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7章

關燈
他跑到樓梯口,朝著上面繼續喊:“馬明,你在哪裏?”

“範陽!”

回應他的不是馬明,而是從走廊另一端跑來的肖雯雯。她一口氣跑到他面前,面色蒼白,神情慌亂地問:“煜呢?”

“董煜不是跟你在一起麽?”

“你說謊!”肖雯雯瞪大了眼睛,“明明是你在門口把煜叫走的!他人呢?姚成呢?”

“我沒叫他。我只是在門口告訴他先過來而已。再者說,你在房間的衛生間裏,你是怎麽聽見我聲音的?”

這一點的確可疑,按理說隔了兩扇房門的肖雯雯是聽不到他的聲音,為什麽會有自己叫走董煜這一說?

肖雯雯戒備地看著他,說:“是煜告訴我,你在外面叫他有急事。你們會在房間門口等我,我出來之後,你們誰都不在!”她越說越激動,一把抓住範陽的衣襟,“你快說,煜呢?姚成呢?”

不是這麽個玩法吧?先是姚成不知所蹤,接著是馬明,現在又來一個董煜!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樓下傳來輕微的叮當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從高處掉下來。是在最底層嗎?範陽納悶地想著,底層都是工作人員的辦公區,還有幾間機房,按理說不應該有人會去那種地方。

謹慎起見,他告訴肖雯雯一起下去看看,不想,肖雯雯忽然打開他伸過來的手。眼睛瞪的大大的,幾乎看到她因為驚恐而溢出來的淚水。

他不明白這女孩怎麽忽然是他如洪水猛獸般地回避著,看著他一步一步後退的摸樣,很想伸出手拉她一把:“你怎麽了?”

“我……”她意識到恐懼。慢慢向後退著。

“想起什麽了?”範陽一步一步緊跟著上前,“先下去好不好?也許他們都在下面。”

“不,離我遠點!”

她繼續後退,抓緊了自己的裙擺似乎準備隨時轉頭逃離。範陽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放松點好嗎?我對你沒有惡意。”

“你,你不是。”肖雯雯語無倫次地說,“我想起來了,你,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我,我看見了。”

範陽的面色陰冷下來:“你看見什麽了?”

噗通一聲巨響!吸引了範陽所有的註意力,他猛地回頭看著通往樓下的樓梯口,一顆心懸在了喉間!還沒想好如何應對,肖雯雯瘋了似地轉身就跑。

她拼命的跑著,哪怕是一毫米的距離都讓她覺得遠離那個男人的安全感。慌不擇路的跑到胸腔發痛,才不得不停下回頭看著。

噠、噠……噠、噠……噠、噠……

緩慢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就在看不到的走廊拐角後面,一直尾隨著她。她知道自己跑的多拼命,那個腳步不可能一直跟得上才對。為什麽要跟著自己?天吶,剛才,她說了什麽!?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跑不動了,驚恐的哭出聲來,鼻涕一把淚一把,慌張失措地扭動著觸手可及的所有門鎖,卻打不開任何一扇房門。她幾乎絕望了,緊緊靠著冰冷的墻壁慢慢地癱坐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清晰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自己的呼吸夾雜著哭噎的悲鳴。

海底酒店的最底層是工作區,為了節約能源,半點燈光沒有。只有正在運作的一些儀器上面閃爍著點點紅光。那些還在運作的機器像得了哮喘病的老頭一個勁的呼嚕著,使人感覺很不舒服。環境的改變讓他更加謹慎,不再像剛才那樣肆無忌憚,腳步也緩慢了下來。盡管如此,他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還是撞在了管子上,他悶哼一聲,捂著額頭疼的直咧嘴。

又前行了幾步,周圍的昏暗多少也是適應了一些。周圍隱約看得到一排排機器擺放整齊,其中兩個還在運作,上面紅色的燈啪啪的閃,在整個昏暗的地下空間裏尤為詭異。

他停下腳步來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吸引他下來的那個叮當聲已經消失了,耳朵能收納到的只有嗡隆聲。額頭上有些癢,他撓了兩下,沾在指尖上的粘稠讓他一驚!剛才那下也不是撞的很厲害,難不成還出血了?

光線很暗,他看不到指尖上的顏色,只能搓了搓,發現真的有點粘,就使勁聞了聞!是血沒錯了,這股味道刺激著鼻粘膜讓他倍感不悅。問題是,額頭上沒有傷口,血是哪來的?

他終於忍不住又把電話拿出來,借著微弱的光線往上看著。上面比他大腿還粗的管道縱橫交錯擠滿了整個屋頂,頭頂上方幾個相互錯節的管子中間似乎夾著什麽東西。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他急急忙忙找了一個可以折疊的小梯子踩上去,因為只有三四階而已,還是無法碰到上面的“東西”,至多,看的清楚些而已。他把電話舉得高高的,第一眼看到了一顆扣子,是的,就是衣服上的那種扣子!

探出身子盡量靠近扣子前面的位置,仰起頭的時候,忽然落下一滴血進了眼睛裏。

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用袖子蹭了蹭。眼睛有點刺痛,只好閉一眼睜一眼。他有些不耐煩了,踮起腳伸長手臂勾住一根管道,腳下用力跳了上去!

趴在管道上並不舒服,移動起來也很困難。況且,管道之間過於密集,拿著手機的手也不敢亂動。他只能一點一點靠近,不知道距離那個“東西”有多近了,反正血腥味越來越濃。他的腦子裏閃過姚成已經死亡的臉,並祈禱著千萬不要是馬明的臉。

為什麽不要是馬明?他說不清楚,這種已經知道有人死亡的時候,他希望是姚成而不是馬明。他知道這種想法很差勁,卻管不住腦海中的想象。

一個叮當忽然傳來,他詫異地想要回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怎奈空間太小,他不能轉頭。慢慢的,那個叮當聲又來了,好像在召喚他趕緊下去。他遲疑了一下,不想就此放棄,因為,他已經摸到了他的手,冰冷堅硬。

腦子裏嗡的一聲,他探出去的手僅僅是遲疑了一下,腳下沒踩住管子,猛地一滑,整個人都掉了下去!屁股差點沒摔成八瓣!

隨著抱怨的痛罵聲,那古怪的動靜也沒了。他還來不及選擇下一步的行動,忽聽外面傳來馬明叫他的聲音。急忙回答:“我在下面。”

“下面幹什麽呢?先上來,我一個人搞不定了。”馬明說。

急急忙忙跑上去,一眼看到馬明渾身是傷的抱著昏迷的肖雯雯。不禁納悶地問:“你打的?”

“讓你失望了。”他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我在上面的走廊裏看到她,那時候就已經暈了。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去房間換衣服了嗎?”

“先不說這個,你去哪了?姚成呢?”

事實上,馬明到了控制室後也沒看到姚成。就像範陽想的那樣,他出去尋找姚成。半路上又遇到了那些鬼東西,這一回他很狼狽,因為符紙都用完了,他只能拼命的躲藏。好不容易避開了那些鬼東西,尋找其他人的途中發現了肖雯雯。

“不對勁。”範陽立刻察覺出異樣,“你遇到那些東西怎麽我一點沒聽見?”

“我哪知道!”馬明氣呼呼地說,“我在最頂層搞得聲勢浩了,那動靜,就算海面都能聽到。”

對於馬明的的玩笑,範陽根本無心理會。他蹙著眉看了看昏迷的肖雯雯,說:“為什麽你跟那些怪物過招的時候我沒聽見,而我們第一次遇到它們的時候董煜能聽見?”

這麽一說,馬明也跟著疑惑了。不等他想出個子午卯酉來,範陽就伸手把肖雯雯抱起來,往控制室走,並說:“下面有具屍體,我一個人弄不下來,咱倆一起看看去。”

說著,把肖雯雯放在沙發上。轉身看了看馬明:“你沒事吧?還能動嗎?”

“死不了。”他勉強站起來。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後背幾乎全都露在了外面。

範陽一眼瞧見了他背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不由得問他:“背上的傷,怎麽弄的?”

“你說這個?”馬明回頭摸了摸背脊,“小時候的事了,不小心把火鉗子掉身上。當時醫生說疤痕長大了就沒有,這都二十好幾了,反而越來越嚴重。”

“下雨陰天會癢吧?”

“不會啊,沒感覺。”言罷,他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胳膊,催促著,“走吧,下去看看。”

走在馬明身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那道疤痕上,即便不想去看,也難以移開視線。

很快,他們下了樓梯進入機房區,還沒等馬明多走幾步,範陽一把抓住他把人扯到身後。前者納悶地看著他:“你幹嘛?”

“前面有個管道很矮,小心撞到頭。”

馬明沒多想,讓範陽走在前面,看著他低了頭走過去,也只好學著做。結果還是咚的一聲,撞在了管道上。

“我操!疼死了。”馬明惱火地拍了一把頭上的管道。引來範陽的輕笑聲。他橫了一眼,“我不穿鞋身高都是一百八十三公分,你該告訴我低頭還要彎腰才對。“範陽忍著笑:“好,下次我會記得提醒你。”

捂著腦門上的包跟著範陽小心翼翼的走了大約十來步,前面的人停下來把手裏的電話高舉,指著頭頂說:“仔細看,就在上面。”

“沒有啊。”

“再仔細看。”

“真沒有。我說,你那手機是不是沒電了,根本照不到上面。”

範陽看了眼手機,屏幕一閃,關機了!倒黴的節骨眼上,喝口涼水都塞牙縫兒!他只好說:“你認真仔細看看。”

“認真仔細看了也沒有。”

“再仔細!”

“我就是把眼珠子瞪出來沒有就是沒有!不信你自己看!”說著,竟然上前一步,抱住範陽,用力舉了起來。

範陽一個不留神被他控制在懷裏也沒怎麽矯情,但是想要看到上面還是差一點。既然下面的人願意無私獻身,他豈能浪費這大好資源。單手撐在馬明的腦袋上往上挺身,只聽下面的一個勁哎呦。

“我說你還真不見外啊。”

“一個大老爺們被壓兩下嘰歪什麽。”

“感情這壓的不是你腦袋,你不知道疼是吧?”

“這就是身高的差異。誰讓你長荒了。”

下面的馬明抽抽嘴角,覺得在嘴上功夫的領域裏他遇到敵手了!

很快,腦袋上的手輕輕拍了他幾下:“放我下來吧。”

跳了下來,穩穩落在地上。範陽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說:“上面的屍體沒了。但是我能聞到血腥味。”

讓馬明訝異的不是失蹤的屍體,而是範陽過於冷靜的態度。他重新打量了幾眼,這幾眼有些失禮,導致他面前的人無意識地後退一步:“你看什麽呢?”

馬明煞有介事地撓撓下巴:“別說,你長的真挺好看,以前怎麽就沒註意呢。”

範陽直接翻了白眼:“咱倆認識也就三十多個小時吧,別說的好像老熟人一樣。”

不分場合時間亂開玩笑的馬明好像越來越對範陽感興趣,胳膊架在人家的肩膀上,一臉的不正經:“你說,我就覺得在哪裏見過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真有那麽點暧昧往事什麽的。”

“你會後悔。”

“哈?”

“我說,你再這麽跟我沒臉沒皮的一定會後悔。”

“討厭,人家好怕。”

“走吧小女子,哥罩你。”

馬明沒想到一本正經的範陽也會開玩笑,看他調侃自己的時候那一臉的認真淡定,越發覺得這人好玩了。只是……

“不鬧了。範陽兄,請低頭一看。”

上次是讓他擡頭,這次是讓他低頭。範陽無奈地嘆息一聲還真低下頭了。安靜的地下室裏沒發生什麽足夠讓他尖叫的事,只是視線模糊不清而已。他只好蹲下去,用手在地面上摸了幾下,手上沾了一點血,還沒凝固的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