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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亂臣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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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盯著嬴政沒說話,反而是嬴政看起來心情不錯,笑道:“當年你把陳阿嬌奉為錦囊,從對付諸侯王到從太皇太後手裏奪兵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是陳阿嬌在幫你……”

嬴政的話說到此處,卻聽劉徹的冷聲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畢竟陳皇後幫助自己這些事情劉徹自己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陳阿嬌與陳蹻並不如何見面,也不知嬴政是如何知道的。

嬴政輕蔑的笑了一聲,說道:“劉徹,你不是最相信鬼神之說的人麽?如今陳阿嬌就站在你面前,你口口聲聲說掛念陳阿嬌,那為何看不出來?”

劉徹心裏一陣猛跳,嬴政的話再明顯不過了,但是卻沒有直面說出來,這讓劉徹心裏還存在著一絲的僥幸。

嬴政繼續又道:“你總問我為何我與陳阿嬌神似,如今明白了麽?”

劉徹有些震驚,隨即瞇起眼睛,面上裝作很鎮定的樣子,道:“你是阿嬌?”

嬴政輕笑了一聲,似乎非常不屑劉徹的說法,搖頭道:“我並不是陳阿嬌,確切點兒說,陳阿嬌是我,陳蹻也是我……”他說著,突然沈下聲音,道:“劉徹,我說過,你把天下還給我天經地義,因為我是統一六國、築長城的始皇帝。”

劉徹聽了並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不帶代表他心中就沒有任何的波瀾,劉徹心裏一緊,猛跳了兩下,雖然嬴政口中的事情非常匪夷所思,不管他是誰,是陳阿嬌也好,是陳蹻也好,還是始皇嬴政也好,劉徹眼下的重點是這個天下,是如何能化險為夷。

他們正在說話,外面嘈雜的聲音終於漸漸平息下來,劉徹知道外面已經換完了守衛,就如同那日在淮南王王宮,自己被叛軍包圍,不同的是,這次沒有人能帶兵來解救自己,而當時救駕的這個人,此時正含笑的站在自己面前,要知自己於死地。

嬴政也聽到外面的東西平息了,禁不住笑意更勝,誰有時間和他拉家常,無非就是要拖延時間罷了,讓外面的虎賁營士兵換好班。

這個時候,殿門口忽然進來個人,那人猶豫了一下,隨即將大殿門給關上了。

劉徹見到那人,突然驚喜了一下,但是面上仍然保持著帝王的鎮定,忙道:“去病,你來的正是時候,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只不過他說完這句,嬴政忽然冷笑了一下,劉徹眼睛看著從外面進來的霍去病,霍去病卻沒有動晃。

劉徹心中更是“咯噔”一下,頓時什麽都明白了,今早上剛送走了霍去病,按理來說不可能在這裏看到霍去病,對方突然出現已經是一個疑點了,而且虎賁營士兵還沒有編排在駐軍之內,按理來說就算是大將軍衛青的虎符都不能調動虎賁營的一兵一卒,那麽能調動虎賁營士兵的人,唯有劉徹委以重望的霍去病無疑了。

劉徹眼睛盯著霍去病,上下的大量,對方的眼似乎比以前要冷漠了,根本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嚴重的老成,將他的遲疑全部掩藏起來。

嬴政也看了一眼霍去病,似乎是要向劉徹示威,不聽他指揮的人會聽自己調遣,於是笑道:“王翦。”

霍去病全身微微抖了一下,擡起頭來去看嬴政,嬴政面上帶著微笑,霍去病突然就明白了,嬴政這是讓自己表明立場,如果在劉徹面前應了嬴政,自己在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霍去病心中一陣發緊,調動了虎賁營士兵,早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嬴政看著霍去病有些遲疑,又喚了一聲,“王翦。”

霍去病這次並沒有擡頭去看嬴政,也沒有擡頭去看劉徹,而是徑直上前,突然對著嬴政跪下來,行禮道:“卑將在。”

劉徹乍一聽“王翦”二字,只覺得耳熟,第二次聽嬴政叫王翦,心裏猛地突了一下,因為他記得當年陳阿嬌也叫過一聲“王翦”,當時劉徹還在吃味,以為王翦是什麽人,畢竟這個名字的讀音太常見了,劉徹根本沒有往秦朝大將身上聯想。

如今卻不同了,劉徹剛剛聽嬴政說自己是始皇帝,又聽道這一句,難免會想到那個幫助嬴政統一六國,被尊為帝師的大將王翦。

嬴政看見霍去病給自己行禮,隨即又去看劉徹,笑道:“劉徹,如今你輸了,是不是心服口服?王翦是朕的帝師,朕答應了王翦,不會殺你,留你一口氣在……只是,朕左思右想,若要留下你在……”

他說著,眼神忽然發沈,霍去病看在眼裏,全身一僵,知道嬴政是動了殺機,連忙道:“陛下,一言九鼎,您已經答應了卑將,求陛下開恩。”

嬴政睥睨了一眼霍去病,道:“你替他說好話,在他心中他仍然記恨你,王翦,你也是縱橫朝廷這麽多年的人,難道不知養虎為患的道理?”

霍去病頓了一下,神色有些堅定,道:“陛下,此人對卑將有恩,卑將想忠於陛下,但也不想忘恩負義,請陛下成全卑將。”

嬴政先是蹙眉,而後突然展眉輕笑,道:“好啊,你是功臣,況且朕之前也答應了你……王翦,你去砍下劉徹的雙手給朕,朕就留他一命。”

霍去病猛然擡頭,有些震驚的看著嬴政。

劉徹也是皺眉的盯著嬴政,禁不住不著痕跡的握了握拳,他心中千回百轉,如今要想坐穩天下,關鍵就在霍去病身上,只有說服霍去病,才能反扳這一盤。

而嬴政似乎也看出了劉徹的心思,突然喝道:“王翦,事已至此,難道你想不聽令麽?只要你把劉徹的雙手砍下來,朕就饒他一命。”

霍去病狠狠握拳,只是他還沒有什麽動作,大殿外面突然傳來了衛青的聲音。

“陛下,卑臣衛青覲見。”

殿上三人均是一楞,霍去病的眼神有一絲慌亂,嬴政則是心中大感不好,劉徹心中大喜,對嬴政笑道:“真是太可惜了,朕的雙手沒人能砍得下來。”

衛青在外面沒聽見劉徹的聲音,心中有些著急,當下又朗聲道:“陛下,恕卑將無禮了。”他說著猛地推開殿門。

大殿上三人的局勢讓衛青心中有些發沈,只不過衛青強自鎮定,道:“去病,過來。”

霍去病看了衛青一眼,又去看嬴政,有些遲疑,身子僵硬的沒有動。

劉徹對衛青笑道:“大將軍來的正是時候,隆慮侯意圖謀反,快給朕拿下他。”

衛青詫異的看著嬴政,雖然他心中早就有些感覺不好,可是直到劉徹說出來的這一刻,他心中的僥幸才破碎的。

衛青的手慢慢擡起來,碰到腰間的佩劍,他剛擡了一步,嬴政突然道:“王翦。”

霍去病全身一震,手裏是也放到腰間的佩劍上,往旁邊跨出一步,擋在衛青面前。

衛青震驚的盯著霍去病,他想了幾百次霍去病調虎賁營的理由,但是從來都不敢想謀反這一條,如今見霍去病竟然擋在自己面前,盯著他看了半響,道:“去病你讓開。”

劉徹見到霍去病的樣子,出聲道:“去病,你過來,朕答應你不會殺他,當然也不會砍他的手腳,你跟著朕身邊這麽多年,想必也看清楚了朕的為人,朕的話自然一眼九鼎。”

衛青見霍去病垂著頭,手握著佩劍,並沒有動晃,當即猛地上前一步,扣住霍去病握著劍的手,喝道:“去病,你到底在想什麽!”

眾人說話間,突然有兵士從外面跑進來,見到大將軍衛青,面有喜色,跪下來道:“大將軍,剛才巡邏的衛兵發現有一隊大約兩三千人的匈奴奇兵,從雲嶺中下來,正往甘泉宮撲來。”

他這樣一說,衛青心裏一緊,心道果然目標是甘泉宮。

劉徹和嬴政下意識的對望了一眼,這麽許多年來,他們不說,但是其實早就養成了默契,在面對危難的時候,都是不自主依賴對方的。

劉徹突然笑起來,看著嬴政和霍去病,笑道:“原來是丞相早有準備,所以才調兵的,虛驚一場,去病,趕緊帶著虎賁營的兵士去迎敵,讓這些匈奴兵有去無回。”

霍去病遲疑了一下,不過仍然當即擡步,大步往外走去。

霍去病一出大殿,劉徹的神色立時暗了下來,對衛青道:“把隆慮侯給朕拿下。”

劉徹表臉如此之快,但是嬴政面色卻不見慌張,他只是心涼,這麽周密的計劃,不是自己的建樹不如劉徹,也不是自己的手腕不比劉徹的狠,而是自己沒有劉徹的運氣。

甘泉宮已經被虎賁營的士兵團團圍住,但是他哪裏想得到,遠在幾百裏甚至是千裏之外的匈奴人會突然而至,攪亂了一場大計。

衛青當即上前,將嬴政押下,劉徹看著嬴政被押著走出大殿,道:“隆慮侯,老天爺開了個玩笑,這是要告訴你,你的時、運,已經過去了。”

劉徹等著嬴政走出大殿,全身才猛的松了勁兒,剛才的一臉鎮定,頓時灰飛煙滅了,他瞪著眼睛,直直的看著殿門口,外面仍然站著虎賁營士兵,卻不見了嬴政的影子。

當嬴政說自己就是陳阿嬌的時候,劉徹只覺心裏就像裂了口子,有血從口子裏冒出來,如果是在平日知道,或許劉徹該高興,老天爺見憐,知道他思念阿嬌,才有這種回魂的事情。

只是,不應該是眼下知道,這個時機太不對了,那個當年幫助他,在劉徹最無助最無奈最絕望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的人,竟然此時此刻要置他於死地,還要砍掉他的一雙手。

劉徹禁不住擡頭揉了揉額角,他的面上終於有些動容,做帝王的就要喜怒不顏於色,不管他是高興,是生氣,是傷心,還是絕望,都要把自己的感情掩藏得很完美,而嬴政也是,兩個人鎮定的對決,但是劉徹清清楚楚的看到,嬴政走出大殿時候,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憤恨和失望。

劉徹兀自佇立在殿上,突聽鐘音大起,劉徹走到殿門口,道:“這是什麽聲音。”

就見一個內侍從遠處跑來,連滾帶爬的跪下來,磕頭道:“陛下,陛下!”

劉徹道:“為何敲鐘?”

內侍連忙懂啊:“陛下,這是哀聲,皇太後……駕崩了。”

劉徹猛地一踉蹌,內侍趕忙來扶,卻被劉徹甩開,王太後駕崩了,說實在的,在太皇太後沒走之前,劉徹和王太後的感情還是比較深篤的,只是太皇太後一走,王太後的專權就變得變本加厲,這讓劉徹身為一個帝王,是忍受不了的。

劉徹只覺得自己對王太後的感情,被一點點的消磨沒了,在這種時候,劉徹感受到的不是深深的哀戚,而是大受打擊。

王太後駕崩,那是國喪,如今正是打匈奴的當口,必然只能收兵作罷。再有就是,劉徹忽然覺得非常的無助,這個天下裏,自己終於變成了孤家寡人。

劉徹曾經還想過,親情這種東西,在皇室裏根本是不存在的,如果有一個人能伴隨自己左右,一直下去,也未嘗不好,那個人是陳阿嬌,然後陳阿嬌沒有幾年死了,劉徹有一頓以為那個人是陳蹻。

陳蹻和當年的陳阿嬌太像了,只不過這個人身為男子,對自己更加的冷漠疏離,劉徹心裏想著,若是給他權利,給他銀錢,或許他們會維持著這樣的關系,一直走下去。

但是劉徹想錯了,那個人要的不是簡簡單單的權利,而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劉徹給不起。

劉徹望著遠方良久,內侍就跪著,也不敢說話。

劉徹終於嘆了口氣,道:“收兵,回京城。”

劉徹回了京城,將嬴政下獄,但是對朝廷並沒有公布太明確的罪名,甘泉宮裏的兵變只字不提,衛青是謹慎的人,劉徹一個字不說,他也不會提。

霍去病被送出了宮,劉徹給他造了宅邸,其實就是圈禁,限制了霍去病的出入自由,外面有重兵把守,除了衛青,其他人進不去,也出不來。

劉徹這幾日總是睡不踏實,他從夢中驚醒,額角還帶著冷汗,又夢到嬴政要殺死自己,劉徹覺得不安穩,但是如果真的要殺了嬴政,他心裏卻始終下不去這個手。

劉徹坐起身來,讓內侍給自己穿好衣服,起駕到椒房殿去。

衛子夫已經睡下了,聽說皇上來了,趕忙跑起來,讓侍女給自己梳妝打扮一下,皇上這麽晚來了,必然是要讓自己侍寢,衛子夫欣喜的厲害。

劉徹走進來,衛子夫跪在地上,盈盈的劉徹行禮,劉徹卻沒有看她,而是直接往裏走,就像根本沒有看到衛子夫一樣。

衛子夫心裏有些發涼,不過還是自己站起身來,跟著劉徹往裏走,柔聲笑道:“皇上這麽晚了,還沒有歇息麽,真是日理萬機。”

劉徹卻像沒聽見一樣,眼睛掃著椒房殿的擺設,椒房殿裏的東西擺設全都沒有動樣子,和當年陳皇後住的時候一模一樣。

劉徹伸手輕輕摸著桌案,心裏突然有些感慨,原來自己思念的人,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劉徹閉起眼睛來,手放在桌案上,似乎以往的種種都在眼前滑過,那些深入腠理的記憶。

劉徹想過很多遍,如果陳阿嬌還活著,但是他決計沒有想過,竟然是這樣的結局,原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皇上?”

衛子夫看見劉徹閉目坐著,一動也不動,還以為睡著了,伸手輕輕的搖了搖他。

劉徹卻猛地睜開眼睛,長身而起,突然向殿外走去,衛子夫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看著劉徹大步走出了椒房殿。

劉徹出了椒房殿,並沒有回去寢宮,而是讓內侍備馬車,他要出宮去。

大半夜的劉徹讓侍衛打開宮門,禦駕往廷尉署去,廷尉署裏正好是張湯在值夜,見到劉徹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來行禮。

劉徹只是冷著臉,道:“丞相呢。”

張湯道:“陛下,這邊請。”

張湯弓著腰,引著劉徹往牢裏去,嬴政關押的地方很靠裏,越走越冷清,空氣有些潮濕,牢裏點著火盆,火光一跳一跳的忽明忽暗,光線十分的黯淡。

劉徹還未走近,就看到嬴政閉著眼睛,手腳雖然被鎖著鏈子,卻正襟坐在地上,雖然是坐在牢裏,但是嬴政的樣子卻不像是坐牢,也不知是不是劉徹已經知道了對方就是嬴政的緣故,劉徹總覺得,即使是階下囚,那個人的身上也透露著王者的氣勢。

劉徹走過去,讓張湯打開牢門,張湯自然連忙應聲,將牢門打開,劉徹走進去,嬴政確實正襟坐著無疑,但是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嘴角似乎還有血痕,因為光線太暗,劉徹方才都沒看見。

劉徹心中“咯噔”一聲,不知為何,看著嬴政這幅樣子,心中一陣陣的發緊,一陣陣的發疼,他不想再去掛念他,但是無端的不能釋懷。

劉徹轉頭盯著張湯,道:“誰讓用刑了?”

張湯嚇得跪下來,直打哆嗦,嬴政是劉徹眼前的紅人,但是伴君如伴虎,一招下獄足以證明皇帝翻臉比變天還快。

張湯在劉徹心中的地位遠遠不及嬴政,張湯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所以就格外的小心謹慎。

張湯磕頭道:“陛下饒命啊,這是……這是皇後娘娘的吩咐。”

“皇後?”

張湯點頭道:“卑臣不敢有一句謊話,皇後……皇後娘娘似乎很……很記恨隆慮侯,讓牢卒招呼招呼隆慮侯……卑臣……卑臣只是一個小小的廷尉,也不能不聽皇後娘娘的話啊,卑臣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

嬴政這個時候,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笑起來有些冷漠,道:“劉徹,你何必如此假惺惺的噓長問短?”

張湯一聽嬴政直呼皇帝的名諱,嚇得更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吭一聲,生怕連累了自己。

劉徹低頭盯著嬴政看了一眼,揮了揮手,示意讓張湯出去。

張湯如獲大釋,垂著頭連忙退了出去。

劉徹等張湯走了,才走過去,突然彎下了腰,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嬴政嘴角邊的血痕。

嬴政冷笑了一聲,但是並沒有動,道:“你何必如此假惺惺的,還是說你想羞辱我?”

劉徹手一僵,直起身來,語氣很冷漠,道:“你該服輸了,如今你在牢裏,霍去病被圈禁在府邸裏……霍去病是被你拖累的,你就沒有絲毫的悔悟麽?”

嬴政這才慢悠悠的睜開眼來,面容依舊鎮定,道:“成者王侯敗者寇……但是,劉徹,你除了運氣好,怎麽和我比?”

劉徹俯身下來,掐住嬴政的下巴,迫使他擡頭看自己,眼睛盯著嬴政的眼睛,剛想要說一些狠話,卻猛地被嬴政的眼神觸動了,他的眼神掩藏的非常好,但是劉徹也是帝王,他能明白那種深深的絕望,因為他也曾經如此絕望過,當年孤助無力,還是嬴政將他從絕望裏拉了出來,而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劉徹心裏一緊,不禁有些軟了,道:“既然知道自己輸了,還和朕較勁?”

嬴政被他這樣一弄,被迫擡起頭來,牽動了傷口,不禁嘴唇哆嗦了一下,生硬的將悶哼吞了回去。

劉徹看著他倔強的樣子,心裏終於忍不下,嘆了口氣,松開了手,自己展袖坐在了嬴政的面前。

嬴政卻不去看他,只是冷笑一聲,覆又閉上眼睛,口氣有些譏諷,道:“劉徹,我真是不明白你。”

他雖然沒有明說,不明白什麽,但是劉徹已經聽懂了,嬴政在譏諷他,為何還會留著自己。

劉徹也想幹脆利落的殺了這個亂臣賊子,只不過那些深入腠理,深入骨血的記憶和感情,牽絆住了劉徹的決心。

劉徹看著他閉目而坐,幾日不見臉色就有些蒼白,嘴角蜿蜒著血跡,嘴唇上有些血痕,掛在蒼白的臉上,似乎有些意外的詭異,和旖旎。

嬴政的臉頰上有一道血痕,就算在這種黯淡的光線下,也似乎非常的紮眼。

劉徹心裏一陣猛跳,突然就有些發緊,他一手撐在地上,身子前探,嘴唇就落在嬴政臉頰的血痕上。

嬴政沒想到他會突然親自己,尤其還是在這種地方,他全身一抖,猛地睜大了眼睛,一時掩藏不好的詫異、震驚、憤怒、絕望和覆雜,統統顯露了出來。

劉徹也震驚於自己的舉動,不可否認的,他心中一剎那有些心疼,劉徹本想趕緊坐直身子,但是當他看到嬴政的眼神的時候,心中就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擊。

劉徹一手撐著地,另一手突然伸過去,托住嬴政的後腦,劉徹的親吻從臉頰轉而滑到唇角,細細的舔吻著嬴政嘴角上的血跡。

嬴政猛地掙紮起來,但是被劉徹托著後腦,嘴唇上一陣酥麻的溫熱濕濡,讓他全身一震,身體食髓知味,早就習慣了劉徹的挑撥和動作。

劉徹能感覺到嬴政的顫抖,嬴政雙手擡起來抓住自己的肩膀,扣在手上的鐵鏈,隨著嬴政過不可抑制的顫抖,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這種輕微的撞擊聲,似乎將兩個人的快感都放大了。

劉徹借著嬴政身上無力,猛地往前一壓,將嬴政按到在地上,隨即加深了親吻,狠狠的研磨著對方的嘴唇,描摹著對方的唇線,用舌尖撩撥著對方敏感的感官。

嬴政身子一震猛顫,身上的傷口雖然被衣服遮住了,但是被劉徹這樣一壓,聽得他冷汗都冒下來,疼痛驅散了一下快感,讓嬴政有些清醒,舌尖兒被劉徹撩撥著糾纏著,嬴政突然回應起來,劉徹感覺到他的回應,卻猛地舌尖兒一痛。

兩個人的嘴唇分開來,劉徹被咬的嘴裏都是腥甜的血腥味,嬴政躺在地上急促的喘息著,胸口一起一伏的非常明顯,襯著挺拔精瘦的身形。

嬴政的嘴邊兒也有些鮮紅的血跡,看起來是劉徹的血,因為激烈的親吻反而沾染在了嬴政的嘴唇上。

劉徹低著頭,居高淩下的俯視著嬴政,瞇起了眼睛。

嬴政想要起身,只是一曲腿,不小心碰到了劉徹已經擡頭的下面,嬴政聽著對方因為自己觸碰,而不可抑制的悶哼聲,登時一楞,隨即笑了起來。

嬴政全身放松的躺在地上,曲起腿來,用膝蓋晃動著,輕輕摩挲著劉徹的下面,他明顯的感覺到劉徹的變化,連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劉徹的眼神有些發沈,嬴政擡著腰,屈膝腿來,晃動著腿磨蹭自己的下面,寬大的衣服掀起一個角兒,一截精瘦的腰身露在外面,腰身也隨著膝蓋的晃動,不可抑制的輕輕搖動著,意外的讓人覺得旖旎,扣在腳踝上的鏈子隨著晃動而輕微的撞擊著。

劉徹忍不住想要想要摸透的身子,摸透他的每一寸皮膚,想要狠狠捏著嬴政精瘦的腰身,狠狠的進入他的後面,想要感受嬴政後面灼熱精致的包裹與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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