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思想掙紮, 嬋玉覺得自己身為三教中最優秀的二代弟子之一, 理應具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奮進精神，絕對不能輕易認輸。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演技了！

“道侶？”

嬋玉杏眼圓睜, 震驚地看了通天一眼, 仿若受到驚嚇般快速低下頭。

“可是, 可是我完全不認識您啊。”

她又擡了下眼，像是為了表示真誠, “真的沒有印象。”

那眼裏水汽蒙蒙, 看不清有情緒。只說出的話，就讓通天心口一刺。

養了那麽多年的小徒弟, 眼看著要修成正果, 結果說不記得, 就不記得了。

找誰說理？天道嗎？

聖人微微惱火, 言語也帶了些涼意, 冷聲道, “你不記得, 就不是了？”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她不記得了，才是。

這一聲質問，理直氣壯。如果不是嬋玉還記得，真就要信了他。

她早料到那麽說會讓通天不悅, 卻是故意為之。

等到聖人語聲不善，她便把臉一撇，像是怕了他又不太甘心。

遂嘟著嘴小聲吐槽道, “哪有對人這麽兇的道侶？還不讓人動彈！”

通天眉毛一挑，對此亦有話說，“你要跑，吾才這般對你。若你乖乖的，自就不會了。”

聞言，嬋玉轉過臉來，乖巧道，“我保證不跑，能松開嗎？這樣不舒服。”

裝乖，是她用得最熟練的技能。

小姑娘看起來又乖又軟，雖失了記憶，性子卻沒變。那神態，怎麽看怎麽讓人心軟。

通天半垂眼看了她兩息後，“嗯”了一聲。

立馬，嬋玉就發現束縛自己四肢的力量消失了，又能活動自如。

重重舒了一口氣，她在聖人腿上扭了扭。看著近在咫尺的青年，俏臉微紅。就想推開他往下跳。

不料腰肢被他死死地卡住，縱解了仙術，人力亦掙脫不開。

嬋玉紅著臉，看模樣羞憤不已，把失憶後的反應演得十足的像。

氣鼓鼓瞪過去，可惜一點也不兇狠，反顯出色厲內荏。

“你松開！”

那雪白的面上暈染氣惱的紅霞，愈顯嬌艷。

教主眼眸幽深，反將她摟得更緊了。勾唇一笑，盡是風流不羈之態。

他道是，“為師不松，你待如何？”

聖人動了情念，不知不覺就說出了習慣性的自稱。

嬋玉像是抓住了把柄，也不想著掙紮了。精神百倍看著他，質問道，

“那您到底是我的老師，還是道侶？”

通天：……

頓了一頓，聖人笑意不減，面不改色答，“既是老師，亦是道侶。”

“已經是老師，又怎麽會變成道侶？”

她自覺抓到錯處，尾調上揚，不自覺就帶了絲小得意。

若是只貓兒，怕是尾巴都要豎起來了。

“誰說不能？”

聖人撫著她的面頰，似笑非笑。那眉眼半瞇，蓋住了翻騰的情念。怡然自得的神態，更顯得俊俏非常。

嬋玉看呆了兩息，很是艱難才挪開視線。便聽得通天笑著講述道，

“你是吾的弟子，自幼便愛如這般賴在吾懷裏，不肯撒手。

一開始為師只當是你年幼離家，才會依賴師尊。對你心懷憐惜，便也隨了你去。

誰知你年歲漸長，竟對為師生出了愛慕之心——”

嬋玉：？？？

愛慕之心？你再說一遍？

她也不害羞了，震驚地看向通天。面對小徒弟投來的目光，通天臉上半點不見心虛。一本正經地繼續胡編亂造。

“你垂涎為師的容貌，仰慕吾的修為。不僅日日粘著為師，還不許吾收新的弟子，要為師只寵你一個。

截教萬仙，沒有一個越得過你。自你之後，吾就沒再收過新的弟子。

吾漸漸看出了你的心思，奈何聖人並無凡心，更不會對自己的弟子產生愛意——故而拒絕了你，令你出島游歷。”

嬋玉：臥槽臉呢？？？

論騷還是她比不過師尊！

教主越說越入境，指尖撫摸她的發，一邊調戲徒弟，一邊微微嘆息道，

“你傷心欲絕離了島，為師本以為這般就能讓你打消妄想。不料你就算遇見了旁人，心中對為師始卻終難以忘情。

一遭誤入地府，遇到滅世魔蓮吞噬無辜怨魂，萌生了死志，冒險收服黑蓮。卻因無法化解萬魂怨念，命懸一線。

你性命垂危之際，也不肯求助於吾，只托後土娘娘傳達你寧死也不放棄愛慕為師的堅定心念。

後土娘娘感念你癡心一片，不忍你因情而死，提前找到吾，這才救下了你的性命。”

嬋玉：……

雖然感情上都是水分過大，但是事件竟然對上了？

她不禁好奇自家師尊還能怎麽編，故而問道，

“然後呢？”

聖人含笑看她，眨了眨眼，轉而幽幽嘆道，“然後？然後便讓你如願了。”

嬋玉：？？？

他道是，

“聖人本無凡心，奈何為救你，為師不得不代你受了黑蓮中的萬魂怨念。又因在域外被魔祖打傷，致使道心有了缺口。

回到洪荒後，吾在首陽山閉關，本欲自行化解魔氣，修覆道心。

不料你在吾閉關的玄德殿外長跪不起，讓吾閉關不成。”

說到此處，教主刻意與嬋玉對視一眼，語中深意，讓她不由得回憶起自己在玄德殿外下跪求通天開門放她進去的場景。

那時，師尊好像是拒絕的來著……

雖說她不是有意為之，後來也不曉得聖人為何就放棄閉關了。但還是，莫名有些心虛。

看出了小徒弟的心虛，聖人眼中笑意漸濃，便低下頭，在她耳畔含笑道，

“你借此機會，趁虛而入。先是變成貓兒，讓為師對你放松警惕。

而後又假借醉酒，闖入吾的寢殿，對為師又親又抱。

終究是讓你如願以償，徹底攪亂了吾的道心。是嗎？”

還是嗎？肯定不是啊！

嬋玉耳根被男人的吐息弄的又熱又癢，卻掩蓋不住被汙蔑的氣憤。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她真的要信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圓的□□無縫。好像真的是她覬覦師尊，千方百計地謀算勾引讓通天接受她一般。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小姑娘氣得臉頰通紅，可通天仿若看不出她的氣悶。

手裏掐著她的腰，做著欺負徒弟的事。微擡起頭，義正言辭說完了最後幾句。

“本聖被你拉下聖壇，深陷情愛，不可自拔。如今你說自己失憶，就想不負責嗎？”

嬋玉：！！！好氣哦！

她當下裏氣急，惡向膽邊生，還管什麽失憶不失憶的。勾住青年的肩膀，驟然起身，小嘴堵住了那胡編亂造壞她名譽的薄唇。上牙齒，重重啃了一口。

隨即松開了，她控訴道，“師尊太欺負人了！”

通天被她啃了，絲毫也不生氣，語氣怡然，問了聲，“不演了？”

嬋玉：……哼！

通天擡手摸著自己的嘴唇，看著少女的粉唇，目光幽深泛紅。垂眼淡淡道，“咬人的說被咬的欺負人，還裝失憶，為師看你的膽子，是越發的大了。”

反正也被看穿了，嬋玉索性回懟，梗著脖子，語氣硬邦邦道，“膽子大，也是跟師尊學的。反正我都敢算計聖人，趁虛而入了。也不差咬這一口！”

通天笑起來，聲音低沈，“哦？這麽說，你是都要認下了。”

算計師尊，趁虛而入，連帶著還有覬覦師尊，蓄謀攪亂聖人道心。若真認下，她可就虧大了。

嬋玉咬牙切齒，“認！怎麽不認！還有最後那條辜負師尊不負責的罪名，我都認了！”

這個道侶不要了，誰愛要誰要！

通天頓時笑不出來了，摟著她的力道加重，口吻危險道，“那可不行。這最後一條，你必須得認賬。”

她把臉一扭，賭氣道，“有何不可？反正徒兒那麽壞，師尊正好做回那不動凡心的聖人，一拍兩散，以後愛收幾個徒弟就收幾個……唔……”

刺人的話還沒說完，已被通天按住頭，堵住了嘴。

不同於她之前只是咬一口洩憤，這一吻來的氣勢洶洶，極盡侵略性。唇齒糾纏，炙熱的氣息填滿，幾乎不能呼吸。

半晌，教主松開暈暈乎乎的小徒弟，沈聲問，

“你認不認？”

少女臉頰酡紅，像是飲了酒，暈乎乎，眼裏水光瀲灩。拿眼瞪他，卻沒什麽攻擊性。她聲音嬌軟，羞憤強撐，“就不認！”

聖人眼瞳猩紅，火熱的情念與惱怒在其中混淆，嘶啞的嗓音，低聲笑道，“你敢不認，為師就把你綁回碧游宮……直到你認賬為止。你信不信？”

嬋玉：！！！

這麽可怕嗎！

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向通天，入目所及，卻是一雙紅色幽深的眼。像是浸了血的淵海，魔念橫生，令人畏懼。

她一時怔住，“師尊的眼睛……”

一只手掌覆在她的眼上，又是一聲，“別看。”

嬋玉再看不見聖人的臉，只感覺到遮住她眼的手掌微顫。聽得見那低啞的聲音發苦，晦澀難明。

教主緩緩道，“沒有騙你，道心……卻是亂了……你要嫌棄，也是正常的……”

那字字句句，竄入她耳中，流進了心底。

她師尊乃聖人之尊，萬仙之掌教。可以豪放不羈，可以傲視天地，渺然眾生。

卻何曾聽過他用這般語氣說這樣喪氣的話？

嬋玉登時疼得心肝打顫，在聖人前所未有的郁郁之態中潰不成軍。

她擡手拉下覆蓋她眼部的手掌，看到抿唇低眸，神態消沈的青年，心軟得一塌糊塗。

忙湊過去，指天誓日的表白，

“徒兒愛慕師尊已久，戀入骨髓。師尊在我眼中，就是最好的，怎麽可能會有半點嫌棄！”

“哦？”教主看她一眼。隨即撇開臉，微低眸，遮住眼中的神采。

自低沈嘆道，“真的愛慕嗎？可你方才還不願對為師負責……”

嬋玉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羞澀，對聖人袒露心跡，忐忑言，

“並非不願負責，是怕師尊嫌棄我才是……

師尊大恩大德，徒兒無以為報。惟願以此身相許，只求能夠常伴師尊左右，永不相離——”

她目光真摯，神態語氣具是堅定，又帶著些許忐忑。桃花似的臉龐，紅雲漸染，紅唇因為方才被吻過，微微紅腫，水潤飽滿。那一副嬌美之態，怎不叫聖人也心動了？

通天望著她，直身而起。一手托著她的脊背，一手勾著她的腿彎。將小徒弟打橫抱起，扣在懷中。

嬋玉忙摟著教主的肩，神情困惑。

仰頭，便見得教主眉目飛揚，哪還有什麽郁郁寡歡？自勾唇笑道，

“既如此，為師同意了。回碧游宮。”

嬋玉：……等等，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

懵逼臉，“回碧游宮？”

通天看著她，目光幽暗，啞聲道，

“嗯，你不是要以身相許嗎？不回碧游宮，難道在這兒？”

他瞟了一眼周遭景色，見得涼亭瀑布，奇花異草，微風習習。又看那石桌，驀然頓住，“這兒，也不是不行。”

嬋玉：！！！

師尊你冷靜一點啊！

作者有話要說：綠jj啊綠jj～可惜我空有技術，不能發揮，唉╯﹏╰

昨天構思時是a多一些，後來是b多一些。所以先a後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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