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鳳英出了審問室, 林顏神色覆雜，向其他人告罪，就帶著父母走了。

回了家, 林顏看向林春和, “爸？你為什麽去見周蘭志？”

孔鳳英這會也反應過來了，“對啊, 我那天就想問你了，你為什麽瞞著我偷偷去見周蘭志？”

林春和囁嚅著嘴唇,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顏轉了轉眼珠子, 拍了一記他肩膀, “爸？你該不會懷疑我不是你親生的吧？”

林春和耳邊像炸開一道驚雷, 他直瞪瞪地看著女兒的臉，她含著笑意, 還有戲謔，卻是他怎麽也抓不住要領的表情，這是啥意思？

孔鳳英推了他一下, 氣得不成，“好哇, 林春和, 原來你一直懷疑顏顏不是你閨女？”

林春和看著母女的表情, 臉上露出狂喜, “你是說？顏顏是我女兒？”

林顏撫了撫額, 所以她爸一直以為她不是他親生的？卻還對她這麽好？

孔鳳英都快被他氣死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顏顏不是你親生的了？你這是懷疑我在外面給你戴了綠帽子？咱們夫妻幾十年, 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林春和歡喜得快要傻了，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不是啊。顏顏七個月就早產了, 還有你跟周蘭志見面那天，就是約在我的飯館，難道你忘了？”

孔鳳英還真不記得了，那時候她被周蘭志騙得團團轉，哪還有心思記得這些細枝末節，聽到男人這解釋又有些理解了，“所以你就一廂情願認為顏顏不是你閨女？”

林春和木呆呆點頭。

孔鳳英無語，這是生怕帽子不夠綠，自己竟然給自己整一頂，她點著他胸口，戳得他倒退幾步，“顏顏早產是因為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顏顏生下來時瘦瘦小小的，你又不是沒看到。你說你怎麽想的？足月的和早產的，你都分不清？”

“是我的錯，我先入為主了。”林春和暗戀孔鳳英很多年，孔鳳英還沒跟周蘭志處對象時，他就喜歡她，可他那時候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孔鳳英，就一直不敢表明心跡，直到周蘭志的未婚妻找上門來，打了孔鳳英，他還妄圖欺騙孔鳳英。

後來孔鳳英和周蘭志分手，他默默陪在她身邊，一直照顧她，直到她偷偷親了他一下，兩人才正式交往，沒多久就結了婚。有了顏顏。

雖然那時候他懷疑顏顏不是他親生的，可小嬰兒沒有錯，他又那麽愛她，要是計較太多，他這個家可能就散了。所以他將顏顏當自己親生女兒來疼。

林顏吃了一劑狗糖，給兩人疼地方了。

只是還沒等她松快多久，第二天，劉望歸和周海正再次登門。

看到他們，林顏愕然，“我媽昨天不是已經做過筆錄了嗎？”

劉望歸搖頭，“林隊，這次不是找林姨，這次是找林叔。”

孔鳳英和林春和從屋裏走出來，齊齊看向他們。

周海正看向林春和，“有人看到林叔曾經在咖啡店不遠處的站臺前與周蘭志爭執。”

林顏回頭，定定看著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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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問室

劉望歸敲了敲桌面，“林叔，十號早上，請你詳細講一下，十號早上，你為什麽和周蘭志起爭執？”

林春和雙手不停交握，“那天我看到媳婦和周蘭志在咖啡店見面，我很生氣，明明周蘭志之前答應過我不會打擾我們，可他食言了，我就找他算賬。我們就當街打起來了。”

“你和周蘭志到底什麽關系？”

“很久以前是朋友，我們都是江臨理工大學的學生，我在學校附近一家餐館打工，他經常帶朋友過來吃飯，一來二去，我們就認識了。他以前跟我老婆談過戀愛，後來兩人分手，我們就跟我老婆在一起。他一直以為顏顏是他的女兒。昨天之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他想認為女兒，我不肯，就跟他商量。他大概是怕我將他以前的事告訴顏顏，所以答應我徐徐圖之。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你們相信我，我沒殺他，我就是跟他起了爭執而已。而且我女兒是警察，我怎麽可能知法犯法。”

劉望歸和周海正對視一眼，“那之後呢？”

林春和仔細回想了下，“後來我就在附近閑逛，後來直接回了家，我這些天要麽待在家裏，要麽去買菜做飯，沒去別的地方。有我老婆可以為我做證。”

出了審問室，林顏和孔鳳英迎了上來，“我們留林叔協助調查。你們先回去吧？”

孔鳳英急切問道，“你們懷疑我老公？”她頭搖得像撥浪鼓，“怎麽可能呢。他這人最老實了，不可能殺人的。你們一定要查清楚，不要冤枉好人吶。”

林顏扶住她的胳膊，“媽，他們扣留我爸是為了證明他的清白，您放心，警察不會冤枉無辜的。”

孔鳳英連連點頭，“對，對，你爸不會殺人的。”

林顏扶著她往外走，“媽，咱們先回去。等後天再過來接人。”

孔鳳英被林顏攙扶出了辦公室，還沒走幾步，迎面遇上申玉蘭母子，對方看到孔鳳英，快步走過來，抓住她的衣領，“是你？”

孔鳳英突然被個瘋婆子抓住，身子差點沒站穩，好在女兒動作快，將人往邊上一推，怒目而視，“你誰啊？”

林顏手勁大，申玉蘭被她推倒在地，周廣濤也被這一幕弄懵了，上前扶起他媽，“媽？你沒事吧？”

申玉蘭就著兒子的手站起來，指著孔鳳英，憤怒至極，“孔鳳英！你個小三，是不是你殺了我先生？”

孔鳳英聽到‘小三’，往事歷歷在目，上大四時，有一天，她被申玉蘭找上門，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羞辱，說她是破壞別人婚姻的小三。那種恥辱，她這輩子都還記得。

最可恨的是後來，她被學校開除，只能到小地方當老師。她恨周蘭志，恨申玉蘭，一個存心欺騙，一個毀她前程，她故意騙周蘭志說她懷孕，她要讓他們的婚姻過得不穩當。可她沒想到二十九年後，因為她一場私心，竟將她老公卷進這場命案。

孔鳳英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她冷著臉，“你老公是個什麽貨色，你心裏最清楚。這種明明有老婆，還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賤男人，我孔鳳英連看都不看一眼，也只有你，自甘下賤，還拿這種賤男當寶。我殺他？他配嘛。他一條狗命抵得過我這條寶貴的人命嗎？”

聽到爭吵聲的警察們全都一臉呆滯，顯然沒想到這個有修養，有氣質的音樂老師罵起來這麽不留情面。

申玉蘭瘋了似地想要沖過來，她這輩子有過那麽多情敵，要說最恨人，孔鳳英當屬第一。

周蘭志曾經為了她，要跟自己解除婚約。哪怕後來他們結婚了，她依舊像個鬼魅籠罩在他們之間。

這麽多年過去，她以為自己贏了，周蘭志是屬於她的，可是看到保養極好，被女兒緊緊護在身後的孔鳳英，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她情緒崩潰，失了理智，撲了過去。

林顏原本想伸手阻止，可其他警察自然不能幹看著，趕緊將雙方分開。林顏扶著孔鳳英離開警局。

劉望歸將申玉蘭和周廣濤往辦公室請，“孔女士跟這場命案沒有關系。她有不在場證明。”

申玉蘭氣得胸口疼，聞言不僅沒有消火，反而暴跳如雷，“到底是誰殺了我先生？你們查了好幾天，怎麽一點線索都沒有呢。”

劉望歸正色道，“申女士，您要明白，當初綁匪打電話勒索一千萬，那時候我們原本有機會解救劉先生，錯過最佳時機，現在贖金都已經沒了，等於大海撈針，您讓我們怎麽找？”

申玉蘭面目漲紅，周廣濤忙道歉，“我媽也只是緊張我爸的安危。請你們一定找到綁匪，給我爸報仇。”

劉望歸點頭，“會的。”

送走兩人，劉望歸讓陳枝枝去查林春和十號那天的行程，讓王東川去小區門口調監控。

周海正覺得光憑這些並不能證明林春和沒有犯案，“小區監控拍不清人臉，並不能證明他沒有出去過。”

劉望歸何嘗不知道這點，但是現在也沒別的線索，只能先調查。

就在這時，謝肖送來驗屍報告，“我們從死者胃裏找到還沒有消化完的脂肪類食物，經過化驗，可以證實他死前四個小時曾吃過鹵肉。”

劉望歸道了謝，謝肖看了一眼林顏的辦公室，“你們林隊還不能查這個案子？”

“本來排除她媽嫌疑就能回來上班的，但是又牽扯到她爸了。這案子暫時要由我們頭兒負責。”

謝肖點點頭，沒說什麽，轉身走了。

周海正看著這報告，“死前四個小時吃過鹵肉，這能證明什麽？”

“他們居然舍得給周蘭志吃鹵肉，說明他們自己吃的也不少。”

“那時候他們已經拿到贖款了，興許想慶祝一下。”

劉望歸目光深邃，點了點頭，“現在到處都是監控，綁匪殺害周蘭志，肯定不敢開車到很遠的地方拋屍。我們就以垃圾場為中心，直徑一裏找鹵肉店，看看有誰打包帶走，興許能查到線索。”

周海正眼睛一亮，“是。我現在就去查。”

劉望歸點頭，“我跟你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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