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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海天一色(三十七) 原來,我只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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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雀望著容海, 挑眉。

何山及時走上前道:“當心引起NPC註意,我們進去說。”

門的另一端開在不語湖下的暗室裏,暗室混亂一片, 電腦線纏成了毛線團, 木制地板上還有一道道抓痕。

容海按著太陽穴,最後一個走進暗室。

他皺緊眉頭, 神情痛苦地對方雀道:“你是第一次進系統嗎?”

方雀席地而坐, 仰起頭:

“對, 我才進系統不久,這應該是個意外。你們都是小說家吧?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何山按住容海的肩頭:

“先坐下。海色, 你剛剛恢覆記憶不久,記憶模糊是正常的, 不要太過執著於往事,這會過分刺激大腦。”

容海隨著他的力道坐在方雀斜對面,垂著頭指了下何山:

“他不是。”

方雀知他是在回自己的話,便順著話頭看向何山。

何山走到合適的位置上, 三人圍坐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何山看向方雀:

“是的,我不是小說家, 我是這個系統的核心研發者。至於你為何會被拉進系統,我還沒有整理出頭緒,抱歉。不過,我一定會盡全力送你回歸現實的。”

他話說得官方, 方雀聽著, 莫名生出些距離感。

她從前一直以為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和那些NPC不同,可如今她才發現, 她與這些小說家,也是完全的兩類人。

她的出現只是個意外,而他們,有另外的故事與目標。

她無法融入他們。

容海頭痛稍解,擡眼道:“佳公子,系統出現意外,我受困汐落之時,你在做什麽?”

何山:“坦誠地說,我不記得了。”

容海雙眼微微睜大:“你也失憶了?”

何山點頭:“對。時間過去很久了,近日我還受了一項系統懲罰,被抹去了全部系統外的記憶,如此算來,我對過去之事的認知,應當還不如你。”

容海擺手:“稍等,信息量有點大,你容我整理一下,慢慢來問。”

何山:“好。”

容海:“時間過去很久是有多久?”

何山:“三年。”

容海:“三年?我失憶之後走過的劇情線最多有三個月,怎麽會……”

何山:“那是因為,同一天的劇情足足重覆了三年,直到……”

他望向方雀:“直到她進入系統,打破平衡。”

容海隨他望向方雀:“那在不斷重覆的劇情裏,有沒有她?”

何山斬釘截鐵:“有。”

方雀來回看著兩人的臉。

容海忽然興奮道:

“那就對了,我就說我見過她,你是不是也失憶了?”

方雀指了指自己:

“我?我沒有,我只是在進入系統之前摔過一次腦袋,昏迷了一段時間,除此之外,我的記憶是連貫的。”

容海倔勁上頭,又開始抱著腦袋懷疑人生。

何山掃他一眼,覆又轉向方雀道:

“不必擔心。你應該是穿到了系統裏的某個NPC身上,這與我們不同,我們是親身參與劇情,我們自己就是系統裏的一個角色,你這種情況大抵更好離開一些,提前祝賀你。”

方雀隨他笑笑。

容海琢磨了一陣,繼續道:

“那……他們呢?”

何山:“據我搜集來的信息推測,他們應該是在初代者的帶領下成功離開系統了,只剩下你、秋月白和我。你和秋月白是失聯,而我,多半是自己不想走。”

聽到這,方雀從袖裏乾坤中翻出一張紙條,遞給容海:

“這裏,我撿到了你們的聊天記錄。”

容海接過去,仔細看了兩遍,用指尖點著紙條道:

“哥哥,我依稀記得,你和這位初代者關系不淺啊……”

他笑得暧昧,何山冷臉相迎:“你胡說什麽。”

容海嘆了口氣:“唉,哥哥你就是欺負我記不清了,總之,你倆的狗糧我沒少吃就是了。”

聞言,何山素來冰冷的臉上,忽然多了一抹怔忪。

見他反應,方雀心頭忽起一陣無名之火,她坐直身子,轉向容海:

“海色,五年前,我也在那條船上。”

這話題轉得太快,容海楞了一下,才一拍大腿,整個人都從地上彈起:

“你是說……”

方雀揚起下巴:“你是隨船古典樂師,我是游輪的乘客,方氏集團長女,方雀。”

容海肩頭碎玉一陣叮當:

“您是方大小姐?!可我記得還有人同我說過她……”

方雀微笑:“是的,你們的初代者。”

容海兩手一拍,原地轉了一圈:

“你說你是方大小姐,初代者說她是方大小姐,所以……你是初代者!”

方雀保持微笑,緩緩轉眼看向何山:

“我不是初代者,我確信這是我第一次進入系統,我也從來不寫小說。是你們的初代者,在假冒我。”

何山靜靜聽著,容海幾乎要躥成一掛點著的炮仗。

方雀繼續道:“有紙條為證,她的字跡與我如出一轍,方才你也說瞧我眼熟,大概是因為她將臉也整得與我相差無幾了吧。”

何山被她盯著鼻子諷了一通,這才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他連忙道:“師妹不是的,我與初代者同我與海色或者與其他任何一位小說家一樣,只是普通的合作關系,更不可能因為她才對你……”

他梗了一下,沒能接著說下去。

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把你當成某某的替身。

方雀假笑著轉回臉,垂頭冷哼。

這段信息將容海的三觀沖得潰不成軍,他緩了好久才緩過神來,一擡眼,就見那邊兩人中間“嗖嗖”飛冷箭。

他小心臟一涼:完了,好像說錯話了。

怎麽辦?

容海哼唧一聲,軟著身子跪坐下來,小小聲道:

“方師姐,方大小姐,恩人,姐姐……”

他一喚“姐姐”,方雀忽又想起曾經被失憶病嬌容海折磨的日子,不由得一抖,擡眼一嗔少年。

容海迎著她的目光瑟縮了一下:

“姐姐,您當年救了我,我就拿您當親人來看。我對天起誓,哥哥絕對沒有和那什麽初代者卿卿我我,不然,就讓天雷劈死我!”

話音剛落,一聲驚雷自九天而下,震得整池不語湖水都抖了三抖。

容海望望天花板,欲哭無淚,跪著轉向何山,一個頭磕了下去。

哥哥我真救不了你了……

何山迎著容海的跪拜,活生生僵成一碗煉乳冰沙。

他一眼都不敢瞧方雀。

他失憶了,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

方雀看了他一陣,忽然覺得自己氣得沒有由頭。

他們本就是孤男寡女,連個暧昧的名分都沒有,直到如今她的攻略對象一欄還寫著容海的名字。

他們不過是吻過那麽一回,還是在死裏逃生之後,莫大的悲慟與喜悅的慫恿之下的……

沖動,對,沖動。

他們二人……到底只是沖動吧。

念及此,方雀站起身,走去扶容海,又能笑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別無他意。何山將我看作誰,與我何幹?”

她一句大名,喚得何山心肝一顫。

何山擡起一只手,又無力地放下,放在膝頭,攥緊成拳。

方雀拉起容海,隨手在他鼻尖一劃:

“小海記住了,往後不要亂講嘍。我有心上人的,他叫夜梟,是個大英雄。海難那晚,是他救了我的命。”

何山聽著,手背青筋暴起,血絲從拳眼滲出。

他垂眼,張開手,掌心處有四個鮮血淋漓的小月牙,指甲縫裏填滿了猩紅色。

原來,她是有心上人的。

是他打擾。

容海戰戰兢兢地掃著兩人,正不知該說些什麽是好,腰間別著的一枚金鈴忽然一響。

叮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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