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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他只是,犯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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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家公司出來,丁瑩憤憤不平:

“那個老色鬼,之前白白便宜他了。難怪他一整個下午都東拉西扯,不談正事兒,就為了騙吃騙喝,真是人模狗樣。我詛咒他今晚就內院失火,倒黴一族譜。”

閻立煌出來後,一直默不著聲,臉色似乎有些不豫。

不過這下聽到小女子的詛咒,卻一下笑起來。大手一伸,將人攬進懷裏,重重一抱。

丁瑩卻被男人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慌亂四掃,怕地下停車場裏有眼線。這當然都是多餘的擔心!

埋在柔軟馨香的頸彎,深深嗅吸了一口,閻立煌看著一臉緋色的小女子,心情似已大好。

“瑩瑩,你打算怎麽慰籍我受傷的心靈?和,肉體?”

丁瑩一楞,掄起拳頭捶了男人肩頭一記。

“《生活大爆炸》,正宗意大利空心粉,煎t字牛排!”

“不夠!”

“別太貪心了,小心吃成胡副總。哦,痛啦!”

“不準再提那老色鬼。”

“立煌,謝謝你。”

她輕輕一嘆,知道男人其實比自己更沮喪,之前還加了一個通宵,或許在她沒看到的時候,投入了更多。她收緊了手臂,輕輕撫過男人堅硬的背。

男人閉上了眼,感受女子獨特的溫柔,眸底卻悄悄滑過一絲狠色,如狩獵多時的蒼鷹。

……

那時,負責接待的經理送走了閻立煌兩人,略一琢磨之後,又覺有幾分不妥,便立即給之前離開的游自強打了電話過去。

“丁瑩帶人來搶單子?!”正在一家中餐館裏點餐的游自強,臉色徒然變了。

坐對面的小吳動作也是一僵,就罵了一句“那婆娘還有臉來報覆了!”,口氣很是不屑,頗為猖狂。

“呵,應該不是。不過我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根本不知道這個項目已經到尾聲。這時候找上來,估計是被人唬了。”

“可是胡副總插了手,我怕有變哪!老莫,你可得幫我抓嚴實了。要不周五下午的簽約提到上午,成不?”

游自強做事還算穩重,也怕夜長夢多,想要盡快敲板確定。

“老游,你別擔心。不過這事兒現在就去找總裁商量一下,原則肯定是沒問題的。總裁也希望能早一步開動項目,節省些時間成本。”

“好好,老莫,這事兒真要謝謝你了。回頭,婚禮上你可是我的主婚人,一切就拜托了。”

“都是朋友,別這麽客氣。我可是等著喝你和新娘子的喜酒啊!”

游自強多番感謝,又許以重利,得到老莫的再三保證後,方才舒了口氣,掛了電話。

老莫這條關系線,其實最開始是游自強的老婆彭風華托家裏關系,特別介紹給游自強的。吃著岳丈家的便宜,但游自強做為一個在蓉城打拼多年的打工仔,也有不甘。自搭上線後,在這條關系上頗花了些本錢,前後請客送禮,各種套近乎,方才得了今日這個大項目的機會。

若是單子能順利簽下來,他在公司裏也能大升一級。一旦項目進入實施階段,隨之而來的各種油水,便可讓他輕松無虞地收入一大筆,立馬把房奴大翻身。可謂名利雙收!

屆時,他也可以在老婆及其家人面前,徹底揚眉吐氣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家境貧寒,出身低微,沒關系沒後臺,事業上一直郁郁不得志。三十六七了還打著老光棍兒不提,即沒存款、又沒票子,城裏的姑娘根本不願意嫁給他這種三無男人。若不是他痛定思痛,使著各種花樣兒追到了彭風華,借著彭風華在本地的一些關系,方才混到今日終於成了有產階級。

如今只要走穩這一步,未來便是平步青雲,雞犬升天。

至於母老虎似的老婆,也終有一天會被他乖乖拿捏,就如同當年冷傲自恃的丁瑩,一個樣兒。

“游哥,沒問題吧?我們折騰了這一個多月,錢全砸這裏頭了。前兒周末,我已經在第一章:s店裏把新車都看好了,就等著這錢付首期呢!”小吳之前開的車,也是為了撐門面借人家的。這男人沒個車,怎麽把馬子。當晚那一車的馬子,有他特別中意的後來聽說他那是借來的車,轉頭就不接他電話了。

媽的,現在的女人都特麽現實又勢利。

小吳心裏可叨得兇,游自強一掛電話,就急上了。

對於這個從舊公司追隨他到新公司的盟友,游自強也非常看重,兩人之間也可謂是蛇鼠一窩、臭味相投,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鬧窩裏反。

小吳聽說能提前半天簽約,提起的心終於又放下一半,便忍不住罵起來,“丁瑩那個臭婆娘,長的什麽腦子。她從哪裏得了消息,想要撬咱們的單子,這女人夠陰的。強哥,不對啊!”

游自強突然也想到一事,被小吳這一吼,一抓手臂,又嚇了一跳。

“怎麽?”

“你剛才說那個胡副總插了一腳,我聽說那老頭兒有點兒不幹凈,喜歡搞小蜜!丁瑩是不是暗地裏摸上胡副總的床,在他身上使了歪勁兒,就……”

當年,小吳便是聽游自強說丁瑩爬灰,對丁瑩的印象大打折扣,且私下裏也聽到丁瑩貶斥自己的人品,就更對其心生怨毒。

“這不可能。丁瑩那算什麽貨色,之前你不說電梯裏碰到的那個美女嗎?就是胡副總新納才半年的小蜜。胡副總怎麽可能看上丁瑩這種老女人!”

知道真情的游自強倒是十分放心丁瑩的節操。

但是,他憶起之前去發喜糖時,有同事提起的那個姓閻的合作公司老總在追求丁瑩,聽說那家公司雖然在西南片區名氣還不大,卻是真正的來頭不小。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為保險,游自強又打了幾個電話做關系,讓小吳幫忙,加緊提前簽約的步驟。

……

這晚,沒有《生活大爆炸》,沒有意大利空心粉,也沒有煎牛排。

回公司後,閻立煌就開始打電話,找資料,托關系,全繞著那個已經被確定有主兒的單子用力,儼然一派不到黃河心不死、不到最後一秒不放棄的勁頭兒。

丁瑩覺得根本沒必要在這上面死嗑,浪費精力。

閻立煌卻非常堅持。

兩人意見相左,幾句話之後,又失了控。

——你是不是舍不得游自強,處處為他掩飾、開脫!

——掩飾?我為他掩飾什麽,我說過,我早就跟他關系了。

——跟他沒關系了,但跟我關系很大,對不對?

——閻立煌,你能不能講講理啊!他們大大後天就要簽約了,這個項目做起來,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我們已經出局了。三天,只有三天,能做什麽?

——爺說能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兒!

——閻立煌,你不是神。

——那你以為我是什麽?

...

——你這根本就是無理取鬧,浪費時間。

——丁瑩,難道那個矮窮挫欺負到我和我女人頭上,拉屎撒尿,我tm也要悶不吭聲兒吃這種悶虧嗎?當晚要不是我趕到那裏,你是不是已經隨便跟某個男人去開房,而不是現在站在我面前,對我說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理取鬧、浪費時間?!

那好,我告訴你,要不是爺還留著勁兒,就憑爺一句話,明天游自強就別想再在蓉城這地界兒上混!要是他對你來說真沒半點兒意義了,你為什麽總要為了他,跟我在這裏吵?你這就不叫無理取鬧、浪費時間了?

丁瑩走在那條熟悉的步行街上,看著嬉戲的孩童在身邊跑過,散步的人在做器械運動,桔黃的路燈已經亮起,這飯後的時光總是特別悠閑輕松。

此時,她的心情,卻說不出的沈重。

明明回公司前,兩人還好好的,可是為什麽轉眼,又吵到不歡而散。

當他吼完那句尖銳的責難,她氣得拿起包包,就打卡下班了。

一悶頭兒地沖下大樓,在公交站臺上,看著三趟車開走,也楞是沒上車。後來還是走了回來,在這條步行街上,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那間亮著燈的辦公室。

百頁窗緊閉,未曾見到一抹人影駐足。

可是,她卻站在這裏,遙望許久,滿心躊躇。

明明就放不下,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丁瑩嘆息一聲,回頭去了一家中餐館,點了兩人份的晚餐,回到大廈。

一個人的電梯裏,曾經的一幕突然跳進腦海裏。

像那樣,被獨自困縛的事,她也並非第一次經歷。可曾經的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她自己咬著牙,挺過來。曾經的每一次,任她在井底呼喚多久,頂多得一兩人在井口觀望,從未有一人至少給她扔一根救命繩索,將她拉出深淵。

他也許永遠不會明白,那晚,他不僅給了她一根救命繩,還給了她一個新的希望。

之後的那些猶豫,不過是對現實殘酷的畏懼;那些扭捏的矜持,也只是對愛的自卑和不自信。

可這些又有什麽?

不都被他的無畏無懼打敗了嗎!

現在,他要幫她打開心裏最深的那個結,拯救那個被游自強種下又搗毀的世界裏的丁瑩。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她心裏仍有些放不下。但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

與此同時

閻立煌的辦公室裏,並非他一人。

“你這是什麽意思?”

鄧雲菲知道閻立煌在做的案子,便主動留下陪他加班。

完善的資料送到男人面前,可是男人給她的卻是另一個晴天霹靂。

“雲菲,這是為你好。”

閻立煌面色微冷,眸光沈凝,他傾身俯案,態度和口氣都顯示他並非在說笑話。

鄧雲菲卻是已經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泛白,一下吼了出來。

“那是我的事兒,你憑什麽過問。”

“憑你,至少還叫過我一聲三哥。你是天野托給我照顧的妹妹,我不能看著你跟那種不知所謂的紈絝人渣交往,失了分寸。”

鄧雲菲怒極反笑,“閻立煌,你未免太過專斷。你憑什麽說我交往的男士,就是紈絝人渣了?就算是又怎樣?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還用不著一個外人對我的私生活指手劃腳。”

“不行。我已經派人查過了,那個男腳踏幾只船,家裏已經給他訂下了親事,他在外地還包養著一個情婦,孩子都能跑了。我不以為堂堂鄧家的大小姐,適合跟這種人交朋友。”

“閻立煌你……”

鄧雲菲頓時滿面羞憤,嘎然失聲。

閻立煌卻是不給人反擊的機會,直道,“一周內,你把你的工作整理一下,交給我的機要秘書,就回京城。機票我已經給你訂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你回去好好休息,想想。”

說完,男人又埋首案頭,不再多言。

鄧雲菲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不稀罕自己就罷了,自己決定放下他找點其他樂子,他也要管。難道他其實心裏對自己也並非無情,只是……不!

她立即搖頭否決了自己這個又天真又愚蠢的猜想,可是她不甘心——為什麽她要落得這步田地?被拋棄就罷了,現在還在他面前丟臉到了家,叫她情何以堪?

“閻立煌,你要辭了我,隨便你。但我有個要求……”

傲氣的女聲突然哽咽一片,淚如雨下。

……

電梯門打開,丁瑩看了看仍然明亮的廳堂,深吸了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這時,還剩下打掃衛生的張姐,看到她回來有些奇怪。她說是忘了拿重要的資料,往裏走。

張姐眼珠轉了轉,卻跑上來,壓低了聲兒,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跟她說,“小丁,別怪大姐碎嘴。你是要回閻總那辦公室吧?事實上,我看隔壁鄧小姐好像還沒回去,這會兒他們好像在一個辦公室裏……”

丁瑩搖頭說了無所謂,步子仍未變,只是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裏的包包。

鄧雲菲留下來陪他加班麽?

唉,她這個女朋友做得可真不稱職,回頭恐怕會被他狠批不止,還得吃頓排骨吧!

心砰砰跳著,走到門口,耳朵不自覺地拉開,門內並無聲息。

她想了想,還是伸手叩了叩門。

“立煌。”

門內的兩人同時一怔。

“你在裏面吧?”

丁瑩見無人應答,索性就扭開了門把,走了進去,可腳才遺憾入一步,目光卻被釘住,瞳仁一下放大。

燈光明亮的寬敞房間裏,在那張黑色大辦公桌後,男人懷裏正依偎著一個艷麗女子,兩人頭顱緊靠,亦似唇齒相依,愛昧的氣息裏,傳來衣褶摩挲的聲音,誰的低吟裹著誰的喘息,連空氣都變了味兒,有些粘膩,有些瞧不清。

下一秒,閻立煌推開了鄧雲菲,面色冷到極點。

這個時候,通常應該是個什麽情況?

丁瑩的腦子飛速運轉,把一堆肥皂劇情過了一遍——正牌女友沖上前狠狠給小三兒一巴掌,怒斥其無恥,回頭再給花花男友一巴掌,痛哭責難;還是,直接學聖母女主,哭泣走人,讓男人幡然後悔追上來,不戰而勝;或者,裝做什麽都沒發生,以絕對自信的勝利者姿勢走到男人身邊,找回女朋友的氣場,比起做婆婦和柔弱女,更高端大氣上檔次,讓人喝彩?!

呵,女人,你從來不是愛情裏的最佳女主角!

在丁瑩做出反應前,這個場子卻是屬於閻立煌這個男人的。

“你出去!”

他對著還一臉水花的鄧雲菲喝斥。

鄧雲菲僵了一下,沒有立即動。

丁瑩像是被發了指令,轉過了身。

“丁瑩,我 ...

不是說你。鄧雲菲,你要的什麽最後一個擁抱已經得到了,回去收拾行禮,機票我給你改到明天中午十點。”

“閻立煌,你……”

鄧雲菲一聲驚喝,卻被閻立煌更嚴厲的眼神打住。她氣得猛跺腳,咬牙切齒,淚水又滾滾而下,提起掉在地上的包包,轉身就走。在丁瑩錯身而過時,卻是不改嬌女本色,甩下一堆詛咒性的話。

“丁瑩,你看清楚了。這個男有多無情狠心,翻臉不認人。我跟了他半年多,都是這個下場。你最好也做好心理準備,遲早有一天,你會比我更慘!”

“鄧雲菲——”

閻立煌一聲沈吼,顯是真的動了怒,從辦公桌後沖了出來。

鄧雲菲回頭,冷冷一笑,終於大步離開。

丁瑩卻看到,那幾乎刺入大理石地板的雙腳,微微蹣跚。

女子憤恨不甘的淚顏,深深刻入心盤。

——遲早有一天,你會比我更慘!

心頭瞬間洞穿了一個大洞,冷風颼颼地灌進來,驚得她渾身一抖,回頭卻是男人將自己攥進了辦公室,大門轟地一聲被用力甩上。

進門後,他立即松開了她的手,撫著額頭,一把將已經松掉的領結扔掉,解開領扣,雙手插腰走了兩步,雙轉過身,直直盯著她。

“你又回來做什麽?”

“本來是後悔了,心疼男朋友獨自一人加班,特別叫了大餐來一起吃。沒想到,卻又撞見一出好戲。”

“不準笑!”

她在笑麽?那個玻璃鏡面反射的女子,笑語晏晏,是她麽?

“閻立煌,人家都說不要找條件太好的,容易招峰引蝶,防不甚防,太累!”

“瑩瑩……”

他沈沈一嘆,走上前將她攬進懷裏,手臂極用力地緊了一緊,像是歉意,又像是無奈,或還有些微氣惱。

惱誰?

惱他自己太招人,還是惱她的話兒太刺人!

汲著那熟悉的男人味兒,還帶著一絲濃重的煙草味兒……這沒用的心啊,就這麽軟下去了。目光轉落在黑色大辦公桌上,那滿滿一缸的煙屁股,有的沒吸幾口就被重重摁掉

拔涼拔涼的心,又沒用地開始泛酸,生疼,揉上鈍鈍的痛的委屈。

蜷在胸口的拳頭,又收緊,再收緊。

閻立煌感覺到懷裏人兒的身子,還是緊繃得厲害,大掌慢慢撫過那背脊,嘆息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歧視!條件太好,這也不是我們完全可以決定的。有時候要配上某些好條件,我們比你們平常人要累得多得多,你就不可憐可憐?”

“所以,還是我無理取鬧了?”

“瑩瑩,我們能不能先跳過那個話題。”

“那好,接下來是哪個?鄧雲菲借最後一抱,強吻你不成,回頭又詛咒我和你不得善終這樁?”

“瑩瑩……”

男人沈沈一嘆,似乎徹底被她打敗了,再難辯解。

“餵,你的下巴是金鋼鉆做的,我的腦袋可不是鋼鐵俠。”

竟然用這種方法報覆她麽,真卑鄙啊!

他哧笑一聲,終於放開了她。

還想說什麽時,門被敲響,送飯的到了,這時候掐得可真夠好的。

面對一桌美食,香氣彌漫,丁瑩早就餓得前胸帖後背,決定將之前的一堆氣憤委屈化為食欲,通通釋放出來。占了最好的位置,菜全攬自己面前,不理男人就先爬起了飯。

至於付款這種小事兒,自然由男人服其勞。

“先喝點兒湯,暖暖胃。”

伺候膳食這種小事兒,當然也由男人服其勞。

“這道菜太辣,你別吃了。”

通常,男人在做錯事後,就會特別這麽滴殷情。

“別只顧著吃菜,也吃點飯。人是鐵,飯是鋼,別給我來你們那套什麽減肥的理論。”

記住,這是都市女子血淚裏總結出來的經驗,絕對真相。

甩筷子,“閻立煌,你當完鄧雲菲的雞婆,回頭又想當我的雞母嗎?!”

喜歡的菜被人端走了盤子,誰不怒?!

男人笑得幾分痞氣,卻又該死的優雅,“瑩瑩,你腸胃不好,忌爆飲爆食。”

“閻先生,我表示,我很生氣!”

女子將碗重重一擱,又拿起包包要走人。

男人宛爾,急忙將人攥住,低聲下氣,好言相勸,哄來哄去,終於把人哄進了自己的大皮椅裏,玩起了血淋淋的——切西瓜!游戲哈,只是游戲。

待收拾妥當,掃空室內濃濃的飯菜香,男人走回辦公桌,半倚在女子一側,雙手抱胸看著女子切得血色彌漫,一墻荼糜,好不暢快。

看那張粉白的臉蛋,表情變幻,皺眉,嚙牙,嗔怒,沮喪,又開懷大笑。

其實,之前,他以為她見了那情形,會像以前一樣,直接甩門走人,跑得比鄧雲菲更快,更絕。卻沒想到,她當時傻乎乎地聽他說“出去”就往外走,之後被她攥進來,表情都是懵懵的。那抹笑,擰疼了他的心。

這個女子,其實比他想像的,還要好,很好。

“丁瑩,你為什麽回來?”

“不說了,回來捉奸……哎呀,你別打擾我,就差一步刷過紀錄了!”

她腳一踮,故意把大黑椅子轉了向,背對著他。

他輕哧一聲,伸手扭轉乾坤,近身騷擾。

“丁小姐,我很認真地在跟你談。”

“啊,又差一點兒。”擡頭,將男人的大塊頭手機扔掉,“閻先生,我以為之前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就是回來抓……唔!”

唇上被咬了一口,這個男人真小氣!

直到女子氣喘籲籲直討饒時,他才抽回了身兒,將人從椅子上提溜起來,重掌大權。

“餵,你別得了便宜還……”

話兒,被他一根食指封在舌尖。

墨瞳如淵,蓄著難以抗拒的噬力,開始盤剝著她每每面對他時,就不怎麽強大的,那一點點兒的毅力。

“又口是心非,我就不客氣了。”

“你到底是不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哪,這麽流氓?”

“我是受過教育的流氓,你還不知道嗎!”

她無語了。

他揉著她的小拳頭,一根一根地擼直了手指,與他十指交握,牢牢的。

她目光微黯,委屈一點一滴,從眼裏釋出,“閻先生,你就會欺負人!”

他傾身吻去,任那一點一滴的委屈,都化成喉底的苦甜。

“閻先生只欺負丁小姐一個,就夠了。”

心裏沈沈的堵,被那蝴蝶般的輕觸,悄悄彌噬,沒了影兒。

男子的眉眼,離得近了,愈發濃烈,卻在那剛直入鬢的線條裏,有一絲溫柔悄悄漫進了眼裏,心垂深入,在那裏纏纏棉綿,繞著圈兒, ...

打上了結。

“欺負人的,可不只你一個!”

“哦?說說,還有誰也欺負我們家的,爺一個個挑出來,收拾幹凈。”

那眉峰一揚,真就挑高了三度半,這三度半的驕傲,是誰也模仿不來的,正在她指間跳躍。

她想,此時此時,自己已經擁有了這個男人絕對的嬌縱。

他抓過在眉間亂畫的小手,口氣和臉色更認真起來。

她心下婉轉,微微一嘆,“你一定要我承認,當初我眼拙人傻犯白癡地挑了那麽一個渣男談對象麽?”

他抿直了唇線,不語。

對他們兩人來說,今晚的爭吵和最近幾日的不快,也的確都由此渣男牽起,早該一吐而快了。

她故意捏上他的臉,口氣遽緊,“你知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恨不能那個渣渣倒黴一輩子娶不到老婆,那副偽造的黃曉明式臉蛋掛上屌絲排行榜第一!你還想聽更惡毒的嗎?”

他點頭,俊臉的線條也繃了起來。

“他以為別人都不太清楚,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家境差,父母一輩子都沒出過山,只聽說過電視機,連電話都不會打。他還有哥哥姐姐,全都是泥腿子,窮得還在住解放前的那種茅草房的那麽窮。他算什麽東西?好歹我還是標準的城裏姑娘,我家雖沒田產,好歹靠著拆遷房還賺了兩套新房,這裏已經換了三個大電視機了!”

聞言,他有些憋不住,唇線抿得更緊了。

“嗯,丁小姐,容我插一句,這並不是最惡毒的。”

“還不惡毒嗎?他憑什麽看不起我和我家人,他算什麽東西啊!他一個土農民,家塗四壁,還敢對我挑三揀四嫌東嫌西。說我做的飯菜沒有酒店大廚師的好,也不如他朋友的女朋友。天都知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一個小破廚房,我能做出四菜一湯,已經是他的幸福了好不好。可是這個該死的混蛋,報應都在他父母身上了,他七十好幾的老爸前年得cancer死掉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這並不惡毒。”七十幾歲過逝也不算詛咒了啊!

“那我詛咒他黑心黑肝黑腸子,全身都cancer!”

“好。不過,這個過程是不是太長了點兒?”

“你有更好更惡毒的辦法嗎?”

“應該有。根據男人的標準,讓他以為已經爬到金字塔的尖端,卻狠狠摔下來,看著他最憎恨的仇敵占了他的位置。他應該會氣得吐血!”

“可是他現在春風得意,我聽說還有他那老婆的助力。那個女人……”丁瑩回想當初,本是不想就淡了,可這一想起來也忍不住,“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個蛇精病潑婦!最好是有個比她更潑,更毒辣,更無恥的女人,讓她償償跟我一樣的滋味兒。”

說話時,女子撫著自己的手臂,那上面,還有結了痂子沒掉完的挖傷和疤痕。

“那晚,那些傷就是她打的?還有你的臉?”

想到那一巴掌,丁瑩心裏跳了跳,咬唇不語。

男人輕輕撫過那些傷痕,心裏微沈,卻已是明鏡一片。

他也沒猜錯,那些男人還不至於動手打女人,而敢在那種場合動手的,除了女人,不做他想。游自強的那個老婆,果真極品!

那麽,他就為他們安排一個終生難忘的極品婚禮吧!

“閻先生,惹上瘋婆子很麻煩的。你別犯傻,那都過去了。”要不是這對奸夫愚婦,他們也不會生米煮成熟飯,快熬成甜粥了。

突然,小女子捧住他的臉,眼裏有著急切的莫名。

他心裏一軟,目色流波。豈會明白,她再跑回來,無非是同他一般的,心軟,舍不得。以上的那些也不過是她給他吃醋的報覆理由。

“我知道,我不會犯傻。”

他只是,犯狠!

……

周四,簽約的前一天。

丁瑩再次和閻立煌出現在了那家公司的大樓下。

下車時,丁瑩拉著閻立煌的手,說,“立煌,不管結果怎樣,我們盡力了就好。”

其實,她還想說,不想他再為游自強的事生氣,傷了兩人感情。

閻立煌唇角微彎,反掌握住那只小手,目光清亮,“瑩瑩,你還不了解我。這個結果,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我們都想要的。”

欺負了他的人,除了沒出生的,那就是已經都下地獄的了。

經歷此事,他相信女人會更信任自己。

她露出笑容。

他伸手撫過她鬢旁被風吹亂的發,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她看著那挺拔堅毅、自信滿滿的背影,心裏一時說不出的滋味兒,又喜,又憂,又惴惴不安。

這個男人,如何教人不淪陷。

丁瑩落後閻立煌小半步,如真正的秘書,緊跟在側後方。

那時,停車場的另一方,小吳開著游自強的三流國產車,嘴上還嘀咕著車子太溫吞,開起來不夠他新訂的那輛車更帶勁兒。

而這時候,游自強正接到了彭風華打來的急電,哈聲哈氣地應付著。

“還要兩萬?之前不是已經拿了三萬了,還不夠嗎?你不說你家親戚沒那麽多,除去幾個小孩子的做做臉面,大人的紅包也用不了多少。加上你的伴娘團,應該足夠了。”

“游自強,連老娘都是你的人了,很快這肚子裏還會有你的種,你有什麽好不滿的?!人一生就這一次婚禮,有你這麽摳門兒的嗎?我特麽真後悔,我怎麽就選你這麽個沒用的窩囊廢。之前是誰說自己月薪都兩萬,現在叫你拿兩萬,你就給我拉稀擺帶,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窩囊廢!

不是男人!

游自強氣得臉上直抽搐,真想撂了電話,卻根本不敢。手被電話摁得生疼,拿遠了話筒等母老虎發洩。

隱約之間,又聽到,“那兩萬塊是給我父母的紅包”、“就你家裏那些窮光蛋,拿了錢也會敗光”、“你這些錢我還不是給你存著幫你下金蛋的”、“娶了我你賺的可比舍得多多了”。

“游自強!”

似乎是感覺到男人的心不在焉,彭風華斥聲大吼。

“在在在,老婆,我的乖老婆,我現在正在工作。”

“工作個屁!你那個活還不是我家人給你介紹的,你現在給我拿喬了!”

游自強瞬間黑了臉,直在心裏痛罵“臭婆娘”、“死肥豬”,卻只是動動嘴皮,發不出聲兒。

“風華,我真的是在忙非常重要的正事兒。今兒這個約只要簽成了,咱們的房子貸款就有著落了。回頭,咱還能再按揭一套,你不是想要個帶花園的覆合式小洋房嗎?我也是在為我們幸福的未來,還有咱們寶寶,努力啊!”

似乎是也發洩夠了,有一些自覺,彭風華沒有再罵。

“好好,回頭我就把錢打你卡上。兩萬塊,是吧?唉,老婆,最近真是忙這大單子,錢 ...

都砸進去了。唉,我知道,還是老婆疼我。好好好,我這邊一談完事兒就把錢給你打過來。乖,別生氣了,大後天還要做我美美的新娘子。”

說了一堆惡心巴啦、言不由衷的話兒,終於掛上了這個催命call。

“強哥,你這老婆娶得,跟吸血鬼似的。我先說啊,我的錢可都砸這單子上了,現在準備的都是用來孝敬那些老酒鬼和老色鬼的公款,絕對不能動。”

游自強心裏一陣惡心,面上卻端著,“去!這點兒我還拎不清。公款當然絕對不能動,我另外想辦法。走吧!”

游自強提著重要的方案包,一路上心裏仍篩選著可以借錢的人。

剛走上臺階,小吳就發出一聲驚呼,嚇得他差點掉了包。

“強哥,真是丁瑩那臭婆娘!”

游自強擡頭朝小吳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看到丁瑩跟著一個身形十分高大的男人走來,那兩人側對著他們的方向。

走在前方的男人著一身深灰色陰紋西裝,筆直挺刮的布料,一看便知出自名牌,價值不菲。而丁瑩穿了一套裸粉色的套裝,身材依然保持得極好,側方看來正是標準“s”,一頭黑亮的長發在腦後挽了一個優雅的髻,自然垂落的發絲隨風輕盈。他們這對兒一出來,立即引得周人都頻頻註目。

那男人突然腳下一頓,側首向女子,便伸臂將人攬住,女子似乎猶豫了一下,兩人方才並行走進大廈。

只是方才那微微的一個側首,游自強心頭嘩啦一下崩塌了一腳。

那可謂龍章鳳姿的形貌,正是當日他發喜糖時撞上過一眼,印象不能說不深。

可是憑丁瑩的姿色和脾氣,怎麽可能吊上那樣的凱子!

“那男人看起來人五人六的,八成也就是個小白臉。”

小吳冒著酸話兒,一路數落著丁瑩的種種“不作為”,到了電梯間,卻不想正碰上同樣在等電梯的丁瑩和閻立煌。

丁瑩隱約聽到了小吳的聲音,心下一惡,不由向身邊的人靠了靠。

閻立煌回頭一瞥,瞧見過來的兩個男人,一個穿著土黃的及踝長大衣,卻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圓桶,就算墊上了厚厚的鞋跟兒,瞧著也著實可憐;而身邊同伴足高其一個腦袋,穿的又是隨身的黑夾克兒。兩人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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