。

“司機師傅,請問還有多久能到寺裏?”

林天一隨口問了一句,但等了半晌也未見司機回答。

“師傅?”

林天一正覺得奇怪,剛想向前探身去問,正在那時,那原本還在好好開車的司機的腦袋忽然往下一耷拉,整個人就像是忽然睡著了一般,怎麽推搡皆一點反應都無。

林天一嚇得渾身冷汗,要知道他們現在所處的可是盤山路,眼看著不遠處就是一個大的拐彎,路邊護欄下是陡峭的山壁。

若是車從這裏撞飛掉到山下去,真有可能是骨頭渣子都不剩的。

林天一趕緊沖上前去解開司機的安全帶,想要將司機從位置上移開。

但這一系列動作在高速行進的車輛上又談何容易,林天一還沒能把司機從駕駛座上移開,但車頭眼看就要撞上路邊的護欄了。

林天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是會以這種慘烈的方式結束。

這時候,他真的有了那麽一點後悔。

或許也不止那麽一點。

如果他當時聽了安樨的話,不要走出辦公室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安樨……

安樨!!!

在生與死劃分的時刻,林天一最後喊出的,竟然是安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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