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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輕舟夢晚(七) 43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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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雀:“首先排除我和容海。我們兩個人在手劄中都以其他稱呼出現過。”

何山:“同意。”

分析到這, 方雀“嘖”了一聲:

“其實我覺得這個地方不太合理。既然秋月白有這樣的一個人時刻陪伴著,她當年怎麽會失聯?且直到如今都音訊全無……這個‘你’總不會丟下她,自己逃出系統吧?”

何山:“的確奇怪。”

他伸出手指, 點了點宣紙邊緣:“其餘幾張手劄上, 或許會有答案。”

方雀點點頭,將讀完的手劄拿開, 何山自然接過, 攥在手心裏。

第二張手劄上, 只短短一行字:

這裏真好啊,我的身後,是整個師門。

方雀:“從這裏開始, 秋月白應該已經進入系統了,‘師門’指的就是天虞宗。”

何山:“對。”

方雀將它掀開, 去看第三張手劄:

師尊會護著我,師弟師妹也擁戴我,我在這裏,似乎找到了生而為人的快樂與價值。

方雀手下未停, 快速翻到第四張手劄:

病情似乎減輕了,我現在很明確地知道自己是誰。

方雀指著宣紙上的“病情”二字:

“秋月白在第一張手劄的末尾也提到過患病這件事。”

何山:“秋在海上漂泊多年, 大概率會得些壞血病。此外,秋終日生活在暗無天日的甲板下,興許還有些精神失常。”

方雀想起林中成片的詭畫:“你說得對。不過,在天虞宗的經歷, 緩解了她的病癥。”

何山:“對。所以‘患病’一事並不能作為她的特征, 她如今應該已經以普通人的狀態出現在系統中、淹沒在眾多NPC裏了。”

方雀稍稍歪了下頭:“也是。”

她搓動宣紙,翻出第四張手劄:

聽說那位冷冰冰的師兄就是建立系統的佳公子?好厲害。

“噗……”

方雀一個沒忍住嗤笑出聲。

何山涼涼掃她一眼:“怎麽?”

方雀用指頭彈了下宣紙:“佳公子,看來不止我一個人覺得你冷, 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

何山挑起一邊眉毛:“是嗎?”

他垂下頭,忽然湊得好近。

溫熱的吐息盡數撲在方雀耳邊。

“這樣還冷?”

方雀被他弄得癢酥酥的,忍不住往旁側躲:“沒有沒有,我是說……”

何山張手攬住方雀的腰肢,將她緊緊箍在身邊。

灼熱的掌心隔著一層衣料貼在她的小腹上。

“我冷嗎?”

方雀:“不冷不冷不冷……”

她一連串說了十幾遍不冷,覆又補充道:

“你是天下第一大火球,翰白宗裏的煉丹爐成精行了吧?”

何山順手揉了下方雀小腹,才滿意地撤開手。

方雀清清楚楚地聽見何山笑出了氣聲。

她忍不住用手肘搗了下他的腰:“好了,下一張。”

第五張手劄上只寥寥數言:

原來整個系統都是佳公子為初代者營建的!

語句最末的嘆號濃墨重彩,寫成長長的一條,碩大無比。

何山握拳掩唇,輕輕咳了一聲。

方雀紅著耳尖搓弄宣紙:“這……這怎麽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何山窺她一眼,又迅速轉開目光:“秋月白說得沒錯。”

方雀偏過頭看他:“我知道……”

何山刻意拉伸筋骨,坐得奇直無比,擺明了就是在期待她的誇獎。

方雀動了動嘴唇,忽然詞窮:“你太好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誇。”

怎麽誇都不夠。

何山等到了想聽的話,面上無甚波瀾,眼中的光亮卻將他出賣得徹底。

原來她的一句話,比先驅者營裏無數次的功勳嘉獎都更能令他歡喜。

方雀清了清嗓子:“最後一張了。”

薄薄一張宣紙拎起,兩人同時看到了紙上的墨跡:

初代者×佳公子好好磕啊……

方雀:……

何山:……

這什麽cp粉頭子?

最後兩張宣紙的畫風過於清奇,又帶有濃重的個人色彩,濃重得方雀足足語塞了好一陣,才開口道:

“破案了?”

何山挑起一邊眉毛:“是?”

方雀捏著眉心:“真是沒想到啊,楚師姐……”

何山:“但我們如今也只是推測,還要再找更直接的證據。”

方雀垂眼看著宣紙上的字,心說這磕魔屬性難道還不夠直接嗎?

就差直接報楚江的身份證號了。

她正吐槽著,識海中忽然跳出一份灰撲撲的東西。

方雀兩手一拍:“有,還真有。”

何山:“什麽?”

方雀轉臉向他:“我知道哪裏有更直接的證據。”

何山:“何處?”

方雀:“翰白宗藏書閣。”

她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

“我在翰白宗調查海色時,曾翻到過一份老報紙,報紙上有當年後浪號全體在船人員的名單。我當時只讀了一頭一尾,漏掉了當中的工作人員名單。”

如果她能在那份名單上找到楚江的名字,再真是再直接不過的證據了。

事不宜遲,她匆匆起身:“師兄,這裏的事交給你了,我現在就去翰白宗查證。”

何山:“好。”

若比鄰星光漸逝,何山拾起散落在地的宣紙,一張張疊好,收進袖裏乾坤中,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白稚薇從鄰近的灌木叢裏探出頭。

若比鄰的另一端仍開在不語湖底,方雀尚未站穩,就聽到了一聲甜甜奶奶的“師姐,你來啦”。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容海提前從轉椅上站了起來,正好與方雀打了照面。

方雀微笑道:“好久不見,小海。”

容海背著手,笑得像只害羞的兔子:

“師姐,此次找我,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做嗎?”

方雀:“查著了些關於後浪號的事情,要借貴宗的藏書閣一用。”

容海:“師姐客氣。翰白宗全域都向師姐開放,談什麽借?”

方雀:“畢竟是你的地盤,我自然要來見你一面。”

容海笑了幾聲,揚手向著房門:“師姐請。”

方雀點頭:“請。”

二人走在小徑上,四下有弟子拖著樹枝路過,紛紛停下與方雀招呼。

方雀依次應過,盯著那些殘枝瞧了好一陣。

容海註意到她的目光,主動解釋道:“師姐應該見過的,這是門規碑前的樹妖。”

方雀:“樹妖?”

她說著,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

“它們怎麽變成這樣了?”

容海嘆了口氣:“秋子煜前幾日來鬧過一場,鬧得全宗不得安生,很多小精怪都受了傷。”

方雀:“他怎麽到處惹是生非……難怪全修仙界都談之色變。”

容海:“初代者,我們當中,單數你記憶損傷得最嚴重。”

聽容海忽然改了稱呼,方雀便知道,他接下來要以海色的身份,說些與系統有關的舊事。

容海:“你可能不記得了,秋子煜他從始至終就是這樣一個工具人的身份,誰哪裏需要反派,就拽他去充當。我們當時給他調了很高的數值,以一當千不在話下。”

方雀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全系統唯一一個專心做壞事的反派。”

容海一怔:“對,不愧是你,初代者,你當年也是這麽形容他的,只字不差。”

方雀擡手遮住半張臉——

全山的筍都叫她一個人奪完了。

容海:“後來,系統出了意外,我也漸漸失憶,變成了劇情裏人設固定的那個容海。我被關在我的監管者小藍——也就是汐落的肚子裏,雖未參與過你們與系統的鏖戰,但我可以大概推測出:系統發生意外後,很多程序都搖身一變,成了叛徒,它們想殺死我們這些活人。而論殺人,最得心應手的當屬秋子煜。大魔頭脫離了控制,還分出了三個之多,便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系統內一時多處起火。”

“幾番波折之後,他應該是被你或者佳公子捉住,鎖進了汐落。如今他重獲自由,自然又依著慣性,做起了從前殺人放火的勾當。”

方雀若有所思:“所以,當年我們在很大程度上,是被這三個秋子煜逼得不得不撤離系統的。”

容海:“可以這麽說。”

方雀敲著手肘,垂眸思索:

如今秋子煜脫逃,四處橫行霸道,這情形又與當年一般無二。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要快些找到系統核心失落的零件,快些找到離開系統的方法。

容海見她許久不語,小聲道:

“還未問過師姐,池宗主可還安好?蔽宗的補藥可還有效?”

方雀呼出一口氣:“師尊很好,貴宗的補藥甚是有效。”

說到這裏,她微微皺眉:“其實當天還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秋子煜的屍身好好地被鎖在地牢裏,忽然就不見了。”

容海瞇起眼默了一陣,忽然道:

“我好像知道那具屍身去哪裏了。”

方雀挑起一邊眉毛:“哪裏?”

容海:“與另外一個□□合並了。”

方雀:“合並?”

容海:“對。因為,來翰白鬧事的秋子煜□□,能聽能說,還額外有一只眼。”

方雀:“你的意思是,被我師尊斬殺的那個□□自動去找了另一個□□,並變成了另一個□□的一只眼?”

容海:“我是這樣猜測的。”

方雀緩緩頷首:“我覺得你說得有些道理。”

正說著,二人行至藏書閣下。

跨過門檻,沿著當中的旋轉木梯而上,方雀很快找到了那份寫有名單的報紙。

容海偏頭來看:“師姐要找的,就是這個?”

方雀“嗯”了一聲,將報紙展開。

後浪號在船工作人員共43位,43個名字灰紙黑字一一羅列。

方雀快速掃過一遍,捏報紙的手緩緩攥緊,紙側微微汗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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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43個名字中,並沒有“楚江”。

但,出現了另外一個熟人的名字。

白稚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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