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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殺戮片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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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坐在審訊室裏。

審訊室的燈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臉上。他面色蒼白,眼角發紅, 仿佛一只受驚的小獸。

Valis坐在他對面。

他背對著鏡頭, 姿勢很放松, 斜斜倚靠著椅背,一只手擱在桌上,指節輕輕地敲擊金屬桌面,發出沈悶而規律的聲響。

“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我在家。我很早就回家了,大概十點左右就去睡覺了。”

“誰給你作證?”

他顫抖著嘴唇, 眼神裏流露出一絲絕望:“媽、媽媽。”

“她已經死了。”Valis平靜地說。

“你哥哥盧多·林奇昨晚是幾點離開了家?”

“我不知道,他放學沒有和我一起回家, 他早就說要去瑪德琳家參加派對。”

瑪德琳正是派對當夜, 死在臺階上的金發女生。

“上周二, 他曾經和其他人一起被關過禁閉,那天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 哥哥沒有跟我說過。”

“你在撒謊。”

Valis突然站起身來, 揪著查理短短的頭發,毫不留情地將他整個人都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查理被迫高高地揚起下巴, 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你在撒謊。”他重覆道。

Valis隨手將桌上的臺燈舉了起來,朝著查理的臉晃了過去。

這臺燈顯然也是特制。白晃晃的強光極其刁鉆地對準了查理的眼睛,像是無數根尖刺朝他紮過來。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 被迫流下生理性的眼淚。

就在這時,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

另一個人走了進來。

Valis還維持著揪著對方頭發的姿勢, 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什麽事?”

他依然背對著鏡頭, 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那張臉上的表情想必很嚇人。

因為新進來的警察被嚇了一跳, 甚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應該不是他。”對方接著小聲說,“我剛剛查到,去年湯米失蹤的時候,他們全家都在紐約。查理有很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哦?是嗎?”Valis淡淡道。

他的手松開了。

查理癱坐回椅背上。

他臉色灰白,用力地捂住了臉,發出了小聲的嗚咽。

猶如一只破碎的風笛。

視頻到此結束。

雖然畫面很不清晰,Valis全程都是以背影示人,也並沒有任何嚴刑拷打的行為——但那種難以形容的壓抑感,還是十分準確地透出小小的電腦屏幕,傳遞了過來。

四個玩家坐在學校的噴泉邊,鴉雀無聲地看完了這只視頻。

拿玫嘖嘖稱奇:“看不出來啊,大帥哥居然還有兩幅面孔。”

昨夜分別時,他還是空無一人的後院裏,將她穩穩接住的可靠騎士;而今天他就搖身一變,成了洛杉磯黑幫片裏的英俊壞警察。

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展現過如此殘酷的一面——但這甚至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帶感。

萬祺喃喃道:“不,我一直覺得他就是個這麽可怕的……警察。”

她說著,又疑神疑鬼地左右張望,像是生怕對方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拿玫:“他在你後面。”

萬祺:“???”

拿玫:“隨便嚇嚇你,嘻嘻。”

萬祺:“……我想打死你。”

林賽無奈地將話題拉回正題:“既然查理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那麽兇手應該就不是他了。老實說,其實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是他。誰會殺死自己的母親和哥哥呢?”

拿玫:“你看過一部青春片叫《我殺了我媽媽》嗎?”

林賽:“?”

“所以,你還是覺得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嗎?”林賽摸了摸下巴,沈吟道,“當然,確實存在這種可能——也許他偷偷從紐約溜回小鎮上,故意為自己制造了假的不在場證明。不過,根據我的游戲經驗,線索通常都很直接,不需要想得太覆雜。如果警察說他在紐約,那麽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確實就是在紐約。”

拿玫:“……”長篇大論感覺快聽暈了。

於是她說:“比起不在場證明,其實我對另外一個問題比較好奇。”

林賽:“你說。”

拿玫慢吞吞地說:“你是怎麽搞到了這種絕密的審訊視頻?”

林賽笑了笑:“我提前賄賂了警察。警局一直有我的內線。”

賄賂警察。

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剩下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林賽十分好心地為她們解釋道:“呃,你們是新手玩家,想不到這種操作也是很正常的。當我發現自己的身份是‘記者’時,就知道這一局肯定要做大量調查,所以我留了一些後手,方便四處搜集信息。”

拿玫一臉夢幻地說:“哇,你真的太有錢了。”

萬祺則若有所思地甩了甩頭發,傲然挺胸:“既然如此,我可以色/誘嗎?”

拿玫羨慕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

林賽:“……”這兩個新人好像不是很正常。

就在這時,上課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鈴——”

學生們開始懶洋洋地往教室裏走,但在經過她們的時候,又發出了誇張的笑聲。

“拿玫,今晚去誰家啊?”

“要不要來我家睡,我們來辦個變裝派對吧!”

說著說著,對方就從背後神神秘秘地掏了幾個假人/皮面具,朝空中一拋。

一群男生都爭先恐後地哄搶起來,紛紛將它戴在臉上,並且拿腔拿調地壓低了嗓子:

“拿玫,下一個就是你了——”

萬祺震驚地說:“這玩意兒到底都是從哪裏買到的……”

拿玫則翻了個白眼:“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拿把電鋸砍死你們?”

“需、需要嗎?我現在就去拿。”

五大三粗的老白男園丁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又是興奮又是害羞地小聲說。

拿玫:“???您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園丁嘿嘿一笑:“我、我一直都在。隨時為您效勞。”

拿玫嘴角一抽:“謝謝,不用了。”

“好吧。”對方看起來竟然有些遺憾。

林賽探究地看了看面前這位其貌不揚的中年園丁。

接著她又露出一個職業的笑容:“你好,我是《棕櫚泉日報》的記者林賽,有幾個問題想采訪你一下。”

拿玫感慨道:“果然練出來了啊,這次說得好溜。”她還記得她們第一次見面時,林賽磕磕巴巴的樣子。

萬祺:“哼,你也學習一下人家好嗎?”

但下一秒她就聽到老白男冷冷地說:“你是誰關我什麽事?”

說完轉頭就走。

林賽:“???”

她一頭霧水地望著對方來無影去無蹤的身影。

一個老園丁怎麽也有兩幅面孔?!

拿玫:“看來我不用學習了。”

萬祺冷漠臉:“哦。”

拿玫接著又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懂,為什麽都這樣了,居然我們還是要來上學。”

萬祺:“這學校是挺奇怪的,廣播站都死人了,為什麽還是不肯停課?”

林賽轉過頭來:“我問過教導主任了,他說覺得學生們白天待在學校裏更安全。而且現在有了新規定,學生必須有成年人來接送。”

拿玫敬畏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教導主任也被你收買了?!”

林賽:“是啊。”

“……厲害了。”

萬祺:“呵呵,那我們去上課吧。”

拿玫:“好啊。”

萬祺毫無察覺地轉過身———

“啊啊啊啊!!”

她嚇了一大跳。

因為有個人正好站在她身後,兩個人差點直接撞了上去。

但對方反應比她更大,他雖然沒有發出慘叫,卻驚得簡直要跳起來。

是查理。

他依然佝僂著背,看起來畏畏縮縮,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們。

拿玫:“你回來了啊。”

萬祺望著這張人畜無害的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查理意識到了突然凝滯的氣氛。

他一臉哀求地說:“我、我真的沒有殺人,你們相信我嗎?”

萬祺:“呃……”

場面有些尷尬。

拿玫:“說實話,不是很相信。”

萬祺:“……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查理看起來又快要哭了。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又冒出來了幾個高高大大的男生,對著他哈哈大笑道:

“嘿,殺人犯也回來了!”

“書呆子殺人啦!書呆子——殺人啦!”

另一個人擠眉弄眼,十分誇張地說:“我覺得書呆子沒有殺人。”對方話鋒一轉,做出一臉暧昧的神情,“嘿,書呆子,其實你媽媽是自殺殉情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更誇張的笑聲。

查理的臉卻瞬間變了:“你胡說什麽!”他大聲吼道。

他的臉立刻又漲得通紅,甚至因為憤怒而扭曲了。

林賽對其他人使了個顏色。

她們好像又獲得了一條新的線索:殉情。

於是她飛快地拎起包,招呼攝影師跟上自己:“你們先去上課,我去問問教導主任,也許他會知道些什麽。”

拿玫眼巴巴地看著她:“好吧。”

突然她露出了一個鹹魚的笑容。

因為她發現自己又可以在教室裏睡覺了!哦耶,做學生真好!

放學時,她們見證了空前的盛況。

校門口的無數量私家車將這條路堵得水洩不通。一半的家長站在門口,十分焦慮地翹首等待著自己的孩子。

——另一半則坐在車裏,一邊大聲咒罵,一邊狂按喇叭。

畢竟真的是太堵了。

林賽很有自知之明地將車停在了遠處角落的棕櫚樹下,看起來倒是十分隱蔽。

四個人坐在車裏。

在瘋狂的按喇叭聲和一片F開頭的罵街詞裏……

林賽勉強維持了自己的一本正經:“我問清楚了。小鎮上的人一直都懷疑海倫和安德魯的父親有私情。主要有兩個原因,她最開始就是以單親媽媽的身份搬來了鎮上,但卻非常富有,住的也是鎮上著名的豪宅,不少人都懷疑錢是從哪裏來的。

“另外,海倫時不時會帶著兒子去紐約度假,而安德魯的父親據說也常駐紐約。

“很早以前就有人見過他們兩人私下接觸,不過,雙方從來沒有正面承認過。海倫據說還是個虔誠的教徒,更不會承認這樣的事情了。”

萬祺抱著手臂,冷笑一聲:“呵呵,他們肯定有問題。”

林賽:“為什麽?”

“紐約是度假的地方嗎?誰沒事會去紐約度假?”

拿玫:“那你去哪裏度假?”

萬祺甩了甩頭發:“當然是去瑞士滑雪,去紅海潛水了。”

拿玫驚恐地看了她一眼:……現充真可怕。

林賽:“你的意思是,沒有人會去大城市度假,一般人都會選擇海邊或者度假村。這個思路其實……也算有道理。”她非常艱難地說出了最後五個字。

拿玫:“哈哈哈哈,你覺得完全沒道理。”她無情地嘲笑道。

萬祺:“???”

她惱羞成怒,正準備再說些什麽,就看到林賽拿出了一張鮮血淋漓的照片。

那赫然是昨晚的命案現場。

纖細的女屍穿著一條真絲睡裙,頭朝下倒在馬桶裏。

在她頭頂上,五個血寫的、惡毒的字母,儼然爬滿了整面墻。

WHORE

這令她們再次回憶到那可怖的夜。

眾人都安靜了一秒。

林賽:“所以,無論流言是否是真的,海倫都因此而死。”

“線索已經很清楚了。一切都指向了一年前的那場命案。”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對著拿玫說道,“安德魯是死者的兒子,海倫是死者的‘情婦’,而你是死者兒子的女朋友。”

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拿玫下意識地又嘔了一下。

狗游戲!垃圾設定!

萬祺:“那我呢?”

林賽:“你們倆是一起的,所以你應該就是女朋友的閨蜜之類的吧。”

“呵,好吧。”萬祺抱著手臂,十分不滿地說。

拿玫突然說:“那麽你呢?”

林賽:“你說什麽?”

拿玫轉過頭來,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如果所有玩家都和一年前的命案有所聯系,那你呢?你在這裏面扮演了什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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