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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酒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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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看著前方出了一會兒的神,遂回了神,這才又坐下來,靠著欄桿,笑道:“陳蹻,主父偃,你們兩個很有才幹麽,才去了沒幾天,就查的清清楚楚的。”

主父偃連忙跪下來謝恩,嬴政並不想跪,但是這個節骨眼不跪下來,怕是自找死路,好事也變成了喪事,只好遲疑了一下,就跟著主父偃跪了下來。

劉徹道:“行了,等事成之後再行封賞,陳蹻……”

“卑臣在。”

嬴政沒擡頭,只是應了一聲。

劉徹道:“朕答應的事情,絕對不會食言。行了,你去罷。”

嬴政謝了一句,站起身來,劉徹並沒有讓主父偃也退下去,嬴政微睨了主父偃一眼,隨即就告辭了。

劉徹等嬴政走遠,這才道:“主父偃,你也別跪著了,起來。知道朕單獨留你,為的什麽事麽?”

主父偃謝了恩,站起身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笑道:“卑臣雖不敢揣度聖意,但是多少也想到了一些……陛下既然讓陳大人退下,必定此事是和陳大人有關。”

劉徹笑了笑,道:“朕一直聽說主父偃是人才,東方朔還跟朕的面前舉薦了你不少次,但是沒有機會重用你,如今聽來,你果然是個通透之人。”

“謝陛下誇讚,卑臣惶恐。”

劉徹揮了一下手,側過頭去望著湖對岸,對面的歌女們已經彈罷了一曲,李妍也不再跳舞。

劉徹道:“朕不放心陳蹻這個人,你給朕盯好了他。”

“這……”

主父偃眼珠子轉了一下,對劉徹道:“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你就直說罷,反正這裏也沒有旁人。”

主父偃得到了應允,回話道:“據卑臣所知,這個堂邑侯的二公子口碑不好,雖然在朝廷中沒有樹敵,但是行事奢靡,口無遮攔。只是依卑臣和陳大人這幾天的接觸來看,又完全不是傳言這麽回事。陳大人行事作風頗為幹練得體,而且建樹獨到……卑臣是怕,這個陳大人,怕是一直以來都是在裝傻充楞,也不知有什麽緣由。”

劉徹聽他這麽說,也有些讚同,之前的陳蹻他接觸雖然不多,但是自從陳阿嬌去世之後,陳蹻就頻繁的往宮中跑,上次祭掃回來,在平陽公主府的時候,劉徹喝多了酒,還和陳蹻真的有了關系,差一點把對方給掐死了。

劉徹揉了揉額角,道:“這件事,朕和你的想法一樣,但是不知他裝傻充楞這麽些年,為的是什麽?”

主父偃道:“臣鬥膽猜測,因為堂邑侯有意把侯位傳給長子陳須,最近竇太主又對陳蹻失去了寵愛,或許這個陳蹻是想做最後一搏,整個侯位也說不定。”

劉徹覺得不是這麽回事,畢竟自己已經答應了他,如果絆倒田蚡,就讓他封侯拜相,又何必去掙一個堂邑侯的侯位呢。

劉徹道:“不管是什麽原因,這個人你給朕盯好了。”

“諾!”

劉徹道:“行了,你下去罷。”

主父偃拜了一下,後退幾步,恭敬的出了回廊。

劉徹坐了一會兒,沒再去看湖對岸的李妍,站起身來,走出了回廊,侯在回廊外面的李延年趕緊迎上來。

劉徹道:“去宣衛青。”

李延年聽陛下沒有談起李妍的事情,就像沒看見一樣,心中不禁有些發涼,想著恐怕自己的妹妹這輩子是沒戲了,不能再把寶壓在妹妹身上了。

李延年應了一聲,趕緊去找衛青。

衛青急匆匆的來到宣室閣,劉徹已經負著手看了半天地圖。

衛青上前拜見劉徹,劉徹讓他起來,道:“衛青啊,你知道朕叫你來是做什麽嗎?”

衛青道:“陛下宣召,必定是為了打仗的事情。”

劉徹點頭,道:“就是這件事,朕已經準備了好幾個月,把能準的都準備了,無論是糧草,馬,還是騎兵,你都不用擔心這些,朕能給你最好的,剩下的……就看你衛青的臨陣發揮了。”

劉徹沒讓他說話,繼續道:“朕先前就在這個宣室,已經召集眾位將軍討論過,當時你和去病也都在場,當時朕沒有提到你,你知道是為什麽?”

衛青搖頭,劉徹笑道:“因為你這把快刀,自然要用在正道上。”

劉徹走到地圖跟前,指著河朔一帶道:“朕這一次,就為了讓你拿下河朔草原。”

衛青有些吃驚,沒想到皇上的意思是要重新奪回河朔草原。

劉徹道:“朕的甘泉宮就在河朔,多少年了,朕再也沒有去過,衛青,替朕奪回來!”

劉徹說著,走回龍座,坐下來,將一卷竹簡遞給衛青,道:“你看看罷。”

衛青恭敬的雙手擎過,展開來看了一遍,有些吃驚的看著劉徹。

劉徹笑道:“朕給你一萬騎兵,都是朕精挑細選的最精良的漢軍騎兵,你們要輕裝簡行,糧食和水都用馬匹來駝,這次你衛青的騎兵沒有後方的輜重部隊。”

衛青有些疑惑,道:“那……陛下前幾日不是召見李廣將軍為主帥了麽?”

劉徹笑了笑,道:“李廣只是幌子罷了,他是給你作掩護的,衛青,你領的雖然只有一萬人,但是你才是朕的這把快刀,一定要打得匈奴人聞風喪當,李廣的名聲,再加上他的十萬大軍,定然可以給你做足了掩護。”

衛青連忙跪下來,道:“諾,卑臣定不辱命!”

劉徹點點頭,道:“這次的事情很緊急,你現在就出發。”

“是。”

劉徹站起身來,走下臺階,道:“過些日子就是你姐姐的壽日,朕讓你現在出發,趕不及給你姐姐祝壽了,你去椒房殿和皇後還有據兒道個別罷。”

衛青點了點頭,道:“是,卑將這就告退了。”

劉徹讓他出去,又招來張次公和蘇建,命他二人聽從衛青調配,即可領兵出發。

這次出兵十分突然,兩人雖然沒有什麽準備,但是經過上次的戰役,對衛青的用兵之道還是十分佩服的,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立刻領旨出了宮,各自準備去了。

衛青從宣室閣出來,到了椒房殿,劉據正纏著衛子夫玩耍,一見衛青進來,頓時從衛子夫懷裏跳出來,“噠噠噠”的跑過去,紮進衛青懷裏,笑道:“舅舅來了。”

衛青摸了摸劉據的小臉,道:“你去病哥哥呢,怎麽沒和去病哥哥玩?”

“去病哥哥上午都在跟我玩來著,不過剛才出去了。”

衛青點點頭,這次任務是保密的,雖然劉徹讓他來椒房殿看一看,但是必定不能透露給任何人,所以衛青並沒有說什麽,只是坐了一會兒。

衛子夫讓侍女將劉據帶去玩,道:“再過些日子就是我的壽辰了,皇上這次也不知為何,弄這麽大的排場,讓諸侯都進宮來,還要擺三天三夜的宴席,倒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衛子夫雖然說得一臉無奈,不過口氣裏掩藏著濃濃的高興。

衛青在宮裏混跡的日子也不短了,自然能聽得出來,只是道:“皇上的恩寵,是咱們一輩子也還不完的,雖說這次壽宴要大排場,但是姐姐還需要謹慎些,別給皇上添不快。”

衛子夫道:“這些道理難道是我不懂的?我就怕你不懂才是,你這個人心直口快,別給皇上添堵才是呢。咱們家雖然在別人眼裏恩寵無限,但還不是因為有了這個據兒?說到底都是虛的。”

衛青嘆口氣,道:“姐姐你怎麽又說道這上面來了,據兒還小,跟你這麽親,你應當沒有不放心的了。”

衛子夫橫了他一眼,道:“抱來的再親,能有骨肉親麽?皇上也不知為何,最近很難到椒房殿來,更別提我想再給皇上添一個兒子了。”

“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椒房殿裏人多嘴雜,姐姐千萬別再說了。”

衛子夫道:“我知道了,難得你今天有空坐一坐,等去病回來,吃了飯再去罷。”

衛青搖頭道:“我身上還有公務,怕是要出門幾天,壽辰可能敢不回來了,所以特意來說一聲。”

“一天到晚忙忙忙,小心為別人做了嫁衣。”衛子夫站起來,送他到殿門口,道:“衛青啊,你要有些心思了,知道麽,該忙的去忙,不該忙的別抻茬啊。”

衛青揮手讓他回去,道:“行了,我知道,先走了。”

衛青剛從大殿出來,就看見霍去病從遠處往這邊走,他一路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

衛青看他似乎很專心,都到自己眼前了,竟然沒看見有人,衛青伸手攔住他,霍去病差點撞在衛青身上。

霍去病退了一步,才道:“舅舅竟然來了。”

衛青點頭道:“據兒說你方才出去了。”

霍去病稍微遲疑了一下,道:“啊……是啊,給據兒去做了一把木劍,讓他練練功夫。”

衛青道:“你方才不在也好,我就這裏跟你說,免得讓別人聽見了。”

霍去病道:“什麽事?”

衛青道:“還記得之前皇上召見眾位將軍,商討出兵匈奴的事情麽。”

“自然記得,有眉目了麽?皇上是不是要派我去!”

衛青看霍去病眼裏突然閃起了光芒,一臉躍躍欲試的感覺,不禁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頭,笑道:“你才十四歲,還早得很。”

霍去病一聽頓時蔫了,道:“可我讀過的兵書一點也不少,不比那些將軍差。”

衛青道:“你這小子,還沒有上過戰場,就這麽不謙虛了。”

霍去病想要反駁他,但是最終抿了抿嘴角,沒說話。

衛青道:“我今天晚上就要去大營。”

“什麽?這麽急!”

“確實是急了點兒。”衛青道:“這次出兵是秘密進行的,舅舅只告訴了你一個人。”

霍去病笑道:“舅舅一定是有事情讓我做,不然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正是。”

衛青道:“數日之後,宮裏就要為皇後擺壽宴,到時候百官進賀,諸侯進宮,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去病啊,舅舅是讓你第一別喝酒惹事……”

霍去病搶道:“我這人從來不在大事上開玩笑,舅舅你放心罷。”

衛青點頭,道:“第二,皇上要大舉用兵,把諸侯王趁著壽宴都請進宮來,這自然不言而喻了,去病你要替舅舅看著情勢,不要讓諸侯王趁京內空虛,亂了內政。”

霍去病應了一聲,道:“這個自然,我也懂得這些道理的。”

衛青吩咐完了,想了想覺得沒有事情再說,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還有幾分青澀和稚嫩,但一年比一年長得高了,身子也挺拔了,而且對於行軍打仗頗有天賦,不由得有些欣慰。

囑咐他道:“去病,千萬別惹事知道麽,皇上器重你是一回事,你也要收斂心性,我知道你年輕氣盛。還有啊,多陪陪據兒,別讓他太孤單了,知道麽。”

霍去病道:“我都記下了,舅舅你別再婆婆媽媽了。”

衛青笑著掐了他臉一把,擡步往外走,道:“行了,我走了,你回去罷。”

霍去病看著他的背影,追了兩步,朗聲道:“舅舅,旗開得勝啊。”

衛青都沒有回頭,只是擡手示意他聽見了,大步走了。

嬴政從回廊出來,就碰到了霍去病,霍去病從遠處急匆匆的走過去,看見嬴政,只是擡手拱了拱手,並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倒是嬴政開了口,笑道:“這位是霍公子?”

霍去病不得不停下來和他客套。

嬴政先是打量了他一眼,隨即試探的笑道:“霍公子小小年紀就一表人才,還受到皇上的器重,真是難能可貴。我說一句高攀的話,霍公子可別見怪……”

嬴政說著,頓了頓,道:“看著霍公子,我突然想到了一位故人,只不過時間有些久遠了,也不知道這位故人還識不識得我。”

霍去病不知道他要說什麽,只聽嬴政又說,“這位故人年輕的時候和霍公子一樣,意氣風發,天生將才,最喜歡一柄開山斧,別看他生的並不如何壯實,但是能將開山斧在空中舞圓。”

霍去病聽他說到這裏,猛地楞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嬴政。

嬴政繼續笑道:“這個故人還有些任性,當年對著主子耍脾氣,自稱體弱多病不肯出兵,非要主人家和他道歉,還要送到灞上,才親自領兵打仗……往事回首,似乎歷歷在目啊。”

嬴政說著,霍去病已經震驚不已,兩只眼睛緊緊盯住嬴政,嘴唇微微張合,似乎在打量他到底是不是說謊,這些事情又是從哪裏聽來的。

嬴政並沒有停留的打算,轉身要走,笑容慢慢從臉上消失,說道:“你怎麽肯忍心背棄寡人。”

他說完,再不停留,大步往前走去,霍去病在後面不由自主的上前兩步,盯著嬴政的背影,有些出神。

當年親王橫掃六合,決心滅楚,沒有任用常勝將軍王翦,而是輕信了年輕將領李信,結果李信的秦軍大敗逃,秦王聽說大怒,親自往王翦處請罪,請王翦出山滅楚。王翦曾推辭說,自己體弱多病,無法出征滅楚,秦王就說了這句,“李信使秦軍受辱,如今楚軍逐日西進,你怎麽肯忍心背棄寡人?”

王翦最終掛帥出征,秦王政派兵六十萬,親自送至灞上,尊為帝師……

嬴政從宮中出來,主父偃正好也出來,看見嬴政,心中想起皇上對自己說的話,連忙上前笑道:“陳大人,不知一會兒有沒有要緊事,不如到鄙人寒舍喝兩杯酒?”

嬴政只是看了他一眼,道:“正好了,我也有些公務要和主父大人說,那就請罷。”

倆人上了主父偃的車,一路到了府上,主父偃自從做官以來,因為文采好,受到了劉徹的賞識,宅邸也越變越大,門客也越來越多,門楣自然也不可小覷。

嬴政下了車,站在門前擡頭看了一圈,笑道:“主父先生的宅邸,可真是不同尋常啊。”

主父偃笑答:“漏舍而已,如何能與陳大人的府邸相提並論。”

主父偃引著嬴政往裏走,下人看到主父偃,稟報道:“東方先生來了。”

“東方朔?”主父偃沒想到東方朔來了,自己引了嬴政來家裏喝酒,當然是探探嬴政的口風,好給皇上交差,沒成想東方朔來了。

東方朔雖然和主父偃是知交,但是性格可沒有主父偃圓滑,雖然平日裏不乏幽默,不過大部分都是直來直去,有什麽說什麽的,這要是讓東方朔也和嬴政客套,不知道會不會鬧出亂子來。

嬴政笑道:“主父先生今天似乎有客人,那我就改日再來罷。”

“真是抱歉,”主父偃笑道:“讓陳大人白跑一趟,我讓人送您回府。”

嬴政並沒有推辭,上了車就走了。

主父偃送走嬴政,一回頭就看見東方朔站在自己身後,嚇了一跳,道:“你怎麽來了。”

東方朔道:“我聽說主父大人從燕地回來,特意來看看,沒想到主父大人這麽忙?”

主父偃笑了一聲,道:“你的口氣怎麽陰陽怪調的?我哪裏招惹到你了?”

主父偃一邊說,一邊拉他進去,東方朔道:“你和這個陳蹻來往這麽頻繁,已經好到可以回家喝酒了?主父偃,你才做了幾年的官,就開始這樣了。”

主父偃道:“你不知道就別瞎猜,這可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讓我探探他的底細。”

主父偃坐下來,讓東方朔也坐,道:“你還別說,這個陳蹻確實有些蹊蹺,先前咱們都以為他陳蹻是個酒囊飯袋,只不過我這幾天和陳蹻一起往燕地去,卻發現不是這麽回事。這個陳蹻是要手段有手段,要氣勢有氣勢,什麽人都讓他三兩句話治的服服帖帖的,了不得啊。”

東方朔有些不信,道:“真這麽了不得?”

主父偃道:“皇上也覺得蹊蹺,所以讓我盯著陳蹻一點兒,我正想著探探口風呢。”

東方朔“嗤”了一聲,主父偃道:“你還不信?”

東方朔道:“我並不是不信,主父偃,你說你當官沒有我時間長,但是府邸已經比我的大上了三圈兒。你收了多少銀錢,就不怕哪天別人彈劾你?”

主父偃笑了一聲,道:“收了銀錢怎麽樣,那都是不義之財,我主父偃在外求學這麽多年,先學長短縱橫之術,又學儒術,父母不認我,兄弟不認我,就是一個身無分文無牽無掛的窮光蛋,就算現在揚眉吐氣了,還是無牽無掛,我怕他們什麽?”

東方朔嘆氣道:“你收斂點罷,到處樹敵,還收銀錢,早晚要出事!”

主父偃道:“這些不要說了,先說說陳蹻罷,你也盯著他一些,這個人不簡單。我從沒見過一個人只靠嘴皮子就能查出證據的,要說他是個辯才罷,但是辯才又沒有這番逼人的氣魄來,我主父偃在外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佩服一個人。”

東方朔道:“你到底是要彈劾他,還是要佩服他?”

主父偃笑道:“這個人若是肯為皇上辦事,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但是他若是不為皇帝辦事……哼哼,離鬼門關也就不遠了。”

皇後娘娘的大壽日,皇上命文武百官前來賀壽,諸侯王已經陸續進宮來,也已經把賀禮都送到了椒房殿裏,有宮人一樣樣登記,之後入庫。

這種排場,這種宏大的場面,眾人都見過一次,就是廢後阿嬌過壽辰的時候,皇上也同樣讓人擺了這樣的壽宴。

時移世易,還沒有過去多少年,椒房殿裏住的人已經變了,皇後也改了姓氏。

衛子夫一身紅色的皇後禮袍,正坐在銅鏡之前梳妝打扮,劉徹過來的時候,衛子夫還沒有打扮好。

劉徹道:“外面人都已經齊了,咱們過去罷。”

衛子夫站起來行禮,隨即又坐下來梳妝,笑道:“皇上,這麽大的場面,妾還是第一次見,怎麽能馬虎的過去。”

劉徹並沒有催她,小包子劉據從內室跑出來,紮進劉徹懷裏,笑道:“父皇來了,據兒好幾日都沒見到父皇了。”

劉徹將他抱起來,扔了兩個高高,笑道:“父皇這些日子太忙了,疏忽了據兒,是父皇的錯。”

衛子夫笑著站起來,道:“皇上,你可不要再寵著據兒了,這個據兒啊,自從跟他去病哥哥學了劍術,就快把房頂掀了。”

劉徹一聽,似乎還挺滿意,道:“這就對了,不要整天讀書,這樣才是我劉徹的兒子,朕就是要寵著兒子。”

劉徹見到兒子高興,只不過衛子夫卻把他的話聽錯了味兒,皇上說就要寵著兒子,但是這個兒子並不是自己的,衛子夫忽然心裏一緊,有些打鼓,真不知道若是以後孩子長大了,不和自己親厚了,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衛子夫雖然是皇後,但是她深知,劉徹這個皇帝是薄情的,後宮無數,不缺乏年輕漂亮的麗人,自己年紀大了,顏色也就衰退了,等到愛遲的時候,不知道還能不能穩坐皇後的鳳坐,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一道聖旨,也發配到長門宮去。

衛子夫心裏害怕,心想著趁著今天是自己的壽日,今晚上一定要留皇上在椒房殿就寢,若不能再生一個皇子出來,那以後的日子就危險了。

劉徹等衛子夫畫好了妝,就抱著劉據往宴席去了。

眾人跪拜在地,劉徹攜著皇子和皇後一起過來,嬴政因為是堂邑侯的次子,也會參加壽宴,他隨著大臣們跪拜在列,一撇頭就看見窩在劉徹懷裏的小包子劉據。

心裏忽然一抽,也不知是什麽感覺,只是瞇了瞇眼,就沒有再擡頭。

劉徹落座,讓劉據坐在自己旁邊,這才讓眾人起身。

眾人謝過,紛紛起身落座。

嬴政雖然是堂邑侯的次子,不過堂邑侯在竇家還當權的時候,確實很有分量,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落寞的貴族,宮裏排宴席也是有順序的,嬴政被排的很靠後。

嬴政落了座,王太後因為身體欠佳沒有來,到底是不是真的欠佳就不知道了,總之這麽大的日子裏皇太後沒來,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太後是沒有準備給這個皇後臉面的。

眾人向皇後道賀之後,劉徹吩咐可以自行用膳,眾人這才紛紛用膳,或者舉著杯子去旁邊的桌子敬酒。

嬴政這一桌很冷清,畢竟朝中還沒有人知道陳蹻是誰,提起來最多是個紈絝子弟罷了,沒有功績,沒有建樹,若是平常的酒宴,或許會有幾個紈絝子弟巴結他,不過今日能來的都是重臣和諸侯王,怎麽可能去巴結他。

嬴政正好懶得和他們客套。

宴席開始之後,李延年吩咐樂府的歌女獻舞,這也是李延年精心準備的,李延年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他讓自己的妹妹在皇上面前出現了這麽多次,皇上依然無動於衷,說明自己的妹妹沒有機會了。

只不過李延年始終覺得就這麽放棄了,實在是太不甘心,所以特意在宴席上準備讓李妍獻舞,這也是最後一搏,若是皇上依然無動於衷,那就只能作罷了。

衛子夫看到李妍走上臺去,臉上登時有些不好看,只要是帶著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李妍的側臉有些像當年的陳皇後,在自己大壽的時候,竟然讓李妍獻舞,衛子夫當然不會高興。

劉徹再一次看見李妍,那側臉真是像極了,李妍在箏磬生中翩然起舞,一襲白衣素雅,頭上只是用絲帶束發,裝扮的懶散卻雍容,李延年是下了功夫的,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之所以有往上爬的資本,那就是因為李妍和廢後阿嬌有幾分相似,自然要把她打扮的氣質和廢後阿嬌接近一些才行。

劉徹看了有些怔楞,隨即就收回神來,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想看看陳蹻那張臉。

這個世上,再沒有人能比陳蹻,長得更像阿嬌了。

劉徹在人群中找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自斟自飲的嬴政,嬴政一面喝酒,一面也擡頭看著歌舞,只不過表情很淡然。

劉徹從人群中看著嬴政,竟然有些發癡,他瞇了瞇眼,不得不說,真是像極了,遠遠的看去不是很真切,甚至是一舉一動都像極了。

李延年這個角度看過去,還以為是皇上看著自己的妹妹李妍發呆,不禁心下狂喜,覺得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以後的飛黃騰達就要看李妍的了。

李妍一舞作罷,李延年又讓她上去彈奏一曲,衛子夫也以為皇上看中了李妍,心下有些咬牙切齒,只不過不能表現出來,皇後如果善妒,很有可能被找茬廢掉,尤其自己不像陳阿嬌有地位有背景,自己唯一的背景就是皇太後,但是現在皇太後也開始對自己疏遠了,似乎不滿意自己寵著劉據的作為。

只不過衛子夫也沒有辦法,劉據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自然不想寵著,但是皇上喜歡劉據,如果自己怠慢了,皇上一定會問罪的。

衛子夫看著劉徹發呆,心裏只能幹著急。

嬴政並沒有察覺有人看著他,畢竟這麽多人,這麽大的排場,太過於雜亂。

他正一個人坐著,突然眼前一晃,一個小包子顛顛地跑了過來,兩手扒著自己的桌案,笑道:“是大哥哥!”

嬴政一見是劉據,心裏有些翻滾,勉強的笑了笑,他覺得自己似乎不是那麽應對自如了,這並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好在自己面對的只是一個還不懂世事的孩子,劉據並沒發現嬴政的不自如。

劉據見到嬴政對自己笑,似乎特別開心,道:“大哥哥,你陪我玩好嘛,去病哥哥總是有要忙的事情,你陪我玩好不好。”

嬴政看他像自己撒嬌,也不知為何,心裏登時就軟了,禁不住伸手掐了掐劉據的小臉蛋。

劉據也不厭惡對方的觸摸,反而湊過去,笑道:“大哥哥陪我玩,我就讓大哥哥叫我據兒!”

嬴政輕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腦袋頂,笑道:“據兒。”

劉據被一叫,美得不行,坐在嬴政腿上,道:“我陪大哥哥吃飯罷,我知道哪個最好吃!”

嬴政感覺到劉據坐在自己懷裏的重量,本身是想推開他的,只不過不知為何狠不下這個心來,道:“那你最喜歡吃什麽?”

劉徹一直註視著嬴政,自然知道自己兒子跑過去了,或許是陳蹻和阿嬌長得太過於相似,劉據似乎很親昵陳蹻,還讓陳蹻抱著他吃飯。

衛子夫一轉眼看見兒子沒了,正想要去找,就瞥見劉據窩在陳蹻的懷裏撒嬌,笑的很歡實。

衛子夫心裏登時“咯噔”一下,這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衛子夫從來不和劉據講他的出身,從來不讓竇太主和陳家的人來看劉據,因為她想要劉據隨著時間的推移,真真正正的成為自己的兒子。

而眼下,劉據竟然和一個生的很像廢後阿嬌的人如此親近,怎麽能讓衛子夫心裏不打鼓呢。

一場宴席剛擺了第一天,眾人就各懷心思。

夜深的時候,眾人也喝的差不多了,就準備各自散了,劉徹有些醉,衛子夫想要趁這個時候把劉徹扶到椒房殿去,讓劉徹今天晚上在椒房殿裏過夜。

只不過劉徹雖然醉了,卻不去椒房殿,而是執意要回寢宮去。

衛子夫沒能留住劉徹,反倒讓李延年非常高興,李延年請劉徹上車,讓騎奴往寢宮敢,同時吩咐自己的妹妹李妍,往寢宮去,今天晚上讓李妍來上夜。

劉徹到了寢宮,他下了車,李妍趕緊過來扶住,劉徹有些醉了,根本沒發現扶著自己的侍女不是楚服。

劉徹躺在榻上,連衣服都懶得脫,揮手讓人都下去,李妍等眾人下去了,卻沒有走,而是小心的退掉自己的衣服,走上前去,側臥在榻上,笑道:“皇上,奴婢服侍你。”

劉徹沒聽見她說什麽,只是微微睜了一下眼,然後又瞇了一下眼,雙手猛地抓住李妍的肩膀,將她壓在床上。

李妍欣喜若狂,嬌羞的笑道:“皇上……皇上您壓疼奴婢了。”

劉徹根本沒聽她說話,只是盯著她的臉,聲音有些低啞,喃喃道:“阿嬌……是阿嬌……”

李妍聽了有些納悶,也沒思考阿嬌是誰,順口就道:“皇上,奴婢不是什麽阿嬌啊,奴婢是李妍。”

李妍這句話頓時讓劉徹醒了,劉徹覺得就像被人都頭澆了一盆涼水,醒的非常徹底,根本沒有什麽阿嬌。

劉徹立時翻身起來,對著李妍喝道:“大膽,誰讓你進朕的寢殿的!”

李妍沒想到皇上上一刻還那麽溫存,下一刻卻對自己橫眉冷喝,嚇得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穿衣服,趕緊爬下床榻來,跪在地上直磕頭。

劉徹看著她頂著和阿嬌幾分相似的臉,卻如此唯唯諾諾,心裏頓時有些憋悶,一句話也沒再說,只是披上衣服,轉身出了寢殿。

劉徹的酒醒了一半,走到外面去吹了吹涼風。

大半夜的外面很暗,雖然有值夜的宮人,但是劉徹都沒讓他們跟著,只是自己往外走,似乎就像是散步,也沒有什麽目的地。

因為宴席一直到半夜,宮門已經關了,而且不能讓眾位大臣和諸侯王半夜回家去,所以凡是來赴宴的人都有各自的住處。

這個地方離皇上的寢殿不算近,但是劉徹一個人停停走走的,也沒註意就走了這麽遠。

嬴政因為想到王翦的事情,還沒有睡意,他就怕是在宮裏頭,喝多了酒誤事,所以就沒喝幾杯,再加上劉據一直粘著自己,也沒有空隙去喝什麽酒。

嬴政一個人坐在回廊裏,臨著湖面,吹了吹涼風,思忖著霍去病聽到自己試探的態度,若對方真的只是個十四歲的半大少年,本不該是這種態度的,嬴政覺得其中必有蹊蹺,所以想著再找時間去試試看。

劉徹沒想到在這裏能看到嬴政,嬴政臨著湖面坐著,劉徹從側面過來,正好看見嬴政的側臉和身形,頓時有些挪不動步子。

劉徹瞇著眼打量他,不知為何,水風一吹,反而酒氣更加的上頭,讓他有些眩暈,心中突突猛跳,一陣沖動忽然襲上腦袋。

嬴政聽到“簌簌”的衣服摩擦聲,也不知這大半夜的誰還在宮中行走,剛要起身去看個究竟,就突然被一股極大的力道一推。

嬴政是站在湖旁邊,身形不穩,被猛地推到柱子上,後背和後腦抵著柱子,一時間磕的天旋地轉。

只在嬴政發懵的那一剎那,就覺得嘴唇上有些濕氣,緊接著被人狠狠的吻住了,一陣的濕濡,最先是溫柔的研磨,隨即像發了瘋一樣,碾壓著嬴政的嘴唇,讓他甚至發不出一絲一毫的呻吟聲。

嬴政磕的眼前發黑,呼吸又不順暢,只能張開嘴唇,對方趁他微微張嘴的空當,就將舌頭探了進來。

“嗯……!”

嬴政全身一顫,明明被舔吻的是嘴唇和舌尖兒,一股酥麻卻從下面躥了上來,順著尾椎骨一直往上,讓他大腦發空。

等眩暈過後,嬴政睜開眼來,卻見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劉徹。

劉徹放開他的嘴唇,嬴政的嘴唇被他廝磨的有些紅腫,借著粼粼的水光,那兩片紅唇上帶著薄薄的水色,隨著嬴政急促的呼吸,微微的一張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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