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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那是我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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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天和王文俊去了義烏,陳讚便回到姐姐那兒,幫忙帶孩子。周圍沒有旁人,姐弟兩個終於可以好好說說話了。

“你就打算和壇子這麽過下去了?爸媽那邊怎麽辦?”陳巧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問。

陳讚扶著搖籃,輕輕地搖著熟睡的小毛毛,聽見陳巧的話:“我想暫時不說,等過幾年再說。”

陳巧嘆了口氣:“那麽多條路,你偏生揀了條最難走的路走。以後你們畢業後就在北京工作了?”

“暫時是的,等我們攢夠了錢再回去。”

陳巧有些意外:“你們回去幹嗎?”陳讚和談天的學校,畢了業出來,去哪裏工作都不成問題吧。

陳讚說:“咱們那邊這幾年都在大力倡導種油茶,我們家也辦了榨油廠,以後非常有前景。但是油茶的附加值遠遠沒有被挖掘出來,我和壇子想把整個產業完善化,看能不能帶動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老在外面漂著,其實也不是個事,爸媽年紀會越來越老,你們兩個學的專業回去了肯定沒法學以致用,必定要留在大城市才行。我得回去盡孝啊。”

陳巧是第一次聽說弟弟的打算,沒想到他的心這麽大:“那,你們要是用得上我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陳讚笑笑:“姐,要是想在上海安頓下來,就早點買房子吧。過幾年房價肯定會飛漲的,壓力會越來越大,買房子要趁早,要是錢不夠,跟爸媽要點吧。”

陳巧突然覺得自己有個天底下最好的弟弟,對自己真是半點私心也沒有。在他們那邊,女兒從來都是替別人家養的,父母都是為兒子辛勞奮鬥,掙的一切將來都歸兒子,極少有會分給女兒的,頂多在出嫁的時候給一點嫁妝。兒子享受父母的家業,那是天經地義的,因為父母養老也是兒子的責任。但是弟弟卻不那麽認為,他願意回家去照顧父母,也肯讓父母出錢給自己買房子,處處都為自己打算。

陳巧想到自己為弟弟做的,不禁愧疚得想流淚,她吸了一下鼻子:“等我畢了業再說,我的戶口現在還買不了房子。”

陳讚點頭:“你把這事放心上就行,要買就趁早買,沒準你買房子的時候,我也有了餘錢,也可以支持你一些。”

陳巧搖搖頭:“不用,我們自己賺錢,不夠跟爸媽借。”

毛毛醒了,在搖籃裏扭動著腦袋,伸展著四肢,陳讚將被子掀開來,小心地將她抱出來,放在懷裏輕拍,那姿勢熟練得一點也不像是個十幾歲的男孩子幹的。

陳巧有些詫異地看著弟弟,他要是結婚生子,肯定是個很好的爸爸吧,然後又自嘲地笑了笑,對陳讚說:“看她尿片濕了沒有,給她把尿。”

陳讚這才有些手足無措:“姐,怎麽把?”

陳巧笑起來,她還以為弟弟真是萬能的呢,她拿了一張尿片,將毛毛抱到懷裏,熟練地給她把尿。小家夥將手放在自己嘴邊啜,輕輕地蠕動著脖子。陳巧說:“她餓了,要吃了。”

陳讚看著姐姐臉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不由得笑起來:“毛毛真乖,一點也不哭鬧。”

“還算好,脾氣很好。不怎麽鬧騰。”陳巧溫柔地笑看著女兒。

陳讚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王文俊和他媽媽對毛毛沒什麽意見吧?”

陳巧給女兒理尿布的手頓了一下:“王文俊倒沒說什麽,他媽應該有些失望,在毛毛沒出生之前跟我提過,想要個孫子。”

陳讚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小臉蛋:“女兒有什麽不好,比兒子還孝順呢。”

陳巧笑了一下:“要是咱們家,還是兒子比女兒孝順啊。”

陳讚跟姐姐半開玩笑似的說:“現在大家不都這麽傳說,女兒是招商銀行,兒子是建設銀行。咱們毛毛就是個招商銀行。”

陳巧在毛毛臉上親了一口:“我自己生的,什麽銀行我都稀罕。”她拉了一把毛毛的衣服,將她抱在臂彎裏,微側過身子,掀開自己的衣服開始給毛毛餵奶,一邊問,“壇子要做生意了?”

陳讚點點頭:“是的,他前一陣子認識一個意大利人,對方是做中國風格物件生意的,想讓他幫忙從這邊尋貨源。”

陳巧笑起來:“看不出來壇子還挺有本事的。當初他鼻子下常掛著兩條青鼻涕,跟在你屁股後面小讚小讚的叫,像個跟屁蟲似的,調皮搗蛋得要死,沒想到長大了還挺人模狗樣的。哎,要是你是我妹妹就好了,就少了多少煩惱啊。”

陳讚不樂意了:“怎麽不說他是個女孩,非要說我是個女的?”

陳巧抿了嘴笑,她想象不出來五大三粗的談天是個女生的樣子,倒是自己細皮嫩肉的弟弟還有點像。不過想到現狀,又嘆了口氣,她原以為兩個男孩就是一時好奇迷惘,等都大一些了就想明白了,看這情況,每次都是出雙入對,恐怕是真打定主意要在一起了。到時候父母那邊不心碎死才怪。

陳讚知道姐姐在想什麽,低了頭去逗毛毛,輕聲說:“姐,我知道我們這樣是很驚世駭俗,很難為世人所容。如果我軟弱一點,不堅定自己的心,我可以妥協和壇子分開,各自去結婚生子。但是這將來就是兩個家庭的悲劇,對我們誰都不公平。如果我心狠一點,我可以什麽也不說,和壇子兩個人一起出國,一輩子都不回來。但是我不想這麽做,我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想陪伴在家人身邊,我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陳巧紅了眼睛:“別胡思亂想,總會有解決辦法的。先別說,拖到不能拖那一天再說吧。”

陳讚知道,自己終於獲得姐姐的認可了,他眼圈一熱,看著毛毛輕輕轉動的小腳,解脫似的輕籲了一口氣。

兩天後,談天他們回來了,帶回來一大堆樣品,把陳讚嚇了一跳:“怎麽這麽多?”

談天嘿嘿笑:“那邊的產品太豐富了,我挑花了眼,覺得哪個都好看,便一樣要了一些。”

陳讚哭笑不得:“你買這個不要錢啊?你要是都給他寄過去,他一樣只要一點,你不麻煩?”

談天撓撓頭:“也是啊,那我還是選擇性地給他寄一些吧,不都寄了,留著下次再給他推薦,就省得我三番五次跑了。”

鄭伯齊豎起大拇指:“談天,想得周到,有出息。”

談天得意地揚起頭:“看吧,我天生就是個商人。”

陳讚扯起嘴角,說了一句:“得瑟!”

假期馬上就要過去一半,再不出去走走,第一個黃金周就泡湯了。所以幾個人打算去周莊看看,毛毛太小,帶著出門不方便,陳巧說她就不去了,王文俊也不去,難得放假,要在家陪陪老婆孩子。看得出來王文俊很喜歡女兒,陳讚心裏稍稍放了些心,爸爸和女兒相親的天性,就不用擔心毛毛不受重視了。

談天對去周莊頗有點不樂意,他對這些古鎮名勝的興趣缺缺,看它們,還不如和陳讚關在酒店的房間裏滾床單來得快活呢。更重要的是,有鄭伯齊這個大燈泡在,他想做點親密的舉動都不能。所以自從義烏回來,談天心裏便如百爪撓心,恨不得能夠早點回學校,把鄭伯齊打發走,自己好和陳讚親近一下。

可憐的鄭伯齊什麽也不知道,剛剛得知自己喜歡的人嫁作他人婦,那點似有還無的失戀感覺還沒有消散,就開始被同伴嫌棄了。

鄭伯齊對著滿大街一對一對的情侶游客,幽幽嘆了口氣。談天不失時機地說:“鄭伯齊,我在吉他協會認識幾個女生,好像有一個建築系的,長得還算漂亮,要不要給你介紹一下?”

鄭伯齊回頭乜了他一眼:“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自己找去。”

陳讚拉了談天一把:“你少給人出餿主意。”

談天小聲地說:“我這不是急的嗎?他要是找了女朋友,就沒工夫瞎摻和我們倆了。”

陳讚同情地看了一下談天,他到底是有多怨念啊。

為了避免返程高峰,他們特意提早了一天回去。談天找了個借口說要和陳讚去網吧看看,鄭伯齊坐了一夜車,累得要死,趕緊回去補眠去了。

談天一掉頭,便拉著陳讚找了個賓館開了個房間,也不顧旅途累得要死,先摟著陳讚做了一次,發現沒有力氣再來第二次,便意猶未盡地摟著陳讚呼呼大睡補眠。

第二天清晨被尿憋醒來,撒完尿,回來看見睡得一臉美好的陳讚,又忍不住毛手毛腳去招惹他。陳讚被吵醒來,在晨勃狀態下輕易被撩動了情緒,兩人又做了一次。做完之後,談天甚至都沒有完全退出陳讚體內,就那麽連著,摟著他繼續睡。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談天又纏著陳讚膩歪了好久,快到中午時才退了房回學校,在兩個學校之間的街巷裏找了一個小飯館填肚子。正吃得熱火朝天,陳讚發現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他擡頭看了一下,沒有熟人,便低下頭去繼續吃飯。

談天也擡頭看了一眼,那邊已經有人起身朝他們走來了,對方笑得十分有風度:“我說看起來像是你們,沒想到還真是。剛玩了回來呢?”

談天禮貌性地點點頭:“你好,真巧啊。”

陳讚一看,原來是鈕茗海:“原來是鈕師兄,你好,也在這裏吃飯嗎?”

鈕茗海點點頭:“嗯,我剛到,一個人吃飯,可以加個座湊一桌嗎?”

陳讚笑笑:“沒事,就一起吧。”說著起身去旁邊的一張空桌拿了一副碗筷過來。

談天低下頭,偷偷地翻了個白眼,還師兄呢,他是個屁的師兄啊,一個中文系,一個金融系,八竿子都打不著邊吧。

鈕茗海道了謝,一邊拆碗筷一邊問:“你們去哪裏玩了啊?第一次放這麽長的假,好多人都出去玩了。”

陳讚說:“去了一趟上海。”

鈕茗海有些羨慕地說:“真好,我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那怎麽不出去玩?”陳讚隨口問。

鈕茗海說:“我們放假,紐交所不放假啊,我得盯著,萬一股市波動太大了,那損失就嚴重了。”

陳讚呵呵笑起來:“原來如此。這還真是身不由己啊。”

談天接話說:“原來做個有錢人也不自在麽。”這話語明顯有點嘲諷的意思。

鈕茗海有些意外地看了談天一眼,沒有做聲。

陳讚連忙說:“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所謂的自在,都是相對的。”

談天不做聲了,埋頭吃自己的飯,幾乎都要把碗邊都啃下來。

鈕茗海又問了些陳讚系上的事,把他聽說的中文系的軼事也拿來說了,又說了點他們學校的趣事,和陳讚聊得十分融洽,把談天這個外校的晾在一邊,氣得談天鼓鼓的,但是又不好發作,只好竭力隱忍自己的不滿。

鈕茗海的菜上得有點晚,談天和陳讚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鈕茗海還在慢條斯理地吃飯。他點了一盤松仁玉米,一粒一粒地夾著玉米粒和松仁,不疾不徐,似乎永遠也吃不完似的。看得談天火冒三丈,真想將那盤子玉米扣在他臉上。

陳讚看著談天的怒火即將爆發,連忙對鈕茗海說:“鈕師兄,我和談天還有點事,要先走了,你慢點吃啊。”

鈕茗海連忙說:“哦,那你們先走,一會兒我來結賬。”

談天站起來:“不用,我們自己結。”便往服務臺走去。

陳讚見狀,趕緊提起包追上談天。

收銀員問:“和你們同桌的那位先生一起結嗎?”

談天說:“不,他自己結。”

陳讚在後面趕緊說:“一起結,一起結。”

收銀員說:“好的,一共是九十八元。”

談天不情不願地遞過去一張一百塊的,人家只找了他兩塊。他還有點不樂意,陳讚拉了他一把:“走吧,別丟人了。”回頭對鈕茗海說,“鈕師兄,賬已經結了,你慢吃啊,我們先走了。”

出了小飯館,談天恨恨地說:“便宜那小子了。”

陳讚哭笑不得:“你到底跟人有什麽仇啊,請他吃個飯怎麽了,上次他也請我們吃飯了。”

談天想了想,哼哼說:“好吧,這頓飯就算是還給他了,以後誰也不欠誰。”

“那個鈕茗海怎麽得罪你了,你怎麽這麽仇視人家。”陳讚實在不解,鈕茗海跟談天應該沒什麽交集吧。

談天看著陳讚,半晌不說話。

陳讚被他看得心頭發毛:“你說話啊,老盯著我看幹嘛?”

“他是我情敵!”談天好半天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陳讚一楞,旋即噗嗤一笑:“你瞎說什麽呢?我這才是第二次跟人見面,你這話毫無根據。”

談天說:“我這是直覺,一個男人的直覺!我老婆都被人覬覦了,我要是還沒有半點危機感,就該去自掛東南枝了。”

陳讚伸手拍了下額頭,這都什麽跟什麽呀。“你想多了吧。”

談天說:“絕對沒有想多。”想多了也是防患於未然。

陳讚笑了起來,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趕緊回去吧,得把那些樣品給人家寄過去。你放一百個心,後院不會起火。”

談天擡眼看著陳讚:“你說真的啊?”

陳讚翻了個白眼:“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談天連忙告饒:“信,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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